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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皇帝老臉有點兒掛不住:“哪兒有!”

“不能這樣,”妙妙目光清亮,認真道:“妙妙跟婷婷是好朋友,但是沒有不許婷婷跟彆人玩兒,你這樣做,不太好。”

“……”皇帝噎住了:“這不一樣。”

妙妙歪著頭,誠懇的問:“哪兒不一樣?”

小媳婦這麼小,怎麼跟她說,男女情/愛跟朋友是不一樣的?

直接說出來,是不是顯得他有點兒齷齪了。

皇帝憋得心口作痛,頓了好一會兒,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妙妙語重心長道:“這麼大了還不如妙妙懂事,要改。”

“……”皇帝:“總之,小哥哥跟明均哥哥是不一樣的。”

妙妙不厭其煩的問:“到底是哪裡不一樣嘛?”

……

……

“因為朕年紀大,懂得多,說什麼你都聽著就是!”皇帝惱羞成怒:“哪有這麼多為什麼為什麼!”

他這麼凶,然而妙妙一點兒也不怕,反而嘀咕:“怎麼跟小孩子一樣,真不懂事。”

“……”皇帝額頭開了一朵十字小花:“你說什麼?”

妙妙道:“沒什麼。”

“沒什麼?”皇帝不依不饒道:“那剛才的話是誰說的?”

妙妙想了想,誠懇道:“一隻不願意透露姓名的小貓咪。”

☆、第32章 傷懷

因為周明均這事兒,皇帝平白生了一場悶氣。

隻可惜妙妙完全不明白他不高興的緣由,簡單的定性為“不想朋友有彆的朋友”,就匆匆結案了。

這叫皇帝更鬱悶了,一個下午加晚上,都賭氣沒跟妙妙說話。

王嬤嬤有點兒擔心,幫妙妙泡腳的時候,悄悄勸她:“陛下素來疼愛小娘子,彆為一點兒小事同他置氣。”

皇帝同她們離得有點兒遠,但架不住耳力好,將這句話聽得真真的,豎著耳朵,一本正經的偷聽。

“是他自己在生氣,關妙妙什麼事,”妙妙蹙著小眉頭,認真道:“阿娘說過,有些壞毛病不能放縱,得改。”

皇帝:“……”

好像更生氣了,怎麼辦。

就寢的時辰到了,妙妙將小腳丫擦乾淨,七手八腳的爬到床裡麵去,摟住小被子,準備合眼睡覺。

皇帝發出輕不可聞的一聲“哼”,也解了外袍,上塌就寢,誰都沒說話。

退出去的時候,王嬤嬤尤且有點兒擔心,陳慶卻笑著勸她:“沒事兒,最多明日,他們就好了。”

旁觀者清,他最明白皇帝對那位小娘子是什麼心思。

——要不是真心在意,哪裡會小孩子一樣賭氣,連不說話這種幼稚的把戲都拿出來了?

王嬤嬤隱約明白過來,微微一笑,將內殿帷幔放下,同陳慶一道,退了出去。

妙妙蜷在被窩裡,一時半會兒卻有點兒睡不著了。

按照往常慣例,這會兒她都會跟小哥哥說會兒話的。

可現在小哥哥生氣,不理人,當然是說不成了。

算了算了,她咬著小肥爪子想,還是早點兒睡吧,不能太慣著他這些壞毛病。

不過,好容易將杏眼合上,她又覺得有點兒不舒服。

睡前吃了顆糖,嗓子有點兒乾,想喝水。

撐著床坐起,妙妙看一眼已經合上眼的小哥哥,輕手輕腳的爬下床,穿上鞋,往桌案那兒去了。

正是夜間,內殿裡其實有點兒黑,不過這會兒喊人入內掌燈,太過大張旗鼓,也會吵醒小哥哥,所以妙妙索性摸黑過去了。

踮起腳,小手在桌子上摸了摸,她還沒找到呢,便見周圍似乎得了一輪暖融融的太陽,徑自散著暈黃色的光芒,使得內殿裡明亮許多。

皇帝站在燈盞那兒,將它點亮了,一臉傲嬌:“妙妙,感動嗎?”

“為什麼不敢動?”小姑娘愣了一下:“妙妙不是已經下床了嗎?”

“……”皇帝神情一冷:“喝完水了嗎?”

妙妙老老實實的點頭:“嗯。”

皇帝冷笑一聲,一口氣吹熄了燈盞,上床睡覺去了。

妙妙一頭霧水:“……”

怎麼又生氣了,莫名其妙!

外間的光隱約能透進來些許,找東西麻煩,走回塌上卻很簡單。

妙妙邁著小步子,慢條斯理的爬上床時,少不得要從皇帝身上經過,平常都好好的沒事兒,今天卻被他拎住了。

“妙妙,”皇帝板著臉道:“你壓到朕了。”

小姑娘撓了撓頭:“對不起。”

“對不起沒用,”皇帝繼續傲嬌:“朕傷心了,要親親才行。”

妙妙想了想,還是將小腦袋湊過去,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啾”的一聲。

皇帝心裡勉強舒服了點兒,向她伸臂:“來,小哥哥抱。”

妙妙這一次倒是很乖,向前爬了兩下,到小哥哥懷裡去了。

“世間之大,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有很多,妙妙,”皇帝歎口氣,抱著她,溫聲道:“你兩個哥哥同你,是手足之情,婷婷、佳夕佳嫿與你,則是閨中密友,這些感情都不是唯一,但同樣珍貴。”

“可是,也有些情意,是不能跟彆人共享,獨一無二的,”夜色深深,卻也溫柔,他語氣低沉,隱約繾綣:“就像你於朕而言,也是不可替代的。”

“這種心意,你能明白嗎?妙妙。”

“……妙妙,妙妙?”

“——朕說的這麼動情,你居然睡著了?”

……

八月底的時候,金陵接連降了幾日的雨,天氣轉冷起來,皇帝唯恐妙妙受涼生病,都將她拘在內殿,不許出去玩兒了。

妙妙倒也聽話,老老實實的坐在暖炕上,皇帝捏住她小手,教著小姑娘寫自己名字。

她姓魏,名青漓,然而這三個字,出去當中那個“青”字好寫,彆的都太難,所以皇帝隻寫了一遍叫她瞧,隨即便在紙上寫妙妙二字,叫她慢慢跟著寫。

妙妙很聰明,又隻是一個字,學的倒是不累,沒多久,便寫的有模有樣了。

“小哥哥,”她起了興致:“也寫一寫你的名字吧?”

天子名諱需得避諱,這是定理,王嬤嬤在側聽著,唯恐皇帝覺得冒犯,便輕聲道:“小娘子,陛下的名字,是不能隨便叫的。”

“為什麼?”妙妙奇怪的看皇帝:“取了名字,不就是用來叫的嗎?”

“彆人叫不成,妙妙可以。”皇帝笑著擺擺手,示意王嬤嬤不必在意,卻執筆在手,於白紙上緩緩寫了自己名字。

蕭豐衍。

妙妙看了一會兒,蹙著小眉頭,指著中間那個道:“這是四嗎?”

皇帝失笑:“怎麼說?”

妙妙看他麵上笑意,便知自己大概是鬨了笑話,有點兒不好意思了。

“這是三,”她小手在桌子上劃了劃,細聲細氣道:“再加一道,是不是四?”

“不是,這個字,念豐,”皇帝將她抱到膝上,一字字教她念:“蕭豐衍。”

因為是小哥哥的名字,妙妙學的很認真,接連念了許久,道:“妙妙記住啦!”

“真厲害,”皇帝笑%e5%90%9f%e5%90%9f的揉她小腦袋:“走,咱們吃榛子去。”

妙妙開心起來:“好~”

接連幾日落雨,天氣轉冷,似乎也帶來了壞消息。

這日午間,皇帝同妙妙一道用過午膳,正打算哄著她午睡,便聽外邊內侍來報,懷化大將軍病重,危在旦夕。

那是曆經幾朝的老臣,年高德劭,皇帝極為敬重,聽聞這消息,便要出宮探望。

“前些日子太醫診脈,不是說還好嗎?”皇帝麵露焦急:“怎麼忽然就加重了?”

“老將軍頗多舊傷,近日雨水連綿,天氣濕冷,不免反複,”內侍回稟道:“這才忽的病重。”

外頭瓢潑大雨,自然不便出門,卻也無人勸慰,陳慶去取了傘,皇帝卻不耐打著慢走,尋了蓑衣,騎馬疾馳而去。\思\兔\網\

妙妙很愛玩兒,卻也知道分寸,見皇帝神情急切,似有大事,也沒吵著要跟去,隻輕輕叮囑:“小哥哥路上小心,不要著涼。”

“知道了。”皇帝心中一暖,蹲下`身在她額上親了親,大步離去。

雨落得愈發急了。

……

懷化大將軍年邁,使得這場病更加來勢洶洶,皇帝私下問過太醫,說這回隻怕要不好,回天無力。

太醫院素來說話籠統,這一次卻講的這樣清楚明白,可見老將軍境況的確不好。

府上已經在準備壽材衝喜,皇帝也急匆匆下詔,令其子返京,見老父最後一麵,另有加恩之事,以示撫慰。

因著這事兒,皇帝一連幾日都沉著臉,唯有見到妙妙時,才略微好些。

“小哥哥彆難過,”妙妙見他一連幾日憂心忡忡,連飯也用得少,擔心極了:“妙妙的糖果都給你吃。”

“舍得嗎?”皇帝聽的一笑,輕輕道。

小姑娘認真看著他,道:“隻要小哥哥開心,妙妙就舍得。”

真乖。

皇帝心頭一片溫軟,將她小身子抱到懷裡去,緩緩閉上眼睛。

每當小妻子在自己身邊,總會覺得很安寧。

……

因為心中有事,皇帝不免睡得晚些,這日晚間輾轉反側良久,方才勉強安枕。

第二日清早,他正朦朦朧朧的睡著,卻覺有什麼東西蹭到了自己臉上,毛茸茸的。

“妙妙,”不必睜眼,潛意識便幫著他作了回應:“不要胡鬨。”

然而這一次,身邊卻沒有小姑娘的說話聲與歡笑聲,而是一聲略顯急切與擔憂的“喵嗚”。

皇帝聽得一怔,猝然坐起身來。

那隻好看的小貓兒,脖子上戴著大小正合適的項圈,又出現了。

“怎麼回事,怎麼又變成貓了?”皇帝急忙去問。

“喵嗚。”小貓兒有點兒無助的眨眨藍眼睛,這樣道。

妙妙也不知道。

“沒事兒沒事兒,”皇帝溫柔的摸摸她,寬慰道:“又不是沒變過,咱們擔心什麼?妙妙乖,不怕不怕。”

他語氣溫柔,又有著前一次的經曆,倒是很快便將妙妙安撫好了。

心裡冒出另一個疑惑來,他拍了拍手,喚人入內。

“今日是幾日?”皇帝問陳慶。

“八月二十八了,陛下。”

果然。

夢中的時間,便是緊接著他們入睡的時間,繼續發生的。

皇帝又問:“懷化大將軍身體如何?”

“太醫這兩日長留府上,”陳慶恭敬道:“隻是老將軍情況實在不好,怕就是這兩日了。”

原來,這夢中世界,同現實是相通的。

皇帝心頭微微一沉,卻沒表現出來,摸了摸妙妙毛茸茸的小腦袋,道:“今早還是吃蝦粥,午膳時多做魚。”

“噯,”陳慶應了一聲:“奴才這就去吩咐。”

妙妙變成喵了,更加活潑好動,隻是外頭接連下了幾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