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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喜也不惱,笑笑攔住了話頭:“嬸子,這不是才入冬嗎?秋後剛分的糧食,嬸子給我哭什麼窮呢,我今天又不是來打秋風借錢的。”

寇金萍:“我是說,你跟馮蕎還沒結婚呢,馮蕎那些錢放你那兒也不合適。如今家裡困難,你把錢拿來給我吧,家裡要用。”

“哦。”楊邊疆依舊臉色平淡,“那些錢都用了,我和馮蕎準備了些嫁妝,抽屜桌、五鬥櫥什麼的都備齊了,今天師父還跟我說,城裡如今時興大衣櫃呢,我正打算也做一個。”

寇金萍氣急:“做這麼多嫁妝?幾件木頭家具,那也花不了那麼多錢啊。”

“花不了花得了,反正都是馮蕎的錢,她想要啥,我給她買、給她做就是了。我媽說了,錢既然是給馮蕎的,馮蕎願意怎麼花,馮蕎說了算,要是她說那些錢她都買雪花膏擦臉了,那就擦臉用光了,旁人誰也無權過問。”

看著寇金萍氣急敗壞的表情,楊邊疆好心地補了一句:“叔,嬸子,你們放心,我媽也說了,她隻圖馮蕎這麼個好媳婦,不在乎她娘家咋樣。嫁妝我和馮蕎自己準備了,不會再問你們要啥嫁妝的,知道你們的情況,就沒指望叫你們花錢,叔和嬸子儘管放寬心。”

楊邊疆說完,轉身拉著馮蕎揚長而去。出了家門剛上車,馮蕎就把額頭抵在楊邊疆背上,憋不住地笑了出來。她一直覺得楊邊疆是個好脾氣的厚道人,看來二哥說得對,這個家夥肚子裡憋著壞呢。

“哥,我一直以為你是挺厚道的呢。”

“廢話,厚道也要看對誰。”

“嗯嗯。”馮蕎深以為然,“哎,怎麼你一來,我爸跟寇金萍就吃癟了,怎麼我平常對付他那麼難呢。”

“誰叫你是他閨女。”楊邊疆說,“他無非仗著他是你爸,你不能把他怎麼著,對我卻不管用,我跟他說白了也沒啥血緣至親,我不甩他,他也沒有辦法。”

馮蕎:……多麼痛的真相。

怪不得楊邊疆對待馮老三的態度,一直是不失禮數而又疏離,馮老三這種人,也隻仗著親爹的資本。你不搭理他他自己犯怵,你敬著他,他偏偏就有資本了。

“彆想這些了,想想今晚吃什麼,回去讓我媽弄。”帶著未婚媳婦兒走在回家的路上,楊邊疆心情格外不錯。

“有啥吃啥就行啦。”馮蕎從布袋裡掏出一塊藏藍色布料,遞到前邊給楊邊疆給他看了一下,說,“這塊布是你前幾天給我買的,我琢磨著,你媽好幾回叫你給我捎東西,有啥吃的用的都想著我,我也該給她做件衣裳。要不,就先把這塊布料送給她吧。”

“那是買給你過年做新衣裳穿的。”楊邊疆不讚成。

“我今年秋冬都做了幾回新衣裳了,足夠穿的,這布我本來也沒打算自己穿,送給你媽正好。”

楊邊疆想了想,就答應道:“那隨你吧,先送給我媽也行,我再給你買。”

“哥,我拿你買的布送給你媽,你可不許說出去,說出去我可沒臉了。” 馮蕎笑。

“我傻呀。”楊邊疆也笑。

“你也不要再給我買布了,我今年秋冬做了兩回新衣服,穿得我自己都心疼,可不能再要了。如今布票稀罕,你買布可不容易。”

楊邊疆笑,他們在農具廠工作,接觸的人多,有時就會換點兒糧票布票,倒沒多麼緊俏。就比如肉票吧,農民節儉,很多農民家裡分到肉票,根本不舍得買來吃,找師傅們做點兒私活,便拿來抵了錢用。

隻要有條件,他最願意把自己未來的小媳婦打扮得漂亮些,馮蕎人長得好看,身段也好,總是穿那幾件灰不拉幾的衣裳也太煞風景了。

第61章 不正經

楊邊疆心裡慶幸, 幸虧他入冬前把家裡西頭兩間新房蓋起來了,要不然帶著馮蕎回家小住,他恐怕還得去他爸媽屋裡打地鋪, 想想都沒麵子。

因為剛才去了馮家一趟耽誤,他們回到楊家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一會兒了, 楊媽媽等得心急, 正站在大門口翹首往路口看, 見楊邊疆把馮蕎帶回來了,頓時滿臉驚喜。

“她二姐你可來了,我早就跟邊疆念叨, 農閒了家裡也沒事,叫他接你回家來住幾天,我們娘兒倆也好說說話。”

馮蕎心裡撲哧一笑,楊媽媽這口氣, 跟楊邊疆學的幾乎一模一樣。

“這不是來了嗎, 天天上班也忙。”楊邊疆停好自行車,一抬頭, 他媽已經拉著馮蕎進屋去了,都沒再搭理他, 一邊走一邊說馮蕎的手太冷了。

“是不是穿的少了?看你這手冰涼冰涼的。”

“穿的不少啊。”馮蕎很快就搞明白了,“媽, 不是我手冷, 我路上帶了手套呢, 是你的手特彆暖和。”

“嗐,我一下午烤著爐子沒出門,手都烤熱乎了,怪不得覺著你手冰涼。”楊媽媽恍然大悟,拉著馮蕎進了堂屋,“趕緊進來烤烤火。”

楊媽媽屋裡生了煤球爐子,暖洋洋的。她把爐子上的燒水壺拎下來,又把爐子的門打開,火苗兒很快就竄了出來,馮蕎就端了個小板凳坐在爐子旁邊,把手放在爐子上烤火。

楊邊疆隨後拎著東西進來,掏出那塊布遞給楊媽媽。

“媽,馮蕎給你買了塊布,說給你過年做件新衣裳穿。”

“哎呦,你說你這孩子,咋還給我買布呢。”楊媽媽喜滋滋地掏出布料來看,忙說:“這麼好的斜紋棉,我可不能穿,我衣裳足夠穿的了,這布料留給她二姐做條褲子吧,我看人家年輕姑娘穿這樣的褲子可好看了。”

馮蕎忙說:“媽,我衣裳也不少,這個就是給您買的。”

“媽,馮蕎專門跑去給你買的,叫你穿你就穿,明天找個裁縫幫你做。”楊邊疆笑,“你們娘兒倆就彆讓來讓去的了,馮蕎要做衣裳,我再給她買不就行了。”他看看桌上的碗筷,“媽,我爸呢?”

“你爸不知道馮蕎要來,先吃了飯出去了,說要掏麻雀烤了吃。”楊媽媽不知不覺叫了馮蕎的名字,“你說他這麼歲數了,非得爬上爬下,越活越跟小孩似的。”

農村掏麻雀,其實大都是半大孩子乾的事。專門要等到晚上,麻雀的窩搭在屋簷下的瓦楞底下,搭個梯子爬上去,把手直接伸進去,就能抓住麻雀掏出來。前些年還鼓勵除四害呢,鼓勵捉麻雀,捉到麻雀燒著烤著吃。

楊邊疆知道他爸農閒無事找樂子,就笑著說:“我爸也不算老,你就讓他去掏唄。”

“她二姐,洗洗手準備吃飯。今晚不知道你來,也沒準備啥菜。”

“媽,你這麼稱呼,我老覺著反應不過來。你乾脆就叫馮蕎名字好了。”楊邊疆說。

“哎,那怎麼好?農村裡的規矩……”

楊邊疆噗嗤一樂:“媽你也不嫌麻煩,你剛才不也叫得挺順口嗎。”

楊媽媽晚飯準備的玉米地瓜粥,還做了蕎麥麵的蘿卜卷,一邊招呼馮蕎吃飯,一邊又快手快腳切一棵蔥花,兩個乾紅辣椒,燉了一碟子軟軟的雞蛋。似乎總覺著這些飯菜招待未來兒媳婦太不像樣了,楊媽媽又要去廚房張羅,馮蕎跟楊邊疆都說夠吃啦,叫她彆再忙活了。

吃過飯,楊媽媽拉著馮蕎,烤著火爐說話聊天,工作累不累,家裡都好嗎,一聊起家裡,不可避免就說到了寇金萍懷孕的事。楊媽媽聽了,就說真沒想到。

“你爸今年有四十了吧?要真能再生個孩子倒也挺好的,不管兒子閨女,他也了卻一條心事。”楊媽媽絮絮叨叨的,抓了一把花生放在爐子上烤給他們吃,回來繼續說:“你爸這個年紀,將來生下孩子再養大,自己年紀也老了,出不動力氣了,邊疆你跟馮蕎,你們趕明兒有能力一定要幫一把,年紀大了也不容易。”

馮蕎:……楊媽媽是不是好心過度了?還是不夠了解情況?她要是也抱著這個想法,寇金萍非得吸乾她的血不可。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網_友_整_理_上_傳_

稍晚時候楊爸回來,果真拎著一串細麻繩拴著的麻雀,粗略一看得有十幾隻,居然還有兩隻野鵪鶉,栓在繩子上不停地撲棱翅膀。

“爸,你這一晚上戰果輝煌啊。”楊邊疆打趣。馮蕎忙站起來叫人:“爸,你回來啦。”

“哎哎,回來啦。”楊爸衝著馮蕎直樂嗬,“他二姐來啦?你媽早念叨你呢,這次來了就多住幾天,農閒你媽沒事乾,叫她給你們包餃子吃。”

“爸,您叫我馮蕎好了。”馮蕎抿著嘴笑,楊爸給她的感覺很親切,如果說馮老三是一張擰著川字眉的臉,很少有笑容,那楊爸就是天生一張樂嗬嗬的笑臉。

“嗐,這還不是你媽吩咐的嗎。”楊爸說,“其實我也覺著叫名字好,馮蕎年紀又小,叫名字隨意些,就跟叫自家閨女似的。可是你媽講究多,硬說我這老公公,叫兒媳婦的名字是沒規矩、不著調。”

馮蕎:噗……

“爸,你可以不聽我媽封建禮教那一套。”楊邊疆失不禁失笑,“蘭江都比馮蕎大三歲呢,我媽那麼叫也不嫌麻煩。”

楊爸深以為然,笑嗬嗬地把一大串麻雀和鵪鶉遞給楊媽媽:“給你,今晚抓得多,我跟老張頭他們拉網抓的,等會兒收拾乾淨了,明天早上給他倆燉酥了吃,這東西補身體最好了。”

馮蕎當天晚上還是住在楊邊疆的屋子,楊邊疆幫她打了熱水洗漱,等她安頓好了,自己去隔壁新建的兩間屋子鋪床睡覺。臨出門時,過來拍了拍被子,怕她冷,又去拿了一床被子來蓋上。

“被子都被我霸占了,你蓋什麼呀。”馮蕎坐在床沿問他。這年頭物資緊缺啊,誰家棉被也不多。

“咋啦,心疼我怕我凍著?”楊邊疆笑。

“嘁,我是怕你凍死算了,明天誰帶我上班呀。”馮蕎瞅著他撇嘴笑。

“那要不……”楊邊疆說著,俯下.身對著她,眯著眼笑得不懷好意,“要不,我就在這屋裡睡算了?兩個人一被窩還暖和些。”

馮蕎:……你個壞蛋真看不出來你也會不正經……

馮蕎紅著臉順勢踢了他一腳:“壞蛋……”

眼見一句話調?戲得小姑娘滿臉羞紅,楊邊疆還挺滿意這效果,一邊好心情地笑著,一邊出去了,走時細心地關好了門。

馮蕎衝著他的背影做了個鬼臉,紅著臉脫掉外衣縮進被窩,頓時覺得暖融融的,伸出腳試了試,成功的在被窩裡找到一個熱水袋,她蹬著熱水袋,心裡也暖融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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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馮蕎就起來了,作為一個農家姑娘,她早就習慣了早起。楊媽媽比她起的還早,正在廚房裡忙碌。

“媽,我幫你做飯。”馮蕎走了進去。

楊媽媽正在燉那些麻雀和鵪鶉,麻雀肉小骨頭也細小,放上各種調料燉夠火候,連骨頭都燉得酥爛了,一出鍋噴香誘人。見馮蕎進來,楊媽媽忙說不用她幫忙,飯都差不多了,叫她拎了熱水去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