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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桌子上,一本正經地說道。

齊樂人的視線在課本上一掃而過:《初級星相》《修辭學》《基礎邏輯原理》《幾何學》……

當寧舟把一本標題為《微積分》的課本拿出來時,齊樂人終於忍不住了:“這裡為什麼有微積分?!”

齊樂人想起了大學時期被微積分支配的恐懼,更可怕的是他已經完全忘了裡麵的具體內容。

噩夢世界的通識教育這麼嚴格的嗎?齊樂人絕望地心想,這裡可是神學大本營教廷,難道不應該學習一下神學相關的課程嗎?

“抱歉,我拿錯了,這本是我借來自學的高年級課程,現在還不用學。”寧舟把可怕的《微積分》放回了書架上,順便介紹起了教會學校的通識教育。

噩夢世界的生產力無法與齊樂人生長的現實世界相比,這裡的受教育人群自然也沒有那麼廣泛,但比中世紀還是強上不少。

教廷的教會學校提供免費的通識教育,年限為九年,采取三三三學製,內容是算術識字、宗教基礎以及通識知識。通常孩子七歲左右入學,十六歲畢業,但是一般家庭的孩子在完成前六年的教育之後就會離開學校,因為這時候他們的年齡差不多有十三四歲,相當於小學畢業,可以開始學習皮匠、製酒等技能,做學徒謀生。

但寧舟不止接受了通識教育,他在教會學校就讀於特殊班級,這些班級裡的學生日後幾乎都會進入教廷成為神職人員,有的成為教士,有的在騎士團服役,有的在神學院繼續深造……這些學生都需要精通神學,掌握神術,寧舟也不例外。

“我也要上學嗎?可我沒有在學校裡上過學。”混血魅魔幼崽可憐兮兮地說道,“父親不讓我出門,說如果彆人看到我的尾巴,就會把我抓起來燒死。他有空的時候會教我一些東西,但我學得不多,因為我太笨了……”

年少的寧舟不知道這是魅魔賣慘的伎倆,他同情地說道:“沒有關係。學校裡的老師不會對你太嚴格的。”

他們隻對他嚴格,寧舟心想。

“那你可以教教我嗎?”混血魅魔幼崽指著課本問道,眼巴巴地看著寧舟。

“當然。”寧舟一口答應了下來,他頗有自信地說道,“我的課業成績還不錯,劍術成績是年級第一。如果你想學的話,我可以教你。”

齊樂人差點笑出聲。

太可愛了,青春期的寧舟在偷偷顯擺自己的成績。

齊樂人知道他的神術課一塌糊塗,連他父親這個遠在靜海荒漠教區任職的樞機主教都聽說了。

可轉念一想,齊樂人又忍不住憐愛了起來。學得好的課程沒人誇他,他隻能偷偷顯擺一下,學渣的部分倒是人儘皆知,整個教廷都知道他沒有神術天賦,寧舟平時的壓力一定很大。

於是齊樂人立刻給自己新增了一個“不擅長劍術”的人設,誇獎起了寧舟:“好棒,我一直想學劍術,可是好難哦,怎麼學也學不會。你竟然能拿年級第一,那可太厲害啦!”

被人這麼一誇,寧舟反倒不好意思了起來,他沒出聲,臉紅紅地聽齊樂人變著法子誇他,又害羞又想聽。

等齊樂人誇完了,寧舟拿起掛在牆上的木劍,給他演示起了基礎劍術。

齊樂人又是一通稱讚。這些稱讚都是真心實意的,寧舟在這方麵基礎紮實,又有天賦,從小在物理層麵的武力值上加滿了點。

用遊戲術語來說,他的物攻極高,神術這類法係加點約等於零。諷刺的是,這個短板在他覺醒了毀滅本源之後開掛一般地補上了——未來君臨魔界的毀滅魔王擁有足以顛覆整個魔界的恐怖力量。

“……基礎的動作就這是這些了,你記住了嗎?”寧舟演示了三遍之後問道。

混血魅魔幼崽傻乎乎地搖頭,自信地嚷嚷道:“沒有學會!”

寧舟:“……”

“因為我是個笨蛋,沒有學劍術的天賦。”混血魅魔幼崽沮喪地低下頭,“你會因此看不起我嗎?”

“當然不會!”寧舟趕緊說道,感同身受地安慰他,“人總有不擅長的事情,比如我……”

篤篤篤,敲門聲響起。

寧舟打開門,臉色一變:“特蕾莎老師……”

一位修女打扮的中年女性嚴厲地說道:“昨天下午的神術課補習,你沒有來。”

齊樂人震驚了,噩夢世界竟然也有補課?

“對……對不起……異端審判庭有一個庭審,我……我去聽審了。”寧舟結結巴巴地找起了理由。

特蕾莎老師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動機:“你去聽審,是為了逃課。”

寧舟再也辯解不下去,他羞愧地低下了頭。

“逃避,說謊,這都不是虔誠者應有的作為,我對你很失望,如果你的母親知道了,也一定會對你失望。”特蕾莎老師皺著眉,語氣嚴厲。

“……”

“跟我來吧,去補上你昨天落下的課程。”特蕾莎老師說。

“是。”

齊樂人見勢不妙,立刻踩著拖鞋跑了出來,一臉好奇又敬畏地看著特蕾莎老師:“老師您好,我叫齊樂人,昨天才到教廷來,之前一直在家裡學習,沒有上過學。我可以旁聽一下課程嗎?我保證乖乖地聽講,絕對不打擾您上課。”

寧舟抬起頭看他,齊樂人對他遞了個“有難同當”的眼神。

特蕾莎老師點了點頭:“你就是齊鈺修的兒子?好吧,你也跟我來。”

第116章 諾亞方舟(十四)

補課地點是特蕾莎老師的家,被補課的學生隻有寧舟一個,這種一對一的補課教學讓齊樂人倍感新奇。

他再一次確認,寧舟在教廷裡有著與眾不同的地位,因而他的老師對他格外關注。

這對寧舟而言並不是一件好事,特彆當他在神術上明顯缺乏天賦的時候,這種關注變成了恐怖的精神壓力。

“專心、專注、專一,感受你的靈魂與主的共鳴,聆聽祂的教誨,然後你才能獲得祂賜予的神恩。”

“治愈術是基礎中的基礎,如果我沒有記錯,你的母親十來歲的時候就已經熟練掌握了。”

“寧舟,現在再試一次。”

齊樂人坐在一旁,同情地看著寧舟,這孩子像是誤入霍格沃茨的麻瓜,對著魔法教材一臉懵圈。

他的老師還是性轉版斯內普,這不能更可怕了!

齊樂人為了拯救寧舟於水火之中,時不時要向特蕾莎老師提一些愚蠢的問題,最後她臉上的表情已經變成了“有兩隻麻瓜混進了我的魔藥課”。

兩隻麻瓜一起瑟瑟發抖。

好不容易熬到了課間休息,特蕾莎老師深吸了一口氣,黑沉著臉去泡茶了。寧舟的表情明顯鬆了一口氣,齊樂人小聲安慰道:“沒關係的,你隻是不擅長這個。”

寧舟看了他一眼:“你不明白。”

齊樂人想說他明白寧舟的感受,但還沒開口,特蕾莎老師的家門被敲響了,她和門外的人聊了起來:“……劍術比賽?下周?好的,明天周一我會通知學生們的。”

“有劍術比賽,你要參加嗎?”齊樂人興奮了,這可是寧舟擅長的項目,他想看寧舟參加。

寧舟的神情凝重:“我不一定能參加。”

“為什麼?”齊樂人不解。

“特蕾莎老師不會同意的。”寧舟落寞地說道。

“為什麼不同意?”

“因為她說,與其炫耀自己已經掌握的技能,不如把炫耀的時間省下來,補上還未學會的技能。”

齊樂人不讚同地說道:“她一定沒有學過教育心理學。”

寧舟現在最缺的就是信心,最重要的神術課程上的受挫,讓他迫切需要周圍人的認可。□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寧舟:“那是什麼?”

齊樂人沒有解釋:“總之,待會兒你要跟特蕾莎老師提一提,說你想參加比賽,至少你得爭取一下呀。”

寧舟:“我……”

特蕾莎老師端著紅茶回來了,給他們每人倒了一杯:“休息時間結束,我們繼續上課吧。”

寧舟還在猶豫,齊樂人舉起了手:“特蕾莎老師,寧舟有事想跟您說!”

寧舟猝不及防地被推了出去,在特蕾莎老師嚴肅的審視中,小心翼翼地問道:“老師,我想參加……”

“不可以。”話還沒說完,特蕾莎老師就拒絕了,“寧舟,我知道你的劍術很好,你已經沒有必要在這方麵浪費時間了。你現在應該補上的,是神術的課程,你已經落後太多了。”

寧舟悶悶不樂地點了點頭。

齊樂人有些著急:“可是……”

“沒有可是。”特蕾莎老師嚴厲地看著齊樂人,“你也一樣。如果你想和你的父親一樣成為樞機主教,學好神術,明白嗎?”

特蕾莎老師自帶為人師表的強勢氣場,齊樂人仿佛回到了中學時期,麵對嚴厲的老師說不出話來。

直到補課結束,兩隻麻瓜都老老實實地聽她講課,體會著反複被學不會的神術折磨的痛苦。

熬到了下課,齊樂人去了一趟洗手間,回來時寧舟已經走了。

“他說他另有事情,先走一步,讓你自己回他的寢室。”特蕾莎老師說道,指了指桌上的點心,“你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

齊樂人失落極了。他不想在老師家多待,無論哪個學生都不樂意在老師辦公室聽說教,他也不例外,但是他有些事情想問特蕾莎老師,於是他留下來蹭點心。

下課之後,特蕾莎老師顯得平和了很多,她給齊樂人的紅茶裡加了奶和糖:“多吃一點,你還在長身體的時候。”

齊樂人道了謝,紅茶裡的糖加得太多,他被膩到了,不禁皺了皺眉。

“不喜歡太甜嗎?”特蕾莎老師問道。

齊樂人點了點頭。

特蕾莎老師淡淡道:“我以前也不喜歡。我年輕的時候教廷還遠在聖城,那時候一切應有儘有,奶與糖,精致的點心與享用不儘的珍饈,那些都是唾手可得的東西。直到我來到了永無鄉,這些曾經取之不儘的東西變得珍貴,我才發現原來嘗到一口甜味的東西是這麼難。”

齊樂人聞言,看向桌子上裝著方糖的瓷器,這是特蕾莎老師招待他時才特意拿出來的。如果是她自己要喝茶,她是舍不得加那麼多奶與糖的。

他對教廷如今的窘境有了新的認識。

“你父親什麼時候出發去兩界邊境?”特蕾莎老師問道。

“我不太清楚,要等審判庭的指示。”齊樂人說。

特蕾莎老師點了點頭,她溫和地問道:“你父親沒有對你提過我是他同學的事情吧?”

齊樂人驚訝地看著她。

“不隻是你的父親,我們和瑪利亞也是同學,那時候我們的關係很好。”特蕾莎老師說著,歎息道,“當學生的時候覺得課業是無儘的煩惱,但比起現在,那時候我們其實無憂無慮。那是最豐饒繁榮的年代,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