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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利西斯說:“找到安娜,拿到AI終結。”

希瑞爾的眼皮狠狠一跳。

尤利西斯抱怨:“沒頭沒腦是不是?‘安娜’看名字是個女人,但灰道也有很多團體喜歡取這種名字,還有那個‘終結’,到底是指人工智能的名字呢,還是得去終結什麼東西……噢,薇薇安的消息已經遞出來了,她要繼續比賽。”

希瑞爾緊緊抿著唇,低頭看了眼,手已經被自己捏得青筋綻露指節發白。默默把手鬆開,驟然得到放鬆的關節還會唧唧作響。

“……希瑞爾?”那邊說了好一會兒沒見著回應,奇怪的喚了下他的名。

“繼續說。”他道。把話咽下去,最後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哦你沒什麼想法?好吧隻能讓薇薇安往下走著看情勢……OH SHIT!”尤利西斯忽然罵了聲,急急道,“先走開一下,一會聯絡你。”

然後才過了一分鐘,希瑞爾就又得到了一個消息,唐已經趕去麥德林。

……這人要去做什麼,從來不是跟人討論,而是直接通告你他的決定,還沒人能阻止得了他。

*

暗營規矩範疇的彈性非常大。

因為很多條款並沒有明令規定,而是靠一種心照不宣的自我遵守。灰道的自由更多的是天性與才能的釋放,傭兵比誰都知道不能觸碰禁令不能跨越界限。

個人賽就是個人賽,單兵作戰在這裡是被強調的,你可以尋求外界情報上的支持,可你不可能突破限製將個人的榮耀淪落為團隊附庸。越是強大的人越是驕傲,越是驕傲的人越是會遵守規則,因為他們知道,規則內的取勝那才是真正的勝利。

這也就是薇薇安的死黨那麼多,在決賽消息爆出之後一個個會擔心得不行,但還是按兵不動聽吩咐,隻有唐這個無組織無紀律的想也不想就奔去的原因。

唐當然不會隨便乾預賽事進程,但他的底線就是,在薇薇安遭遇致命危機之時將她救出來。至於會導致怎樣的後果,那就是尤利西斯該周旋評議會該評定的事了,畢竟,按照灰道的規矩,沒出手造成麻煩之前是絕對自由的。

聯係不到安娜。

希瑞爾隻覺得太陽%e7%a9%b4鼓鼓作疼。

他一點都不會懷疑“此安娜非彼安娜”,甚至是他一聽就知道暗營題目中的“安娜”一定是他所認識的安娜。那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連他的腦力都把握不住來龍去脈。

安娜又在他不知道的地方牽扯到了誰?那個人工智能是怎麼回事?她手上怎麼可能有AI?這玩意兒放在哪都會是頂級機密,她又是從哪裡得來的?評議會為什麼會知道她的存在,甚至為什麼將她設置為題目?她現在什麼處境?她在評議會的這項決策中扮演著什麼身份?

希瑞爾有一種莫名其妙的陰謀的即視感。

就是,以為自己是執棋人,卻在某個時刻忽然覺察,原來自己隻是一枚棋子,自己所立足之地正是一塊浩瀚無比的棋盤。

左右都是束手無策。就像團徹底打亂的線軸,連頭都揀不出來,怎麼把它梳理清晰。混亂的麥德林就是這麼團線軸,現在那裡麵有毒梟,有國際黑幫,有美洲警署,有ICPO,有灰道成員……奧蘿拉,安娜,聖蘭頓,東伊,評議會……如果非要編排兩條線索的話,一條在黑幫與審判者,一條在暗營個人賽。但兩條線索中都有個安娜。

於是似乎斷定,一切的中心是安娜。

——比起相信安娜有這個能力攪動世界性的腥風血雨,希瑞爾更願意相信,是誰在借著安娜達成目前這個局勢。

問題是……安娜是他親手從英雀廷帶出,一直處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希瑞爾實在不能接受,這個女人,還擁有什麼他所不知道的立場。而且,安娜知道他太多東西。

可是無論如何,至少先得把奧蘿拉帶走!希瑞爾讓尤利西斯給唐傳了口信叫他幫忙之後,還是越想越覺得驚悚,實在不能於紐約繼續閒等,聽說陰影評議會已經在山穀下的南區建立基地之後,幾日後也去往麥德林小城。

作者有話要說:  12.13

這周2W字~大概日更個四天麼麼噠~

麥德林真相其實很簡單,主謀是黑玫瑰君,安娜是棋子,目的另有其人。

PS:感謝思思親倆地雷感謝白月親合扇親十九親的地雷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麼麼噠!!

交換條件

貧窮對麥德林來說, 是一塊比毒品、暴力、死亡更濃重的陰影。甚至毒品反倒可以為當地人帶來金錢與財富,而這世界其餘角落努力宣揚的自由和平人權,在這裡隻是場無聊的空談。

與世界上很多貧富差距極大的城市一樣,坐落在安地斯山脈的城市麥德林同樣也據此分為兩個區域。穀底的富人們住著光潔秀氣的公寓大樓, 但在穀上,在偷接的電線和緊貼著山坡建成的臨時板屋之間,在街區瘦骨如柴的流浪漢與肮臟腥臭的臭水溝中, 卻是另一個麥德林一個擁有300萬居民, 卻有65住在毒品泛濫暴力橫行的世界的城市

奧蘿拉下了飛機,新的交通工具是叫她看著都覺得老舊的汽車牌子。但行駛在路上發現附近的車子都是些什麼之後,她就淡定得發現竟然毫無違和感。抵達麥德林的時候, 正趕上一次遊.行。群情激昂的民眾將巴科斯的紀念雕像當做目的地。

——事實上,在她親眼看到之前, 她怎麼都不會想到這樣一位大毒梟竟會在當地擁有這樣高的聲望,以至於在他仍活著時就能為他在城市中心立一座雕像, 叫他作為此地的信仰受人尊敬愛戴。人們喊著口號, 高舉抗議的標識語,用鮮紅的花朵編織成花環堆在雕像邊上,就像是對一位英雄所做的那樣。然後在雕像邊的廣場搭起帳篷,靜坐、住宿以示態度堅決。

“一個堅持正義的謙卑之士”,人們這樣評價毒梟巴科斯。

奧蘿拉遠遠望著都忍不住抹一把汗。不是都宣稱連麥德林當地的人都不滿於黑幫的橫行霸道惹眾怒了呢,怎麼看著這架勢倒像是支持黑幫甚至還有公然宣稱“政府滾出麥德林,右翼統治麥德林”的民眾。

“在這裡,生存是一件很艱難的事。”似乎注意到奧蘿拉的疑惑,身側的男人淡淡道,“隻要能掙紮著活下來,即便是拚命抓著一個未死之人的夢境如獲至寶,巴科斯為他們建造的建立在金錢毒品和死亡之上的夢。”

奧蘿拉似乎有些明白了。這世上總是越貧窮的地方混亂。為何非洲衝突戰爭頻繁艾滋病猖獗,哪怕是曆史年輪邁進當代,整塊中非的地域仍然大部分維持在幾個世紀前的落後與肮臟?因為貧窮,因為極度匱乏的糧食。麥德林同樣如此,當人連溫飽都無法保證之時,毒品以及與之帶來的一切罪惡也會是一項眾人屬意的掙紮生存的方式。

貧富的差距是如此鮮明,你一無所有時什麼都敢去拚命,可當你有了財富,你就會想要安定,想要有保護,麥德林的兩種聲音隻是比這世上其餘的城市更響亮些。※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她扭頭看著渾身低氣壓的聖蘭頓。他看上去真的很狼狽,這狼狽不是說外貌儀表上的,而是一種說不出的精氣神的頹廢感。連那頭銀發都黯淡得沒有光色了呢,眼瞳沉得厲害,感覺就像是一道光打在裡麵都能被吸進去。

“走。”他冷冷道。奧蘿拉隻能乖乖跟上。

步行從小道繞過遊.行街區,奧蘿拉好奇得望著前麵帶路的當地人。從他們下飛機就等在那裡的,看上去很年輕,帶著股說不出的痞氣,穿著黑背心,身材看似有些瘦弱,但露出的胳膊肩背上全是盤虯的肌肉,甚至右手臂連著半個後輩都是青色的紋身——渾身上下都是某黑幫成員的即視感。

前麵又是幾輛破商務車。上車,車子沿蜿蜒彎曲的路行駛了很長時間,最後在一個小區內某棟彆墅前停下。聖蘭頓帶著人走進院子,奧蘿拉無奈跟在後麵一堆人中。

還沒走進門廳,門就開了,一個四十多歲模樣的中年男人滿麵笑容迎出來,與聖蘭頓握手寒暄,互相拍拍肩膀擂擂%e8%83%b8口,然後一起進門。

直到進了大廳,看兩人對麵在沙發上坐下,奧蘿拉才猛然反應過來,這個戴著眼鏡,有很深的抬頭紋,看上去像個商人或者上班族更勝過毒梟的中年男人,正是當地某個黑幫的老大。

麥德林南區與北區一樣也盤踞著一些黑幫,比起北區黑幫勢力錯綜複雜火並敵對,南區富人地帶的黑幫分子顯然更有秩序也更有文化,南區被分割為一些區域,黑幫勢力在各自的固定區域內活動,很少撈過界,雖然也有爭鬥火並,卻會注意不擾民,不會北區那樣混亂無組織。

“……克裡斯,我的朋友,我是帶著深深的誠意告誡你,北區的混亂遠超你想象。”對方緊皺著眉試圖打消合作夥伴的念頭,皺眉的動作叫他額頭上的紋路更深。

“我有非去不可的理由。”聖蘭頓謝絕他的好意。

“好吧,好吧,”班森從手下手中拿過一張地圖,攤到桌幾上。地圖邊框布滿褶皺,有些破爛泛黃,意外的是中間這一塊還保存完好,不過也被紅藍筆畫了很多線路,隻能模糊看得出原本的輪廓。

“十多年前的老圖了,但我們分區域還是得按這個來,”班森解釋道,“南區是日新月異,北區那些板房也是拆了建建了又拆,怎麼算都有爭議,所以還是按著這來地圖來。”

他對著一圈藍線紅線交叉得格外密匝的地方一個一個指過去:“派克斯頓,這裡,科爾溫,這裡,老鮑勃占著這一塊,他跟本來是他女婿後來反目成仇的巴博薩,這裡,原本是最大一塊鐵板,現在反倒是打得最慘的……”老鮑勃唯一的女兒死在巴博薩手上,不打個你死我活決計收不了場,為了報仇,他甚至將所管區域連著科爾溫的那塊直接劃了一半的生意給科爾溫……“這裡,附近連著外穀的一大片農場跟貧民窟,是獨眼龍強尼的地盤,他的地盤不小而且手下的私軍非常多,這裡,你知道的,奧菲拉娜那個臭婊.子,後麵連著郊外都是大佬伯格斯……現在最複雜的就是這裡,”班森用手指在科爾溫與伯格斯之間劃了一條筆直的線,“如果警署真的要采取行動,那這一大塊……”

他的手指在標示著貧民窟與“農場”之間的地域之間畫了幾個圓圈,然後聳了聳肩,意味很明顯。

奧蘿拉兩隻耳朵都豎得高高的。

大廳原本很寬敞,但是現在擠滿了人,就感覺空間非常小。而且兩側落地窗戶的灰布簾子都被拉上大半,沒有開燈,隻有桌幾上一盞小台燈混合著床簾縫裡漏進來的光線,給此間營造出一種沉悶的氛圍。

班森的聲音低沉中帶著沙啞,有種仿佛扯不斷的線般的含糊感覺,他講述的時候大廳中一片安靜,明明那麼多人卻連呼吸的聲音都幾乎聽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