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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可有錢,你就不怕他招引野女人啥的?你大哥當會計管錢,把錢管得牢牢的,老二在外頭花錢乾啥你也好知道,把錢管住了,還省得他有錢找野女人呢。”

呃……

馮蕎是真沒憋住,憋不住就撲哧一笑,笑嘻嘻說道:“大嫂,你要這麼說,我可更不能讓大哥乾這個會計了。你想啊,會計管錢,大哥有了錢要是找野女人,不就把你坑了嗎,這可千萬不行。”

她一邊忍不住想笑,一邊就抱著娃娃起身走了,留下楊媽媽狠狠瞪了大嫂一眼,氣得不知說她什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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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大嫂可真是個人才。”

晚飯時候,跟楊邊疆說起白天的事兒,馮蕎忍不住還想笑,你說大嫂那種人還真是厲害,明明是想占人家便宜,打秋風,想好事兒,卻還一副“我都是為了幫你”的姿態,真不知道她臉皮能有多厚,真把彆人都當傻子呢。

楊邊疆有一種想罵人的衝動,臟話到了嘴邊,看看身旁抱著個大餅子的寶貝閨女,又憋了回去。

不能罵人,閨女正在咿咿呀呀學說話呢,要注意語言文明,要注意語言文明。

“……你有那閒工夫理她。”楊邊疆用筷子夾了一小塊嫩菜葉,喂到娃娃嘴裡,看著小人兒小嘴蠕動,有滋有味吃了,楊邊疆再接再厲,又給她喂了一小塊豆腐。

一歲半的娃娃已經長出了八顆漂亮的小白牙,最近兩邊又看到有萌出的新牙了,很好喂,肉末蛋羹蔬菜啥都吃,也不挑食,就是有一條,吃飯喜歡揀大的。

——比如那餅子吧,彆看人家人小吃不完,你掰一小塊給她不要,人家一定要抱個最大的,自己抱著個比她腦袋還大的麵餅,努力啃啊啃。

“娃娃,把這餅子給爸爸吃,行不?”楊邊疆哄她,“你吃不完,把餅子給爸爸,爸爸喂你吃菜行不行?”

娃娃抱著餅子,抬頭看看爸爸,笑出兩個小酒窩,言簡意賅給出一個字:“吃。”

不為所動,抱著個大餅子繼續啃。

馮蕎笑罵:“這小東西,抱著個餅子都要比你人還大了,我看你怎麼吃。”

她給娃娃喂了一勺燉蛋,繼續剛才的話題:“你說你大哥也真是,整天閒的在村裡找人打撲克,啥也不想乾,晚上村部看電視,他們兩口子比誰都積極。你再去看看他們家的莊稼,豆子地裡那雜草比豆苗長得還高。自己不想乾活不想吃苦,光想指望彆人幫襯,原先依賴爸媽,如今又把主意打到你頭上來了。”

馮蕎每次一說他大哥,楊邊疆大約就覺得丟臉,不想多提。都說家有長子,楊爸一輩子比人強,偏偏這個長子就是一坨扶不上牆的爛泥,也是夠了。

“彆理他們。”楊邊疆說,“提他來氣,看他娶的那個女人,提起來讓人膈應。”

“不理他們就完了?”馮蕎說,“我看這事怕還沒完。你大哥這幾年混成這個樣子,爸媽其實也著急無奈,我看今天媽那個態度,怕是也希望你拉他一把,再怎麼說也是親兒子,你如今有點能力,爸媽肯定希望你能管管的。大哥大嫂跟你說你可以不理,要是爸媽也跟你說呢?”

“爛泥扶不上牆,彆人拉他一把就能有用?這事你彆管,誰跟你說,你就說你不過問,隻管往我身上推。”

果然剛放下筷子,馮蕎去收拾碗筷,楊邊疆陪著閨女順著院子溜達消食兒,隔著牆便聽見大哥喊他。

“邊疆,你過來一下,有事兒找你。”

“哦,等我一下。”

等馮蕎洗碗收拾完了,楊邊疆把娃娃交給馮蕎,自己就去了隔壁。馮蕎留了個心眼兒,便抱著閨女,站在院裡留意聽著。

楊邊疆一進堂屋,楊爸楊媽媽和大哥楊新疆都在,看樣子也是剛剛吃完晚飯,桌上都還沒來得及收拾了。

“老二啊,你坐。”樣新疆遞了個板凳,開門見山說道,“老二啊,你看我這整天也沒個營生,剛才我也跟爸媽說了,是我不爭氣,我自己反思了,我也下了決心,往後不能再荒廢了,一定要好好乾,乾出個人樣兒來。老二,村裡人都知道你混得好,你得拉我一把呀。”

“嗯。有決心就好。”楊邊疆悠閒地抓了幾顆生花生,自己剝開吃,頓了頓問,“那你打算乾點啥?想讓我怎麼幫你?”

“我聽說,你廠裡要找個會計。我尋思,我們是親兄弟,找外人,當然不如自家人。”大哥大言不慚,“邊疆你放心,我也想過了,咱爸一輩子有身份,你也是混得有頭有臉,我不能就這麼荒廢下去,給你們丟臉。我給你當這個會計,一準好好乾,幫你一起乾事業。”

見楊邊疆沒反應,卻又慢悠悠剝了一顆花生吃,大哥沉不住氣了。

“老二,我可是你親大哥,我好歹也上過初中,當會計算賬我做的來,我又不是那種不靠譜的人。其實這些年我也不想這麼荒廢,這不是一直沒找到路子嗎。往後我跟你一起乾,你對我還有啥不放心的?”

“爸媽,那你倆的意思呢?”楊邊疆輕鬆平淡地問了一句。

楊爸抽煙,皺著眉沒吱聲。楊媽媽覷著楊爸的臉色,嚅嚅半天說:“邊疆,我尋思……讓你大哥這麼荒廢下去也不是個法子,你看他家裡日子都弄成啥樣了。要不……你就讓他試試?”

“試啥呀?”楊爸把煙袋鍋一磕,氣哼哼罵道,“讓他給老二當會計?會計是鬨著玩的?再讓他捅出來啥漏子,把老二那個廠也搗鼓垮了?”

“爸,你你……你怎麼這麼看我!”大哥一張臉漲得發紫,“我是真的想要好好乾了,真的想振奮起來,我就這麼荒廢下去,你跟媽不也不操心嗎。”

“屁!”楊爸罵道,“你想振奮,想好好乾,我們都支持你,可為啥就得去給老二廠裡當會計?遊手好閒的貨,自己不吃苦不出力,你有啥屁本事給老二當會計?”

楊爸罵夠了一轉臉,對楊邊疆說:“邊疆啊,坐在這兒的確也沒有外人,你大哥混成這樣……我也替他發愁。要不你看看這樣,會計他不行,有啥彆的活兒他能乾的,你給他找一樣,跟廠裡彆的工人一樣,不許他胡來,更彆讓他躲懶。”

爸媽都發話了,楊邊疆吃掉手裡自己剝的兩粒花生米,拍乾淨手,很認真地想了想說:“會計是真不行,我那個廠說大不大,可如今加上師哥師父和我自己,也有八十多口人呢,業務可也不算小,我這點初中文化,木工啥的我熟,賬目上早就管得吃力了,忙不過來,才要請一個會計。不是我瞧不起大哥,讓他去,他恐怕真乾不了。”

“我怎麼乾不了……爸,老二,咱們親父子兄弟,你們都這麼瞧不起我……讓我那什麼臉見人呀。”

楊邊疆頭都沒抬,就沒搭理他,自顧自繼續往下說。

“而且我也隻是請一個總賬會計,總賬會計隻管賬目,每天進賬出賬,很繁瑣,還比如工人工資吧,多勞多得,每個人工資都不一樣……總賬會計不管現金的,他手裡一分錢現金都沒有。現金這個,我眼下先自己管著。” 楊邊疆笑笑說,“大哥你自己考慮能不能做?”

當會計不能管錢,聽起來還很辛苦?他之前還幻想著隻管數錢呢。楊家老大半天沒吭聲。

“爸,大哥要是真願意振作奮發起來,好好乾活,那我廠裡還缺個人手。”楊邊疆笑不出來,看著他那位大哥心裡發沉,鬱悶,他怎麼就攤上這麼個不成器的大哥呢,他板著臉說,“廠裡缺一個雜工,主要是打掃廠房,運送木料。”

“讓我給你當勤雜工?”大哥跳了起來,睜著眼質問,“老二,你就這麼瞧不起我?我是你親哥吧?”

“彆的技術工,你會哪樣?”楊邊疆冷淡反問。◆思◆兔◆在◆線◆閱◆讀◆

“你還有臉在這兒丟人現眼?我算看出來了,你說啥不想荒廢往後認真乾,你就想去老二廠裡給他管錢,吃現成的,坐享其成!”楊爸氣得站起身,指著大兒子暴跳,扭頭罵楊媽媽,“你可看見了,就這樣不爭氣的廢物慫貨,你還真當他能學好?”

“老大啊,你還真是讓我們失望!”楊媽媽歎氣無奈。

楊邊疆心裡搖頭。說實話,攤上這麼個大哥他都嫌丟人,也實在替爸媽寒心,這麼一把年紀了,還要被大哥一家拖累,要不是楊爸有些老革.命軍人的補貼,怕是老兩口都吃不上飯了。

爸媽要是艱難吃不上飯,他肯定不能坐視不管,最終拖累的,還不是他這個二兒子!

所以說一個男人啊,自己立不起來,連累父母子女都跟著倒黴,親戚都不得消停。一個人能給親人做的首要一件事,大約就是先把自己的日子過好,不要給彆人增加負擔。沒人要求他兼濟天下,請自力更生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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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邊疆轉過大門,回到一牆之隔的自家院子。晚風沉醉,初夏的微風中帶來陣陣花香,馮蕎種的月季花開了。其中有一株紫紅的,花朵不大,開花卻特彆香,整個小院都浸在沁人心脾的花香之中。

月光下馮蕎領著娃娃,正在%e5%90%9f唱一首鄉間久遠的童謠——“小巴狗,上南山,起石頭,拉金磚,蓋瓦房,開大店……”

其實他們家寶貝閨女,還沒學會說超過三個字的話呢,娃娃嘴裡平常說的,就是各種疊詞和單字。

但是媽媽%e5%90%9f唱的調子琅琅上口,小人兒也就咿咿呀呀地學著媽媽的調子,一句一句跟著說,至於她說的是啥,一般人可就聽不明白了。

見他推門進來,馮蕎就停下唱童謠,笑笑問道:“咋樣了?”

“沒事兒。”楊邊疆頓了頓,帶著幾分恨鐵不成鋼的語氣,“其實他要是真想好好乾,我還真打算給他個能做的工作,好歹也讓他混上一家人吃的。”

馮蕎自然知道他說的是他大哥,笑笑沒答話。她這幾年呆在村裡的時間比楊邊疆多,對大哥大嫂一家的事情,看得恐怕比楊邊疆清楚。

那兩口子典型的“我窮我有理,我弱我有理”,似乎因為他們窮,父母養活他們就是理所當然,彆人不幫他們就是無情無義。

馮蕎也不是沒想過幫他們,當然不是給錢給東西,她也曾經勸說大嫂跟她養鴨子呢,一片好意,想著大嫂要是多一條收入來源,自力更生,公婆就少受拖累,公婆日子也更舒心。

可是大嫂說什麼,說養鴨子怕臟,怕丟,怕賠錢!馮蕎當時說,你建個鴨舍,鴨子從河裡回來就關進鴨舍,勤打掃,怎麼會臟呢。結果大嫂居然說,那你有錢幫我家建個鴨舍唄。

馮蕎自此也就再不願搭理這家人了。馮蕎的策略,對那些極品,改變不了,那就遠離。像她爸馮老三就是,一次次拿他沒辦法,改變不了,那就儘量離他遠遠的,你想去幫他?恐怕隻會把自己也拖進泥潭裡。

“會計那個事兒,也有幾個人選,我再看看。大哥那種小心思倒給我提了醒兒,我想先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