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頁(1 / 1)

毛茸茸的背。

“不知道為什麼,一見到這隻貓,就覺得喜歡極了,”他也有些疑惑,隨即又笑了,自若道:“也許是投緣吧。”

妙妙被他順了毛,心思正有些平靜下來的趨勢,卻聽外邊兒有個男孩子的聲音響起,清脆而明快:“哥哥、哥哥!你看我逮到什麼了!”

內殿的門被推開,一個五六歲大小的男孩子興衝衝的跑進來,麵容同小少年有些像,一腦門兒汗,手上還拿著隻碧綠的蟈蟈。

“咦?哪裡來的貓?”他還沒來得及炫耀自己的蟈蟈,視線就被哥哥懷裡的貓引走了:“真好看!”

小少年抱著妙妙,往一側椅上坐下,從懷裡掏出塊兒帕子扔過去:“臉上都臟的沒法兒看了,還不擦擦。”

“這就擦這就擦。”男孩子應承的痛快,拿帕子抹了一把臉,重又湊過去,伸著小手想去摸妙妙。

隻是妙妙是隻愛乾淨的喵,看他手掌心兒都被草染成了綠色,哪裡肯叫他碰,一個勁兒的往那小少年懷裡鑽,拚命的躲避。

“你手這麼臟,不許摸她,”小少年察覺到她的不情願,側個身避開弟弟:“她在害怕呢。”

“真的嗎?”男孩子怔了一下:“一隻貓還有這麼多講究?”

妙妙從小少年懷裡探出頭,怯生生的點頭,表示自己就是有這麼多講究。

“呀!”那男孩子瞧見她動作,又驚又喜:“她是不是能聽懂我們說話?剛剛還點頭了呢。”

小少年也有些詫異,但更多的是喜愛:“她聰明嘛。”

妙妙周圍全是陌生人,最開始的時候還有些害怕,畢竟她這會兒是貓,跟人是不一樣的,但沒過多久,卻奇妙的同他們熟悉起來。

或許在潛意識裡,她知道他們不會欺負她的。

兩個男孩子年紀都不算大,雖然麵容相像,氣度卻截然不同。

年長的是哥哥,更見沉穩,年幼的是弟弟,卻更活潑,兄弟倆感情倒好,彼此關照,十分親近。

“小喵喵,你從哪兒來的?”弟弟躺在暖炕上,一臉天真的問蹲在他肚皮上的妙妙:“之前怎麼沒見過你?”

他問這話的時候,哥哥也停了剝銀杏果的動作,專心的看著她,等待回答。

妙妙自己也想知道答案,但問題是,她真的不知道啊。

無措的擺擺尾巴,她搖了搖頭。

“沒關係,”哥哥伸手摸摸她的小腦袋,又將剝好的銀杏果仁擱在手心兒裡喂她,溫和道:“來吃吧。”

怎麼會有這麼乖、這麼體貼喵的孩子呢!

妙妙被他照顧的無微不至,感動極了,從弟弟的肚皮上跳下,主動湊過去%e8%88%94了%e8%88%94他的臉。

除去小哥哥,還沒人得到過這項殊榮呢!

被小貓兒%e8%88%94了一下,小少年也怔了一下,隨即一笑,溫柔的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身子。

他生的好看,抿著唇笑起來時,有種難以言表的明俊,妙妙看的一怔,心底忽然湧上一股說不出的感觸。

既驕傲,又欣慰,還有些難以抑製的溫柔。

外邊兒天色已經大黑,隻有內殿裡燈火通明,她趴在柔軟的墊子上,懶洋洋的擺著尾巴,不知怎麼,卻忽然生出一種恍惚感來。

藍眼睛無意識的眨了眨,鬼使神差的,她就叫出他名字來了。

元景。

……

妙妙這一覺睡得久,皇帝原本都做好了她下午去找自己撒潑打滾兒耍無賴的打算了,哪知伸著脖子等了那麼久,也沒等到那隻喵。

怎麼,移情彆戀,不喜歡她的毛線團愛妃們了?

到最後,他還是決定親自去內殿看看。

內殿裡已經掌了燈,隻是礙於那隻睡的正香的美喵,光芒不免有些昏暗,隻能叫人瞧個大概罷了。

這小懶貓,皇帝掃了一眼,就禁不住笑了:都什麼時候了,還睡懶覺呢。

心裡笑歸笑,他卻沒有吵醒妙妙的意思,起身自一側取了條毯子,動作輕柔的為她蓋上,隻是,還不等他重新在塌邊坐下,便聽小貓兒喵嗚著說了兩個字。

元景。

皇帝的手頓在原地,驀然僵住了。

這是上一世……他們長子的名字。

怎麼會從她嘴裡說出來?

☆、第73章 針線

“妙妙, 妙妙?”皇帝聲音溫柔, 輕輕叫她:“醒了嗎?”

小貓兒睡得迷迷糊糊,勉強睜開眼, 瞧見麵前熟悉的小哥哥,也不知怎麼,還沒等喵嗚著說話呢, 藍眼睛裡就先淌出眼淚來了。

“小哥哥,”皇帝將她抱著, 溫柔的順了會兒毛, 她才抽抽搭搭的道:“妙妙方才做了個夢,夢醒之後,可難過了。”

皇帝心頭一動, 輕輕問她:“夢見什麼了?”

“記不清了, ”妙妙趴在他懷裡, 歪著頭想了想, 終於還是搖頭:“隻是在醒後……覺得很傷心。”

“夢裡的事兒,醒了就忘掉吧,”皇帝安撫道:“有小哥哥在,妙妙什麼都不用怕。”

小姑娘依舊有些抑抑, 勉強點了點頭。

皇帝撫摸著她柔軟的毛發, 目光卻幽深起來。

……

妙妙再次變成人, 便是在幾日之後, 皇帝原本還打算借著灌湯包這事兒叫她長個教訓, 但那夜聽她在夢中喚出兒子的名字, 一顆心便軟了,留小姑娘在宮裡住的幾日裡,對她格外溫柔。

妙妙被他這態度惹出了一身白毛汗,唯恐晚上被他咬一口,隨便找個理由一扯,趕忙溜回家了。

日子一天天過去,總是在往好的方向發展,就在她幫皇帝繡製的那件衣袍快要完工時,姨母方夫人帶著方蘭蕊,笑%e5%90%9f%e5%90%9f的往魏國公府去了。

“什麼?”妙妙杏眼瞪大:“阿姐,你要跟章武候定親了嗎?!”

時已深秋,天氣卻仍舊有些熱,妙妙閨房裡擱了冰甕,倒不難捱,方蘭蕊執著的團扇,更多是妝點,聽她問話,笑著反問道:“這有什麼好奇怪的?”

妙妙心裡有一肚子話想說,比如你們才認識沒多久,彼此性情不熟,年紀相差有些大……但到了最後,居然說不出什麼像樣的反駁之語來。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旁觀者插嘴,算什麼呢。

“隻要阿姐喜歡,那就再好不過了。”妙妙這樣講。

方蘭蕊同小表妹一起長大,兩家都隻有一個女兒,感情之深,幾乎像是至親姐妹,聽她這樣真心實意的言語,笑意愈發深了。

“他比我年長,不想再拖,我心裡有他,不願再等,婚期便是明年,”她笑盈盈道:“妙妙那時候還沒出嫁,倒是可以去湊個熱鬨。”

“這麼快嗎,”妙妙有些驚訝,由衷祝福道:“有情人終成眷屬,真是再好不過了。”

方蘭蕊是方家長女,底下還有兩個幼弟,仔細說來,卻是他們家這一輩第一個成婚的,方夫人欣喜之餘,少不得登門向姐姐求教,幫著置辦東西。

年長的說話,小姐妹兩個便一道往後院池塘邊散步,想起兒時拿著魚竿,像模像樣在這兒釣魚時的事兒,不覺笑出聲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光陰荏苒,她有了小哥哥,阿蕊姐姐也有了章武候,回首向來,當真叫人唏噓。

不知不覺的,她們居然都快要嫁做人婦了。

方蘭蕊再次聽見鄭端敏的名字,便是在金陵新近傳揚起的一場風波中,她是其中主角。

定康侯世子有個極喜愛的侍女,在他與鄭端敏定親之前便有了身孕,他被那侍女迷了心竅,偷偷在外置辦一處院子,將她養在了那裡,打算等孩子生了,瓜熟蒂落之後,再接回侯府去。

可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定康侯世子底下也還有幾個庶弟蠢蠢欲動,他三番四次的前去探望,被人瞧在眼裡,偷偷告訴了鄭端敏。

尋常姑娘碰見這種事,尚且壓不住火氣,更彆說是鄭端敏這種自視甚高的人了,親自撞破那二人之事後,當場就叫人扇了那侍女幾記耳光。

這幾記耳光打在那侍女臉上,卻疼在定康侯世子心上,二人都是不肯退讓的,一來二去的,少不得惡語相向,到最後,險些動了拳腳。

這事兒是定康侯府理虧,定康侯與侯夫人的確不知道兒子偷偷摸摸養了個大肚子外室,儘管衡陽大長公主年邁久病,但畢竟也還活著,勳貴欺辱宗室女,傳到皇帝耳朵裡,絕不是什麼好事兒。

一邊兒是兒子喜歡的不規矩侍女,另一邊兒是出身宗室即將過門的正經兒媳婦和侯府顏麵,定康侯府會怎麼選,真是再簡單不過了。

那侍女被帶回侯府,生下一個女嬰後便撒手人寰,那孩子是八個月生的,娘胎裡不足,沒幾天也跟生母一道去了。

後宅裡這種事兒多了去了,圍觀的人嚼了幾天舌頭,過足了嘴癮,便將這事兒拋之腦後,唯有身在其中的人,才知道那是什麼滋味。

定康侯世子與鄭端敏的這樁婚事照舊,隻是因這兩條人命隔著,隻怕如何也不會舉案齊眉了。

方蘭蕊聽說這事兒,已經是在塵埃落定之後,這事兒畢竟有些晦氣,方家正在籌備婚事,當然不會刻意說與她聽。

她歎一口氣,便將這事兒按在心底不提,再見文惠女冠,也不曾說過半句。

路都是自己走的,但誰又能說,這其中沒有蒼天作祟?

求仁得仁罷了。

章武候與方蘭蕊的婚事既然定了,少不得要廣邀親朋好友,除去兩家親眷之外,皇帝那兒也收了帖子。

章武候進宮的時候,英國公等幾人也在,等他將這消息說了,齊齊拿餘光去瞅皇帝,你看我我看你,一切儘在不言中。

皇帝重活一輩子,勤勤懇懇的養了那麼多年貓,紮小辮兒采蘑菇騎馬釣魚等等堪稱養喵一條龍,這麼一整套花樣下來,才將小媳婦騙到手,眼見章武候輕而易舉的達成目標,絕不是一句羨慕嫉妒恨所能形容的。

強撐著臉麵,沒在人前露出異樣,等眾人告退後,他獨自惆悵一會兒,就出宮往小媳婦那兒訴苦去了。

“妙妙,小哥哥被人欺負了!”

妙妙正坐在桌案前練字,聞聲抬頭,杏眼裡一片瀲灩:“誰敢欺負你?”

“章武候,”皇帝湊過去,嫻熟的將她抱起,低頭親了親,掰著指頭數,一臉委屈:“還有英國公、長安伯、定遠將軍等等,反正沒一個好東西!”

妙妙早就知道他那點兒小心思,有些無奈:“小哥哥,不要跟彆人攀比,這樣不好。”

“倒也不是攀比,”皇帝比她年長,在彆人麵前,素來成熟穩重,這會兒卻撇著嘴,委屈的像個寶寶:“朕就是想妙妙,想早點兒娶你,想得不得了!”

“快了快了,”妙妙被他說得心頭一甜,杏眼笑的彎起:“再等一年多便是了。”

“那也不開心,還有整整一年多呢,”皇帝摟著她,悶悶的道:“你阿姐和章武候的婚期,就在明年呢。”

“彆人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