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鬥勇也是針對彼此,儘量不把無辜者牽扯進來, 隻是有些時候, 畢竟不能兼顧到所有事物,連累到了普通人也是常有的。離航程結束已經差不了幾天,對方好不容易選擇的下手機會被破壞, 卻並不打算就此罷手,薔薇跟人一杠上要想歇火就不容易, 希瑞爾這方原本是作壁上觀的,架不住有人打上主意。

……後果, 交戰的兩方都被撇開, 傑佛裡與他的姐姐一起在希瑞爾的地盤上喝茶。

不知道對方想要的究竟是什麼,但想必是在傑佛裡身上,因為他的姐姐收到的攻擊要少得多。城門口的火殃及到了池魚後,希瑞爾沒空把人一個個揪出來報複,既然無實際損失,眼不見為淨罷了。反正提供個小庇佑也隻是買個人情,就算人家看不順眼,他這兒的戰力也足夠碾壓對方所有人的。

此後沒出什麼大問題,一直到豪輪靠了岸。

出事的不是傑佛裡,而是唐。

前者與他的姐姐,以及家庭教師隨身保鏢一些人,是最早下船的一批,一旦他們踏出狩獵女神號的範圍,就代表薔薇此行的任務終止,後麵自然有該接手的人接手。而後者,彆說船停之後了,連船停之前希瑞爾都沒找到他人!

後來希瑞爾才知道,在所有人喜悅著旅途的結束準備踏上陸地時,當時的上層大艙室,發生了怎樣一場激烈的搏殺。

這一場襲擊才真是出乎意料!誰能想到,先前被唐打壓到底,又疲於跟彆人死掐的薔薇成員,還能夠殺這樣一個回馬槍!

比遊泳池那一回更加嚴密更加凶狠的策劃,環環相扣的算計每一個結口都藏著置人於死地的陷阱,讓唐也不得不承認,如果這一場劇本完全落實的話,連自己都逃不過去。偏偏,讓劇作者唯一失算的是,唐不是一個人——這狩獵女神號上的主事者都識得希瑞爾,自然也識得這位閣下`身側最重要的幾個人。

餘下的人唐沒有追擊。因為他知道,策劃劇本的人不在現場,否則的話,靠著臨場變動,他就算能逃脫也會去掉半條命。既然不是最重要的那個,那麼追上去也沒什麼意思。

唐給自己止了血,緩緩走出艙室,窗戶開著,他往下望向甲板。很快就找到自己要尋的人。希瑞爾他們正在跟傑佛裡等人告彆。其實,更多的時候,不是在憂心他有可能遇到的任何險境,而是看著他平安無事,便覺得整個世界都有希望。

然後他的視線定在一個女人身上。

那是一個金發藍眼的北歐美女,橙色的暖光長裙並不能壓蓋氣質的偏冷,反而讓她更顯露出一種冰與火交接的奇妙魅力。她耳畔依然彆著那朵水晶的花飾,現在想起來,似乎是茉莉花。

這個女人渾身是那樣明晰,陽光照在身上都似乎能穿透般乾淨。她挽著托納雷特家的那位小姐,笑得矜持端莊。某一個瞬間,她抬起了頭,正對著這個窗子。似乎毫不意外視線的落點有一個人存在。她甚至為之笑起來,眼角上翹,微微眯起眼,冷漠張揚又帶著挑釁的笑容。轉瞬即逝。

希瑞爾在等待唐出現。等到人的同時,也等到這個人說要走了的消息。

※※※※※※

事後得知的消息,讓希瑞爾給薔薇狠狠記上一筆。

除此之外,倒真沒什麼可說的。唐跟薔薇之間的過節真的是筆爛帳,估計隻有哪方徹底毀滅了才能給這場過節劃下個終止符吧,其餘的,隨便它怎麼來。

反正唐休假休得也夠久了,給尤利西斯去個信就作罷,要想,這個世界上能毀滅唐的……估計也少得可憐。

把奧蘿拉丟回艾薩克,現在還未到實踐的時機,她總得把這半年來學到的東西好好鞏固下,取長補短錘煉自己。希瑞爾帶著馬卡斯去了佛羅倫薩。

馬卡斯原以為他會帶自己直接去拜見人家,哪想到,希瑞爾竟然如此不負責任得將他丟在家族門口,唯一的一點底氣,是他新聘請的兩位教官走到哪跟到哪。

“您不能這樣做!”馬卡斯都快哭了。

“那我應該怎麼做?”希瑞爾無動於衷反問。

馬卡斯再仔細找都不能從他臉上找出任何……他是在開玩笑的意思,頓時無比絕望。

希瑞爾原來似乎打算直接走的,頓了頓,回頭看向滿臉可憐兮兮的少年,還是緩緩道:“你不需要害怕。告訴她你要什麼,你會帶給她什麼——你能說服她。”

馬卡斯一步一回頭得走開了,那表情就像是要去赴死一樣。

希瑞爾自然不會告訴他,實際上,他陪同他又站在這座城市,便已經足夠昭示他的態度,就算是必要的刁難那也是馬卡斯該受的,那位夫人,不可能拒絕他。

希瑞爾下榻在當年住過的旅館裡。與這個城市一樣古典而優雅的建築,離阿爾諾河很近,他推開窗戶往下看的時候,恍惚還能看到那時大街小巷攜手走過的幻覺。

黃昏,預料之中,有訪客到。

高大的中年男子,穿著裁剪得當的燕尾服,像是剛從宴會大廳上下來,體型消瘦,但看上去非常有力道,禮儀也相當正式。見到他的第一麵,竟是笑著的,像是與老朋友對話般,熟稔中帶點調侃:“我與夫人打了個賭,關於您是否會去拜訪,結果我輸了。”

希瑞爾饒有興趣得盯著他,可他的眼神太淡,表情太靜默,總是給人一種什麼都不在意的錯覺:“我不會見她,正如她也不會見我,不是嗎?”

這個人搖了搖頭,道:“這說不準。就像我原以為她是恨您的,可後來我發現,她一直在感謝您。”

希瑞爾摸著茶杯的手微微頓了頓:“恨更多一些。”

無論什麼借口,連自己都無法說服自己原諒自己。其實他沒有資格對任何人怨懟,因為他才是那個最殘酷的人。

奈登為客人倒好茶水,回到身側侍立。來人抬頭看了奈登一眼,兩相沉默許久,還是笑了:“或許您說得對,所以我現在代替夫人坐在這裡。”

“她接受了。”肯定句,沒有任何一點疑問的因素在。

“您將小少爺教得很好。”對方笑得有些無奈,“若是差上一步,出現在薩弗艾爾的還是當初那位小少爺,那麼一切都是妄談——但無論如何,對於夫人來說,理智上應該接受,感情上卻無法。”

“這不重要。”

“對!因為夫人必須接受!當年的私生子已經成了她唯一的籌碼!”再嚴肅的口%e5%90%bb都無法掩蓋語氣中那一絲隱藏的鄙薄,身世是原罪,就算有讚許也永遠抹不掉因其存在帶來的恥辱,“您既然看透了形勢,自然猜得到,現在我出現在這裡的緣由。”

有鳥的翅膀扇動的聲音。希瑞爾微微側眼,看到窗外飛過的鴿影,許久之後他道:“你們做不了的決定,我替你們做了。凱恩信任我,薩弗艾爾當然不可能再信任我,不過,你們的態度並不能改變我既定的目標。”

來人微微皺起眉:“您想做什麼?”

“夫人要顧慮的不應該是我,她可以繼續恨我,但我不會退後。”希瑞爾回眸看向對方,“她更應該反省的是,藍寶石究竟存在什麼,值得她的表侄覬覦的。”

對方的表情由那麼瞬間的震驚。即使很快調整過來,還是掩飾不了表情中的慌亂與沉重:“您……知道?”

希瑞爾有很長時間內沒有說話。他的視線拋向虛空的某一點沉默著,直到杯中的紅茶徹底涼透,垂眸看了眼,放下茶杯,緩緩道:“我不會看著藍寶石毀滅,無論當初我是以什麼理由踏進這灘渾水,都不可能再退出。我能應承你們,無論明麵還是暗麵,不會主動插手,如果還覺得我是威脅……”

他的眼眸中仿佛帶著冰雪的漩渦一般:“那就用你們的一切力量去控製那個孩子。金錢,權勢,地位,哪一樣不是籌碼?”

氛圍有那麼一度的凝滯,但馬上又在雙方不動聲色的無視中恢複原先的輕鬆。原則問題談完後,就馬卡斯小破孩今後的教育問題作了簡單的探討,入夜沒多久,來人告辭了。

希瑞爾一個人待了很長時間,某個時刻像被什麼忽然驚醒一樣,將視線投向窗外。

“……為什麼這樣熱鬨?”

遠處風中傳來隱隱約約的音樂與歡聲笑語,阿爾諾河畔燈火璀璨,隔著夜色也能想象出那側的歡騰場麵。⊙思⊙兔⊙在⊙線⊙閱⊙讀⊙

奈登想了想:“應該是佛羅倫薩當地的冬季藝術節日。”

希瑞爾又站了老半天,換了身衣服出門了。

他笑不出來,但是看著人群很開心熱鬨的樣子,似乎心情也能夠變好。坐在阿爾諾河的對岸,看著來往的人流與街頭各種藝術展示,等待手中的冰淇淋融化。冬天,冰淇淋消融得極慢,他很專心得凝視著等待。

將手放在衣兜裡緩步走過小巷的時候,旁邊路過一對蹦蹦跳跳賣花的孩子。其中那個小女孩走了兩步又回過頭來,攔在他麵前,紅著臉遞上支紅玫瑰:“送給您,先生。”

希瑞爾怔了許久,也是忍不住笑了笑,搖搖頭——看到女孩表情很快沮喪起來——伸手指了她籃子中的白色玫瑰。小女孩會意過來,臉上立刻又浮現出笑容,把紅玫瑰放回籃子裡,抽出那支白色的興奮得遞上來。

希瑞爾順手摘下那枚紫藤花的%e8%83%b8針遞過去,對上那雙不解的眼睛:“節日的禮物,送給你。”

“謝謝您!”小女孩很高興得接過。

希瑞爾將白玫瑰放在%e8%83%b8口的口袋中,沿著這條小巷走到底。

看了一場煙火,聽了一回街頭樂隊的表演,仰頭看向天際的時候,發現當年留在這城裡的東西,依然存在,未有任何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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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馬卡斯丟在佛羅倫薩,希瑞爾沒有去艾薩克。

沉下心來分析這一趟出行遭遇的所有事物,發現自己該改變策略。按部就班得調.教看來是不行了,克裡斯蒂安賈斯汀聖蘭頓的出現,給他提了個醒,不能被動得等待大命運中的各項角色出場。因為前麵與已知劇情偏差的任何變故,或許都會導致今後某項事物的變動。

要布局就要算計到連命運都反應不過來!隻能按著他的策略沿著他預計的目標前進!

這樣的抗爭一點都不消極,畢竟已經有了先例——他不是已經掙脫出了與奧蘿拉情感上的糾葛?既然他能的話,那其餘人為什麼不行?

唯一頭痛的一件事是,種下的莊稼不能一日長成,莊稼多施肥還要擔心著會有反效果副作用,更何況是人這種生物。奧蘿拉需要時間去成長。而且她……對他的依賴性是不是強了點?

必須改變策略!果斷的!

作者有話要說:  4.25

如果某作者說,晚上還有一更……乃們信不信〒▽〒

黑名單是必上了的……真想去西啊去西啊去西啊去西啊去西啊……╰(‵□′)╯

不過寫了那麼多,終於寫到點讓作者激動的情節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