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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寸頭男人反應極快,他單腳撐在地麵上,反過來將因疼痛而遲緩的青年拋向外界,自己本想就著這股力道留在樓層裡,可用力過猛,反而整個人都陷入了火堆中。

他大聲地慘叫起來,滾滾濃煙堵住了他的咽喉,寸頭男人整個人在地上打滾,試圖熄滅身上的火焰。

在千鈞一發之際,林硯抬手攀住了邊界的表麵。

他整個人都掛在了爛尾樓的邊緣,搖搖欲墜,青年色如白玉般的手指勾在滿是灰塵的邊界,因為用力泛起了青筋。

而前方,灼熱美麗的火焰在朝他步步緊逼,隨時會將他徹底吞沒。

就在林硯即將失去力道之際,嘈雜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隨即有人握住了他的手,將他拽了上去。

第107章

現場的火勢越來越大, 濃煙滾滾。

林硯看不清拽他上去的人是誰,但對方抓住他的手非常有力,用力到青筋暴起,就像懸在下麵的人不是林硯, 而是他自己一樣。

於是他明白了對方的身份。

耳邊的聲音嘈雜, 各式各樣的人聲、消防車、救護車的鳴笛聲交織在一起, 但那人將他用力拽上去後,用濕透的外套捂住他的口鼻, 兩個人一起往外衝去。

等到兩人成功突破火場下了樓, 守在樓下的醫生立即圍了上來。

青年的臉上被火熏的汙漬斑駁, 整個人狼狽不堪,頭發淩亂,隻有一雙琥珀色的眼眸熠熠生輝,像是埋在灰燼裡的珍寶。

焦味、煙味、血腥味融合在一起,讓他劇烈地咳嗽著,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

驟然脫離極度危險的境況, 手臂上的疼痛後知後覺地泛了上來,林硯勉強止住咳嗽, 死死咬住嘴唇, 眼睛裡因痛楚泛著霧氣,幾乎要喘不過氣。

他身後的男人用手指捏住他的下巴,同樣咳嗽了幾聲, 將自己的手指伸在青年唇邊, 啞聲道:“咬這個。”

這時候林硯才發現那根手指在顫唞。

連同它的主人一起, 靠在青年背後的%e8%83%b8膛也在微微發抖。

他下意識想抬起頭看一眼謝無宴的表情, 但男人卻死死地抱住他,不讓他抬頭。

此時謝無宴的腦子裡一片空白, 那種後怕占滿了他的心臟,讓他整個人處於應激狀態,男人滿心隻有一個念頭,還好他沒事。

如果林硯有什麼意外,他肯定也活不下去,他現在完全無法忍受失去戀人的痛苦。

林硯想說些什麼,但麵前趕過來的醫生告誡道:“現在最好彆說話。”

那根原本抵在他唇邊的手指立即換成了手掌,捂住了他的嘴。

林硯咽下到嘴邊的疑問,他的視線越過醫生,看到了跟謝無宴一起衝上爛尾樓的警察,消防隊,甚至還有拄著拐杖的林老爺子。

爺爺?

他們是怎麼找過來的?

這個念頭剛從林硯的腦海裡升了起來,又徹底和其他聲響一道消融,整個世界開始旋轉,剛剛死裡逃生的青年睫毛低垂,遮蓋了眼眸,全身力氣一懈,虛脫地暈了過去。

當青年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自己已經在醫院了。

青年睫羽微顫,對上了私人醫院雪白的天花板。

林硯試圖動一動右手,但右手邊沒有知覺,他轉動玻璃似的眼珠,發覺右手的傷口已經被縫好,徹底地包紮了起來。

應該是上了局部麻醉,他已經不痛了,沒什麼感覺,比之前好了許多。

謝無宴就坐在他病床邊。

林硯的臉已經被擦拭乾淨,安安靜靜地躺在病床上,看起來整個人比純白的床單還要更淺上幾分。

但謝無宴卻截然相反,他側臉上還帶有煙熏過的黑色汙漬,和他原本的膚色形成鮮明對比,他低著頭,狹長眼眸裡翻滾著的墨色極為壓抑,整個人散發著一股極度危險的氣息。

換作旁人,或許根本不敢接近他。

他對所有勸他同樣做個檢查的醫生視而不見,就這樣執著地守在這兒。

好在醫生給林硯做過檢查說沒什麼事,隻是吸入過多的一氧化碳導致暫時性暈厥,全身上下最重的傷是手臂上的刀傷,麻醉縫過針後靜養即可。

也算是及時安撫下了謝無宴。

否則他甚至不能好好地坐在這兒。

林硯動了動完好無損的左手,將手搭在了男人冰冷的手背上。

那樣微弱的觸?感很難令人發覺,但謝無宴卻第一時間抬起了頭,眸底深處的寒意悉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湧動的溫柔:“硯硯?”

林硯剛想應聲,就覺得嗓子乾啞,他咳嗽了一聲,坐在他病床前的男人立即將床頭的溫水遞給他:“先彆說話。”

林硯就著他的手喝了一點潤潤嗓子,才搖搖頭說:“我沒事。”

謝無宴握緊了他的手:“還疼嗎?”

林硯搖了搖頭,觀察了一下謝無宴的臉:“你去做過檢查了嗎?”

“沒必要,”謝無宴低下頭,%e5%90%bb了%e5%90%bb青年的指關節,“餓不餓?”

林硯坐了起來,環視了一圈病房,問起另一件事:“我好像在那邊看見了我爺爺,你們是怎麼找到我的?”

謝無宴眼也不眨地看著他,自從林硯醒來的那一刻起,他的目光就沒有離開過對方。

男人嗯了一聲,跟林硯說起了整件事的經過。

簡而言之,或許是因為自身經曆的緣故,謝無宴對這類綁架事件嗅覺敏銳。

能這樣猖獗到讓套牌車綁人,林硯也不是樹敵無數的性格,謝無宴本能地聯想到一些“豪門內部糾紛”,除卻報警之外,直接通過謝老爺子聯係上了林誌平。

林老爺子其實上次出國看過林硯以後,心中有一個懷疑的大名單,其中包括了數位政敵,以及林家自己人。

林誌平不願意相信會是自家人,但經驗讓他做了完全的準備。

隨即他在公司公布了林硯的存在,並且更改了遺囑,將林硯加了進去。

起初還風平浪靜,除了林默跟父親來找了他幾次外,林家老大隻象征性地蹦躂抗議了幾下。

直到謝無宴找上他的前幾分鐘,林老爺子剛剛接到了一個電話。

來自他插在大兒子身邊的保鏢。

保鏢說他聽到了林嶽的電話,牽扯到了“林硯”,以及“做的乾淨點”之類的詞彙。

林家和謝家兩家同時針對林嶽進行排查,以最快的速度查到了他名下的經濟往來,追到了那夥剛放出監獄的亡命徒,和警察一起趕到了現場。

那一夥人幾十年前就在東南亞犯過事,專門拿錢消災,原本判了無期,後來表現良好被減刑,加上林嶽走了點關係,不久前被放了出來。

林嶽用他們的妻子孩子當籌碼,再次“買斷”了他們。

他之所以如此狗急跳牆的原因很簡單,林嶽表麵儒雅隨和,比林傑靠譜不少,但私底下卻嗜賭如命,曾經一夜之間在賭場輸掉十分之一的身價,又被人做局欠了一大筆,隻有兒子繼承林家才能還上。

林老爺子偏愛林硯,對林嶽來說是個壞消息,否則賭博的醜聞一旦爆出,他就會身敗名裂。

林嶽兒子林賢的公司業績在他的努力之下,談妥了一個大項目,本身超過了林默,隻是比不過開掛的昆侖娛樂。

如果沒有林硯,那麼按照順序,“獲勝”的就成了林賢。◆思◆兔◆在◆線◆閱◆讀◆

林嶽本身有一種嫡長子的優越感,他看不起庸碌的弟弟林傑,總認為林家必然是他這一脈的,林硯的出現打破了林老爺子的原則,讓他覺得有種巨大的落差。

因此林嶽迫不及待地動了手。

反倒是林傑沒那麼著急,再怎麼說,林硯都是他血緣上的小兒子,倒也不至於要采取這種行為。

現在證據確鑿,林傑及相關人員已經被警方控製住。

而林老爺子因為整件事被氣到舊疾複發,本來已經一同趕到醫院,但老爺子幾乎站立不穩太陽%e7%a9%b4抽痛,在醫生的建議下還是先行回了家。

謝無宴說完整件事,他垂眸看了一眼青年被包紮起來的右手,眸中劃過一絲風暴:“你不會再見到他了,我保證。”

林硯勾了勾他的手指。

“現在幾點了?”青年望了一眼窗外的夜空,他想打個電話給林老爺子,問問他身體怎麼樣了,但現在估計老爺子已經睡下了。

謝無宴看了看手表:“淩晨一點半。”

林硯從床頭抽了幾張餐巾紙,幫謝無宴擦了擦臉上的黑色灰燼,男人任由他動作,等到擦完後,他滿意地看著謝無宴的臉,從病床上坐起身:“我們回家吧?我不喜歡睡在醫院。”

謝無宴站了起來,單手圈住他的腰,小心地沒有壓到他受傷的那隻手,將林硯整個人緊緊地抱在了懷裡。

青年貼著謝無宴的%e8%83%b8膛,耳畔充斥著男人有力的心跳,林硯尚還有些恐慌的心也逐漸安定了下來。

那些硝煙和危險已經離他遠去,林硯用臉蹭了蹭男朋友的肩膀。

懷裡的人精致又脆弱,唯有唇瓣因為剛喝過水,泛著潤澤的殷紅,謝無宴按住他的後腦,手指插入那頭柔軟的頭發裡,生怕一旦鬆了力道,青年就會消失不見,將他救出來隻是自己的一場幻夢。

“幸好你沒事……”男人喃喃道。

林硯抓著他的衣服,青年仰著頭,小聲說:“我有句話想告訴你。”

謝無宴低下頭%e5%90%bb了%e5%90%bb麵前雪白的脖頸:“什麼話?”

現在回憶起當時做決定的心情,林硯有種莫名的雀躍和羞澀,這種心情讓當時無法掩蓋的驚慌失措成為了過去的泡沫。

他說話時溫熱的氣息噴灑在男人性感的喉結上,林硯乾脆咬了一口麵前的喉結,才退後一些道:“我也很愛你。”

青年鴉羽般纖長的睫毛顫動著,臉頰浮上了一層害羞般的桃花粉,漂亮的無以複加。

沒想到林硯會直接拋下這麼大的炸彈,謝無宴的喉結上下滾了滾,這句話就像一道煙火,在他腦子裡炸開,他幾乎是失態般地說:“你說什麼,寶貝,再說一遍?”

林硯半張臉都埋在他的懷裡,他不好意思再重複自己的話,但耐不住謝無宴一遍又一遍地哄他,最終他隻能重複了一遍:“我說,我也愛你。”

謝無宴還想再聽,他今日情緒大起大落,這會兒簡直是被驚喜淹沒,他看著懷裡人優美的頸部線條,輕聲哄他:“再說一遍,好不好?”

他這時候什麼稱呼都說的出來,但林硯卻不肯再說了,他從謝無宴懷裡直起身,佯裝若無其事地岔開話題:“我們回去吧。”

男人凝神看著青年泛紅的耳根,他現在發瘋一樣地想%e5%90%bb他,但想到青年的手臂,謝無宴還是按捺住心底的衝動,他抬起手,還沒等林硯下了床,就徑直打橫將他抱了起來。

林硯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他下意識想掙紮,謝無宴將他往上攬了攬:“彆碰到傷口。”

青年的動作僵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