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頁(1 / 1)

記者就愣住了。

手電筒的燈光裡,一個淺褐色長發麵容宛如精靈一般的少女用好奇中帶著一絲害怕的神情看著他,她一手捂在心口,另一手緊緊拉著她那不起眼的女伴,心有餘悸地說道:“嚇死我了,我還以為真的遇見鬼了呢。”

啊,那清脆甜美的聲音,那秀麗溫柔的麵貌,那清麗出塵的氣質,荀記者腦中一片空白,腦中隻剩下一個震耳欲聾的聲音:快去和這位仙女搭訕,三分鐘內,我要知道她的名字!

這一瞬間,荀記者腿不軟了,膽不顫了,渾身都有勁了,這裡也不是什麼陰森恐怖的避難所,而是演奏著婚禮進行曲的結婚禮堂,他努力克製著臉上的傻笑,對這位渾身長在他審美點上的美少女提出了第一個問題:“老婆……哦不,美女貴姓啊?”

小小嫌棄地看著他,她審慎地動用了讀心術:這個正在油膩地搭訕她上司的狗記者此時已經腦補到他們的第二個孩子應該跟誰姓了,他簡直在做夢!

荀記者確實是在做夢,當這位仙女用溫柔清甜的聲音告訴他自己的名字後,他簡直飄起來了。

雄性的求偶本能讓他像一隻花裡胡哨的雄性鳥類一樣翹著屁股展示自己的羽毛,他一會兒吹噓著自己是《黃昏日報》的首席記者,一會兒炫耀自己在黃昏之鄉裡龐大的人脈關係,能和審判所的三位主事人談笑風生——仿佛他昨晚被打得見報的事情純屬謠言——最後他還賣弄起了自己掌握的內幕消息。

“你放心吧,這個避難所根本不鬨鬼!”荀記者在周寧姑娘的星星眼中,得意地說出了秘密,“我們報社早就調查到了真相,鬨鬼的傳言是一夥喝醉了夜闖避難所的玩家搞出來的烏龍,他們喝醉了在裡麵閒逛,眼花看到了幻覺嚇得嗷嗷叫,其實八成就是喝高了。酒醒後這幫人為了在朋友麵前炫耀,就信誓旦旦說是見了鬼。”

小小一臉懵逼,還真讓傅庭長猜對了啊!

仙女還是一臉害怕,弱弱地問道:“可是報紙上說是……”

荀記者更得意了:“周寧姑娘,這你就不懂了,報紙是需要話題的,在這個沒有網絡的地方,我們紙媒才是引領風向和潮流的媒介。知道那個愛情聖地鋼橋吧?就是我們《黃昏日報》打造出來的傳聞,實際上呢?那地方根本和愛情沒什麼關係,倒是聽說有兩個男人在副本裡被係統變性成了妹子,結果在任務期間相愛了,出來麵基選在了鋼橋,結果……嘿。”

仙女的表情突然石化了。

小小聽到這個八卦,頓時驚奇不已:“還有這種事?後來呢?”

荀記者嘿嘿一笑:“男人和男人怎麼相愛呢?肯定是分了!”

這話小小可就不樂意了,她沒有什麼特殊的愛好,但是對所有性取向一視同仁:“我們要用平等的眼光來看待客觀存在的不同性取向。”

荀記者聞言撇了撇嘴:“對不起,我恐同。”

小小頓時生氣道:“那你還亂寫那種緋聞!我可是看過你寫司凜和幻術師的八卦的!”

荀記者訥訥道:“這……這不是,嗐,工作需要,要恰飯的嘛。周寧姑娘,你說是不是?”

仙女目光幽幽,語氣幽幽:“可我也覺得愛情和性彆沒有必然的關係。”

荀記者一秒改口,他“啪”地一下扇了自己一巴掌:“周寧姑娘說得對!是我太膚淺了,同性戀既然存在,一定是有它的原因的,就算是自然界裡的動物,也會以一定的比例存在同性戀的情況,所以並不是人才會同性戀,動物也會,這是自然的法則。下次我要專門寫一篇報道來介紹這種情況,讓社會減少對同性戀的歧視,發稿前麻煩周寧姑娘用先進的觀點來幫我審一審稿子,來指正我的觀念錯誤,讓我也成為支持LGBT的開明人士。”

看著仙女臉上綻放的笑容,荀記者剛扇在自己臉上的巴掌都不疼了。

小小目瞪口呆:求偶期的男人是真的狗!

仙女又溫溫柔柔地問道:“那你們對避難所的傳聞,還有什麼彆的打算嗎?”

荀記者飄飄然地坦白道:“有啊有啊,我們近期要出一個專版來刊登鬨鬼避難所的冒險故事,鼓勵玩家來這裡探險,所以報社讓我來采風布置一下現場,搞點新聞出來。等事情鬨大了之後,審判所肯定會做出回應禁止玩家擅入。禁令這種事情,向來是越禁越熱,等事態嚴重,審判所八成會考慮殺一儆百嚴厲處置,那我們又可以報導審判所的暴力執法問題了。就算不成,我們好歹也多賣出了幾份報紙,橫豎不虧啊!”

小小已經氣壞了,她現在知道這狗記者為什麼會被人打了,她悄悄打量著齊先生的神色,他那張仙女臉依舊是溫柔無害的,但是已經榨乾了荀記者秘密的他,顯然不打算再演下去了。

“謝謝你告訴了我這個秘密,作為回報,我也告訴你一個秘密吧。”仙女說著,俏皮地勾了勾手指示意他過來聽悄悄話。

荀記者快樂得像是即將求偶成功的雄鳥,屁顛屁顛靠了過去:啊,好自然好清新的味道,仙女就是仙女,這麼近地看,皮膚上一點瑕疵都沒有,這麼完美的女孩子真的是存在的嗎?

仙女告訴了他答案,“她”輕輕地在他耳邊說道:“其實,我是男的。”

荀記者的耳朵聽到了這句話,但是他的腦子沒有聽懂。

他迷茫地看著他的夢中情人,“她”褐色的眼睛裡倒映著他的臉——震驚、質疑、不知所措的茫然。

“她”嫣然一笑,一拳揍在了他的鼻梁上,荀記者狂噴著鼻血倒下了!

暈過去的一瞬間,荀記者的腦中飄過了一句話:我的鼻梁斷了,仙女會對我負責嗎?啊,忘了他是男人了,那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暈了算了。

“噗通”一聲,荀記者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小小哭笑不得地問道:“他到底是哪來的逗比?我差點演不下去。”

齊樂人淡定地揉著拳頭,麵無表情地問道:“你讀心了嗎?他說的是實話嗎?”

小小點頭道:“是真的,他沒有說謊,他真的是為了更好地造謠來這裡的,他們報社還讓他布置鬨鬼道具。”

齊樂人冷淡地瞥了地上的荀記者一眼,用腳踢了踢他的大腿,將他丟進了半領域中,準備回去之後丟給狼犬關他個十天半個月,再讓商業部勒令報社整改,不能再姑息他們唯恐天下不亂的心態了。

小小歎氣道:“沒想到真相竟然是這樣。那我們現在準備回去了嗎?”

齊樂人看了一眼窗外的月色:“不急,再走一圈吧,順便把他布置的道具拆走,免得嚇到彆人。”

小小應聲跟上了。

雖然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也確定報案人的那段記憶隻是一個巧合,修理工並不是因為來過避難所才變成狂信徒,他隻是聽聞鬨鬼傳聞後前來冒險的人之一,但是齊樂人心底仍然有一絲疑慮未消。

他是個直覺敏銳的人,大部分時候他都是對的,即使中途有無數證據在反駁他隱隱的直覺,但是最後經常是直覺的勝利。

身後腳步聲突然停止了兩秒,熟悉的氣息消失了,齊樂人停下了腳步,猛然回過頭:“小小?”

被火焰燒毀的壁畫走廊中,緊跟在他身後的小小不見了蹤影。

第27章 不可思議的發現(七)

好奇心真的會殺死貓!

跟在齊先生身後的小小,突然覺得走廊牆麵上的壁畫在黑暗中顯得和白日裡有些不同,她好奇地伸出手去摸了摸上麵被火燒過的痕跡,猛然感到指尖有一股真實的熱力在灼燒。

她驚慌地抽回了手指,一回頭卻看到前方的走廊竟然在熊熊燃燒!黑色的人影在火中奔跑,發出歇斯底裡的怪笑聲,她猛然意識到,那是縱火的狂信徒的聲音。

大火中,她大喊了一聲“齊先生”,前方的火焰朝著她湧來,那滾滾的熱浪讓她的呼吸道感到炙熱難耐,她慌張地後退了兩步,拔腿往回跑。

她來不及思考為什麼會突然起火,也來不及想齊先生去了哪裡,她本能地衝出了壁畫走廊,在驚慌中逃竄到了一片寂靜的黑暗中。$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然後她看到了不遠處的小門裡有燈光,那是通往塔樓的階梯通道,她白天才跟著傅嶽來過這裡。

有人在裡麵,會是狂信徒嗎?

小小謹慎地後退了兩步,四處空曠無人,她尋找著可以躲藏的地方。

黑洞洞的門內,燈光越來越明亮,踩著木台階走下來的聲音也越來越清晰,一個衣著考究的年輕男人出現在了燈光中,光線來自於他手中提著的那一盞精致卻老舊的煤油燈。

他容貌異常俊美,各大教區裡通用的守夜人長禮服披在他的肩膀上,像是隨性地披著一件鬥篷,並不保暖的穿法,可他不在意。提著燈的他一眼就看到了呆愣的小小,對她露出了一個溫柔的微笑。

他禮貌地問道,聲音宛如月夜下的悠揚小夜曲:“是迷路了嗎,小姐?”

小小有一瞬間的神誌恍惚,她見過很多長相優越的人,不說彆人,齊先生就長得非常好看,可是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她從來沒有在彆人身上感受到如此強烈的衝擊感,這種宛如深淵一般的吸引力讓人無法思考。

“後麵著火了,還有狂信徒。”她腦中一片空白地說著,“你也趕緊跑吧。”

俊美的男人微笑著搖了搖頭:“已經不要緊了,你看。”

小小這才找回了身體的感覺,她回過頭,來時的那條壁畫走廊裡靜悄悄的,一切都是之前的樣子,沒有火,沒有發瘋的狂信徒,卻也沒有齊先生。

“那是……什麼?”她問道。

“這座避難所過去的幻影,殘留在了壁畫中,你不小心驚醒了它。”男人用溫和禮貌的口%e5%90%bb解釋道。

小小恍然,噩夢世界經常有這樣奇怪的事情發生,如果運氣不好,剛才她很可能直接就被卷入主世界的副本任務了,是個簡單的D級任務還是難度超高的S級任務全靠運氣。

幸好她的運氣不錯。

“你也是來探險的嗎?”危機一解除,小小的好奇心又回來了,雖然她還是不敢直視這個俊美得過了頭的男人,卻忍不住和他搭話。

“我來故地重遊,也來拜訪故人。”他說道,眼神輕柔地停留在小小的身上。

他的每個字音都咬得很清晰,可是小小的腦子裡卻有嗡嗡的聲音,她聽清了,又好像沒聽清,她沒有對他的回答做出任何有效的思考,隻會傻乎乎地點頭。

男人對她笑了笑,轉過身將手中的提燈掛在了牆壁上,又調整了一下火焰的大小。

這一刹那間,小小突然覺得不對勁了起來,她甚至無法想明白這種不對勁的感覺是來自於哪裡,一種玄妙的靈感在她的意識深處發出了尖銳的示警聲。

她激活了【煩惱的讀心少女】。

一閃而過的畫麵裡,她的所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