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頁(1 / 1)

薔薇之名 紫微流年 4282 字 6個月前

似乎對牆沿裝飾的稜線產生了高度興趣,其他人目光遊移,不約而同的避開美女,室內的氣氛極其怪異。

最不能得罪的執政官閣下反應更糟,修納神色冷淡,唇角緊抿,直接傳遞出了令人心慌的信號。

崔伯爵明白出了問題,卻無法獲知該以何種方式化解,局促不安中終於碰到了好心人。

場中唯一神色自如的司法大臣秦洛晃了晃酒杯開口。“的確都是出色的美人,可不能辜負崔伯爵的一番好意。”

秦洛隨手牽起一位屈膝過久開始輕顫的少女,輕佻的化解了僵局。他落落大方的挑了一個,並包攬了餘下美人的分配,除了沉默的修納和忠於愛妻的威廉之外人人有份。過份僭越的行為近乎無視階位,修納卻放任而為,宴會終於順利結束,崔伯爵著實鬆了一口氣。

八麵玲瓏的秦洛當然不會忽略新結交的利茲特使,以撒對美人不感興趣,轉手推給了拉斐爾,反而對當時怪異的氣氛印象深刻,冷血的執政官似乎有某種特殊的禁忌。此外,司法大臣秦洛與修納的私交——絕對比傳聞中更牢固。

傍晚在花園散步的以撒聽見人聲,隨即駐足望去。

傘狀花樹下駐立著兩個人,威廉近衛官正彬彬有禮的安撫著主人崔伯爵。“您沒有做錯任何事,隻是執政官閣下不喜歡美人。”

崔伯爵似乎低聲說了一句,威廉聲音稍揚,仿佛哭笑不得。“您不需要再做什麼,那位閣下對男孩更不感興趣,除非您想真正激怒他。”

威廉極力讓伯爵相信此前的失誤不會造成任何不良影響,用了好一陣口舌,艱難的撫慰還未完成,城堡外傳來陣陣騷動,驚動了所有人。

接連碰上意外的崔伯爵幾乎青了臉,迅速前去處置。

等局麵平息下來,伯爵背心滲汗的對執政官等人致歉。“萬分抱歉,這些無知村民竟然驚擾了各位,完全是我的過錯。”

幸好修納閣下並無明顯的不悅,隻淡瞥了一眼城堡的外牆。“怎麼回事。”

“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崔伯爵窘迫的搓了搓手。“有個魔女逃走了,村民們前來報告,打算四處圍捕。”

修納神色一沉。“我記得之前已下令禁止私刑。”

崔伯爵強笑著解釋。“這裡離沙珊很近,村民又多半愚昧,時常懷疑魔女入侵,我曾經通告過帝都的禁令,但效果不佳,他們無法理解大人的良苦用心。”

修納皺起眉,崔伯爵心底一緊。

秦洛適時接過話題。“他們要捉的魔女是什麼人?”

崔伯爵難以啟齒般咳了一下,期期艾艾道。“是一個8歲女孩,母親剛剛去世,叔父發現她最近行為異常,時常在夜裡流連於墳墓,所以指控她被魔女附身。”

秦洛接著詢問。“女孩的父親?”

“幾年前在一場意外中身亡。”

秦洛眉梢多了一分了然。“讓我猜猜看,一旦這可憐的孩子死掉,叔父會繼承全部家產?”

“確實如此。”崔伯爵被問得有幾分狼狽。“我也知道其中有可疑之處,但是孩子的叔父堅持指證,村子也出現了許多流言,自發的舉行公開試驗以分辨她究竟是不是魔女。”

秦洛露齒一笑,仿佛覺得十分有趣。“真是令人好奇,他們是怎樣辨別。”

崔伯爵尷尬的咳嗽,一時說不出口,隨同出去調查的威廉代為回答。“試驗的方法是三十分鍾的焚燒,不死的就是魔女。”

修納的眼眸更暗了,氣息又寒了一分。

崔伯爵明顯感到壓力,“請閣下寬恕,我也曾屢屢訓誡,但村民頑固愚昧、極其無知,完全難以教化。”

秦洛給修納遞了個眼色,示意他緩和神色,而後和藹的拍了拍崔伯爵的肩。“親愛的伯爵,現在最好找出那個女孩,她是怎麼逃走的?真是個聰明的孩子。”

“不是逃走。”崔伯爵擦了擦額頭的汗,對秦洛的解圍而感激萬分。“是被人救走的,村民視一個過路的女人為魔女的同夥,她打倒阻止的男人,強行把孩子從柴堆上解下來帶走了。”

秦洛這次真的生出了興趣。“一個過路的女人?”

威廉點點頭佐證。“村民是這麼說,他們正準備大肆搜捕。”

修納森冷的下了命令。“去把人找出來,再將孩子的叔父扣起來,審訊清楚後召集村民。”

崔伯爵一時沒能會過意,“閣下是要——”

秦洛打斷他,善解人意的解惑。“親愛的伯爵,既然有幸碰上,我們也想見識一下這種有趣的鑒別試驗。”

崔伯爵一瞬間產生了某種錯覺。

微笑的司法大臣猶如期待好戲上演的惡魔,慢條斯理的補充。“比如看一看那位指證親侄女的叔父——是不是被魔鬼附了身。”

疑雲

奧薇用鬥逢覆住了昏睡過去的孩子。

時間已經不多了,必須盡快回到沙珊。但眼下的情況很糟,遠征軍的到來令整個領地戒備嚴密,她對地形又很陌生,帶著一個孩子更增加穿越領地的難度,可明知如此,她依然無法容忍無辜的孩子被活活燒死。

她已經非常疲憊,卻無法休息,輕撫了下孩子亂蓬蓬的頭發,發上帶著刺鼻的煙味,細嫩的手指看得出曾受到母親的精心嗬護,暈紅的腮上猶有淚痕,或許是刺激過度,孩子有點發燒。

第一次目睹這野蠻而暴虐的行徑,奧薇不知道能對孩子說什麼,又怎樣解釋這種因己而起的殘忍。

或許人們是對的,紅色的眼睛根本不該存在於西爾,存在於這個世界。

奧薇低頭看著孩子稚嫩的臉,長睫下的眼眸幽暗而悲涼,蒙上了層層陰霾。

威廉近衛官有點頭疼。

他本以為搜尋帶著孩子的女人是樁極為簡單的任務,現實卻粉碎了這一預期。崔伯爵的衛兵三次遭遇均無功而返,顯然對方比想像中更難纏,如果不是提前封閉了路口,恐怕早已脫離了領地。

修納計劃在崔伯爵的稜堡停留三天,威廉沒時間與一個無足輕重的女人捉迷藏,更不可能投入大量士兵去搜捕,陷入了相當尷尬的境地。

聽完報告,修納考慮了兩秒,替下屬解決了難題。

“在所有地方貼滿通告,宣布明天早上審判孩子的叔父,她自己會把人送來。”

村落的鍾響了。

崔伯爵領地所有村落的村民都被召集到稜堡門口,縱橫帝都政壇的司法大臣紆尊降貴,親自當眾審理一個微不足道的鄉紳。

盡管被指為魔女的孩子缺席,但無礙審判,沒用多長時間秦洛就成功的讓男人招認了誣陷侄女以謀奪家產的惡行。行刑的士兵將罪犯綁上臨時豎起的火刑柱,男人乞憐的號叫響徹了山坡。執政官蹙了下眉,罪犯立刻被綁住了嘴,尖利哀號猶如被利刃切斷,圍觀的人群死寂無聲。

帝國執政官環視著悚然無聲的村民,俊美的臉龐森冷無情。

“今天起,帝國有一條新的法令。凡有人指證他人為魔女,應當首先通過同等試煉證明自己不曾被魔鬼所惑,否則指證被視為誣告,領主將予以重刑懲處,決不寬恕。”

淩厲的氣勢令人喘不過氣,場中沒有半點聲音,所有村民都低下了頭。

修納在一張高背軟椅上坐下,冷淡的命令。“現在,行刑。”

熊熊燃燒的火把扔上了柴堆,迅速引燃乾燥的木柴,激發出嗆人的煙味,火苗卷上了受刑者的腳,無法呼叫的罪人麵目扭曲,透出無法形容的痛苦。

燒焦的味道越來越濃,圍觀的人群卻沒有慣常的歡呼興奮,無形的威壓懾住了情感,仿佛一幕怪異可怖的啞劇。

不遠處的樹林裡有人遠遠的注視。=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火焰中扭動的人體異常觸目,過去的回憶猶如夢魘重現,奧薇的臉色越來越蒼白,扶住一棵樹嘔吐起來,虛軟得幾乎站不住。

再也吐不出半點東西,冰冷的虛汗終於停止,一個得意中帶著威嚴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我想這次你應該逃不掉了,請跟我到城堡一趟,女士。”

奧薇轉過身,看見了十餘名持槍的士兵,也認出了發話者的臉——曾經在執政官書房中給過她一拳的威廉近衛官。

同一時間,笑容在威廉臉上凝固。“你?!”

以撒愉快的微笑,在軟椅上調整了一個更舒適的姿勢,語氣優雅而略帶興奮。“親愛的奧薇,很高興再次見到你,能解釋一下上次你的不告而別?”

奧薇低著頭,指尖輕輕觸了一下眼睫。

眼睛仿佛有砂礫在一寸寸磨蹭,帶來粗糙的疼痛,戴著晶石鏡片的時間太長了,可她無法摘下,四周全是敵人,一旦被發現這雙紅色的眼睛,等待的將是滅頂之災。

“奧薇?”以撒語氣又增了一分輕謔。“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這並不是真的,朝思暮想的獵物意外的撞入懷中,好心情讓他有近乎無限的耐心。

眼前的女人輕抿著唇,神色蒼白而疲倦,睫下的青影似乎許久不曾好好休憩,給小巧的臉龐添了幾絲脆弱,這讓他想起重見時她眼瞳中乍然失驚的微亂。

威廉把她帶到城堡,立刻引起了重重疑惑。

距離那場特赦僅僅數月之遙,一個有能力打倒村民救下孩子,又躲過數度搜尋的好心人,顯然與貪婪侍女的形象相去甚遠。如果他不曾阻止,等待她的將是嚴厲的審問,假如他揭破她的身份,今天的火刑會立刻重演一遍,所以不管從哪方麵而言,她都該對他心懷感激。

對峙良久,她終於開口。“請原諒,當時我擔心我的家人因我背叛沙珊而受到牽連。”

以撒似乎了然的點頭。“你去看望家人?”

毫無疑問這是謊言,她經神之光重生,那對母子不過是掩飾身份的道具,根本不可能對她構成羈絆。

以撒並不揭破,繼續這一遊戲。“他們還好?”

“很好,謝謝您的關心。”

“那麼接著告訴我,你怎麼會到這。”

奧薇猶豫了一下,“我來這裡是為——找您。”

“找我?”以撒唇角微牽,語調帶上了嘲諷。“為什麼?”

“您答應帶我去利茲。”她知道這個理由很爛。“我在西爾已經沒有生存之地。”

“親愛的奧薇,你認為我是個傻瓜?”以撒笑起來,突然尖銳的譏諷,“你根本沒想到我會跟隨遠征軍,收起你那套拙劣的把戲,你以為你對我還有任何價值可言?”

撕破了親切的假麵,她反而鬆了一口氣。“如果沒有價值,您已經把我交給執政府了。”

“等我找出你究竟在隱藏什麼,我會的。”以撒指尖漫不經意的繞住一縷長發,忽然用力一扯,逼得她踉蹌的跌在腳畔。“或許你更喜歡酷刑?聽說西爾人對付魔女有許多方法,比如用鐵刷刷掉皮膚和肌肉;又比如把人綁在木輪上來回輾壓,直到腹部變成一張薄皮,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