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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在路邊遇到說過話。

顧星洲那一瞬間瞠目結舌,過於驚愕,臉色都?有些扭曲了。

賀成同樣意外,他訝然看著顧星洲,猶豫著是不?是先打個招呼。

畢竟兩人剛才還互懟了幾句,他剛才被人簇擁著從門外進?來,一眼?看過去,人又多,身邊還有人圍著,在顧星洲那個位置恰恰是他容易忽視的視線盲角,他真不?是要?故意無視他,這人犯得著盯著他一臉扭曲嗎。

第76章

也就是那麼短短幾秒, 賀成心念轉動?間,便隻是稍稍意?外了一下,衝著顧星洲點了下頭:“你也在呀, 真巧。”

眾人的目光頓時紛紛投向顧星洲, 顧星洲一臉愕然意外的表情來不及收回, 一時就有些失態了, 回過神來下意識地避開旁人的目光,點頭強笑一下:“是啊, 真巧。”

“哥,你跟顧總認識啊?”曹萬盛問。

“認識, ”賀成心中措辭, “熟人。”

不然他怎麼說,前連襟,前大姐夫, 剛離婚的?這多尷尬。

“哦……”曹萬盛點頭打個哈哈,“真是巧了,坐坐,都是朋友。”

在座可都是人精,賀成說“熟人”,而不是“老熟人”或者?“朋友”,也沒有進一步解釋雙方關係的意?思, 而顧星洲那邊也沒趁機攀扯一句,顯然,兩人必然不是什麼關係好的那種。

再看兩人互動?有點彆扭, 便也沒人再追問, 紛紛打著?哈哈忽略過去。

而帶顧星洲來的王總則有些懊悔了,他把顧星洲帶來參加酒局, 本來也有些提攜的意?思,更多的當然是拉拉關係,原本還以為顧星洲在永城插過隊,有個共同話題好攀談起來。

結果呢,他們竟然認識,顧星洲來之前卻完全不知情。看這情形,萬一這兩人以前有過什麼齷齪,那他可就弄巧成拙了。

賀成坐下來,看見?被他一路拎進來、隨手放在桌上的塑料袋,曹萬盛也注意?到了,笑著?調侃道:“哥,你這是什麼呀,來了還給我?帶東西?”

賀成失笑道:“你嫂子要吃的點心,非說旁邊弄堂裡那家最正宗,大老遠使?喚我?給她帶回去。”他拿起來笑道,“要不咱們先嘗嘗?”

“合著?不是給我?買的呀,嫂子要的,我?就先不吃了吧。”曹萬盛開著?玩笑,接過來交給旁邊侍者?收好,便吩咐上菜,開始向眾人道:“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平原永城來的賀成先生,八零年就帶著?我?做生意?,他可是我?人生中的大貴人。”

在座眾人紛紛寒暄致意?,可聽?著?這個介紹,沒有頭銜,沒有職務身份,跟這位的個人形象一樣,似乎壓根就不該出現在這麼一個高端的商務會所的酒局上,還坐在主賓的位子。

有人還等?著?下文呢,可曹萬盛已?經開始逐一給賀成介紹在座的人。

賀成留意?聽?著?,二十多個人,都是某總某董,個個身份不凡,竟有一多半是房地產相?關的。

賀成不禁心中玩味一笑,看來應該都是衝著?“神秘投資大佬”來的了,他媳婦這個風放的,把人家的胃口都吊起來了,她好便利行事,這會兒竟然又把活兒推給他了。

一番寒暄場麵話,菜上齊了,大家就開始按照一般禮儀路數,推杯換盞,觥籌交錯。

曹萬盛本來就是個能侃的,又跟賀成多年不見?,一桌人主要就聽?著?他倆敘舊聊天了。

顧星洲不由自主地留意?觀察賀成,賀成此刻微微側著?身,姿態隨意?地倚在椅子上,他說話不多,主要都是曹萬盛在說。

從兩人隨意?的閒聊中,在場眾人差不多也得知了這位神秘的“賀先生”的一些情況,八零年就開始當倒爺,從南方倒騰電子表。

在座眾人恍然,怪不得呢,誰不知道曹萬盛是八十年代初擺攤賣電子表起家的。

八零年就倒騰電子表,意?味著?什麼,那肯定是屬於“先富起來”的那部分人了。

在曹萬盛的言語中,這位賀先生,絕對是有膽識、有眼光、門?路廣,並且,講義氣夠朋友!

曹萬盛說:“我?跟著?我?賀哥混了有五六年吧,不是他我?哪有今天,生平最佩服的人就是他了。我?哥的眼光和魄力,那絕對不是一般人所能企及的。”

賀成失笑道:“你這還沒喝多就吹起來了啊!”

曹萬盛:“哥,你當年跟我?說,咱們國?家發?展這麼快,電子產品大有市場,叫我?要想走銷售賺錢的路子,有機會就拿代理權,多拿幾個代理,我?聽?你的了,那時候有幾個人敢呀,我?連拿了好幾個進口產品的代理權,我?就是這麼乾起來的。”

曹萬盛向其他人說道:“八十年代中期啊,賀哥就敢說這些話,他當初提點我?的那些話,我?真是受用?了這麼多年。”

在座眾人紛紛恭維附和。有人跟賀成攀談敬酒,他就舉了舉酒杯,含笑頷首。

“哥,你這些年到底跑哪兒去了?”曹萬盛回憶道,“八幾年來著?,八六吧,我?就聯係不上你了,你又沒給我?具體地址,我?就隻知道你是永城人,我?這些年都沒敢換掉我?家老房子的座機電話,一直留著?,生怕你哪天再打給我?呢。”

“八六年。”賀成笑道,“八五年我?家小二子出生,忙,到八六年,我?就跑回老家種菜去了,店裡就不怎麼管了,倒爺漸漸地也不乾了。”

席上談笑風生,觥籌交錯,顧星洲卻整個人都有些神思不屬。

奢華的水晶燈下,玻璃杯中酒香清冽,總讓他有種不真實的感覺,這根本不是他認識的賀成。

曹萬盛說:“哥,你彆蒙我?,你怎麼會跑去種菜?嫌賺錢太多了?”他轉向眾人道,“我?跟你們說,我?估計吧,我?賀哥八十年代就該有幾百萬身家了。”

“胡扯!”賀成失笑道,“真沒你說的那麼誇張。”

顧星洲冷不丁嗆了一下,趕緊放下酒杯,抽了張紙巾擦擦。

他旁邊的王總碰了他胳膊一下,小聲道:“星洲,你今天怎麼回事?”

顧星洲忙掩飾說沒怎麼。

桌上有個人說:“賀先生是永城人,是改做農業項目了吧,永城好像是有蔬菜特色縣,特色支柱產業,滬城市場上大部分都是永城來的菜呢。”

“我?現在不種了,”賀成道,“早就退休了。”

曹萬盛:“哥你幾歲你就敢說退休!”

賀成道:“真退休了,你不信,我?是不是之前跟你提過,三?十五歲之前要退休?九零年,退休回家看孩子去了。”

“你來真的?”曹萬盛說,“誰不到三?十五歲就退休啊。”

賀成攤手:“退休就是退休,我?現在就一農村小老頭兒,整天養養花、養養魚,給媳婦做做飯。你要不信啥時候去我?那兒看看,我?養的那錦鯉都有一二十斤了。”

曹萬盛:“哥你這是拉仇恨,我?現在還跟生產隊的驢似的。”

彆看曹萬盛一口一個哥,實則年齡不比賀成小,兩人同年,當下又聊起了退休和兒女?的話題。曹萬盛說他兩兒兩女?了,賀成說那他不能比,他也就一兒一女?,都還操心著?呢。│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曹萬盛一聽?忙問:“哥,你閨女?多大了?我?跟你說,我?二兒子也還沒結婚呢,要不咱倆當個親家?”

“打住,”賀成說,“你看我?像能當家的樣子嗎?要不你操心操心我?兒子吧,我?兒子也還沒媳婦呢。”

一桌人聽?著?他們兩個這麼聊,跟倆街頭大爺聊家常似的,其實心裡早就著?急了,畢竟他們可不是為著?敘舊聊家常來的。說好的手握巨額資金的“投資大佬”呢?

酒過三?巡,賀成起身去衛生間,曹萬盛一起陪他去了。

他們一走,桌上其他人便小聲討論起來,有的問,看來今天這位,並非那位神秘的投資大佬?

之前的消息是怎麼傳出來的,很多人之前得到的消息,可就是奔著?那位薑先生來的,有人甚至是不請自來,厚著?臉皮來蹭局。

神秘的“薑先生”已?經成為了一個股市傳奇人物,精準的投資眼光和平穩心態,一直讓業內津津樂道,甚至引起眾多跟投,奈何大佬主要靠長線持有,近幾年操作不多,讓許多短操作賺快錢的人隻能興歎。

有人衝他的投資來,也有人衝他的投資眼光來,哪怕能得到大佬提點幾句也好啊。

王總湊近顧星洲問道:“星洲,你跟這位賀先生,是個什麼關係?”

顧星洲含糊道:“確實是老熟人,不過這個人,我?可以肯定,不可能是那位投資大佬。”

有個人說:“感覺就是個普通的富豪,早年發?家罷了。”

他們這些人,富豪可見?的多了,有錢沒什麼稀奇。

王總說:“你彆管他到底是什麼人,就衝他對著?我?們這一桌人,還能坦然隨意?,談笑自若,他就絕不是一般人。”

說明?人家根本也不在意?他們那些身份。

顧星洲聽?著?這話,端著?酒杯嗤了一聲說:“恐怕真沒什麼稀奇,大家今天可能要失望了。這人早年可能是當倒爺做生意?發?了點財,之後就坐吃山空,真沒見?他有什麼過人之處。”

“剛才各位也聽?他自己說了,曹先生應該就是請了個老朋友吃飯,也不知道消息是怎麼搞錯的。”顧星洲道。

徐廣華心裡大概有點數,在座諸位的消息大概都是從他那兒傳出來的,本來也隻是猜測。

徐廣華酒意?上頭,笑道:“賀哥當然不是一般人,我?敢打賭,他跟那位薑先生肯定有關聯,我?上午親自去麗景酒店拜訪薑先生,可酒店前台說頂層套房根本就沒有一位姓薑的先生,哪那麼巧,賀哥就住在同一個酒店,還正好是永城人,你們覺得真能是巧合嗎?”

顧星洲喝了這半天悶酒,也借著?三?分酒意?,把酒杯往桌上一放說道:“就這個人,我?還不清楚底細?我?認識他幾十年了,明?說吧,他是我?前妻的妹夫,文盲一個,小學?都沒上過的,頂多會寫自己的名字,這麼多年一直窩在農村,坐吃山空,他就是個地地道道的農民罷了,前幾年走狗屎運,房子拆遷拿了幾百萬吧,當上了拆遷暴發?戶,跑到這裡裝什麼大佬!”

在座一聽?,這可就做不得假了。

圈子沒有多大,顧星洲最近離婚的事鬨得影響不小,甚至一度被凍結資產賬戶,在場的不少?人都知道一些。聽?說他前妻確實是農村人,當年是顧星洲知青插隊認識的村姑,幸運嫁給了顧星洲並跟著?他回城,如今不知為何離了婚,拿了他五百萬跑了。

有人聽?家中太太八卦過,說顧星洲的母親因為他們離婚的事,到處罵他前妻和娘家人都是鄉下人,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