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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甚至在阿婭被打入地牢後悄無聲息地送來了這麵聯絡的鏡子。

惡魔的忍耐,隻有一個原因:它在圖謀更遠大的東西。

那麼,對感情與權勢不屑一顧的娜辛,到底想要什麼呢?

阿婭與娜辛隔著圓鏡,注視著彼此。

娜辛依舊閉目不言,她從不睜開眼睛,不是因為雪妖的凝視會讓人凍結成冰,而是因為她在年幼之時就被刺瞎了雙眼——一隻被販賣的惡魔奴隸,隻需要美貌,不應該擁有能夠傷害主人的眼睛。

多年以後,逃亡的奴隸娜辛遇見了初臨魔界的老魔王,還有老魔王的同伴們,在那群人的引導下,她學會了如何變得強大,也明白了力量有多麼迷人。

力量,可以讓一個弱小的奴隸成為主宰命運的強者。

覺醒了虛無本源的娜辛回到了童年時的噩夢之地,親手剜掉了那位惡魔領主的眼睛,她生生吞下了那雙染血的眼球,鮮血的滋味比雪妖殷紅的嘴唇還要迷人。

那是力量,無與倫比的吸引力。

虛無,不再是虛無,而是她的一切。

阿婭回憶著關於娜辛的過往,腦海中隱約有了猜測:娜辛的那番承諾,是半真半假的謊言。

“我明白了。”阿婭冷漠地看著她,“你想要的,不是首席的權力,而是……”

而是,她的“遺產”。

娜辛絲毫不為自己的謊言被拆穿而感到羞愧,美麗的雪妖柔聲說道:“是,我不會保住您的性命,但我保證,地下蟻城會遵照你留下的秩序運行。所以,首席大人,您的答案呢?”

………………

默冬嶺城的綠洲季來得猝不及防。

在那條衝天而起的魔龍投下的陰影中,嚴酷的寒冰季結束了,雪焚高原的地心裂穀中再次湧現了灼熱的岩漿,地下的熱泉不斷噴發,造出了一片雪原中的綠洲。

災厄惡魔站在城牆上,眺望著雲層中遷徙至此的天空水母,唉聲歎氣:“魔界真的需要一部商法典,這樣我就可以知道,我緊急預定的那批過冬物資,定金到底能不能退還。”

在他的身邊,戰爭惡魔發出了一聲冷嘲的笑聲:“法典沒有意義,除非它能夠執行。”

災厄惡魔認真地思索了起來:“如果執行的話,那我就不能隨便燒烤了生意夥伴,然後把它們的財產據為己有了吧。”

戰爭惡魔冷靜地糾正道:“你的行為適用於刑法典。”

災厄惡魔撓頭:“我實在搞不懂這些人間界的東西,一本教典就夠我受得了,它簡直是萬惡之源!”

戰爭惡魔笑了:“那你應該慶幸,在陛下失蹤的這段時間裡,不會有考試。”

災厄惡魔立刻高興了起來,他高舉起雙臂,在城牆上一邊狂奔一邊高呼:“萬歲,免考萬歲!陛下失蹤萬歲!”

看著瘋癲的同僚,戰爭惡魔隱晦地翻了個白眼。

災厄惡魔在城牆上來回奔跑,最後氣喘籲籲地回到了戰爭惡魔身邊:“嗨,我剛才看到了兩個大美人!”

戰爭惡魔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所以,人呢?”

災厄惡魔唉聲歎氣:“走得太快了,我一晃神,人就不見了。”

那兩人一個穿著嚴實的防風鬥篷,完全看不到麵貌,但是災厄惡魔以直覺判斷,那是一隻魅魔,魅魔自然是美人,至於另一個人,她的背影……

災厄惡魔砸了咂嘴,抬手示意屬下把串成肉串的岩漿烤舌遞上來,他一邊吃一邊回憶著一個熟悉的名字。

夜鶯。

她離開議事團的時候還是個心智早熟的小女孩,隻有他%e8%83%b8口那麼高,現在二十多年過去了,會是她回來了嗎?

可她回來做什麼?如今議事團的局勢如此危險複雜,她的到來又會帶來什麼樣的變數呢?

不不,不一定是夜鶯,也許隻是他看錯了。

就算是夜鶯回來,沒有提前通報,她連會議大廳都走不進去。

怨恨魔女和絕望魔女這對誌同道合的“怨侶”,為了這次重選首席的議事團會議,可是做了萬全的保障措施,光是駐守在盛夏行宮四周的守備大軍就足夠抵擋一次全城動亂了。

嗯……果然還是他看錯了吧。

就在災厄惡魔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怨恨魔女的屬下找到了他和戰爭惡魔,提醒他們會議即將開始了。

算了,不想了,先去開會解決掉龍蟻女王吧,災厄惡魔毫無心理負擔地啃著美味的烤舌,垂涎起了一條秩序本源的舌頭會是什麼樣的滋味。

那一定相當美味。

戰爭惡魔已經走遠了,災厄慢吞吞地朝著盛夏行宮走去,綠洲季的暖風裡仍然夾雜著微微的寒意,然而這寒意卻越來越深,越來越冷,他也越走越慢,越走越慢,最後停下了腳步。

他不知何時走進了一片迷障陷阱之中,一個隱藏得極好的結界,等到他徹底踏入之後,他才回過神來。

災厄惡魔慢條斯理地咀嚼著最後一口烤舌,總是帶著瘋癲笑意的眼睛慢慢地冷了下來。

“你就是這麼對待老同事的嗎,夜鶯?”

迷霧之中,夜鶯如同生長的林間的女獵人,邁著輕盈的腳步走了出來。

二十五年不見,她長高了太多,與當年判若兩人,但奇妙的是,當災厄惡魔見到她的一瞬間,就確信無疑:眼前的人就是夜鶯。

“好久不見,你還是和從前一樣粗心大意。”夜鶯毫不客氣地說道。

“哎呀,正是粗心大意和瘋癡癲狂,才會釀造出災厄來,所以粗心可不能怪我。”災厄惡魔滿不在乎地為自己辯解著,他歪了歪頭,隱下了眼底的冷意,一臉天真好奇地問道,“那麼久不見,你來找我做什麼呢?事先聲明一下,借錢的話,我可是不會同意的哦。”

問出這番話的時候,災厄惡魔的大腦正在飛快地運轉著,他使出了考前最後幾分鐘狂背教典的勁頭去思考,夜鶯到底來找他做什麼。

合作,隻可能是合作。

在這個時間節點上,她會來找他合作,一定和這次的議事團會議脫不了乾係。

是要救龍蟻女王?還是要乾掉怨恨和絕望?難道是想殺回議事團奪下首席之位?

可是光憑他們兩人一起整活,無論要達成哪個目的,都幾乎等同於送死。

災厄惡魔開始思考如何禮貌地拒絕夜鶯,而不丟掉自己可愛的腦袋,他不覺得夜鶯能說服自己,因為她根本沒有像樣的籌碼,否則她何必在會議開始前偷偷攔下他尋求合作呢?

就在他絞儘腦汁之際,災厄惡魔突然渾身一凜,一股比寒風更冷的冷意貼上了他的後腰,那是……匕首?一把危險的匕首。

災厄惡魔“哎呀”了一聲,現在他知道和夜鶯同行的那隻魅魔到底去哪了,他果然是太粗心大意了。

“你的味道很好聞哦。”災厄惡魔絲毫沒有害怕的樣子,他笑嘻嘻地對身後很可能一刀捅穿他腎臟的魅魔說道,“我從來沒有在魅魔身上聞到過這種清新的味道,嗯嗯嗯,是大自然的氣息,富有生命力,這可真特彆。不過我還是喜歡魅魔動情時的氣味,那種欲念的甜味……哎,等等,你彆捅啊,我流血了,我流血了!!!”

災厄惡魔慌了,身後的匕首竟然真的刺穿了他的衣服和皮膚,隻要再深入幾厘米,他可愛的腎臟就要受到重創了!

為什麼,這隻魅魔不喜歡他的騷話嗎?他的騷話可是經過無數魅魔小可愛們的認證的,人人都說聽了就想和他一起“共進晚餐”,為什麼這隻魅魔突然生氣了啊!

溫熱的呼吸落在災厄惡魔的耳後,那隻魅魔用不怎麼高興,但是甜得勾人的語氣說出了讓他腦中驚雷炸響的一句話。!思!兔!在!線!閱!讀!

“對你們的王後陛下禮貌一點,學會了嗎,嗯?”

腰上一疼,災厄惡魔驚恐地回過頭,迎上了魅魔嫵%e5%aa%9a多情的笑容,以及他眼底冰冷的殺意。

這張臉他三年前見過,即使多了幾分魅魔的特征,但毫無疑問的,這是齊樂人。

這一刻,災厄惡魔恨不得回到一分鐘前掐死那個滿嘴騷話的自己:啊啊啊啊啊啊啊,他完蛋了,絕對完蛋了,絕對絕對完蛋了!他調?戲了王後,要是陛下知道這件事,他一定會失去他可愛的腦袋!

但是魔界沒有時光機,災厄惡魔隻能露出了一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容:“嗨,王後陛下,您真是光彩照人,陛下見到您一定會萬分喜悅。”

魅魔笑得更甜了:“所以他人呢?哦,差點忘了,你們把他弄丟了啊,逼得我不遠萬裡來找人呢。”

災厄惡魔:“……”

“為了儘早讓你們的陛下‘萬分喜悅’,我們應該精誠合作。隻要合作愉快,我就忘記你剛才的禮貌問題,然後請你嘗嘗‘怨恨’滋味的岩漿烤舌,怎麼樣?”魅魔用沙啞性感的聲線拋出了合作的邀請。

災厄惡魔用教典考試交卷前最後一分鐘的答題效率思考完了這其中的利弊關係,在越捅越深的匕首的威脅下,他做出了明智的選擇:“樂意為您效勞。”

第81章 魔界征程(五)

“你說什麼,夜鶯回來了?”

盛夏行宮的熔岩花園中,怨恨魔女驚得站了起來,她難以置信地看著絕望魔女,對伴侶帶來的最新消息震驚不已。

絕望魔女伸出一隻手,將怨恨魔女按回了座椅上:“冷靜,任何時候都要保持冷靜,特彆是在現在這種關鍵時刻。”

“議事團的全體會議馬上要開始了,她在這個節骨眼上回來,是想做什麼?”怨恨魔女驚疑不定。

絕望魔女沒有說話,她在懸浮於熔岩池上方的浮空熱帶庭園裡坐了下來,給怨恨魔女倒了一杯新鮮的羊眼球汁。

“不過是一個離開二十多年的小角色,我都快把她忘了。”絕望魔女不疾不徐地說道,“不過既然人來了,為了謹防變數,我們要弄清楚她的立場。”

“她的立場?嗬嗬,這有什麼值得討論的嗎?誰都知道她效忠的是先帝,但先帝已經死了!”怨恨魔女抿了一口汁水,說著,她抬起頭直勾勾地看著絕望魔女,“在這一點上,你們的立場倒是一致。”

絕望魔女輕笑了一聲:“不,我確實被先帝的人格魅力吸引過,那種不惜一切代價,孤注一擲地用生命去挑戰神明的偉大勇氣,即使失敗,也值得我銘記。但,惡魔不會追隨信念,我們追隨的,永遠是力量。”

怨恨魔女幽幽地看著她:“所以我們才會有放下成見,攜手合作的一天。我們都渴望一個不再用理性壓抑欲望,儘其所有去侵略、去征服、去毀滅的瘋王。”

絕望魔女執起她的手,放在嘴邊輕輕一%e5%90%bb:“一起逼瘋他吧,這就是我們這場婚姻的意義。”

怨恨魔女冷漠地抽回了手,嫌棄地在衣服上擦了擦。

“就從處決龍蟻女王開始。”絕望魔女微笑著,看著她的新婚伴侶,“拿到首席的權位之後,你就有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