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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都是一場局,皇上用長公主做棋子。而我們,都隻不過是這場局裡的布景,連個配角都算不上,是不是?”

無力地望著二哥,葉茗初的嘴角掛著無奈,鼻尖酸楚卻強自忍著。他一直想不明白自己一個普通不過的庶子,怎麼會被皇上看上眼了,現在終於懂了。隻是,這高高在上的君王啊,怎麼能這麼狠心。

“茗初,不管你是葉家子孫還是個普通的大盛男兒,為了國家,這些都不重要。你要記得,皇上永遠都是我們的君,我們的命生來就是用來奉獻給他的。”葉茗德走了過去,輕輕拍了下三弟的肩膀。

爺爺的話回蕩在腦中,自幼爺爺就是這麼教導自己的,所以葉茗德和他已經戰死沙場的爹和大哥都對這點教誨片刻不敢忘。隻是,去年開始,爺爺寄來的書信裡,就有了一些不一樣的意味,還沒等到他仔細研究品讀,悟出其中道理,三弟就來了,和親一事迫在眉睫,自己就再也沒有空暇去關心爺爺的信了。

“連自己女兒的命都不在意的人,真的能做仁心愛民的君主嗎?”葉茗初仍然沉浸在自己的失落中,迷茫地看著二哥,低聲呢喃。

“茗初!這樣的話絕對不能再說。你若是失言被人聽到,是要連累葉家的!”葉茗德嚴肅地警告,這話非同兒戲,他知道三弟生性淳良,又不喜爭鬥和權術,可有些話也不是想說就說的。

沈暮歌回到房,滿目的喜色反襯出她心裡的淒涼。身後跟進來的人輕輕關上門,站在自己不遠處,卻沒有如往常般開口戲謔或是纏上來逗弄自己,就這麼安靜地陪著自己,又貼心地留出一段距離,讓自己保留屬於自己的空間。

不知過了多久,沈暮歌開始覺得冷,從心底漸生出的寒意籠上心頭,甚至要在整個身體裡蔓延開來。暗啞澀然的開口說:“浮生,抱抱我,好嗎?”

身後的人無聲地走上前來,有力的雙臂一把將她攬入懷中,不同於以往的擁抱。這一次,兩個人在相觸的一瞬間都開始顫唞起來,浮生將自己的溫暖傳遞過去,將頭靠在沈暮歌的肩膀,手臂緊緊環住她的腰間,恨不得把這個女人融進自己的身體裡。

“你知道嗎?從前,本宮一直覺得為了國家,為了皇家,個人的生死都是無足輕重的,包括本宮自己的性命。可是今日,勒揚格突然闖進房間時,本宮感到害怕,很怕,怕自己會死。”沈暮歌就這麼被浮生抱著,這讓她感到安心。

“其實死了就死了,也不過是一瞬的痛苦。隻是,本宮一想到,死了就不能再和你在一起,就覺得很難過。這種痛苦,恐怕是到了閻王那裡,都依然會纏繞著本宮,所以本宮竟然開始怕死了。”沈暮歌說著說著就笑了起來,眼裡的淚連貫地流了下來,蕩漾在她帶著笑意的嘴角,形成極大反差。

“有我在,不會讓你死的。”浮生悶悶的聲音從沈暮歌肩頭傳出,環在她腰間的手又緊了緊,將兩個人的距離又拉近了一點。

“你有沒有想過,不要再做這個長公主了。你該做的都已經做了,乾脆我們就隱居大漠,跟我回飛葉山莊,或者,我們流浪江湖去。”浮生的聲音又響起,這是她最近在心裡一直反複思考的話,終於說了出來。

懷裡的人倒是不覺得意外,反而笑得更激動了,身子也跟著劇烈地抖動起來,弄得浮生的頭不得不從她肩膀上抬起來。可是沈暮歌一直這麼笑著,卻不回話。浮生猶疑地將她轉過來,感覺她阻撓的意圖,手上的力氣加大終於看到她的正麵。

“你。。。。”早已布滿淚水的臉,讓浮生無法說出接下來的話,隻能吃驚地看著她。

“本宮從出生就是長公主,我姓沈,叫沈暮歌。你現在讓本宮不要再做長公主,談何容易。本宮背負的那些責任,若是現在放棄,那麼就會讓另外的人來負擔,千城逃不過,康平也逃不過。他們還小,若是我這個做姐姐的人逃避了,無疑是把他們推進火坑。”沈暮歌壓住抽噎,一字一頓地說著,像是在跟浮生解釋,又像是在對自己訴說:“我們能逃到哪裡去?這麼多人都牽連了進來,我們就算是躲了一輩子,也會因為連累旁人而內疚一輩子。這樣的生活,浮生,你願意過嗎?這會是你葉縹遙覺得驕傲的一輩子嗎?這是你夢寐以求的未來嗎?”

“我。。。。”浮生被沈暮歌這麼一說,也跟著語塞起來。

“我們都不是一個自由的人,本宮有放不下的皇家,而你,有你必須負責的飛葉山莊。本宮已經連累了你一次,不想也不能再連累你。既然和親一事已經解決,大遼也暫時不會再進犯邊城,本宮過幾日就會回京。這次,你就不要再跟著了。”沈暮歌抬手抹去源源不斷的淚水,連禮儀都有些顧不得了。

“你怎麼又來了?我勸你不做長公主,是不想你再過得這麼辛苦,但是你也不必就著急趕我走吧。”浮生聽出她的意思,臉就拉了下來。

“你對本宮太好,好到本宮根本舍不得去過沒有你的生活。可是本宮也舍不得讓你為了所謂愛情,拋棄所有責任與榮耀,你本該有一番作為。你要的,本宮懂得,可是現在,本宮給不了你。也不願意自私地要求你單方麵付出。”錯開眼,沈暮歌無法再對著浮生說出這些話。

“既然你都知道,我也不傻,我做的決定自己清楚。我勸不了你放棄皇家,你也勸不動我放棄你。我曾問過你,可願意與我共白首,此生相隨,同遊天地。你一直沒答複我,我不著急。待到你覺得可以的那日,我想你第一個告訴我,好嗎?”浮生用手輕輕擦去沈暮歌臉上的淚,忍著哽咽地對她說。

“本宮欠你的,今生都還不清。”

“那就欠我三生三世,今生就由我先付出,以後你慢慢還。”浮生的唇落在了剛才還在說著殘忍分彆話語的嘴上。

作者有話要說:  提一個小問題:為什麼之前長公主很想補償挽留浮生,現在又傷心要讓她離開?誰能猜出這種心理轉變的原因,作者發紅包噢·~~

PS:原因有幾個,猜對一個都算對~

☆、第五十四章

輕啄一下,隨即離開, 沈暮歌在看到浮生的動作時就本能地閉上了眼, 可是唇上的觸?感還來不及完全感應就已離去。又等了片刻, 還不見接下來的動作, 沈她剛要睜眼看, 溫熱的氣息就再次撲麵而來。與方才不同,浮生軟膩的舌頭竟然在自己臉上遊走, 一滴一滴地把臉上的淚痕全都%e8%88%94乾淨。

“浮生。。。”酥酥|麻麻的感覺,陌生卻溫暖。臉上的淚被%e8%88%94乾, 心裡的寒冷也被逐漸驅散。

“如果你真的覺得害怕, 就放心地哭出來。你的淚,我為你擦乾淨。”緊緊環抱住眼中有著受傷情緒的女人, 浮生的心一點一點沉下去。

她了解沈暮歌,所以她知道剛才聽到葉茗德已將捷報回傳至京時會有怎麼樣的心情。葉茗德不是個不懂規矩的人,導致他如此做的唯一原因就是皇上早有授意, 這場和親之計,關注的結果就隻有一個:遼王寶座的更迭。而其他人等的生死, 包括親入虎%e7%a9%b4的長公主, 一概不重要。

顯然,在今天之前, 沈暮歌自己都不會想到,她的父皇會對她如此狠心,即使利用她去和親已經夠絕情了。但這是曆代皇朝慣用的手法,要怪也隻能怪她是個公主。

但自從有了那道密旨, 浮生就敏[gǎn]地發覺,沈暮歌內心裡對於父皇,有了些不一樣的心思。再加上葉茗德這麼一出,皇上在長公主心中的形象恐怕又多了一麵。所以她才會嘗試著開口去勸說,想要趁著沈暮歌慌亂茫然之際,聽了自己的建議,多出一點離開皇家的動搖。隻是,她沒想到,在沈暮歌的心底,除了與生俱來的皇家責任,還有那一份手足情深。▼思▼兔▼網▼

而她葉縹遙,自幼喪母,爹在娘親亡故之後就變得意誌消沉,整日飲酒醉倒在娘親的墳前,又或者將所有心血都投注在自己身上,隻因為自己的容貌是父母的完美融合。可是即便如此,父親還是在幾年前莫名失蹤,要不是靠著幾位叔父鼎力相助,她這個少莊主的位置也是不穩。所以她無法體會那種同胞手足間的情誼,也不懂負重如山時的艱苦。可是她天分又極高,心思靈敏,生性灑脫,既有娘親的細膩,也有父親的豪爽,加上幾位叔父個個都是江湖上身懷絕技的傳奇人物,將她養成了現在的葉縹遙。也正因為有著這樣的生長環境,她才會對長公主的身份無所畏懼,隻要覺得自己真心喜歡這個女人,便就放膽去追逐。那些繁文縟節在她眼裡,都隻不過是兩人沒緣分的借口。

要是真的有緣,兩個人就算身份再懸殊,就算性彆都是一樣,也能衝破一切束縛終生廝守。這便是葉縹遙一貫的感情觀。可是,她這一路陪著沈暮歌走來,慢慢開始了解從不曾接觸過的皇家生活,這讓她開始有了與從前想法不同的改變。

這一日,所有人都折騰地夠嗆,連浮生這麼能扛的人都嗬欠不斷,更不要說身為主角的長公主。可是又是因為經曆了一整日的混亂和來自於父皇的打擊,她不願意一個人在冰冷的房間裡休息,拉著浮生留下陪她。

“這恐怕會招人閒話吧。”浮生不像開玩笑,低頭看著細白的手指扯著自己的袖子,有一些為難。

“本宮都是新寡了,還會在意這些?”

“我不是說外麵的傳聞,我是說在府裡。”浮生說得也沒錯,此前沈暮歌一直認為葉茗德算是和自己統一戰線,她們也就沒有格外防備。

而今葉茗德立場發生了微妙的變化,浮生也嘗試著用朝廷的方法去思考,這樣一來,自然就感覺到了束手束腳。隻是,沈暮歌的哀求實在讓人看得心疼,浮生的最大軟肋就是沈暮歌示弱的眼神,無論何時,隻要她這樣看自己,刀山火海都不能阻擋自己投降。

“那趕快睡吧,天一亮我就走。”浮生拉開被褥,推著沈暮歌躺進去,而自己仍然坐在床邊。

“你怎麼不睡?難道你要一直這樣坐著到天亮?”沈暮歌也不推脫,剛才已經簡單洗漱過,實在沒有心思沐浴,加之出嫁前已經從內到外洗得快脫皮了。

“好吧,快睡。”浮生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和衣也躺了下去。隻不過她沒有鑽進沈暮歌的被窩,而是睡到了她旁邊,又拉了一床被褥,將兩個人都裹了起來。

沈暮歌還想說些什麼,可是實在困極,身體被浮生緊緊抱住,溫暖了整個軀體。困意就再也控製不住地湧了上來,將她所有話語都壓了下去,大腦隻剩下空白一片。

直到她徹底入睡,耳邊才傳來一陣淺淺的歎息。細密的%e5%90%bb落在她的耳畔,輕柔地觸碰,生怕將她叨擾,可是又舍不得隻是親%e5%90%bb一口,便一而再地反複淺嘗。

“沈暮歌,我該拿你怎麼辦?我到底要怎麼辦?”離去前,浮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