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暢自如處理的能力。”

雖然她所安慰的與他在擔憂的並不是同一件事,但某種意義上這話說的也沒錯,而且還叫人心情舒暢。

希瑞爾斂下眼瞼,轉頭看向她時破開荒笑了笑:“您說得對。”

於是大風大浪也不曾動容的溫蒂,都有那麼瞬間為這笑迷了心竅,她的心臟砰砰直跳,受寵若驚的喜悅鼓漲得%e8%83%b8膛都有些發疼,然後她也跟著笑起來。

確信奧蘿拉足夠撐起場麵,希瑞爾便準備先走了。剛側過身,就聽到領針上的微型聯絡器傳來一個輕細的聲音:“老板,十點方向。”

希瑞爾微微抬起下巴,眼角的餘光掃過去,看到張不算陌生的臉孔。

下一秒,他把半張臉都側了過去。化名羅伯特的男人正凝視著他,注意到他看過來,還將手中裝滿白葡萄酒的酒杯對著他舉了舉,臉上掛的笑容恰到好處,就如一幅定格的油畫,連嘴角的弧度都經過精確的測量。

希瑞爾無動於衷盯了他片刻,轉身離開,腳步邁過雕花的廊柱,由過道轉往樓梯間時,才低低道了聲:“請羅伯特先生到會客廳。”

艾薩克的宴會廳很少用到,大約隻有格外重大的場合才會熱鬨一下。但實際上,這廳堂獨立成幢,二樓有各式各樣的套間,哪怕徹夜狂歡都能服務周到,三樓浮道連接著凱恩宅邸的主建築,也是目前奧蘿拉與溫蒂夫人的住處,希瑞爾的則在另外一邊。

他在會客廳坐了沒多久,奈登剛把紅茶放在他身前,門內的鈴鐺就響了一聲。奈登走過去開門,見到來人時沒有一點驚訝,微微躬身道了聲“請進”,然後小心帶上門,走回到茶幾前,替客人倒了一杯紅茶,站到沙發後麵。

“夜安,閣下。”來人帶著笑,倒是先脫帽致禮。

“請坐。”希瑞爾不置可否道。

羅伯特沒有一絲拘謹得坐下,將帽子放在側手邊,坦然拿起陶瓷的茶杯。

“大紅袍!好茶,”顯然也是個對茶造詣不淺的,禮貌得呷了口茶正準備發表讚歎,茶在舌苔上滾過一圈的口感卻叫他臉上的表情都凝固了那麼瞬間,緊接著有些不可置信,“母樹?”

現代社會南北東西聯通無阻,可是在某些人的眼中,東西方文化的差異仍舊蒙著曆史灌注的神秘麵紗。大部分人傾向於奶茶可樂的簡單格調,可骨子裡烙刻的曾經對於千金難求的瓷器與古茶的熱衷,大概卻是不會變的,因為這是種曆史的基因。狂熱的航海大時代已經浩浩湯湯湧過,但總有那麼點東西,是曆經時代變遷人種混血代代相承,都依然留在骨子裡的。

當然這僅僅是看待茶。對於熟諳於茶的人來說,處在遙遠古國一座名為武夷的山脈之巔,那早在四五年前已經被當局特彆監護停止采摘的母樹大紅袍,是怎樣的價值。

畢竟,在那個國度,黑暗勢力無法明目張膽蔓延,陰影世界的觸手往往還未展開便被扼殺,一踏進國界線便是陷入必須化整為零的被動……簡直與久遠的曆史般,一個浩瀚時代的湧動層層堆積出來的頂級口感,有價無市,千金難求。

“沒有你想的那麼複雜。”希瑞爾端了杯子在手,收回觀察來者表情的視線,“不過一個玩意兒……象征對方的熱情好客。”沒有半點睜眼說瞎話的不安,他的聲音低緩但是音質極為動人,隻是沒有帶上任何語氣,“任何東西,超出預計的代價,便是再難得,我也不會要。”

羅伯特的眼瞳不為人知得微微一閃,好厲害的潛台詞。

前半句隱隱在表明立場。在一個白道一統天下的國度,隻有在麵對著相等或是類似的個體時,才會有這樣的“熱情好客”。這位公爵閣下雖與灰道有牽連,但畢竟徹徹底底都是白的。他沒有明確表示自己的手真能伸的那麼長,因為在眾人眼中,他本來就已經高高在上。

後半句則是在警告他,無論來意是什麼,最好不要想著去算計他。地位尊貴,富可敵國,骨子裡都帶著貴族式蔫懶又冷漠的人生觀,對於這樣的人來說,要打動他確實不易。

但羅伯特隻是微微一笑:“閣下說笑了。若是能得您一句讚賞,必得送到您麵前,才不負……熱情、好客。”

結尾處的那個詞婉轉得太過微妙,顯然聽懂了他先前所暗示的。這話語聽上去像是諷刺,但在這樣的場合,反倒是想表現種極低的姿態。

不過要他相信天底下有免費的午餐?嗬嗬。

希瑞爾不動聲色盯了他半天,淡淡道:“那要看是什麼。”

這男人相當神秘。作為代理人出現,在人前用的名字一直是羅伯特,相當有內涵,誰都知道robot指代著什麼——但正如沒人能知道他背後的正主是誰一樣,對於他的身份來曆也無從下手。鑒於希瑞爾隻有半隻腳踩進灰道,所以準確得數起來,與他打過交道的次數確實算多,最近一次恰巧在冷翡息夜宴的交易會上,他正是當時的序列第二的客人。

這次宴會邀請的多為西班牙各方麵的名流,對身份的排查並不嚴格。他要進來並不是難事,而這直奔著自己而來的架勢倒是叫希瑞爾都有些驚訝,什麼事非要找到他不可?

羅伯特將茶杯放下,禮貌正視著彆人的時候,那股子儒雅與精英氣質越發顯露無疑。很明白繞圈子對眼前這位沒有任何作用,直截了當開口:“您對漢莫克有沒有興趣?”

希瑞爾腦中迅速排查有關於這個名詞的任何訊息,然後緩緩道:“左丹尼塞?”

羅伯特的神情非常專注,他將十指交叉置於身前,這是某種談判的預示:“是的閣下。左丹的Hamerck。”

“我對遠東沒有任何興趣。”希瑞爾慢條斯理拒絕,聲音平穩毫無留戀,隻是他的眉角有細微的上揚,熟識他的人才看的出來,這實際是種“有點意思”的態度。

是對遠東沒有興趣,而不是對漢莫克實驗室沒有興趣麼?羅伯特敏銳得覺察出對方話語的隱藏意思。與這位閣下接觸的越多,越是對他的智慧與能力感到由衷得歎服。與聰明人打交道自然輕鬆,可是跟比自己聰明得多的人做交易,要何等膽小謹慎才能保證不被扒皮抽筋呢?

羅伯特笑得不卑不亢:“那麼,如果是漢莫克近一半的研究員呢?”他的聲音放緩,但拖長的語調顯得更有誘惑力:“風險有,我們擔——在您麵前絕不敢妄言,我們作為冷翡息的常客,您也知道,我們對於信用與名聲的堅守——但CASE中您必定得是其中一環。”

這話一出,希瑞爾都想直接送客了。什麼麻煩都是從好奇心開始的好麼!

但沉默了片刻,還是開口:“說。”

羅伯特道:“左丹尼塞事件之後,漢莫克十多年沒有出現在人前,但作為前蘇聯解體後最後一個仍在運轉的編外研究所,您不好奇在那種情況下,官方仍能排除眾議予以支持的科研項目是什麼嗎?”

希瑞爾若有所思。然後他的心微微一動。

刨除那些不重要的枝枝蔓蔓,其實漢莫克的本質還是個生物研究所。從生物武器到基因工程,蘇美搞了四十多年的軍備競賽,若說手裡沒點貨都是騙人的。生物研究的最恐怖之處不在於它威力強大並且陰損防不勝防,而在於人類也是種生物。前蘇聯解體的動蕩讓某部分黑暗的東西暴露在外,才引起十多年前左丹尼塞區域內的民眾暴動以及輿論威脅,漢莫克的名聲也隨著它研究的某種反人類性質而低落,但確實沒想到,後來的俄羅斯還會放任其繼續運轉。

要說準確的研究項目,希瑞爾也猜想不到,想來能引起羅伯特以及他背後之人熱切關注的,也不是什麼簡單貨色——希瑞爾隻是在想,對方將這個消息擺在他麵前的用意。

他確實有兩個實驗室。◣思◣兔◣網◣

梅提亞是綜合性的,真正傾向於生物學的是亞特蘭蒂斯。可偏偏,梅提亞是陽光底下的,對全世界開放,亞特蘭蒂斯才是完全隱秘的研究基地。若對方尋他的理由是亞特蘭蒂斯,那他就得心驚對方情報的來源了。

不過對於先前那問題的回答……“我不想知道。”希瑞爾淡淡道,“繼續。”

既然擺出談判架勢,那對方必定有能打動他的籌碼。反正決定權在他,他現在更想看到的是對方將用來說服他的底牌全部攤出來。

羅伯特早知道不能用推斷常人的思維來推斷眼前的人,頓了頓才斟酌道:“公爵閣下,我想您得知道,漢莫克已經得到它長達三十多年研究的最終成果,我與我背後的團隊對此很感興趣,但是大概自六月中旬開始,世界上就再不會有漢莫克這個存在了。”

目前仍是五月初,也就是說有準確消息,再過一個多月,漢莫克會被整個兒端掉?誰有這個能耐?……俄羅斯本身。

“卸磨殺驢?”希瑞爾微微眯眼。

羅伯特笑起來:“暫時還不至於。俄羅斯也不是全在一根繩上的。軍方有軍方的考慮,當局有當局的思量,但誰能說漢莫克本身沒有聲音呢?有關漢莫克是否該存在,近些年已經很少有議論,因為漢莫克的存在就是因為那項研究,而關於該研究的經費預算以及支持力度,當時有過最後期限的,隻是誰都沒想到,在最後期限到來之際,研究竟然成功了。”

勢力權柄的傾向,政.治局勢的動蕩,時間世界的轉變,都會導致過去的政策發現根本性變動。而研究所本身,也不會全一條心,於是就有了做手腳的可能。

希瑞爾的深思瞬轉,已經想明白大致線索,他不動聲色得眯了眯眼:“也就是說,有關研究成功的消息,還局限在漢莫克少數人知道,以及……你們。你們想趁著消息並非泄露之前,得到……成果?”

不過這跟他壓根沒半點關係不是麼。希瑞爾倒好奇眼前這人會怎麼說服自己蹚渾水了。

一旦消息走漏,當事人就不止研究所跟俄羅斯軍政幾方,全世界都想湊湊熱鬨看能不能撈一筆,尤其是……美國。希瑞爾眉心微跳,忽然猜到幾分了。

果然,羅伯特接下來就開始真誠得勸說:“是的。問題是,我們沒法保證消息不走漏。所以,想與您尋求合作。畢竟……您的梅提亞建在美國。”

希瑞爾瞥過一眼,修正:“加勒比。”

羅伯特笑起來:“好的,建在加勒比。在那樣混亂的地區,若是沒有美國政府的某些支持,想要紮牢根基獨立於研究,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是麼閣下?”這是大多數人一看就看得出來的,但他們有確切消息,梅提亞跟黑水公司交往過密,而且與美國軍方的合作也不簡單。

“白道不能明著插手,所以到底得是灰色地帶施行,”他的笑容更誠懇了,“若是黑水出麵,那麼梅提亞……”提了個頭沒講下去,但什麼意思彼此都心知肚明。

明人不說暗話,要跟這位公爵閣下合作,先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