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誤會他又想撩騷他上司。

他真正想撩的人,這輩子大概是撩不到了,雙子星惆悵地抽著煙,重重地歎了口氣。

這聲歎息讓荀記者越發不安,他頻頻回頭看走廊,那裡一點聲音都沒有,安靜的嚇人。他咽了咽唾沫,回想著那隻和小荼融合了的怪物,渾身雞皮疙瘩都在起舞。

為了緩解這份緊張感,荀記者找了個話頭:“大佬,那個怪物是一直生活在教職工區嗎?”

“嗯哼,顯然是咯。”雙子星吐了個煙圈,從容地擔當起了劇情解說的職責,“我們經曆的任務是被汙染後的。原本這個地下區域應該不存在,或者隻存在正常的教職工,有一個掌握著校園的校長之類的BOSS。但是在任務被汙染之後,這個校長就被利維坦投影吞噬,變成了一隻觸手怪。它玩弄規則,讓這個校園成為了它的自助餐食堂。然後,小荼來了,她一看到觸手怪,當場決定不做人了。”

荀記者摸了摸自己胳膊上的雞皮疙瘩,耐心地聽雙子星繼續說了下去。

“你可以把學校看做一個魚塘,所有學生都是魚苗。獎懲機製是飼料,規則是漁網,禁閉室和校車就是魚簍,每一個發現學校隱藏的問題的學生,就是會傳播疾病的病魚,必須儘快被吃掉。活下來的魚吃著飼料,總有一天它們會被漁網捕撈,送到魚簍裡,有的可以幸運地逃走,有的卻被送到了餐桌上成為了它的美餐。”雙子星將煙頭丟在地上,用腳碾了兩下,“至於趙簷,大概算是一隻被馴養的鵜鶘吧。養魚的人總是離不開這樣的幫手的。而且,鵜鶘也是可以吃的。”

這種比喻讓荀記者心裡毛毛的,但他抓著筆記了下來,大佬說的話可以作為新聞素材,他又問道:“那大佬啊,依你之見,小紅……先生,能對付得了那個觸手怪嗎?”

再怎麼說那也是權力魔王的利維坦啊,即使隻是個投影,實力也不容小覷,還和一個神經病信徒融合了,荀記者撓了撓頭,他真是搞不懂這群腦子壞掉了的信徒在想什麼。

雙子星:“他啊,他去單挑副本BOSS,一般我們把這種行為稱為……”

荀記者:“送人頭?”

雙子星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炸魚。”

荀記者:???

雙子星惆悵地看著地下建築的穹頂,為BOSS默哀了幾秒鐘:他家上司乾的事兒,這可不就是大佬換號來魚塘局裡炸魚嗎?

………………

齊樂人是個挺喜歡和人溝通的性格,自然也很喜歡話多的對手,特彆是眼前這樣知無不言言無不儘的。雖然它的話裡夾帶了大量引起不適的狂信徒發言,讓身為異端審判庭庭長的齊樂人職業敏[gǎn]了,但是看在它一股腦兒把隱藏劇情都掀開了的份上,他覺得自己應該寬容一點。

至少,滿足一下它的表演欲。

“你能在我麵前支撐這麼久,真是了不起。看來我還是小看你了。”怪物醜陋扭曲的身體在這片不算寬敞的空間中來回騰挪,卻始終無法捕捉到齊樂人,這讓它有些意外。

“那就拿出點真本事。想要成為權力魔王身邊的魔女,以你現在的實力可還不夠看。”齊樂人敏捷地在迎麵而來的觸手間穿梭,原本稱得上靈活的觸手在他的對比下顯得格外緩慢笨拙,連他的一片衣角都碰觸不到。

“嗬。”怪物的觸手飛快地收回,無數手臂粗細的觸手盤踞在這間會客室的中央,稀薄的霧氣中,流淌著黏液的觸手緩緩蠕動著,宛如鋪陳在地上的活地毯。

在這張活地毯的中央,是利維坦的軀乾,這隻怪物如同一團打結的“蚯蚓”,而這些“蚯蚓”也在不停地蠕動著,偶爾露出觸手下小荼的臉龐。

“你很有趣,但我並不欣賞這種有趣。我會捉到你,撕下你臉上的紙袋,然後是臉皮,人的皮膚很有彈性,但是我還是更喜歡腦子。柔軟的,像是蛋糕的奶油一樣,口感卻更黏膩脂潤,隻要撬開了腦殼輕輕一吸,它就會流出來……”說著,她%e8%88%94了%e8%88%94嘴唇,那條長滿了肉蟲的舌頭掠過紅潤的嘴唇,每一條蟲子都歡欣鼓舞地蠕動著,彰顯著它進食的欲望。

“希望你沒有在你的甜品店裡加這種東西。”齊樂人說道,他還在小荼的店裡買過蛋糕呢。

他決定回去後讓商業部重新徹查黃昏之鄉的所有甜品店,怎麼一個兩個都是狂信徒開的?

“會的,在我回去之後。”小荼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現在,先讓我品嘗一下你的滋味吧。小紅‘妹妹’,你聞起來,可是非常非常的好吃。我甚至在你身上嗅到了魅魔的味道,我對你更好奇了,你失蹤的三天裡究竟做了什麼,你藏在紙袋下的臉,又會是什麼樣子呢?”

是能嚇死你的臉,齊樂人確信地在心裡吐槽了一句。

“好了,我們已經耽擱了太久,我迫不及待地要揭開謎底了。”盤踞在房間中央的怪物,用輕柔的聲音說道。

伴隨著這個聲音,虛空之中緩緩浮現出了一個眼球。

那是來自理想國的凝視。

“來看看,荒誕的力量吧。在我主慈悲的眼神中,向權力臣服吧!”

時間與空間,在這一刻驟然扭曲,眼前的世界墜入了一片恐怖的荒誕中,無數流淌著黏液的觸手從穹頂中垂落,長在觸手上的眼球不停地暴裂,又不停地生長,混合了汁液的血漿宛如落雨。

這個荒誕的幻境擁有半領域的力量,被權力魔王的眼球加持之後,達到了接近領域級的程度,它在侵蝕現實的空間。

看來即使是權力魔王也隻能做到這個程度了,相隔著空間與距離,她能賜予她的信徒的,也不過是強行將它提升到接近領域級的水平。齊樂人欣慰地心想。這樣一來事情就很容易解決了。

血雨落下,世界被這股邪惡的力量侵蝕,宛如風乾的油漆一樣剝落,五彩繽紛的光芒裡,萬物都淪為了萬花筒中的碎片,就連人的意識也不例外——任何目擊到這一幕的人,都會被這血腥荒誕的法則衝垮意識,成為癡呆的羔羊。

無數的觸手伸向了它的獵物:那宛如已經失去神智,靜靜地站在角落裡的人。

怪物%e8%88%94舐著嘴唇,已經開始幻想著腦漿的滋味。

觸手組成的浪潮重重地拍在了地上,將那隻可憐的羔羊碾成肉醬,微妙的觸?感讓怪物困惑,為什麼……好像……消失了?

“啊!”尖銳的刺痛感從身後傳來,怪物身上的人臉驀然瞪大了眼睛,兩隻眼球聚焦在了自己的鼻尖上——一把匕首從內向外地刺穿了它。

尖銳的刀鋒從它的嘴裡吐了出來,那條恐怖的舌頭嘗到了自己的血腥味。

這是……

匕首緩緩地往回縮,一陣令人牙酸的聲音後,迷茫的怪物終於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那隻無害的羔羊隻用了一把匕首,從它的身後捅穿到了它的身前。

“一點小小的背刺技巧,不成敬意。”齊樂人收刀,看起來華而不實的匕首上已經沾滿了血,他的整條右臂也是如此——怪物的體型太大,表麵的傷害根本不會傷及根本,這一刀他下了狠手,拿著匕首的整條手臂都刺入了怪物的體內。

當然,還在它體內留了一點易燃易爆的“紀念品”。

齊樂人麵朝怪物,從容地摘下了套在臉上的紙袋:“臨彆前露個臉,代我向權力魔王問好。順便告訴她,我真的很討厭她的小寵物,非常、非常討厭。”

“你是……”怪物被捅穿的人臉瞬間扭曲了,“你是齊樂人!不,不對,你……”

它看到了齊樂人身後那條耀武揚威的尾巴,那是魅魔的尾巴。

齊樂人臉上的笑容燦爛,甚至還有一絲調皮,握在左手的遙控器輕輕一按。

“轟隆”一聲巨響,埋在怪物體內的微型炸彈爆炸了。

滿屋的血肉橫飛中,齊樂人用半領域的力量擋開了這場血腥之雨,血水還沒碰到他,就被看不見的力量撥開,落在了他的腳邊。

他平靜地審視著這一切,這場戰鬥已經結束了,但也沒有結束。

小荼在爆炸之中,和怪物的軀體一起灰飛煙滅了,但,她並沒有死。

她早已是腐化的狂信徒,即使肉身被毀,存活於理想國的意識也不會消亡。

直到權力魔王的野心與她那龐大的領域一起灰飛煙滅,她的牧羊犬與羔羊們才會為之殉葬。

總會有那一天的,他想。↘思↘兔↘網↘

血水如雨,佇立在雨中的魅魔微微抬起頭,閉上了他流淌著暗紅的眼睛。

屍骸與血水間充斥著血腥墮落的罪惡美感,那是被人間界厭惡,卻根植於魔界的美學。

從前齊樂人不完全明白,但當他的化身裡流淌著惡魔的血脈時,他隱約能感覺到了:那種永不滿足的貪婪、對殺戮和血腥的渴望、對勝利與力量的追求,是根治在惡魔的本性之中的。

它們如饑似渴地追逐著那些能滿足它們的東西,食欲、性、力量、權勢……一切手段都不被道德束縛,它們可以欺騙、謀殺、欺淩、屠戮,隻要能滿足,任何手段都可以。

能束縛它們的,隻有更強大的力量,與死亡。

惡魔就是這樣一種生物啊。

可如果一個人類變成了惡魔,他的人性與本能衝突的時候,他會是什麼感覺呢?齊樂人忽然間就明白了,原來,這三年來,寧舟看到的世界是這樣的啊……

他所要麵對的,不僅僅是毀滅本源中的瘋狂,還有惡魔天性中的欲望。

齊樂人摸了摸自己的%e8%83%b8口,那心臟跳動的位置,他無聲地對自己說道:讓我來陪你。

時間不早了,齊樂人沉默地洗乾淨手,重新套上紙袋,準備回去和雙子星、荀記者說一聲,然後再一起探索校長室裡的秘密。

邁開腳步的一瞬間,他停頓了一下。

意識深處,有什麼東西在呼喚他,這種曖昧的召喚似有若無,卻又是如此熟悉。他曾經親曆過這種感覺,然後他見到了那件讓他又愛又怕的“禮物”——裝有《噩夢遊戲》的手提電腦。

齊樂人停下腳步,緩緩轉過頭,看向被炸成了碎片的怪物身後的大門:校長室。

他確定,那台手提電腦再次出現了。

他立刻意識到:真正的對決,現在才剛剛開始。

第68章 緘默校園(二十八)

校長室裡一片漆黑,唯有最深處一塊巨大的屏幕,散發著瑩瑩的電子光。

齊樂人站在屏幕前,注視著中央的眼球圖案,這是理想國的標記。

這就是這所學校的中樞之處,所有學生違規行為都被記錄於此,齊樂人一直好奇禁閉的懲罰時間究竟如何界定的。

他看向了屏幕下方的操作台,操作台上從1-24小時的數字鍵,上麵布滿了黏膩的液體。他立刻想象出了那個畫麵——在小荼和它融合之前,這隻利維坦的投影隻不過是神智混沌的怪物,它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