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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歌回來後會如何對待自己。

“你好啊, 葉縹遙,我們好久沒見了。”沈暮歌深情的目光忽然一變, 複雜了起來。

“公主,你在說笑吧。我們都見了好久了。”葉縹遙的聲音帶著心虛, 依舊保持著麵上的鎮定。心裡暗自嘀咕, 這都親過好幾回,還說啥好久不見。

“今晨我說要見見這張臉, 結果你扭扭捏捏地不肯。沒想到竟是讓父皇給揭了下來,你可知道萬一,萬一。。。。”沈暮歌本想打趣她, 可是話說到這份上,又想起這張臉的種種前因, 一下哽住了。

“那你現在見到了。今晨的承諾可還作數?”葉縹遙看出沈暮歌的情緒轉變, 怕她又暗自傷心。接過了話頭故意調、戲她,想要轉移她的注意力。

“流、氓。”沈暮歌知道葉縹遙說的是什麼事, 可是當時那樣的氛圍下,自己一時動情說的話,怎麼能拿到現在如此一本正經地討論。

“我這張臉,會讓你覺得陌生和害怕嗎?”葉縹遙見她瞬間紅透的臉, 知她已經將悲傷的情緒衝淡,便不再糾結於這個話題。

“自然不會。但是,我很心疼,很疼很疼。”沈暮歌迅速地搖頭,連想都不曾細想,這樣的問題對於她來說,根本算不得問題。若是到了今日,她還隻是在意葉縹遙的外貌,那麼她們之間,算是什麼樣的愛?待到彼此年老色衰,又如何長相廝守?

長相廝守?沈暮歌驚訝地發現,自己竟然已經聯想到她們老了的時候,這是不是意味著在自己的心底,早就有了與葉縹遙共白首的念頭?

“聽你這麼說,倒是我覺得慚愧了。”葉縹遙見沈暮歌看向自己的目光,沒有半點的嫌棄和逃避,反而是比從前更加濃烈的情意。這讓她有些不好意思,覺得是自己將沈暮歌想得膚淺了,所以才拖著不肯以真麵目與她相見。

“其實你也不必自責。這種事情,發生在誰身上都不會好受。隻是,你不妨設想一下,倘若如今容貌不再的人是我,你會如何?你會為此而改變對我的心意和態度嗎?”沈暮歌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又解釋起來。

“當然不會!我死命從懸崖底下爬出來都要來找你,豈會輕易為了一張臉就放棄?”這話脫口而出,正如葉縹遙對待沈暮歌的心意。

話音剛落,她自己也是一愣。這才反應過來,將心比心,就能明白沈暮歌現在的心情。自嘲地笑了,葉縹遙也覺自己在這份感情中患得患失之心過重了,才會顧慮重重。

“你以後在房裡就彆再戴著麵具了。每天看著那個浮生的臉,我都可彆扭了。”沈暮歌嘟了嘟嘴,語帶抱怨地捏了捏葉縹遙的耳朵。

“不怕被人發現嗎?”葉縹遙也不想整日戴著那密實的麵具,既然沈暮歌已經知道了自己的秘密,也就不用再在她麵前扮作他人了。

“平時還是要小心,隻不過在我房裡嘛。就不用擔心這個了。沒人敢窺探長公主的私事。”沈暮歌的手指似有似無地遊走在葉縹遙的耳廓邊,弄得她很癢卻又不敢躲開,隻能強忍著。

“那我整天跑你房裡也不合適啊,到時候流言四起,對你名聲不好。”葉縹遙知道沈暮歌這作怪的手是在懲罰自己,可是耳朵被她弄得實在是太癢了,再不停止自己就要反抗了。

“長公主寵幸個小太監有什麼可傳的?難不成我不寵幸人,才是正常的?怕是這個流言對我更不好吧。”沈暮歌完全不擔心這個。

葉縹遙眯著眼看她,心道這出去成親一趟果然還是不一樣了,心態這麼放得開。不過這樣也好,既然皇上那邊已經知道了自己是假冒的太監,就算這話傳到他耳裡,也掀不起什麼風浪。而自己也終於不用再偷偷摸摸地勾留在長公主房裡,從此以後,名正言順地做一個長公主寵兒沒什麼不好。

如是想著,葉縹遙的嘴角就勾勒出一個綿長的微笑。這讓一直揉捏把玩她耳朵的沈暮歌心頭一震,按照她對葉縹遙的了解,這個表情絕對不是好事。每當葉縹遙這樣笑,就代表有人要遭殃了。

那個即將倒黴的人,該不會是自己吧?沈暮歌不由得一頓,捏著葉縹遙耳朵的手也停了下來。

“暮歌,你怎麼了?” 見到剛才還占上風的女人臉色微變,葉縹遙佯裝不知,倍加關懷地發問。

“沒,沒什麼。”沈暮歌掩飾般地將手收了回來,作勢要去勾耳邊的垂發,隻是這一抬手才發現如今的發飾早已不若從前。

“其實我還是喜歡你從前的樣子,這盤起的發回了房裡就不要再弄了。”葉縹遙的目光從沈暮歌停在半空的手邊滑過,一寸一縷地熨燙過她的肌膚,隔空炙熱了沈暮歌的臉頰。

“彆在這裡。”葉縹遙的手已經握住發簪,隻要稍加用力,沈暮歌的發就會垂順散開,卻被帶著顫音的人製止了。

不解地望著她,葉縹遙的手依舊停在原處。

“你跟我,回我房裡。”沈暮歌咬了咬唇,終是開口。臉也迅速的紅了個遍。

了然地閃了閃眸子,葉縹遙轉身走到銅鏡前,不知在鼓搗什麼。沈暮歌疑惑地問:“不是說要過去麼,你還在弄什麼?”

“再弄一張麵具。浮生的那張臉不是被留在皇上那兒了麼,我總不能頂著現在的臉四處亂竄吧。”葉縹遙手裡的動作加快,頭也不回地說著。

“先彆弄了,反正現在夜深了,沒人會發現的。等明日你再弄。”沈暮歌想起那次葉縹遙給自己弄齊娜的麵具,說不久其實也花費了不少時間。她現在有更重要的話要和葉縹遙說,不願她為此浪費時間。

沈暮歌將葉縹遙從銅鏡前拉走,又親自為她戴上自己的那塊帕子,徑直拉著她的手朝自己的房間走去。雨燕見到兩人走出來,手還拉在一起,剛才的擔憂總算是放了下來,也不上前打擾,隻沉默地跟了過去。

“雨燕,今夜要辛苦你了。我有很重要的話,要和浮生說,所以。。。”沈暮歌一把將葉縹遙先推了進去,不想讓彆人多看她一眼。自己則吩咐雨燕在外嚴防,以免被人探了內情。

雨燕欣喜地點頭答應,樂嗬嗬地轉身去了。這樣反常的態度讓沈暮歌摸不著頭腦,不知道雨燕怎麼會這麼開心。要知道在以前,每每自己想要召浮生過來說幾句話,雨燕都會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恨不得寸步不離自己,也不讓浮生靠近半分。

無奈地搖搖頭,沈暮歌轉身回房,將門關了個嚴實。突然安靜下來的氣氛讓她的心跳開始加速,其實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但一想到待會要麵對的是葉縹遙,她就止不住地害羞又歡喜。這與從前跟浮生相處時還是不同,就好像偷、情的禁錮被解開,終於可以光明正大暢快地相對。

“暮歌,快過來啊,愣在那裡乾嘛?”葉縹遙的聲音從裡麵傳來,更是重擊了沈暮歌努力想要平靜的心。

“這就來。”沈暮歌用力頂了頂門框,深吸了一口氣,朝裡屋走了去。

葉縹遙已經輕車熟路地霸占了長公主的床,她一個人躺在上麵,翹起了二郎腿,雙手枕在腦後,嘴裡就差一根狗尾巴草了。沈暮歌卻沒有生氣,反倒是笑了。這個場景已經許久未見了。這個樣子的葉縹遙才是自己認識的邊城浪子吧。她記起初識時被葉縹遙身上的匪氣嚇到了,又想起自己被戲弄多次,可每回又被她解圍脫困,簡直對她是又愛又恨。

“未經允許,你就擅自爬上本宮的床,該當何罪?”沈暮歌清了清嗓子,故作嚴肅地走了過去。卻也不靠近床邊,立在幾步開外,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咦?我以為公主剛才說到你房裡,就是這個意思。難不成,來了不是為了上、床睡覺?”葉縹遙保持著剛才的動作,語氣輕快地答道。

“不瞎說你會死啊。”沈暮歌被葉縹遙弄得有些生氣,但這話說出來她自己先愣了。Θ本Θ作Θ品Θ由Θ思Θ兔Θ在Θ線Θ閱Θ讀Θ網Θ友Θ整Θ理Θ上Θ傳Θ

有些忐忑地看了葉縹遙一眼,見她好像沒什麼反應,自己又不好將剛才的話收回。但她還是開心的,因為即使葉縹遙的臉變成現在這般,她依然還是從前的她,會和自己嬉鬨,會故意逗弄自己。這樣的感覺,讓自己覺得親切又熟悉,唯有這樣真實的感受才能驅散她心中的惶恐與迷茫。

“浮。。。”沈暮歌剛要開口,看到那張臉,就改了口:“縹遙。”

簡簡單單的一個名字,卻叫得人愁腸百結,曆經千帆。就算話裡的酸澀已經淡去,可在場的兩人心裡卻無法不震顫。沈暮歌終於像從前那樣,輕柔又害羞地叫著自己的名字,不再是因為拒絕,不再是因為愧疚,不再是因為思念和糾結,僅僅是發自心底的喜歡。

☆、第六十六章

這就是葉縹遙一直追尋的感覺,她要的是最純粹的愛情, 要的是拋開世俗身份, 隻一心, 隻一人。她堅信自己也能尋到如自己父母般的真愛, 就算將來陰陽兩隔, 也不會被改變。

沈暮歌一步一步走近床邊,葉縹遙的雙手還是被枕在腦後, 她的%e8%83%b8口起伏越來越明顯。以為她有不適,沈暮歌著急地掀開床簾, 想要看個清楚, 卻不想見到的是她晶瑩的淚珠洶湧地滴落在枕邊,很快就暈染開來, 濕了大片。

“縹遙!”心裡莫名地一揪,尖銳的刺痛感戳進沈暮歌鈍鈍發疼的心臟,她猛地撲到了葉縹遙身上。

“傻瓜, 你哭什麼?”被突如其來的投懷送抱嚇了一跳,葉縹遙不得不將手從腦後抽了出來。還顧不得將眼裡掛著的淚珠擦掉, 就感受到了%e8%83%b8`前的溼潤。

比自己哭得還要厲害的人正趴在自己的%e8%83%b8口上, 她的後背起伏頻率漸漸加快,嗚咽的聲音被悶在衣衫的阻隔裡。可是沈暮歌心裡的痛, 葉縹遙感受得到。輕輕用手拍著沈暮歌的背脊,一下一下撫著,等到懷裡的女人開始平靜,她才將手落在肩膀上。

“就隻許你哭麼。”悶悶的聲音傳來, 沈暮歌依然趴著,不肯起身。

“我才哭這一次,你已經哭過多少回了?要是讓人知道了,長公主原來這麼容易哭,好不容易樹立起來的威信不是都沒了麼。”葉縹遙半哄半笑,手卻依舊輕輕攬著她。

“你的臉。。。。你會怪我嗎?”心裡的擔憂終於被說了出來,沈暮歌慢慢從葉縹遙的懷裡爬了出來,淚光盈盈地望著她。

葉縹遙的懷裡一空,突然覺得有些冷,低頭一看,就剛才那麼一會兒,沈暮歌的淚水已經浸濕了自己的前襟。見沈暮歌表情認真地看著自己,她也跟著坐了起來,輕輕皺起的眉頭,將她臉上的疤痕擠在一處,卻更能突顯眼中的深意。抬起右手摸著沈暮歌的臉,指尖細細描摹著她的五官。她的眉目,她的鼻尖,她的唇,她的一切,都令自己心動。葉縹遙不是沒有恨過,不是沒有怨過,更不是沒有介懷過如今兩人的容貌落差。可是這份深沉的愛,早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