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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塊盾牌,正緊張地四處張望,防備著暗箭。聽到車廂裡有異響,立即將耳朵貼了過去,果然是細微的腳步聲,不用想,定是沈暮歌想要起身前來開門。

“你在裡麵好好待著,不許亂動,聽見沒有?!”浮生吼了出來,直到車廂裡的腳步聲止住,這才得空喘了口氣。

浮生在那支利箭突兀地射向馬車時,就立即狠戾地望向高處,隻見戴著麵具之人也是一副吃驚的神色,當即便知道此處埋伏的還有另一撥人馬。葉茗初聽到後方動靜時第一時間就回過頭去查看長公主座駕是否安全,見已有足足三道人盾混合的防衛守著,那位姓葉的護衛也牢牢把守著車門,心裡算是鬆了一口氣。

轉過身集中了精神,準備向眼前這些偷襲之徒發起進攻,卻看到對方似有撤退之意。以防被引入圈套,葉茗初派了一小隊精銳人馬前去追蹤,其餘大部分兵力仍是留在原地,抵禦箭陣。

隨著戴麵具之人撤退令下,原本占據高處的人群立即退散,瞬間消失,而剛才還紛亂的箭雨也即刻停止,這讓葉茗初有了緩口氣的機會。不過他不敢輕敵,即便是不再有射來的箭,他也沒有立刻下令撤掉盾陣繼續前進。這段崖道的地形十分詭異,前方的路況難以預判,而剛進入就遭遇了這麼一場偷襲,更是令他心有餘悸。

又是等了片刻,派出去查看的人也紛紛回稟,確認四周已不再有埋伏,這才騎馬回轉到長公主的馬車前。他朝著一手握盾,一手持劍的葉護衛點頭示意,對於剛才的竭力護住表示讚許。浮生這才緩緩讓開了擋在車門前的身體,跳下車轅,朝著自己的坐騎走去。葉茗初稍微靠近了些馬車,拱手道:“讓長公主受驚,屬下罪該萬死,請長公主降罪。”

浮生剛騎上自己的馬,聽見葉茗初這著急請罪的話,忍不住撇了撇嘴角。心裡暗想:這葉茗初不愧是鎮國公府的人,迂腐得很。剛剛才從一場突襲中扛了過來,第一時間就想到了請罪。這種境況下,平安無事地走下去才是當務之急。

車廂裡傳出長公主平穩且帶著安撫語氣的話:“葉大使儘心保護,本宮不勝感激。還請葉大使不要過於自責。往後的路途,葉大使辛苦了。”

這一回,浮生的嘴角撇得更大,她對於沈暮歌這種冠冕堂皇又裝腔作勢的態度,最是反感。但回念一想,身為長公主,她自然需要說許多場麵上的話,安撫臣民。而真實自然的沈暮歌,隻會在自己眼前展露,心中又忍不住微微發燙。

☆、第三十七章

葉茗初幾乎是全程高度戒備,一步三望地咬牙撐過了那段前行的路。這是他第一次實戰, 雖然自小他就暗地裡模仿父兄們的謀略勇武, 可畢竟隻是個不受重視的庶出, 並沒有真正學習的機會, 而葉永延更不會主動傾囊相授。

浮生原本是漫不經心地跟在馬車旁, 經此一役,如今也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她心裡清楚, 這一路上,打長公主主意的人還是不少。即便越是往北行, 飛葉山莊的勢力就越大, 但她此時畢竟不能袒露身份,更不能動用山莊的勢力光明正大地護送沈暮歌。

隊伍蜿蜒地向前挪動, 看到葉茗初一馬當先,走在最前麵探路,而她更是一步不離地幾乎要貼到馬車之上。隻是肩膀上的痛感讓她有些不適, 定是剛才的混戰,有箭頭劃過肩膀, 而她隻專注於保護著整個馬車, 無暇理會自己的傷勢。好在隻是小小的擦傷,剛才已經趁著跳下馬車時檢查過了, 是乾淨的箭傷,並未染毒。這讓她心裡的擔憂減少了許多,區區皮外傷根本不算什麼,比這嚴重百倍的箭傷她都熬過來了不是麼?浮生自嘲般扯動嘴角, 不是已經答應過沈暮歌,不會再去提這件事麼,為何自己總是會想起?

好不容易整列隊伍都順利通過了彎折的崖道,前方又是寬闊敞亮的筆直大道,這般豁然開朗讓一直凝神屏氣的葉茗初忍不住大力地吸了一口氣,再重重吐了出來,心中那團鬱結的煩悶終於消散。眼裡閃爍著點點勝利的喜悅,回過頭去望,他一眼就看到昂然於馬上的葉隨,陽光落下,將那人臉上的表情遮住,卻又襯托得更加耀眼。葉茗初不經意地被吸引了下,竟然顧不得轉動眼珠去看旁邊的馬車。

好在隻是一瞬間的失神,在浮生察覺到前方投來的目光,回望過去之時,隻看到葉茗初的視線剛從公主乘坐的馬車上轉移開來,又朝著自己點頭微微一笑,隻是這目光相觸,很快就結束了。葉茗初的舉動在浮生看來並沒有什麼不妥,隻道說他的實戰經驗欠缺了些,又突然遇到這些事,難免心裡緊張。

沈暮歌在馬車裡,未曾再說過一個字,也不曾發出任何聲音,換做之前,浮生定會找些機會逗逗那個刻板守禮的女人。隻是現在,她是巴不得沈暮歌乖乖聽話,越是安靜越是好,這樣才能確保她的安全。隻是,剛才外麵的一陣混亂,那麼多人舉著盾牌圍住她的馬車,光是聽這動靜,就能猜想到當時的危險處境。自己在馬車外,能看到實況,而沈暮歌卻一直被困於車內,絲毫看不見。可是即便是在如此未知又危急的關頭,隻憑自己的一聲低吼,她便乖乖地留在了車裡,不吵也不鬨,就這般信任了自己。當混亂平息,又第一時間穩住了心緒,能那般平靜地說出安撫臣子的話,更是難得。浮生心中忍不住朝著車廂多看了幾眼,那車廂裡坐著的,是讓自己心動,又敬佩的女子。

等快要到下一個驛站時,葉茗初吃了教訓,早早就派人去通知當地縣令,命人將行館周圍徹底清查了一遍,且派兵駐守,直到長公主一行下榻後才準撤去。浮生也不敢掉以輕心地譏笑葉茗初,畢竟多一份細致,就意味著沈暮歌多一份安全。正巧這一夜輪到她值守長公主下榻的院落,浮生正想找個機會親自去看看那個女人,不然這一整日裡的折騰驚嚇,她心裡也放心不下沈暮歌。

看著天色漸暗,浮生嘴角扯出一道得逞的壞笑,準備動身前往長公主房間,就聽到腳步聲。警覺地回身尋找,低聲喝道:“何人,膽敢擅闖此地?”

漸近的腳步一滯,浮生周身湧起的殺氣仍在噴薄中,任何會對沈暮歌安全產生影響的因素,她都會迅速地,毫不猶豫地徹底鏟除。

“葉護衛,是我。”

“葉大人?”浮生聽出是葉茗初的聲音,剛才握在劍柄的手鬆開。立在原地等著陰影裡的人自己走過來。

“這麼晚了,葉大人過來可是有要事請示長公主?”葉茗初自出京以來,一路上謹慎少語,對長公主也極為守禮。浮生心想要不是極為重要的事,葉茗初斷不會此時過來。

“啊,不。其實,我過來,是想找葉護衛的。”葉茗初被這麼一問,有些發懵,但很快回過神來,有些窘迫地說。

“找我的?”浮生也被這一出弄得有些呆愣,沒想明白葉茗初大晚上的特地跑過來竟然是要找自己。

“今日裡,多謝葉護衛奮不顧身地守護長公主。”葉茗初輕咳了一聲,掩飾了臉上閃過的尷尬之色。

“這是在下的職責所在,就算拚上這條性命,也絕不會讓敵人傷害長公主半分。這點小事無足掛齒,更無須葉大人特地過來。”浮生拱拱手讓葉茗初不必掛心。再說她保護自己的女人,哪裡輪得到一個送親大使來代替長公主致謝。

要謝,當然也是要沈暮歌那個女人親自感謝。

像是想到了待會要討個什麼甜頭,浮生的臉上不禁浮現出淡淡的甜蜜,葉茗初看見了,不明所以。還以為自己剛才的感激之言,雖然被葉隨客氣回絕了卻仍是在心裡打動了對方,不然也不會麵露喜色。

“葉護衛你今日裡的英勇與無所畏懼讓葉某印象深刻,雖然此前在下曾對於你的漫不經心有些不滿,但今日你的表現徹底將我之前的判斷推翻。我是特地想來跟你道歉的。”葉茗初總算是繞到了今晚的主題上來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道歉?葉大人客氣了。之前我的確是有些輕敵了,大人你的判斷並沒有錯。不過今日的突襲也讓我受了教訓,所以請大人放心,從此刻起,我定會萬分小心,護長公主周全。”肩頭處的傷隱隱作痛,提醒著浮生,自己之前的確是大意了。而剛才葉茗初的一番話,也讓她對於這位送親大使細致的觀察力感到意外。

葉茗初見葉隨並沒有繼續交談的意願,料想此刻自己也算是乾擾了葉護衛的守衛。隻是他向來黑白分明,又不懂得巧言善變,假意虛偽,所以猶豫了許久還是前來親自向葉護衛說聲抱歉。此前他對於長公主安排在自己隊伍裡的這名護衛並不放心,可是礙於長公主的麵子又不得不遵從,便隻能一路上暗中觀察,卻沒想到,竟是讓他看到了一個時時悠閒的護衛!這簡直是無法容忍的事情,葉茗初甚至在心裡做好了決定,若是葉隨再這般閒散,就算是長公主怪罪,他也要進諫將其除名趕出送親隊伍,免得影響了士氣不說,弄不好還要壞了大事。

可是今日一戰,他親眼看到平時散漫的葉護衛炯炯有神地盯著每一支可能會造成危險的箭,絲毫不見膽怯,更是不曾有過半步退讓。這份堅定和勇氣,讓他也心生佩服。回來後他就左思右想,反複思量,終於是對葉隨徹底放心,又過意不去自己之前的腹誹,這才拉下麵子過來尋人。

去了心事的葉茗初神色輕鬆,腳步也比來時輕快了許多,想來今夜可以睡個安穩覺了。隻不過身處長公主房中的浮生,日子卻不如這般舒坦。因為她滿懷欣喜地進入房間,見到惦記了一整日的人,正十分嚴厲地盯著自己。

“你乾嘛又是這般看我?”浮生有些心虛,心想難道這個女人要將白日裡的那事翻出來算賬?

“你該知道本宮為何這般看你?葉護衛,今日在馬車上,本宮向你請教的問題,你現在能回答了嗎?”沈暮歌的語氣平靜,可是眼中的怒意卻絲毫不做掩飾。

“好啦,不瞞你說,今天那個戴麵具的人,是我安排的。”浮生跟她僵持了一會兒,很快就敗下陣來。其實她也沒打算隱瞞,因為這本就是她故意設計的一場試探,隻是沒料到會那麼快被沈暮歌識破。

“戴麵具的人?”沈暮歌歪著頭想了想,似乎沒什麼頭緒。

看著她瞬間失神的可愛樣子,浮生的心裡有些癢癢,忍不住地想要靠過去,親一親那嘟著的紅唇。見沈暮歌迷茫的樣子,她才反應過來,當時身處車內的長公主,是根本不會見到什麼麵具不麵具的。

“就是最先出來攔截咱們的人,他是飛葉山莊的人。”

“就是那個點名要劫持本宮的人?”沈暮歌目光一斂。

“嗯。”浮生自知理虧,也不與她做言語上的爭辯。垂著眼,由得沈暮歌教訓。

“本宮聽聞飛葉山莊常做些劫富濟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