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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燈一轉,就能將她視線擋住,到最後,也未能如願。

妙妙看出他有意逗弄自己,氣鼓鼓的坐在一邊兒,小嘴撅的能掛瓶子,皇帝趕緊湊過去哄:“又不是不許你看,等會兒下了水,你不就知道了?”

說著,又在她光潔的額頭上安撫的親了親。

周圍那麼多人呢,他也不知道收斂點兒!

妙妙心裡有點兒甜,還有些羞,杏眼嗔他一下,卻沒說話。

皇帝見她目露笑意,心也軟了,叫人守著她,自己卻往河邊去,彎腰將那盞河燈放入水中。

妙妙睜大眼睛瞧,便肩自己寫的那麵露在外邊,看皇帝無意攔著,趕忙追著河燈走,歪著頭瞧另一邊兒寫了什麼。

流水這樣的解風情,順勢叫那河燈轉一個向,也將上頭的字兒與她瞧。

隻看了一眼,妙妙就禁不住笑了。

她寫的是“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原以為皇帝也會寫句情詩呢,哪知他卻大喇喇的寫了一句俚語,不能再俗了。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總有逮到你的時候。

“哪有你這樣的,”妙妙又好氣,又好笑:“叫彆人看見怎麼辦。”

“看見就看見吧,”皇帝攬住她腰身,語淡情濃:“朕就是喜歡妙妙,半刻也不想同你分開,朕的心意,不怕叫世間任何人知道。”

妙妙聽得感念,心頭溫暖極了:“小哥哥真好。”

“知道小哥哥好,就要對小哥哥好一點兒,”皇帝順杆往上爬,將大臉湊過去:“比如說,來親親小哥哥?”

“走開,”妙妙將他推開,末了,先自忍不住笑了:“這裡人多,我們換個地方嘛。”

皇帝聽出她話裡鬆動,心頭一柔,左右河燈也放了,便攬住她腰身,慢悠悠往回走。

燈火闌珊,月光清皎,街上行人連綿,有情男女遍地,二人挽著手前行,卻覺這片天地似乎隻他們二人在,連空氣都是甜的。

從他們離開魏國公府,已經過了近兩個時辰,妙妙有點兒餓了,下意識揉了揉肚子,被皇帝瞥見,便帶她進了個賣灌湯包的店麵,上了二樓,叫人備兩份吃食。

小姑娘悄悄同他講:“晚上吃肉包,會不會膩膩的。”

皇帝斜她一眼,有些無奈:“嬌氣包。”

妙妙被他說得有點不好意思,伸著小爪子打他一下,正待說句什麼,店家卻已經敲門入內,將熱騰騰的灌湯包擱下了。

許是因為餓了,她更覺得那香氣誘人,拿筷子將薄如蟬翼的皮兒挑破,試探著嘗了口裡頭湯汁。

出乎妙妙預料,這店家的手藝十分出色,雖不說比禦廚更好,卻也堪稱出眾。

麵皮筋道,肉餡兒醇香,湯汁鮮美異常,當真合她口味。

皇帝見小姑娘吃的香,倒有些詫異:“怎麼,這樣好吃?”

“嗯!”妙妙重重的點頭:“特彆好吃!”

皇帝試著吃了一個,倒不像她那般讚歎,隻道:“尚可。”

今夜外邊兒熱鬨,二樓的窗半開,微風吹入,皇帝側過臉去,輕輕咳了幾聲。

那陣風有些冷,陳慶唯恐叫皇帝受涼,趕忙上前去,將窗戶關了。

“哪有這樣嬌氣,”皇帝自己卻不在意,見小媳婦瞅著自己,神情擔憂,心下不由一暖:“朕沒事兒,妙妙彆擔心。”

“不是,小哥哥,”妙妙有點不好意思:“你的灌湯包……還吃嗎?”

皇帝剛剛才暖完的心口驀然被潑了一盆冰水,涼透氣兒了。

“妙妙,”他傷心道:“在你心裡,小哥哥還不如灌湯包嗎?”

“當然不是,”妙妙趕緊解釋:“你比灌湯包要好。”

“不是!”前一句容易叫人誤會,她趕忙修正:“妙妙是說,小哥哥跟灌湯包沒得比!”

皇帝臉色更陰鬱了,深深看她一眼,拂袖而去。

這下可壞了,妙妙顧不得吃灌湯包,趕忙追出去,人到了樓梯口,又偷偷示意玉竹將吃剩下的帶上,可巧被皇帝瞅見這動作,心中鬱氣更甚,走的更快了。

她曾經在宮裡住過,現下跟著皇帝回去,倒是沒人計較,一晚上都在解釋,卻也沒法兒將皇帝那顆稀碎的玻璃心拚好。

哪怕是同塌而眠,他也背對她,一言不發。

皇帝這次的態度十分堅決,非叫小姑娘知道厲害不可。

隨隨便便來個包子都能越過朕去,再不遏製,說不準連叉燒都要騎到他頭上去了。

皇帝原本是打算晾她兩天的,隻是到了第二天清晨,卻出了一點意外。

……

妙妙蹲坐在床上,歪著頭,開心的向他打招呼:“喵!”

小哥哥早上好!

妙妙怎麼又變成貓了!

皇帝在心裡鬱卒:這叫朕怎麼跟她擺高冷姿態?

“小哥哥還在生氣嗎?”小貓兒眨巴著藍眼睛,喵嗚著問。

皇帝板著臉:“嗯。”

妙妙一臉乖巧:“妙妙知錯了,小哥哥彆不理我。”

皇帝哼了一聲,彆過頭去,卻沒做聲。

“小哥哥要是生氣,就打妙妙屁股好了。”

妙妙轉過頭去,拿屁股對著他,毛茸茸的尾巴尤且在擺,小腦袋歪著,看起來又軟糯,又可憐。

——如果你忍心,那就打吧。

皇帝看出她以退為進的心思來,冷笑道:“你當你變了貓,朕就沒有法子治你,是不是?”

妙妙的確是這麼想的,但直接說出來,就不太好了。

她矜持的喵了一聲,表示自己是一隻乖巧聽話的喵。

“把她給朕關到內殿去,好好反省!”皇帝冷著臉吩咐內侍,神奇凜冽,不怒而威:“沒認錯之前……”

……

……

……

“不許她玩兒毛線團!”

☆、第72章 元景

妙妙聽見他這話,整隻喵不覺呆了一呆, 反應過來後, 趕忙跳到他懷裡去,喵嗚著表示反對。

毛線團愛妃們又軟又好看, 她才舍不得離開呢。

可皇帝鐵了心要叫她長個教訓, 板著臉不鬆口, 親自將她拎到了內殿,叫她好生反思。

妙妙哪裡肯依, 再三拒絕, 到最後實在沒辦法,還使出撒潑無賴的功夫, 仰麵躺在塌上,露出白肚皮, 左右翻滾起來。

皇帝又好笑又好氣,卻還是硬下心腸,轉身走了。

這小貓兒不能嬌慣, 要是再縱容下去, 不定變成什麼樣子呢。

妙妙耍了半天賴, 見皇帝走了, 委屈兮兮的喵嗚了一會兒, 又十分氣悶的趴在一邊兒%e8%88%94小毛爪子。

陳慶在邊上守著,見她實在無聊, 便試著道:“小娘子餓不餓?奴才叫人拿碟點心來吃?”

食物總能暫時的緩解憂愁, 小姑娘藍眼睛一亮:“喵!”

好!

陳慶暗自失笑, 卻擺擺手,吩咐一側侍從去取些點心來,自己則留在一邊兒,靜靜守著她。

正是夏日光景,烈日炎炎,好在內殿中有冰甕祛除暑氣,倒不蒸人。

妙妙將那碟點心吃完,將小臉和胡子弄乾淨,便趴在窗前軟墊上,悄悄的合上了眼。

陽光從窗戶透進一線,溫暖卻不熱烈,照在小貓兒毛茸茸的身上,暖和的剛剛好,沒多久功夫,她就睡著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

妙妙再次轉醒時,已經到了傍晚時分,內殿裡掌著燈,卻靜悄悄的,她轉著頭看了看,連陳總管都不知去哪兒了。

有點兒奇怪呀。

舒服的伸個懶腰,她動作輕盈的跳到地上去,擺著尾巴,一路往前殿那兒找小哥哥去,哪知剛出了這內室的門,便聽見外邊有人在說話,那聲音聽起來,還有些陌生。

怎麼,小哥哥是在召見臣工嗎?

妙妙心生疑竇,怕給他添麻煩,倒沒急著湊過去,悄咪咪的出了內室的門,蹲在一叢綠蘿後邊,小心翼翼的探出頭去看。

外邊兒兩人一高一矮,都……不是小哥哥。

高的那個做內侍打扮,卻是她不曾見過的,矮的那個卻是個年幼少年,約莫七八歲的模樣,軒眉俊目,生的明朗極了,再年長些,必然是極為出眾的美男子。

這都是誰呀,怎麼到這兒來了?

妙妙有點兒糊塗了,正趴在花盆邊兒想呢,就聽那內侍輕聲道:“陸太傅告病,這幾日怕是入不得宮了……”

“隻怕那是心疾,再也難以痊愈,”那小少年年紀尚輕,語氣卻沉穩,波瀾不興道:“兒子在地方上捅了這樣大的簍子,他哪裡還有顏麵入宮做太傅,再過幾日怕就要以此為由上表,告老還鄉了。”

那內侍一頓:“那……”

“虎父竟生犬子,可歎,”那小少年淡淡道:“送些貴重藥材便是,你親自去,求仁得仁,成全他也就是了。”

那內侍應了一聲,見他無話再吩咐,便躬身施禮,退將出去。

妙妙聽他們說了一通,卻還有些不明就裡,那株綠蘿的葉子耷拉著,蹭到了她的小胡子,這感覺有點兒癢,她不由自主的喵嗚一聲,拿小爪子撓了撓臉。

這一聲貓叫十分輕,但在安謐的內殿裡出現,已經是十分響亮了,妙妙心覺不好,正想躲開,卻見那小少年已經望了過來。

“奇怪,”他眉頭微動,語氣疑惑:“宣室殿裡,怎麼會有貓?”

妙妙心道,這話我還想問你呢,你們都是從哪兒來的?

她說的喵語,除去皇帝之外,便沒人能聽懂,即使喵嗚幾聲,也是雞同鴨講,索性不開口了。

雖然還是熟悉的環境,但人卻是不認識的,按理說,妙妙本該害怕的,但不知為什麼,看著麵前這小少年,她卻並不覺得畏懼,隻由衷親近。

真是古怪。

方才那內侍還沒有走出內殿的門,聞聲退回來,也有些訝異:“這是什麼——野貓嗎?”

妙妙才不是野貓呢!

小姑娘有點兒生氣,他剛說完,就喵喵嗚嗚的辯解起來,可惜麵前這兩個人都聽不懂她在說什麼,她意識到這一點,說到一半兒,就懨懨的停下了。

“她不是野貓,”那小少年目光中閃過一抹心疼,這情感連他自己都覺得莫名,走到她麵前去,他半蹲下`身,溫柔的摸了摸她小腦袋:“生的這樣好看,爪子也打磨的仔細,肯定是有人仔細照顧著的。”

“不要怕,”他語氣溫柔:“沒有人會傷害你的。”

他素來不是愛親近小動物的性情,現下過去摸那隻貓,倒叫內侍吃了一驚:“殿下……”

妙妙也吃了一驚:殿下?

小哥哥的家裡,可沒什麼能被稱為殿下的男孩子啊!

五公主與六公主皆是女子,而皇子們,早就全都沒了啊!

那這小少年是誰?

小哥哥呢,又在哪裡?

妙妙有點擔心,隻是這會兒是貓,又沒辦法發問,正有些無措呢,那小少年卻伸手過去,輕輕將她抱起來了,安撫的摩挲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