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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鐵匠的嬌蠻妻 姀錫 4738 字 6個月前

的宅院近,方便%e5%aa%9a兒時不時過去打秋風。

宅子裡置辦的東西都是齊全的,不說頂好,一件件卻也是不差的。

當年給她下的聘禮亦算是豐厚的,不說多好,至少在整個沈家村乃一絕,平心而論,當年她沈%e5%aa%9a兒在沈家村絕對算是風光高嫁的。

嫁妝及宅院,是當年她故意提來刁難對方的,卻不想,那粗魯的漢子竟辦成了,若非這些條件都滿足了她,她沈%e5%aa%9a兒便是死也不會嫁給他的。

經此事後,於是,後來嫁給打鐵匠後,她處處嬌蠻任性,有時是本性,有時是故意,無論吃什麼用什麼,都故意往好了報,一個打鐵匠能賺多少銀錢,沈%e5%aa%9a兒不知,她隻知,她無論要什麼,他都得給她弄來,漫天要價,成了她日日欺淩欺辱他的樂子。

後來她胃口越來越大,有一回,竟口出狂言要了一件首飾鋪子裡新得來的金鳳首飾,那首飾華貴富麗,沈%e5%aa%9a兒一眼便相中了,當日便一直耗在了鋪子裡不願出來,隻那一百兩的天價報價令她有些心灰意冷。

她其實明知那價碼對一個打鐵匠來說,是漫天要價了。

可她內心貪婪,依然理直氣壯的開口了,為此,她還一度不讓他上炕,除非應下她的無禮要求。

其實,與打鐵匠夫妻一場一年多的生活具體細則沈%e5%aa%9a兒記得不多,不過,這一點,她還是記憶深刻的,她耍潑打滾,譏諷嘲笑,陰陽怪氣,甚至羞辱辱罵都用上了,幾日後,那金鳳釵子果然如往常般,她一睜眼,便出現在了她的床頭。

那日,沈%e5%aa%9a兒高興壞了,當即掀開被子對著鏡子侍弄了起來,一直到夜裡,那打鐵將不見歸來,沈%e5%aa%9a兒也沒在意,隻第二日去了打鐵鋪子,見門關了,不見人影,沈%e5%aa%9a兒這才驚覺有些不對。

事後發生了什麼,沈%e5%aa%9a兒並不算太過清楚,隻事過許久以後,才知,那老牛背上被砍過一刀。

而那回,%e5%aa%9a兒心裡的嫌棄害怕明顯多過關心心疼。

橫豎,前世%e5%aa%9a兒要什麼,打鐵匠便會無條件的滿足她什麼。

如今想來,沈%e5%aa%9a兒不由顫了顫眼。

她上輩子對不起父母,對不起舅舅舅母,對不起弟弟,可最對不起的,或許竟是那個粗糙無用的打鐵匠。

聽說後來%e5%aa%9a兒改嫁後,鎮西口的那家打鐵鋪子便關門了。

至此,整個洛水鎮,再無一日見過此人。

在沈%e5%aa%9a兒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那一段地獄生活裡,她曾無數次呐喊呼喚過打鐵匠的名字,儘管那時的沈%e5%aa%9a兒對打鐵匠此人依舊一無所知,可她卻知道,倘若這個世界上還有人能夠搭救她,那麼,也隻有打鐵匠一人了。

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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悔恨的淚水,早已經在上一世流乾了。

**

經曆過肝膽俱裂、肝腸寸斷的痛苦後,%e5%aa%9a兒終是體會到了平平淡淡的珍貴。

或許,若有可能,這輩子她若能重新活得好好的話,她願意重新報答於他,當然,嫁給他除外。

若實在無人瞧得上他,或許,她將來可替他挑上一門好親事便是。

不過,那打鐵匠究竟是什麼時候怎麼出現的,%e5%aa%9a兒竟悉數記不清了。

隻知,他是家裡的救命恩人?

這些事情發生得太久了,加上,%e5%aa%9a兒一貫對那老牛的事情漠不關心,如今回想起來,竟全是一知半解的。

不過,此事,無需操之過急,她當年是十六歲那年嫁給他的,還早著呢。

日後,慢慢琢磨便是。

這會兒,窗外的糟雜聲是越來越大了。

躺了數日的沈%e5%aa%9a兒攥了攥手指,隻緩緩掀開了被子,打算下炕瞧瞧,這時,正好見窗子外頭一道人影一閃而過,隨即,一顆腦袋在窗子外頭探頭探腦,%e5%aa%9a兒見了,便沙啞開口喚道:“磊···磊兒——”

第7章 姐弟情。

醒來這幾日,耳邊聽得最多的便是:“磊兒,快去守著阿姐。”

“磊兒,阿姐醒了不曾?”

“磊兒,阿姐渴了要給阿姐喂水。”

之類雲雲。

在%e5%aa%9a兒印象中,對於她這個弟弟,打小到大,她是全當下人在使喚的。

在彆人家裡,帶把的是全家的寶,可在她們家裡,她才是被捧上天的那個。

磊兒倒是懂事聽話,又孝順爹娘,打小有些怕她,也絲毫不敢忤逆她,沈%e5%aa%9a兒之所以對打鐵匠使喚得得心應手,是因為有磊兒這個“下人”充當在前的。

不過,許是常年受她壓迫與欺淩,磊兒不喜歡她亦是真的。

她拋棄打鐵匠要入高官府上做妾那年,不顧爹娘傷心難過,一遭逼得與家裡決裂,當即,娘親更是被直接氣暈了過去,險些一口氣沒晃過來,還被爹爹連夜送去了縣城裡醫治,那日,亦是爹爹有生一來,頭一回對她板起了臉,神色嚇人。

而弟弟磊哥兒更是齜著牙,像隻惡狠狠地小獸,隻凶神惡煞的瞪著她,然後彎著腰,用他的頭頂直接一把將她衝撞到在了地上。

那時,她仿佛從那雙清澈乾淨的雙眼裡,瞧見了弟弟對她的恨意與厭惡。

人總是要在失去後才驟然看得懂看得清。

而那時,仿佛永遠有一團迷霧罩在了沈%e5%aa%9a兒眼前,令她瞎了眼,被豬油蒙住了心肝。

如今,迷霧漸漸散去了,這才追悔莫及。

好在,上天垂憐,令她有將功補過的機會。

沈%e5%aa%9a兒聲音一起,便見窗外的那個腦袋微微一縮,埋到窗下去了。

沈%e5%aa%9a兒沉%e5%90%9f了片刻,忽而捏緊了被子,發出“嘶”地一聲,不多時,果不其然,又將那顆頭從窗子底下探了上來。

磊哥兒探著兩隻眼睛朝裡看著,見屋子裡,沈%e5%aa%9a兒起床困難,那個身影一晃而過。

片刻後,磊哥兒便出現在了門口,朝著裡頭探頭探腦,卻猶豫著,並沒有第一時間進來。

這幾日,沈%e5%aa%9a兒睡著時,他一直在屋子裡守著。

沈%e5%aa%9a兒將醒時,他便立馬躥了出去,將小元氏喚了進來,自個卻跑遠了。

橫豎對她這阿姐,是有多遠躲多遠。

這會兒,卻是避不過了。

“磊兒,阿姐有些沒力氣,你可以扶阿姐下炕麼?”

沈%e5%aa%9a兒到底還是了解弟弟的。

他一貫有些吃軟不吃硬,亦是個心善心軟之人。

是沈%e5%aa%9a兒前世太過蠻橫霸道了,這才將這個親弟弟越推越遠。

若是能夠像娘親那般溫柔小意,弟弟定能親昵她的。

不想,她這會兒的溫柔示弱非但沒用,反倒是有些嚇到對方了。

隻見磊哥兒被她這話嚇到了似的,隻立在原地,呆愣愣地看著她,好似全然不認識她似的,又好似一臉忌憚,不知她又在打什麼鬼主意,想什麼法子來欺負他。

磊哥兒杵在原地,更是不敢貿然進來了。

沈%e5%aa%9a兒亦是愣了片刻後,眼珠子一轉,忽而坐在炕邊上,將腳尖往地上一探,卻將眉頭一皺,再次發生“嘶”地一聲,而後,很快將腳縮了回來。

就好像這地上有什麼吃人的怪物似的。

這動作倒是一如既往的附和她往日裡矯揉造作的誇張模樣。

果然,隻見磊哥兒見了微微抿了抿嘴,杵在原地愣了片刻後,隻咬咬牙小心翼翼的掀開簾子朝著沈%e5%aa%9a兒踱了過來。

磊哥兒心細,她湊到沈%e5%aa%9a兒跟前,隻飛快看了她一眼後,隨即彎腰將搭在她腿上的棉花被給掀開了,又走到炕的另一頭,將她過年新製的洋紅細花襖兒拿了過來,遞到了沈%e5%aa%9a兒手裡,沈%e5%aa%9a兒接了過來,正要溫柔誇讚對方一句,卻不想,誇讚表揚的話悉數堵住了,忽而見磊哥兒一把蹲了下來,將沈%e5%aa%9a兒腳邊的繡花鞋拿了起來,要“伺候”她穿上。

對方這一係列動作不過在眨眼之間,已是相當熟稔了。㊣思㊣兔㊣在㊣線㊣閱㊣讀㊣

沈%e5%aa%9a兒愣了片刻後,立馬將腳一縮。

卻見磊哥兒捏著她的鞋子亦是往後微微一縮,隨即,略有些忌憚的抬起小臉看了她一眼,似乎生自己做錯了什麼,生怕惹得沈%e5%aa%9a兒不悅邊一腳朝他踢過來。

而沈%e5%aa%9a兒見此狀況後,原本那些表揚親昵的話語,一時被生生卡在了喉嚨裡,怎麼也發不出來了。

沈%e5%aa%9a兒長長的睫毛微微顫了顫。

沒想到,她在七歲的磊哥兒心目中的模樣,便已如此了。

難怪,後來,會憎恨她至極。

沈%e5%aa%9a兒看了看如今的磊哥兒,一時心思複雜難言。

看來,想要重新討得弟弟歡心,怕不是一朝一夕便能成的。

哎。

沈%e5%aa%9a兒在心裡罵了一聲作孽後,隻微微歎了一口氣。

半晌,她收起了臉上的刻意和善,神色冷淡了幾分,隻淡淡道:“鞋子給我吧,我自個兒穿戴。”

不能轉變太大了,不然,磊哥兒無法適應,隻能適得其反。

果然,沈%e5%aa%9a兒態度疏離驕縱後,磊哥兒反倒是鬆了一口氣,這才緩緩起了,卻是將手中沈%e5%aa%9a兒的修鞋小心翼翼的遞送到了她的手中。

沈%e5%aa%9a兒自己邊穿著鞋襪,邊聽著外頭的喧嘩,邊緩緩問道:“磊兒,今兒個外頭誰來了,怎麼這麼吵?”

磊哥兒不漏痕跡的往後退了兩步,隻抿著嘴看了沈%e5%aa%9a兒一眼,小聲道:“祖母她們。”

說這話時,磊哥兒臉上的眉頭又蹙上了幾分。

幼小的臉上,便是極力隱忍著,也依然忍不住露出了幾分厭惡之意。

似乎比麵對沈%e5%aa%9a兒時還要厭惡的神色。

她們?

沈%e5%aa%9a兒豎著耳朵聽了一陣後,穿鞋的動作微微一停。

不用想,定又是那周婆子與那兩個小周婆子,拖家帶口,領著她們那群臭不要臉的小乞丐們來她家討飯來了。

沈家有三兒一女,在沈老二成親那年分了家。

沈家欺負沈老二欺負慣了,尖酸刻薄、陰陽怪氣的說他沈老二攀上了高枝,瞧不上沈家這些窮酸家業,故而明晃晃的將宅子與田地全都分給了老大老三,獨獨將後山這塊既種不了田又開墾不得的地的豬菜圃分給了沈老二,令他另起爐灶。

分家時,說好日後各過各的。

不想,眼瞅著沈老二一日日的將屋子建起來了,瞧著成婚那日,小元氏那沉甸甸的嫁妝一擔擔直往新宅子裡抬,瞧著沈老二一日賽過一日的出息,連騾子車都置辦上了,沈家那一大家子又開始反悔了,隻虛偽不要臉的打著“一家人”的旗號,見天過來蹭吃蹭喝。

每每一來,便如同蝗蟲入境般,將整個沈家從廚房到裡屋,從灶台到櫃子,全部洗劫一空。

末了,還要連捎帶拽的,明搶般將東西往回拿。

拿了東西便罷了,非但不知好壞,人還在半道上便開始將那小元氏開罵數落,半個村子裡的人都能夠聽得到。

她們往往趁著沈老二不在時來的。

小元氏嬌弱不堪,她是讀過聖賢書的,是連句臟話都不會罵的,磊哥兒更是年幼,孤兒寡母的,豈是那一群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