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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算是輩分高的。隻不過不知為何,長公主總是對她不算親近,甚至連千城公主身邊的秋蟬都比她能多得幾分長公主信任。不過敏兒也不刻意爭寵,安分在宮裡乾活,凡事儘力做好,也不願過多參與後宮裡的是非。

“敏兒,今日來傳話的是哪位公公?”沈暮歌一出浴房就往皇帝寢宮趕,也來不及了解詳情。

“回長公主,是蘇公公親自來的。不過敏兒說了,您正在沐浴,不方便立刻出來,所以蘇公公就先把浮生帶走了。”敏兒平靜地回答。

“什麼?你說什麼?”沈暮歌腳步一滯,像是不信剛才聽到的話,轉過頭去盯著敏兒,想要聽個清楚。

“啟稟長公主,蘇公公將浮生帶走了。”敏兒見長公主反應激烈,想必是對此事十分在意。隻得重複了一遍,聲音已然開始發抖了。

“是誰準許蘇公公把人輕易從本宮這裡帶走的?你們為什麼不阻攔?為什麼不稟報?為什麼到了現在才說?!”長公主罕見地震怒,讓身邊一直跟著的宮女太監都嚇傻了眼。

長公主平時的威嚴來自於她的寡言和清冷,卻不會輕易開口責罰,可剛剛那接二連三地質問,分明就是憤怒至極的表現。雨燕不在場,此時最能答上話的也隻有敏兒。長公主的怒氣仍在四周飄散,她卻不得不硬著頭皮繼續答道:“是皇上的旨意。蘇公公特地也在浮生麵前宣讀了聖旨。”

聖旨,試問還有誰敢質疑和阻攔?想必就算是長公主當時在場,也無法將這份旨意替浮生給截下。心中紛亂異常,沈暮歌從千城那裡已經得知父皇遲早會有此一招,卻沒想到絲毫不給自己喘熄的機會,還不等自己準備好就這樣出其不意地出手了。

無心再跟這些奴才們耗費時間去糾結無法改變的事實,沈暮歌隻得加快腳步儘力趕去。但願自己的這一陣耽擱不會讓浮生在父皇麵前露出馬腳,不然,就憑浮生那點應對功力,怕是不出半個時辰就被父皇給識破了。

顧不得自己會麵臨的危機,沈暮歌一心隻想快點趕到浮生的身邊,與她並肩作戰。之前的置氣早已拋諸雲外,沈暮歌自嘲,隻要浮生一有危險,自己的那些生氣,根本不足為道。

“長公主到。”蘇公公候在門外,像是等候多時。見到沈暮歌的身影,立刻朝寢宮裡稟報。

“蘇公公。”沈暮歌迎上去還來不及多說,就得到了蘇公公一個安撫的眼神。

靠近了些,蘇公公才低聲說道:“浮生在裡麵,皇上還沒發話,國舅爺也在。都等著長公主您呢,切勿心急。”

言簡意賅,蘇公公說完就迅速轉身,在前麵給長公主領路。敏兒等一行被留在了殿門外,隻有長公主一人進去。

“兒臣參見父皇,願父皇萬歲安康。暮歌見過舅舅。”沈暮歌進入內殿,就見到父皇斜靠在榻上,厚厚地兩個軟墊已被他壓得全無形狀,可見身體還是不見好轉。

轉過眼,又見到國舅紀岩其正神態自若地坐在旁邊的座椅上。剛才應該是在與父皇談話,見她進來,便淺笑地朝她點點頭。

這個屋子裡,除了父皇和國舅,就隻剩下蘇公公和浮生,沈暮歌在跨入門欄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搜尋浮生的身影。幸好,那人隻是跪在下首處,衣衫完好,也沒有什麼淒苦之色,想來正如方才蘇公公所言:大家都在等自己。

☆、第六十二章

沈世哲沒什麼表情變化,隻是無力地抬了抬手, 示意沈暮歌起身。又朝國舅座位的對麵晃了晃, 有氣無力地說:“坐吧, 今日都是自家人, 也不必太拘禮。”

沈暮歌屏氣凝神地坐了過去, 期間卻也不敢偷看浮生,怕引起父皇的疑心。其實她也發現父皇重病的這兩年多裡, 性情越來越古怪,疑心病也日益深重。現在恐怕沒有人能得到他全然的信任, 包括他的親生子女, 都一樣要經受種種考驗。

“咳咳,今日將你們召來, 也沒什麼特彆的事。主要是暮歌出宮有些日子了,這次回來礙於局勢,也不好大張旗鼓地迎接。不如就選今夜一同用膳, 就當是父皇和舅舅一起歡迎你。”沈世哲的氣息有些發飄,連著說這麼一段話, 已經咳了好幾次。

“父皇您要多注意身體, 昨日禦醫還說夜裡要早些安寢才好。”沈暮歌雖然對沈世哲心生芥蒂,可看到父皇的身體狀況, 依舊忍不住關心。

“老毛病了,禦醫來來去去就那麼幾句話。父皇這身體,自己曉得。難得你長途跋涉歸來,做父親的, 豈有不迎之理。再說,你這一次也是為國出行,為皇更要賞賜。”沈世哲說這話的時候不時瞟了眼跪在地上的浮生。

“皇上,喝口茶。”立在塌邊的蘇公公適時地遞上茶盞,無聲化解了方才的尷尬。

“父皇吩咐暮歌做的事,暮歌都不會違抗。如今蒙父皇庇佑,得以全身而退,前來謝恩才是,又怎敢領賞?父皇這麼說,怕是要折煞兒臣了。”這話從始至終,沈暮歌都在強調君臣之禮,卻不願再以親生父女的身份去親近。

沈世哲倒沒什麼反應,坐在她對麵的國舅爺倒是抬眼瞄了一下,露出一個似是而非的笑,卻淺淡得難以辨彆。浮生跪在下首,像個透明之人,從被蘇公公帶到這裡,她就一直這樣跪著。好不容易等來了長公主,可是這幾人依舊沒有要提及她的意願。

其實長跪對於習武之人來說也算不得什麼吃不了的苦,可是這壓抑的氣氛,還有不敢動彈分毫的緊繃才令浮生難受。要不是怕給沈暮歌惹來麻煩,她才不會這麼克製,更不會如此規矩。在她的眼裡,皇帝也不過是個山高路遠的君主。她在邊塞的飛葉山莊裡,可以做自己的王。

鹹淡地聊了些家常,沈世哲突然說到了故去的先皇後,神色哀傷道:“總道時間能衝淡所有,可起柔走了幾年了,朕這心裡啊,還時常地掛記著。每回想到她還在的日子,這心就忍不住地抽啊抽啊。恐怕朕留在這裡陪你們的時間,也不會多了,起柔想朕了。”

這番話說得情深意切,莫說是與先皇後紀起柔關係密切的長公主和國舅爺為之動容,就連侍奉皇帝多年的蘇公公也忍不住麵帶思念。全場唯一的局外人浮生也因為皇帝提及的是她未能謀麵的準嶽母大人,心裡自然也不好受。

明明是一段惹人心傷的話語,卻恰恰化解了剛才正要起勢的僵持。紀岩其畢竟年長於沈暮歌和浮生,閱曆豐富得多,隻是乍聽到皇上提起胞姐,心中親情翻湧。可不稍半刻就已醒悟過來,這不過是狡猾老道的沈世哲打的一手感情牌。礙於麵上不好發揮,隻是心裡冷哼了一聲,借著舉杯飲茶之際,朝蘇公公使了個眼色。

這話頭,由皇帝開始,也由皇上終結。似乎今日誰都沒什麼興致,皇上發話了,眾人就隨著應和幾句,但皇上不說了,也無人再找新話題。這下倒是弄得皇帝有些尷尬,可身份擺在那兒,也不好發作。更不可能幾次三番地再去起個話頭,隻好依舊保持側臥的姿勢,朝蘇公公也做了個暗示。

蘇致和也不再裝糊塗,跟在皇帝身邊多年,若沒這點眼力和腦勁,他也混不到這個位置。在場之人,誰都不合適對浮生說第一句話,這差事自然是落到了蘇公公的身上。隻見他清了清嗓子道:“浮生,你可知今日宣你前來,所為何事啊?”

“奴才不知,還望蘇公公明示。”浮生聽到終於有人搭理自己了,借著俯身行禮之際活動下筋骨。

“今日是皇上的旨意召你前來,隻不過這起因嘛,是因為有人向皇上告了你一狀。”蘇公公依舊不緊不慢地說著,聲音卻尖細了起來。②思②兔②在②線②閱②讀②

“這。。。。。”

“父皇,是何人膽敢在你麵前胡言亂語,捏造謠言?”還不等浮生答話,沈暮歌就搶先發問。

一來她沒料到父皇會借著這樣的理由發難,二來她的確是心中不悅。因為明麵上是告了浮生的狀,可是打狗看主人,這不明擺著是在給她長公主顏色瞧瞧麼。縱使浮生再有過錯,越過主子直接向皇上告禦狀,不就連帶著把長公主也算計進去,一同給告了麼!

“哎,暮歌你彆置氣,朕也不相信這一說,所以才會將你還有這個叫浮生的一同叫來,問個明白。若是其中有誤會的,說開了儘快找到源頭,避免誤會加深。若是真有你疏漏的地方,也算是亡羊補牢,趁著事態沒有嚴重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及早解決了後患,也不是件壞事。正好,今日你舅舅前來問安,朕就把他也給留下來了,幫忙做個評判。都是自家人,不存在什麼偏袒徇私的,你也大可放心。”

沈世哲的意思也不含糊,沒有承認自己懷疑沈暮歌,但也不否認旁人是誣告造謠,這寥寥數語的,就把問題的關鍵推到了浮生的身上。若是所告之事是假,那麼便是浮生做了不合規矩的事惹人誤解了;若是真有此事,那麼必然是浮生欺上瞞下,欺騙了長公主。要責罰的,也隻會是浮生。

“父皇說的是,兒臣魯莽了。”沈暮歌見狀,不好再多說什麼。隻是略帶憂慮地看了眼浮生,卻也不敢多做停留。

“浮生,有人向朕稟報,說你是冒名頂替的,並不是真正的浮生。還說你潛伏宮中,是另有企圖,這話,可是真的?”沈世哲像個慈祥的長者,語氣平和地問道。並沒有淩厲的話語攻勢,更不帶任何威脅警告之氣。

沈暮歌抿了抿唇,依舊挺直端坐在座椅上,背脊上隱隱出了汗。紀岩其沒有說隻言片語,隻是端起茶杯的頻率越來越高。沈世哲頗有耐心,也不催促,隻是一雙精光的眼睛一直盯著,令人猜不出他下一步的意圖。

“回皇上的話,奴才的確不是真正的浮生公公,但是小人入宮並非為了行歹事,而是為了保護長公主,還請皇上明察。”浮生依照著千城當時的安排,將答案說了出來。

“噢?保護長公主?這倒是個不錯的理由,說來給朕聽聽。”沈世哲對此並不覺得意外,反而是捋了捋胡須,似笑非笑地輕哼了聲。

“啟稟皇上,草民本是江湖一個普通遊俠。數年前偶遇長公主,因機緣救過長公主一回。幸得長公主賞識,覺得在下功夫尚可,特命人前往江湖將小人召入宮中,說是有特殊任務要小人相助。”浮生說這事的時候,言辭懇切,毫不含糊。

“嗯,暮歌,可有此事?”皇帝沉默了一陣,又扭頭看著沈暮歌,問道。

“回父皇,確有此事。浮生,她所言非虛。的確是兒臣命人將她召來,留在身邊的。”沈暮歌神態自若,表現出來的也不過是一些自責和未曾事先稟告父皇的緊張。

這個反應讓沈世哲的疑心少了些,長公主想要一個武功高強的侍衛並不是什麼異常的事。隻是為何獨獨要去江湖找一個,而不是從大內侍衛裡挑呢?

“那暮歌這麼做,理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