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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你覺得我的聲音好聽嗎?”

“好聽。”

“那我給你數羊吧。”陶項明自覺自己已經非常純潔了,卻沒想到這個提議給寧衡造成了極大的衝擊,簡直就像最有誘惑力的芒果一樣,明知吃了要過敏,卻還是難以拒絕。

“一隻羊,兩隻羊,三隻羊,四隻羊……”

寧衡緊緊閉著眼睛,心裡好似有根弦在隨著陶項明的數羊聲一顫一顫的,非但沒有醞釀出任何睡意,還越來越清醒。

和他正好相反的,是耳邊越來越輕的語聲:“一百零一隻羊,一百零二隻羊,一百零三……呼……”

寧衡睜開眼,側眼望過去,臉還對著他的大男孩已經沉沉地陷入夢鄉中,嘴唇還微微張開,似乎馬上就會數出下一隻羊。

“陶項明,晚安。”他輕輕地說。

作者有話要說:  元旦快樂!溫馨的一章送給你們!

☆、水軍的新操作

陶項明一向有早睡早起的習慣,他睜眼時,陽光才剛剛投進窗內,正好打在寧衡不知何時伸出被窩的腳丫上。

想不到這孩子睡覺還挺鬨騰。陶項明伸手把他白白的腳背蓋住,輕輕起身。

和他想象中的不同,寧家夫婦在這樣的周末也不準備睡懶覺,而是穿戴整齊,正拿著一張白紙和一支簽字筆商量著什麼。

“呀,小陶你醒得這麼早。”

寧媽媽放下手裡的東西,招呼他過去。

“正好,今天一早接到電話,我和老寧先前遞上去的一份研究材料有些問題,因為對應的實物最近在緊張的研發期,所以我們必須得過去做檢驗。你和小衡兩個人在家好好的。”說著她又歎了口氣,“你看,都是我不好,沒想到難得來一趟都不能好好地招待你。”

陶項明卻是求之不得,“阿姨您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顧寧衡。”

寧爸爸忍不住開口,“也彆總是照顧他,還是得讓他自立起來。”

兩個大人走後,陶項明就開始張羅起早餐來。空曠的房屋裡寂靜無聲,他不由自主地就開始想象起小時候的寧衡來。難道他從小就是這樣嗎?父母早出晚歸,一睜眼家裡就隻有自己一個人。

再回到臥室裡時,寧衡圓潤的腳趾頭又露在了外麵,可他的呼吸還是很綿長,安寧得叫人不忍心吵醒。

陶項明索性在客廳裡玩起了自帶的平板,先刷進先前讓買水軍的知否話題,看到四元數的回答下麵已經被汪洋大海淹沒,他樂嗬得直笑。

基友的水軍倒是真的蠻有才,不但有嘲諷體、段子體,還有裝腦殘粉的新操作——

江山如畫:四元數大大說的都對,寧衡是什麼鬼!IMO算是什麼野雞獎,也好意思拿到我們四元數大大麵前來說!

粉·多情·殤:就是就是,有什麼了不起啊,不就是一個講習題課的助教嗎?我們四元數大大早就在Z大開課了好嗎?科科。

堅果益菌多:呃……以前還覺得四元數說的某些觀點雖然激進,但是挺發人深省的,現在一看,原來粉絲都這個style啊,真是謎一樣。

春風十裡不如小四:你什麼意思啊,乾什麼在這兒diss大大,你去看看四元數大大的微博,我們百萬薯粉不會允許你這麼詆毀他!

“哈哈哈哈!”陶項明頭埋在沙發裡,笑完一通之後,連續在微信上給基友發了好多個紅包。

陶不生:你這事兒辦的,未免太高級了![奸詐]

包您滿意水:[謝謝老板!]嘖,項大大你這是真有錢啊,發這麼多不嫌手疼。

陶不生:花錢難買我樂意[叼草]

包您滿意水:不過我前兩天看見論壇上有人曝你要混網配圈?這不太好吧,你不是一直在做商配嗎?

陶不生:那是兩回事,他們也沒管我做遊戲直播啊。不說這個了,這回效果還不錯,以後有事兒還找你啊!

包您滿意水:哈哈哈這還不算啥,你快去看四元數的微博,掉粉掉得老厲害了。

陶項明跟著鏈接點進去一看,發現微博的戰況和知否差不多,一群老粉們被新湧進來的腦殘新粉們嚇得N臉懵圈,他們本來就是一群關注學術問題的粉絲,很不待見烏煙瘴氣的飯圈掐架,又聽說是因為四元數發表了有關寧衡的議論,才吸引了這麼多不知道哪兒來的“小妹妹”,一時間都對那篇《為什麼某數學國際奧賽冠軍的課會比諾貝爾獎得主的還不容易聽到?》反感起來。

四元數的微博下麵有這麼一條熱評:

哥德巴嗬嗬猜想:脫粉了,原本覺得小四元雖然年輕,但在數學上是真的有些奇思的,現在一看,原來整天就關注這種撕比玩意兒,勸君還是先踏踏實實做兩年研究再來發表意見吧。把空間留給崇拜學霸霸的小妹妹們[再見][再見]

陶項明其實挺想知道四元數究竟是誰,目前隻能猜出他和寧衡都是數學學院的,稍微打聽一下肯定會有人認識。這個人可是人身攻擊過寧衡的。即使寧衡真的不在意,陶項明可受不了。

不過,暫時還是不要牽扯到三次元來了。他本能的,不想寧衡去煩惱這些事。

客廳電視牆上方的時針指到了2。

陶項明這會兒是真的有點慌了。先前他以為寧衡是想大周末的睡個懶覺,也就沒去叫醒他。可是眼看著中午飯點都過了,臥室裡居然一點動靜都沒有。

再推門而入時,兩隻腳都露在外麵的寧衡仍然睡顏平靜。

“寧衡,寧衡!”陶項明先是推了推他,發現他一點反應都沒有時,直接著急地把人撈起來前後搖動,“你彆嚇我啊寧衡!”

“唔……難道已經十點了嗎?”寧衡揉揉眼睛,惺忪的睡眼無辜地望著他。

陶項明悲傷地通知他結果:“不,已經下午兩點了……”

寧衡瞬間清醒,“對不起!”

陶項明:嗷嗚,好好的獨處時間就這麼過去了半天,不帶這麼坑的。

寧衡似乎是覺得父母有事不在家,不能好好招待陶項明,十分失禮,所以他一直像個小尾巴一樣跟在陶項明身後,增強陪伴感。

陶項明心裡挺樂,想著午餐吃得晚,多遛遛彎也很不錯,就來回轉著圈,直到寧衡忍不住了,問他:“你要參觀一下我家的書房嗎?”

“好啊。”陶項明也很好奇學術世家的書房是個什麼結構,結果一進去,就被四麵環繞的書櫃震懾了。他看了一圈,指著掛在書林間亮閃閃的東西,問:“這是什麼?”

“啊……啊?”寧衡一個沒刹住,臉撞到了忽然停步的陶項明背上,鼻梁紅紅的,疼得他眼裡水汽彌漫,還堅持地介紹道:“這是我爸獲得吳氏原子核物理獎的時候發的獎章,旁邊是他那段時期的論文集,主要研究的課題是……”

就在寧衡認認真真解釋的時候,微涼的指尖忽然觸到他的鼻梁,還輕輕摩挲了兩下。

“疼嗎?”

作者有話要說:  關於寧衡睡覺時總是不自覺地把腳伸出來這件事,陶項明後來想到了一個一箭雙雕的好方法——

於是寧衡擁有了好多雙兔子老虎貓咪等花樣的毛絨襪子^ω^

☆、論高冷學神的形成

如果不是麵前還有個天然吸引體站在這兒,陶項明早就被什麼近壘重離子核反應機製和弱束縛體係破裂效應給整睡著了。

寧衡搖了搖頭,眸光跟著陶項明落下的指尖移動,半晌才反應過來,“我剛剛說到哪兒了?”

陶項明哈哈搖頭,“不知道,因為我一個字都沒聽明白。”↑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啊……”寧衡一臉懊惱,“我又情不自禁地開始自說自話了。”

陶項明朝他笑,“嗯,特彆好聽。”語氣那樣較真,表情那樣沉迷,專注工作的男人最好看。

接下來寧衡無論說什麼,陶項明都特彆寵愛地注視著他,自動把耳邊聽不懂的詞彙轉換為寧衡語音版“愛你愛你愛你”,想想就覺得有特彆多的小激動。

“陶項明,陶項明?”

“嗯?”他回過神來,隻見寧衡擔憂地望著他,“我爸媽發微信說可能要熬夜加班,晚上是在家吃還是出去呢?”

“這個……”陶項明猶豫著,在家吃可以讓寧衡多嘗嘗自己的手藝,出去的話可以在天黑後一起散步,真是難以取舍啊。

寧衡卻理解錯了他的猶豫。

他很怕陶項明會覺得自己煩人,煩到連普通的相處都不想再維係。

以前就是這樣的。

寧衡之所以會被曆屆同學稱之為高冷學神,和他小學時的經曆有莫大的關係。因著家裡的長輩都智力過人,寧衡儘管從小在數學上表現出極大的天賦,父母卻並未對此有溢美之詞,頂多是找了個相熟的大學教授,慢慢地引導他在這方麵上的天分。

在上小學之前,寧衡一直以為自己的狀態是正常的。直到他發現老師教得很簡單,舉手提出反對意見,說出一堆老師聽得臉都黑了的名詞,然後問課堂上為什麼不教這些呢?

“把你的家長叫過來,你這樣的孩子我教不了!”

可是,把家長叫過去也並沒有什麼用,寧媽媽一再確認他的想法,但寧衡就不願意和一群大哥哥大姐姐在一起上課。而且,他除數學以外的其他科目的確宛如一張白紙,寧媽媽和寧爸爸不願剝奪他接觸其他學科的權利。

隻是寧衡的腦子一直亂糟糟的。老師為什麼要說教不了他呢?那些他從小就學的東西真的很難嗎?還有班上的同學,為什麼上體育課的時候要把他一個人鎖在教室裡,讓他把大家的作業都寫完呢?

這些問題,以前的他都不懂,隻能漸漸的變得不合群,變成老師同學口中所說的高冷學神。

【你在說什麼啊,神經病。】

【跟你的書玩去,你好煩啊。】

【哈哈哈連Jason的新電影都不知道,你是史前人類嗎?是不是除了數學之外,你就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好可憐。】

回憶起以前的事,寧衡的情緒一下有些失控,原本垂落在額邊的柔軟黑發也跟著他搖頭的弧度顫唞起來。

“寧衡,你怎麼了寧衡?!”陶項明簡直快被嚇死了,他就晃個神的功夫,寧衡就突然發抖了。他也顧不了這麼多,一把將寧衡摟在懷裡,一下一下地拍他的背,“你在想什麼?慢慢說,我一定會幫你的。”

“我、我總是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陶項明近在耳邊的聲音給了寧衡一些勇氣,“我知道的,隻有很喜歡數學或物理的人,才能不是那麼厭煩地聽我說這些。”

他抬起頭,期待又懇求地和他對視:“所以,下次你可以直接跟我說‘不要講了’。”

“不能。”

“啊?”寧衡傻眼了。

陶項明恨不得低頭咬住他的鼻頭,“你可不能剝奪我聽你講話的樂趣。”

寧衡遲疑著,可他的身體已經完全平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