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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

“安平侯府的兩位公子都已經娶妻,接下來也該輪到婷婷了,至於人選,卻是不知了,”董氏也不瞞她,略加思忖,道:“佳嫿與佳夕倒是定了人家,都是京中勳貴,同英國公府交情也好,畢竟疼愛女兒,不想叫嫁的遠了。”

佳夕佳嫿有歸宿了嗎?

前不久見麵時,還不知道這事兒呢。

八成是新定下來的吧。

妙妙記憶之中,大家仿佛還是小手小腳的娃娃,現下卻都已經談婚論嫁,不免生出幾分感慨,看一眼阿娘,道:“過幾天我設宴,請她們來聚聚吧,有一陣子沒在一起說話了。”

“也好,”董氏笑道:“叫你阿蕊姐姐也來,左右也都認識。”

妙妙含笑應了:“好。”

她們玩兒的好的幾個人裡邊,方蘭蕊是最大的,其次是梁婷婷,然後是佳夕佳嫿,最後才是妙妙,可誰也才想不到,她們終身大事的歸屬,竟是從最小的開始,依次有了結果的。

六月的金陵雖不至於酷暑,卻也有南方特有的濕熱,人在外邊兒站一會兒,便覺得連喘氣都吸了一鼻子霧氣,等閒不願意出門。

水寧庵的後院遍植綠竹,正是鬱鬱蔥蔥的時候,又引了山澗溪水,彆生清冽,方蘭蕊正坐在一側石凳上,邊打扇,邊同文惠女冠說話,笑意嫣然。

因著昔年那樁牽扯,二人漸漸有了幾分交際,方家詩書傳家,文惠也是極愛詩書,倒也很談得來,方蘭蕊回京之後,時不時往這兒探望,跟她說說話。

一側的火爐上煮著茶,文惠見已滾了三滾,便執起茶壺的柄,動作優雅的斟了一杯,遞與方蘭蕊:“茶是今年新采的,水便取用山泉,你嘗嘗看。”

方蘭蕊笑著接了,正待說話,卻見竹門外人影一閃,有個年輕道姑入得門來,溫聲道:“文惠師姐,貴府打發人來與你送信。”

文惠聽得手指一頓,一時之間,竟有些不敢問,方蘭蕊見了,心中一歎,起身過去道:“給我吧。”

那道姑是與文惠一道入水寧庵的,自然明白她心中苦痛,也不多說,將信放下,便施個道禮離開。

信封上什麼都沒有,也瞧不出是誰寫的信,方蘭蕊遞過去給她,柔聲道:“你祖母那樣憐惜你,你再如此,豈不叫她憂心?”

“卻是我著相。”文惠苦笑一聲,將那信封拆開,掃了幾眼,麵露哂然,信手將那信封帶信紙,一道丟進火爐裡了:“這麼一樁事,也值得說道,平白汙了一張好紙。”

方蘭蕊頓知那信不是衡陽大長公主寫的,疑惑道:“怎麼?”

“是鄭端敏,”文惠目露譏誚:“她有了婚約,明年便要出嫁了。”

方家與宗室無甚牽扯,方蘭蕊自然不知,隻覺得有些無語:“她寫信與你,便是想說這個?”

“無非是炫耀罷了,”文惠神情平靜,隻是神情有些好笑:“她那未婚夫,曾是我生母為我定下的,後來我報了病故,婚約自然作罷,隻是不知她如何籌謀,竟成了這樁姻緣。”

她說的平靜,方蘭蕊聽得卻膈應,心知這是鄭端敏刻意寫信來惡心人的,不免為她不忿:“做人留一線,她這樣爭強好勝,未免過了。”

“各人有各人的緣法,”文惠反倒不怎麼生氣:“由得她去。”

方蘭蕊見她如此,卻也不好多說,隻是歸家之後,不免向母親問起此事。

方夫人知道她與文惠交好,也知道文惠身份,也不遮掩:“當初先帝尚在,對衡陽大長公主這個皇姐頗為親近,文惠是嫡長孫女,自然尋得一樁好親事,可今上同衡陽大長公主無甚深交,其子又不成器,在宗室中的地位一落千丈,竟還能重結婚事,倒是難得。”

方蘭蕊則問道:“對方到底是誰?”

“咱們家同他們沒什麼交際,婷婷卻該認識,”方夫人道:“她二嬸出身定康侯府,同鄭端敏定下婚約的,便是他們府裡的世子。”

那並不是開國所置的侯府,卻也因祖上功勳而被大秦先代君主允諾爵位世襲,金陵勳貴之中,門楣已是不低。

宗室的名頭說著好聽,但幾代之後,卻也會泯然眾人,衡陽大長公主的兒子得了鎮國將軍的勳爵,此後便要再降一等,不出幾代,便與平民無異。

對於鄭端敏而言,能嫁到定康侯府去做世子妃,已經是很好的姻緣了。

方蘭蕊同她沒什麼深仇大恨,但思及她往水寧庵裡逼問長姐為何不肯就死,卻也提不起什麼好感,心覺好人沒好報,正暗自搖頭,卻收到了魏國公府送來的帖子。

“妙妙回府了呀,”方夫人湊過去瞅了一眼,笑%e5%90%9f%e5%90%9f道:“她是個有福氣的,當真順遂。”

“誰說不是呢,”方蘭蕊莞爾:“我在邊上見著,都羨慕的緊。”

“幾個手帕交都有了歸宿,你自己呢,便沒有什麼主意嗎?”方夫人端坐在一邊兒,輕輕打扇:“可彆不好意思說,若是沒有喜歡的,阿娘便要幫你打聽了。”

方蘭蕊輕輕笑道:“當真沒有。”

“好吧,”方夫人替她扶正發釵,含笑道:“我同你阿爹說一聲,叫他也留意些。”

方蘭蕊落落大方,倒不羞窘:“全叫阿爹阿娘費心了。”

方良心知章武候對自己女兒有意,隻是對方不點明,他也沒有說破,更不曾同妻女提過這事兒,從方夫人那兒得了話,倒是很認真的開始參詳京中子弟,看哪一個適合做女婿。

章武候自從那日在英國公府丟了臉,接連許久不敢出現在方良麵前,隻是聽英國公說方家有意為家中小娘子選婿,便再也按捺不住了。

這日晨間,方蘭蕊乘馬車出門,往魏國公府去赴約,半道上卻遇見了章武候。

他騎馬等在前方,見方家馬車靠近,微生忐忑,隨意在衣襟上擦一擦掌心的汗,勒馬上前。

“侯爺?”方蘭蕊聽得馬蹄聲響,掀開車簾:“倒是湊巧,在這兒遇上了。”

“不是湊巧,”章武候豁出去了,定定看著她,道:“我是特意在這兒等你的。”

方蘭蕊一怔:“等我做什麼?”

章武候催馬靠近車窗,道:“有句話要同你講。”

方蘭蕊秀美微動:“什麼話?”

章武候深吸口氣,誠懇道:“我想娶你。”

方蘭蕊不意自己聽到這樣一句話,目露訝然,竟沒說出話來。

“肯定沒人會直接到心上人麵前說這種話,但我聽說,方大人已經在為你挑選夫婿,實在按捺不得。”

他被她那雙清澈眼睛看著,心中一顫,竟有些語無倫次:“我知道自己現在一定蠢透了,但這些話要是不說,我會後悔一輩子的,無論方大人選了誰,你都先彆答應,暫且等等我……好嗎?”

☆、第69章 相約

一直到了魏國公府, 方蘭蕊的思緒都未曾回轉。

暫且等等我……好嗎?

短短一句話,卻在她心頭掠過無數次, 難以忘懷。

章武候竟對她有意嗎?

什麼時候的事?

她應該怎麼應對?

方蘭蕊雖聰慧,卻也年輕,一時之間,反倒不知如何是好。

妙妙的婚事敲定,賜婚的旨意也已落下, 便有皇後的名分,這一次歸府, 皇帝更與了她幾個相熟的女官, 既是叫她熟悉宮中章典, 也是幫著魏國公府籌備待嫁事宜。

帝後婚儀還有兩年,說長也長, 說短也段, 該準備的也該準備著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坐在繡架前,妙妙正為皇帝裁製衣袍, 一針一線都很認真,用心極了。

一直以來都是小哥哥照顧她, 現下能為他做點兒什麼, 她也覺得開心。

麵前那片雲紋才繡了一半兒,方蘭蕊就來了,她趕忙將針線擱下, 迎上前去, 哪知卻少見的在阿蕊姐姐麵上見到了幾分茫然。

“怎麼啦?”妙妙關切的問。

“也沒什麼, ”方蘭蕊並非輕狂之輩,自然不會輕易將男子求愛之事說與彆人聽,隻遮掩道:“遇上點兒事情罷了。”

她素來是安穩性情,既然不肯說,想來不是壞事,妙妙也不追問,斟一杯茶過去,含笑道:“前幾天才知佳夕佳嫿定了人家,之前在水寧庵見麵時,還不知道這事兒呢。”

“聽說是前不久才定下的,那時不知道也不奇怪。”方蘭蕊笑著說了一句,倒是想起鄭端敏那事兒來了,秀眉一蹙,將她寫信向文惠炫耀婚事的事情說了。

“世間怎麼會有這等人,”妙妙聽得心頭發悶,一時之間,竟找不出什麼詞彙來形容:“當真不可理喻。”

“誰說不是呢。”方蘭蕊也幽幽歎息。

兩個人說了會兒話,沒過多久,梁婷婷與佳夕佳嫿便先後來了,幾個小姑娘聚在一起說笑,少不得會提起那姐妹倆的婚事。

“是伯父幫著相看的人選,二人年前便在羽林衛中任職,家風也不錯,”佳夕有點兒不好意思,卻還是道:“阿娘不想叫我們嫁的遠了,索性留在金陵好了。”

既然是英國公幫著看的,想必不會有什麼問題,又是選自羽林衛,想必出自勳貴門楣,梁婷婷思忖一番,關切道:“羽林衛到了年份,隻怕也會外放吧?”

“嗯,”英國公府顯然早就想過這事兒,佳夕有些羞赧,閉口不言,還是佳嫿道:“屆時兩家一起出力,彆叫外放的太偏便是,離了主家,也能……便宜些。”

她沒將話說的十分明白,但大家都明白其中真意。

現下隻是定親,待到成婚,卻也有一年多的功夫,到時候再遇上外放之事,小夫妻自成一家,行事也方便,等三年外放結束,再歸京時八成已有了孩子,子嗣傍身,婆家總不會惡待。

女兒家的婚事十分要緊,英國公府隻有這兩位小娘子是嫡出的,相較之下,英國公夫人也更願意照看侄女,而不是底下庶女,再有二夫人盯著,想來人選不會出錯。

光陰荏苒,一眾人都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倒也有些傷感。

梁婷婷笑著揶揄道:“怎麼都悶著不說話?你們好歹有主了,我和阿蕊什麼都沒有,可說什麼了?”

佳夕被她那句“有主”惹得臉熱,拿手中團扇拍她一拍:“偏你話多!”說著,又問起她來。

“能有什麼安排?”梁婷婷性情爽利,倒不扭捏:“我才不想早早成婚呢,好沒意思。”

“你阿爹阿娘呢?”方蘭蕊問:“不管你麼?”

“管呀,可是管不了,”梁婷婷挑眉道:“到最後,索性由著我了。”

“你倒是自在,”妙妙聽得莞爾:“還沒嫁人呢,做什麼都這樣拘束?左右無事,咱們踢毽子去!”

“也是,”佳夕笑道:“再不玩兒,以後可就沒機會了。”

年輕小娘子活潑動人,彆人見了,不過讚歎一聲,成婚之後做了人婦,可就沒這般自在了。

周明鈺同魏平遠成婚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