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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心意昭昭 山有嘉卉 4242 字 6個月前

因為第二天正式開始會議的緣故,這場開幕式晚宴並沒有持續多久,晚上九點多的樣子就散了,淩如意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客房,和衣躺下後漸漸昏昏欲睡,卻又被霍昭遠的電話驚醒。

她閉著眼撈過手機,勉強睜開一絲眼縫,看清了來電人姓名就又閉上了,翻了個身才摁下接聽鍵,“……那麼晚了還不睡?”

她兜頭就是這樣一句,令那頭的霍昭遠怔了怔,他抬手看看手表,十點多一刻,便有些詫異的反問道:“這個鐘點你就睡了?”

淩如意頓了頓,歎了口氣又翻個身平躺,“累死了,開了一下午的會,晚飯都不能好好吃。”

“既然這樣,出來一趟罷?”霍昭遠嗯了一聲道,“我明天要飛B市,走之前想看看你。”

淩如意愣了愣,半晌後沮喪的道:“要不算了吧,反正忙完了還能見到的。”

霍昭遠聞言卻意外的堅持,“不行,我們已經快兩個月沒見了,再這樣下去我怕你連我長什麼樣都忘了,就這麼說定了,我讓藤煜去接你,是不是在文華酒店?”

“……忘什麼忘,見天兒上頭條呢您。”淩如意應了聲是,又忍不住嘟嘟囔囔的埋怨,卻不得不起身準備出門。

等她掛了電話,霍昭遠將地址寫下來交給藤煜,然後講手機往身邊的沙發上一丟,忍不住沉沉的歎了口氣。

淩如意什麼都好,明豔大方,端莊得體,端起姿態來活脫脫一副大家閨秀樣,性子疏闊,從不記仇也不小氣,算不上說能以德報怨,但也能與人一笑泯恩仇。

隻是在霍昭遠這個丈夫眼裡,這個人人誇讚的淩如意隻是給外人看的,她大方體貼是因為這樣能給自己掙個印象分,她不記仇是因為她從不在意對方,她與某些人和解隻是因為不需要與對方不死不休。

唯有真正熟悉並且親近她的人如薑珊,才會知道她有時候多小氣,小氣到他隻埋怨了她太忽略他,往後好幾個月竟連個電話都沒了,記仇得不得了。

所以霍昭遠才會明白,她不在意他們已經許久未見,卻又因為他的堅持而赴約,隻是因為還不夠在意他這個人。

在等藤煜接人過來的空當,霍昭遠猶豫許久,終於還是問沈均年,“老沈,我能不能休息個一年半載,回去和我老婆談談感情?”

“……可拉倒吧,你有空跟她談,她還沒空跟你談呢,你忘了上回才坐下吃飯她就被手術室叫走了?”沈均年說著喝了口水,看著他的目光怪憐憫的。

霍昭遠就又歎了口氣,這可真是雪上加霜,他能排開工作休假,她那頭卻恨不能全年無休,難道要他在家裡獨守空房當怨夫?

淩如意遮遮掩掩的上了藤煜的車,上車之前留心了一下周圍,見人來人往全無異狀,頓時鬆了口氣,關上車門後問道:“阿煜,你出來的時候沒人跟著罷?”

“嫂子放心,這輛車我新租的,一會兒我在前門停車,你先上去,我從後門繞一圈再上去,不會被人發現。”藤煜知道她的擔心,笑著解釋了一番。

淩如意道了聲好,心裡卻不免有些嘀咕,這陣仗搞得像偷人一樣,仿佛見不得光似的。

她倒是完全忘了,是她自己最先提出不對外公開的,這樣一來的確是省了一些麻煩,卻也帶來了另一些麻煩。

淩如意見到霍昭遠,是在他的套房裡,她到的時候霍昭遠已經叫了夜宵的客房服務,見了她便招手道:“阿意快來吃宵夜。”

熟稔得仿佛他們從未分開過,那些不能團聚相守的日子好似隨著他這樣一句話就消彌於無痕,淩如意站在門口處望著他嘴角的笑,心裡頭動了動,像是被什麼輕輕的撞了一下。

霍昭遠才洗了澡,頭發還是濕的,毛巾一邊長一邊短的掛在脖子上,淩如意斂了斂眉,走過去低聲道:“頭發也不擦,感冒了還怎麼工作?”

“那你幫我罷?”霍昭遠坐在沙發上,微微仰著頭去看她,沒有錯過她眼底的關切和擔心。

淩如意聽到他的請求時愣了愣,垂在身旁的手雙手不由得動了動,片刻後還是往前邁了一步,走到他的身側將他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拿在了手裡。

她的動作很輕,也許是工作中總是接觸孩子的關係,讓她的每個動作都下意識的變得輕柔。

霍昭遠用眼角的餘光看向站在身旁的人,她穿了一件米白色的雪紡襯衫,前襟有做裝飾的荷葉邊,輕薄的衣料隨著她的動作輕輕的飄動著。

他聞到了她身上淺淺的香水味,是薄荷的清爽,他再一瞥,看見她搭配著襯衫的灰色闊腿褲和腳上那雙白色的高跟鞋,他想起她剛進門時他看見的那一眼,端莊得體,和其他的職場女性並無不同。

霍昭遠想到這裡低了低眉,他忽然想不起,她失態時的模樣。

將近三年的時間,足夠他了解嶽父嶽母對她的態度,原生家庭固然帶給了她許多傷害,使她性情變得淡漠,但卻不是全無好處,至少她堅強獨立,心理強大。

唯一的不好,就是堅強得太過,在人前永遠不會失態,永遠武裝成一個刀槍不入的大人。

這樣不夠可愛,儘管他知道她僅僅隻是習慣使然,卻也忍不住有些許失落。

淩如意不知他所想,替他擦乾了頭發後,想了想就又將手指按在了他額頭兩邊的太陽%e7%a9%b4上。

輕柔適中的力道傳來,霍昭遠立即忘了心裡亂糟糟的腹誹,忍不住閉上眼舒服的喟歎出聲,“阿意啊……”

淩如意嗯了一聲,並不問他是不是要說什麼,反正有話他不需要她去問,自然會講。

“你的手藝越發好了,真是恨不得天天跟著你,也許能享受久一點。”才過了片刻,霍昭遠就伸手拉下了額上的柔夷,笑著抬頭看她道,“隻是這樣你太累了,還是偶爾一次罷。”

他拉她坐在自己身邊,送來的宵夜已經晾得半溫,他掀了碗蓋,將調羹遞給她道:“給你叫了粥,吃一點罷,晚上能睡得好點,搞壞了胃難受的是你自己。”

“你說我,你自己還不是一樣?”淩如意聞言笑了起來,一麵拿過另一個小碗給他分了一半,一麵問道,“什麼時候回去,媽媽問過幾次了。”

提起父母,霍昭遠也難免愧疚,這幾年他的工作越發忙碌,與父母相處的時間不斷變少,甚至遠不如淩如意去看他們的次數頻繁。

“我問問老沈,爭取忙完這一陣就休息一段時間,陪陪你們。”霍昭遠笑著歎了口氣,“隻是他跟我說,你沒空搭理我的。”

淩如意握著調羹的手頓了頓,下意識的扭頭看了他一眼,看見他麵上似笑非笑的表情,頓時忍不住有些訕訕的,“我這……不是要上班嘛……”

“對啊,你的小病人都是離不開你的,隻有我可以被丟到一邊嘛。”霍昭遠三兩口喝完粥,一邊拿紙巾擦嘴一邊吐槽道。

淩如意很少見到他這樣委屈兮兮的說話,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去回應,隻好嗬嗬的乾笑了兩聲,轉頭埋頭去喝粥,嗯,這裡的皮蛋瘦肉粥煮的還算夠火候。

時間漸漸的過去,夜越發的深,淩如意喝完了粥又坐了許久,見時間不早了便想回酒店去,可還沒開口,肩膀上就多了一條手臂壓上來。

耳邊是她極熟悉的男中音,“阿意,那麼晚了,留下來?”

“……可是我明早還得去開會。”淩如意忍不住心裡一慌,她知道留下來意味著什麼,可他們是夫妻,該做的事早就不知做了多少次,她並不排斥,卻會覺得慌亂。

她忍不住低下頭去,霍昭遠見她躲閃,忍不住覺得好笑,聲音提高了一點,“阿意啊,留下罷,難道你就一點都不想我的?”

淩如意聞言心頭窒了窒,繼而麵色漸漸變得漲紅,想斥他流氓,卻又說不出來,隻好咬著嘴唇推了他一把,又狠狠瞪了他一眼。

霍昭遠就望著她笑,她生得很漂亮,白皙細膩的鵝蛋臉上是水靈靈的杏眼,烏黑的眼珠子像是最頂級的寶石,睫毛纖長卷翹,鼻梁高挺小巧,嘴唇殷紅秀氣,哪怕是生氣,都像是生了光。②本②作②品②由②思②兔②網②提②供②線②上②閱②讀②

這樣的她,與平日裡總是端莊得體微笑的那個淩如意判若兩人,也隻有這個時候,他才會更真實的覺得,他是與她親密的。

此時他便笑道:“快和你主任說一聲,就說你來和老公幽會了,今晚不回去。”

淩如意聞言大窘,抬手就要打他,卻被他輕巧的就拉了過去,忍不住往前一撲,自投羅網進了那人的懷抱。

隔壁房間的沈均年和藤煜兩人,此時正對坐著喝啤酒,藤煜道:“沈哥,你說嫂子一會兒……”

“放心喝酒,不用你送了,好容易接來了人,你覺得老霍能讓到嘴的鴨子給飛了?”沈均年說著拍拍對方的肩膀,“阿煜啊,你還是太年輕,不知道獨守空房的男人有多可怕。”

藤煜聞言有些無語,打了個哈哈就作罷了這個話題,畢竟霍昭遠是他老板,背後議論老板總是不太好。

第五章

第二天一早,淩如意就離開了霍昭遠所在的華庭酒店,連他挽留早飯的話也不聽,打車直奔會議所在的C大國際會議廳。

霍昭遠在她背後搖了一陣頭,回過頭去和沈均年苦笑道:“我看我這輩子都彆想比得過她的工作了。”

“責任重大,在所難免。”沈均年倒是意外的體諒淩如意的工作,拍著他的肩膀安慰道,“她有事能忙也好,好過像彆人家太太一樣,總是滿心想著自家男人是不是在外邊偷腥。”

霍昭遠沉默了片刻,他知沈均年講的是圈裡某位熟人的家事,當時他們在同一個劇組,霍昭遠是男一對方是男二,有段時間趕戲,總要忙到大半夜才收工,人人都累趴下,生活樂趣也不多,唯有男二的太太常來探班,眾人均以圍觀他們□□恩愛為消遣。

霍昭遠當時還和沈均年抱怨,“看看人家,再看看我們家那個,簡直不能比,從沒想過來看我。”

隻是話雖如此,見的次數一多,霍昭遠也漸漸回過味來了,那位太太行的是探班事,卻是抱著防小三之心,生怕自己老公被外麵的小姑娘勾跑了,恨不得時時刻刻嚴防死守。

後來他試探過淩如意,淩如意卻不甚在意,直言道:“我沒那功夫和心思去做這種事,有這時間我不如多寫篇論文,再說,你要是能管得住自己哪裡需要我,是不是?”

霍昭遠哪裡敢說不是,隻得連連點頭應是,回過頭在想起這種事,免不了要慶幸淩如意看得開,還如此願意相信自己。

夫妻之間,若是連信任都沒有,再深的感情都要被消磨殆儘,更彆談什麼日久情深相濡以沫。

他想完這些事,轉頭去收拾東西,又和沈均年再三確認工作內容,然後和以往每次一樣,麵帶微笑的經過圍追堵截的人群和記者,匆匆的趕往機場。

當飛機起飛,他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