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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的樣子,沈暮歌猶豫著不知該如何開口。

葉縹遙知道沈暮歌心底的為難,就將這苦差事攬在自己身上。徑直把大致想法給千城說了,果然,說到一半就看到沈語琴的臉色煞白起來。

“好了彆說了!”沈語琴的臉色很不好看,確切說,是很不悅。

前一刻還在打趣她與陸誠顏之間的情投意合,後一刻就要硬生生拆散她們,這讓她如何接受?何況,她還未曾得到陸誠顏一個確定的承諾,萬一她出宮後就一去不回了呢,她的餘生要怎麼辦,她的人生要怎麼辦?

葉縹遙停了片刻,見沈語琴情緒稍微平穩,隻得接著說:“千城,陸禦風的事你也已經知道了,就算現在不放走陸誠顏,遲早她都是要被帶走的。倒不如我們占個先機,化被動為主動,也好爭取些有利局麵。”

沈語琴猛地站起來,怒目圓睜地看著葉縹遙,冷聲道:“夠了!葉縹遙,你明知道陸誠顏她隻是個單純純粹的人,陸家莊的事她又能知曉多少?你彆把你江湖上的那一套放在她身上,不起作用!”

葉縹遙被沈語琴這頓指責,心中也不悅,隻是礙於沈暮歌的麵子,不好發作。隻能忍耐地解釋著:“千城,我了解你的心情。可是,現在由不得我們選,我山莊裡的人突然失蹤了,我懷疑是陸禦風動手的,所以我不能再拖延。。。。”

話還未說完,就被打斷,這一次打斷她話的並不是沈語琴,而是推門而入的陸誠顏。

隻見她一臉忿然地走了進來,直到距離葉縹遙僅一步之遙的地方才停下。她比葉縹遙略矮一些,加上身體更瘦弱,這樣一對比,竟是比葉縹遙小了半圈。屋裡的三人皆被去而複返的陸誠顏嚇到,誰都來不及說話,就聽見啪的一聲,清脆的掌聲落在了葉縹遙的臉上。

沈暮歌瞬間就站了起來,眼中閃出犀利的光,緊緊盯著陸誠顏。

“你,是,葉縹遙?你就是葉縹遙?!”陸誠顏好似不信地看著葉縹遙,每一個字都咬得極重。

葉縹遙挨了一巴掌,心中卻不惱。若說其他人不知陸誠顏為何給她這巴掌,但她自己不會不清楚。說起來,的確是自己欺騙了她,又想起一路走來陸誠顏對自己的真誠,更是心情複雜。

“你果然是葉縹遙,我還說為什麼十重生會那麼了解葉縹遙的行蹤,為什麼一個瘸子會那麼深藏不露。虧我還以為自己當時慧眼識珠,以為自己撿到寶了,到頭來,最愚蠢的原來就是我!”陸誠顏哽咽地說著,淚水毫無遮掩地滑落。

葉縹遙始終沉默,接受陸誠顏的指責。她從沒有像今天這樣,被人指著鼻子罵卻依然心懷愧疚。或許因為陸誠顏真的太過單純,始終都是一片赤誠,才反襯出自己的卑劣吧。

“陸誠顏,對不起。我騙了你。”葉縹遙終於開口,在陸誠顏幾乎哭成一個淚人時。

作者有話要說:  小仙女們,節日快樂,麼麼噠!!

☆、第一百零三章

陸誠顏一改往日的溫潤與淳厚,絲毫不願意接受葉縹遙這生硬無理的道歉。她此時對眼前的人失望至極, 既有一種被朋友欺騙戲弄的恥辱感, 又有一種心中信仰崩塌的毀滅之痛。這兩種複雜的情緒交錯在一起, 讓陸誠顏不知如何自處。

“你不用跟我道歉, 你沒有做錯什麼。錯的是我自己, 是我自己笨到會去向往一個根本就不了解的人。葉縹遙,從今以後, 我再也不會想要見你,也再不會為了要見你, 而付出這麼多!”說罷, 陸誠顏一個轉身就跑了出去,惹得沈語琴滿心焦慮。幾乎抬腳就要追上去, 可是看到皇姐和葉縹遙的臉色,隻得又留了下來。

三個人都默不作聲,場麵再次陷入尷尬。剛才陸誠顏的那一巴掌用力極狠, 葉縹遙臉上的五指印開始漸漸顯現,看在沈暮歌的眼中又是好一陣心疼。

沈語琴也沒什麼立場去指責葉縹遙, 雖然方才是自己在和葉縹遙爭執, 但畢竟自己也沒太多光彩的過去。剛才陸誠顏指著葉縹遙罵時,自己的心也是一揪一揪的, 仿佛陸誠顏說的就是自己。

葉縹遙的臉有些頹敗之色,看樣子也是無法再繼續之前的對話了。沈暮歌開口解圍道:“今日事出突然,陸誠顏那裡,千城, 還請你替縹遙解釋幾句。”

話雖這麼說,但因為大家都了解陸誠顏的性格,如此單純的一個人,被她們接連隱瞞甚至是利用,現在又被當場揭穿,這讓任何一個人都無法坦然麵對。陸誠顏不同於她們麵對的其他敵手,她甚至隻是一個無辜的路人,隻是因為特殊的身份背景,而被牽扯進這場紛亂的爭鬥中。

沈語琴點點頭,眼下也隻有她去安慰勸說陸誠顏了,換做彆人她也不放心。但現在她也無法有個好臉色,隻得僵硬著臉送皇姐和葉縹遙出門。臨到門邊,葉縹遙突然轉身,懇切地說道:“千城,陸誠顏那裡,請你多費心了。如果可以,我願意儘一切能力補償。”

沈語琴沉默不答,隻輕輕點了下頭,其實她心裡也存忐忑。若是陸誠顏進來得再晚幾分,不知會不會把自己從前對她的那些心思也洞悉了。難免有些慶幸,沈語琴看到今日葉縹遙的下場,聯想到自己,隻怕會比他更慘。往下的情景,那幾乎是想都不敢想,沈語琴連忙定了定心神,前去找陸誠顏。

葉縹遙知道陸誠顏那邊一時半刻是難以平複了,她也不願為了季未然的事一味地強迫陸誠顏,畢竟此事原本與她就無關。沈暮歌有些自責,也許那日就根本不該拉著葉縹遙去找千城,自然就不會發生之後的這些事。起初她提起要利用陸家莊時,葉縹遙就一直對將陸誠顏牽扯進來表示了抗拒,是自己一直不停地解釋和勸說,才讓她勉強鬆了口。當時隻道是葉縹遙不願累及無辜,竟沒想到兩人之間還有這一段過往。

等聽葉縹遙說完在江南時的前因後果,沈暮歌也隻得低歎一聲。若不是因為自己,葉縹遙不會墜崖,若不是因為自己,葉縹遙也不會假扮什麼十重生去接近陸誠顏,若不是因為自己,葉縹遙更不會到現在還冒著極大的風險留在宮中。說來說去,一切的源頭,都是自己。

能讓葉縹遙如此上心的人並不多,季未然算一個,現在看來,陸誠顏也算是一個。沈暮歌不願自己的愛人為了自己背負這麼多,暗自下決心要為她減輕痛苦。千城那邊,也隻有自己多去走動了,葉縹遙的身份,再怎樣,也畢竟不夠親近。隻是,季未然的蹤跡,又該從何去尋呢?

被紀岩其留在府中養病的季未然心頭一直有個疑惑,那就是這個當朝國舅爺為什麼要把自己留下來。要說自己擅闖了紀府,那夜也沒踏入後門半步啊,若是要追查自己的底細,又怎麼會如此仔細地替自己療傷養病呢。可是紀岩其除了說了自己的姓名與身份後,就再也不肯多說其他的了。季未然也隻有在每日服藥時才會見到他,可房裡那群小心翼翼伺候著的下人們,用極其貼心和細致的表現無聲地訴說著季未然在這府裡的受重視程度。

可是每當季未然表露出想要離開的念頭,紀岩其就會顧左右言其他,岔開話題,不直接拒絕卻也不再繼續,季未然隻好借著養傷之名被困在國舅府中。生怕葉縹遙找不到她而擔心,也怕有了四叔的消息她卻沒能及時知曉,心中的憂愁愈發嚴重,這無形中影響了她的傷勢恢複。

紀岩其對於季未然的身份如此上心其實也是出於偶然,當他第一次見到這個被稱之為刺客的女子時,竟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她緊閉著的眼,擰成一團的柳眉,一直抿著的唇角,都像極了他年輕時的愛人。那是他一生中最銘心刻骨的歲月,也是他一生最無法釋懷的痛楚。

所以他心底塵封已久的期待又悄然萌芽,他甚至幻想這一次老天終於垂憐,讓他在年老前尋回失散已久的親生骨肉,也算是對已經故去的摯愛一份交待。紀岩其對皇帝的仇恨源自姐姐和自己的骨肉,他恨沈世哲欺騙了姐姐,害得紀起柔含恨而終,他更恨因為沈世哲從中作梗,讓他與此生摯愛無法相守,更是讓他們唯一的親生女兒落入賊人之手。⊕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這麼多年,自己幾乎已經要失去了期待,隻能在心中一遍一遍回憶著昔日摯愛的容貌,幻想著倆人的女兒如今長大後的模樣。可是,幻想再多次也不及親眼看到一回,所以紀岩其才不肯放過這最接近真相的機會。

在急切又滿懷期盼中等待著最終答案的紀岩其有些難耐,若不是沈暮歌突然邀請,他幾乎是沒想過要在這個時候與她見麵的。但是畢竟是血親,又是姐姐的遺孤,作為舅舅,他自然不能對沈暮歌的要求視而不見。

“暮歌,你無端端地提起康平作何?”紀岩其何其敏[gǎn],當沈暮歌試探性地向他提起沈康平時,他就立刻擺手止住了下麵的話題。

沈暮歌微怔,卻也不慌亂。淺淺一笑,柔聲說道:“舅舅,康平去海昌已有些年頭了,難道你不想念他嗎?估摸著他現在也該長大了不少,隻可惜,母後離世前沒能趕回來見上一麵。”

紀岩其聽她這麼一說,倒也動容,尤其是在他極有可能尋回親生骨肉的節骨眼上。見他有所動搖,沈暮歌抓住時機接著說起來:“若是能有機會將康平接回來,一家團聚,想來也是一樁好事。不知舅舅覺得如何?”

“可是康平是質子,並不是想接回來就能回來的。”紀岩其也不傻,當然知道沈暮歌是在試探自己。

“那是從前。接回來了,就可不必再做質子了。”

“那要看皇上的意思,我們紀家想也沒用。”紀岩其沉下聲,嚴肅地說。

“若是父皇沒有異議,舅舅會願意幫暮歌完成此事嗎?”沈暮歌終於又近了一步。

話說到這個份上,若是再裝糊塗,也就失去了繼續對話的意義。但紀岩其摸不透沈暮歌背後的用意,疑惑地看著她。但是在這種時候想起要接回沈康平,絕不可能僅僅是為了團聚這樣簡單。

“若是皇上都沒意見,我又哪裡敢反對。再說,都是至親,我斷不會袖手旁觀。”退讓了一步,留下一絲餘地。先用皇帝用擋板,紀岩其對沈暮歌始終有些戒心,畢竟這位長公主實在太過於聰慧。

沈暮歌大致摸清了舅舅的底線,也就不再緊逼,隻等著葉老二最新的消息傳來後再做下一步打算。眼下更為急迫地是要幫葉縹遙儘快找到季未然,不然她的枕邊人幾乎夜夜失眠。

派去查探季未然身份的人越走越遠,甚至要往邊城去。這讓紀岩其有所顧忌,畢竟那裡是葉家的地盤,又有葉茗德鎮守。但是尋找女兒的心情實在太過於急迫了,他顧不得那麼多,隻管催促著儘快去找。哪怕是蛛絲馬跡,他也願意繼續找下去。因為他越來越相信,躺在他府裡養病的這個女子就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