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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聖教的下一任的教主,也將由聖物親自選擇出來。”

所以這也就是一直到繼任典禮之前都沒有辦法確定誰是教主的真正原因?魔教的下一任教主是要在繼承儀式上由一根手杖和一塊牌子選出來的?

陸小鳳有一瞬間覺得荒謬非常,但是想想這個看似正常實際上卻無處不透著詭異的西方魔教總壇,他又莫名覺得這種事似乎也可以想象?

所有人的注意緊緊集中的高台上,就在魔教聖女持著匕首將要往手腕上劃下去的刹那,一個誰也沒想到的聲音突然打斷了她的動作。

“等等。”

列席的賓客中,一個修長的人影站了出來。這個人手中懶洋洋地搖著折扇,腰間掛著一把看似平平無奇的彎刀。他的麵孔很是陌生,至少大部分魔教中人都不認識。但是當他開口的時候,左右護法的身體同時震了一下。

“兩位護法這麼著急?本少爺還沒回來呢,這繼任典禮就開始了?”

覓著這個磁性微啞的聲音回頭看去,兩位護法幾乎是愕然地同時開口,“少教主?!”

那熟悉的聲音和語氣,以及青年沒怎麼偽裝的身形,讓幾乎是看著他長大的左右護法一瞬間就認出了他的身份。

西方魔教那位傳言中暴斃在外的少教主,在這個最關鍵的時候,回來了。

☆、魔教聖女

之前少教主玉天寶的死訊傳回來的時候, 作為支持他的那一方,右護法心情是最為悲痛的。

此時此刻,看著突然從人群中站出來的青年,這位胖胖的老人眼中驟然爆發出驚喜的光。他的目光緊緊在青年身上掃過,在辨認出了他的身份之後右護法立刻揮了揮手,一隊侍女隨著他的指令上前, 幫著紫衣青年將臉上的易容除去。看著懶洋洋地仰起頭,一點一點露出了真容的玉天寶,右護法胖胖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欣慰的笑。他沒有問他們少教主回家為什麼要易容混進來,似乎就並沒有注意到這件事一般, 左護法微微笑著道,“少教主回來就好,既然少教主都回來了,我看這蘊靈儀式也不必舉行了。”

“蘊靈儀式?”陸小鳳目光不偏不移,口中卻疑惑地低聲發問。

“溝通聖物中的靈性,獲得它們的承認,確立下一任教主的儀式。”站在他身邊的使者簡單給他解釋了一下。

而就在他們一問一答這會兒,右護法已經環視一圈,笑著提議道,“少教主安全歸來, 今日又正好是教主繼任大典。我看, 前麵的儀式都可以省略了,直接由少教主接任教主之位,諸位以為如何?”

“不行!”

魔教其他高層正麵麵相覷地還在猶豫之時……畢竟繼任儀式突然更改步驟這還是第一次……右護法已經嚴肅地一口將左護法的話否決了回去, “蘊靈儀式已經開始,豈是可以隨意中斷的?諸天神魔共證豈是兒戲?”

麵上易容已經完全除去露出了真容的王少典……或者說該叫他玉天寶,懶洋洋地掀起眼皮,瞟了一眼看起來嚴肅端方,義正言辭地說出了這番話的左護法。而站在他身邊的右護法目光閃了閃,胖乎乎的臉上依然是一副好脾氣的笑,“老屈你就是太注重程序了些,少教主之位當初是教主親自立下的,你何必多此一舉非要走一趟什麼蘊靈儀式,難道教主他老人家的決定還會有錯不成?”

他一提起玉羅刹,魔教眾人頓時就有幾分偏向。但是左護法卻仿佛絲毫沒有動搖,“教主當然不會有錯,既然如此,再走一趟蘊靈儀式又有何不可?”

正殿中央,左右護法二人爭執不下。魔教其餘人等自然也是各有偏向,局麵一時間陷入僵持。

陸小鳳輕聲詢問自己身邊的人,“右護法為什麼堅持要將儀式進行下去?”

他也看出來了,這位看起來嚴肅正直地左護法恐怕是另有二心。但是以他這些時日對魔教眾人的觀察來看,魔教之人皆是對玉羅刹崇拜非常。玉天寶是玉羅刹的親兒子,還是他親自定下的少教主。此時他一出現,局麵基本已經穩如泰山。即便現在站在左護法那邊的人,也並不是支持他當教主的,他們所支持的,單純隻是繼續進行儀式。在這批人眼中,突然中斷儀式的確是一種褻瀆神魔的做法。

陸小鳳身邊的使者沉默了片刻,“我教中大部分人都認為,聖物選擇教主,是神魔的意誌。”

“難道不是?”陸小鳳雖然不信神魔,但是魔教的這個儀式實在奇怪,奇怪得他也隻能暫時放棄自己之前的見識,用魔教眾人的方式來思考問題。

“具體情況我不方便跟你說,但實際上聖物選擇教主其實是它們自主的意識。”

“然後?”

魔教使者回頭看了陸小鳳一眼,“若是讓你在一群人中間挑一個人出來承擔一個重要的責任,你會不會選擇自己比較熟悉的那個?”

陸小鳳摸了摸下巴,認真思考了片刻,“我應該會。”

既然要承擔一份重要的責任,比起完全不了解的其他人,自然是自己比較熟悉的更值得信任。

魔教的使者點了點頭,“所以,聖物也會。”

他這句話讓陸小鳳著實愣了一下,難道魔教的聖物真的有自己的意識?

好在,魔教使者接下來的解釋讓陸小鳳覺得還是可以勉強接受,“大部分魔教的人都以為我教聖物一直處於沉睡狀態,隻有聖女的鮮血才能喚醒。實際上也的確如此,但是他們不知道的是,即便處於沉睡狀態,聖物其實也是可以溝通的。雖然它們不會給你回應,但是你溝通它的次數越多,它就會對你越熟悉。”

陸小鳳頓時恍然,“所以……你們的聖物不是教主保管?”

“是教主保管。”魔教使者沉默了片刻,“但是教主失蹤之後,綠玉魔杖就落到了左護法手中。而羅刹牌被迎回來之後,也是他在保管。”

“所以這次蘊靈儀式如果真的進行下去,聖物最後選擇的……有很大的可能根本不是少教主,而是左護法。”

如果聖物的選擇跟前任教主的選擇相衝突,其他教眾會如何選?但無論他們如何選,總比現在一邊倒地站在玉天寶那邊要好。

陸小鳳轉瞬間就想清楚了這其中的利害關係,衝魔教使者點了點頭,他重新將注意力集中到了場地中央互相爭執的兩方。他的問題看似已經完了,但實際上還有最大一個疑惑他沒有問出口。

既然大部分人魔教眾人都不知道這個秘密,作為一個隻是被派出去迎接賓客的使者,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場地中央,久爭不下,右護法一張圓圓胖胖的臉已經泛起些許潮紅。瞪著麵前的左護法,他帶了些許怒色地冷聲道,“屈儀!少教主是教主親自定下的繼任之人,你一直阻撓少教主繼位到底有何居心?!”

這話就說得有些重了,但是左護法一張嚴肅的臉卻仿佛依然平靜,“我沒有阻撓少教主繼位,蘊靈儀式一旦開始本就不可中斷,少教主大可加入進來讓儀式繼續進行。倒是你,一直阻攔少教主通過儀式得到神魔肯定,老夫還要問你到底是何居心?!”

“你!”

作為兩位護法爭論的焦點,玉天寶站在兩人中間,手中懶洋洋的把玩著一把折扇。他的目光在兩人身上掃過,唇邊弧度懶散依舊,如同一個局外人一般,他竟似乎半點不著急。

而原本也應該處於風浪中心的另外一個人,主持儀式的聖女。這個時候最應該站出來說話的她反而一句話都沒說,高高的祭台上,持著一把匕首安靜地立在那裡的美人宛若一個名家大師精心雕琢出來的人偶,不言不語,不發表任何主見,也沒有絲毫生氣。

遠遠看著高台上的人,陸小鳳的眉心微微皺起。站在那裡的人雖然外表上跟他記憶中的明月夜一模一樣,但是不知為什麼,當他遠遠看過去的時候,他總感覺有一種說不出的違和。◇思◇兔◇網◇

陸小鳳還在皺著眉思索,而大殿中央,兩位護法再次沒有談攏。看似平和實則脾氣最為火爆的右護法眼看著已經開始吹胡子瞪眼,就差擼起袖子動手了。

這個時候,西方魔教邀來觀禮的賓客中間再次有一個人站出來了。

而站出來的這個人,雖然出乎了陸小鳳的意料之外。但認真想想,卻又仿佛在情理之中。

“兩位前輩,今日是貴教的教主繼承儀式。兩位在人前如此爭執,實為不美。在下有一言,兩位前輩不妨先聽聽?”

左右兩位護法同時將目光投向了開口之人,在兩人帶了些許壓迫力的目光下,從容從人群中走出的白衣青年背脊筆挺一派瀟灑自然。他說話的語氣溫和而有禮,同樣的話從他的嘴裡說出來,不知為何就帶了一種莫名地說服力。

沉%e5%90%9f片刻,兩位護法還沒說話,倒是一直局外人一般站在一旁的玉天寶出乎眾人意料之外地開了口,“不知楚兄有何高見?”

此前兩位護法爭執的時候,他這個處於爭論中心的人悠悠閒閒地站在一旁,不是抬頭看看聖女,就是轉身看看前來的賓客,仿佛半點沒將兩位護法的爭論當一回事。此時他突然開口,其他人不由得將注意力又轉到了他身上。

雖然在教中一向是一副遊手好閒不管事的樣子,但玉天寶畢竟是玉羅刹親立的少教主。他既然已經開口了,兩位護法也不得不暫時停下來。

處於所有人的目光之中,楚留香卻好似半點沒有感覺到壓力一般微微笑了笑,“我隻是覺得,無論兩位前輩爭執與否,貴教這個儀式,恐怕是進行不下去的。”

他這話出口,右護法還未如何,為人一向嚴肅的左護法頓時將眉心一皺,語調森冷道,“楚公子,雖然你是代表了夜帝前輩前來,我教上下都應給你一定的禮遇。但是我聖教內部的事情,你還是少插手為好。”

楚留香居然跟前一代堪稱江湖第一人的夜帝有關係?

陸小鳳頓時錯愕。然而還沒有等他想明白自己這個小夥伴什麼時候來頭變得如此之大了,站在場中央的青年已經微微笑了笑,隨口說出來一段效果堪比驚雷的話語。

“在下並未想要插手貴教內部的事,隻是有一個疑惑罷了。”

說到這裡,他微微頓了頓,然後將目光轉向了高台之上一直安靜地立在那裡的魔教聖女,“難道幾位當真確定,站在那裡的,真的是貴教的聖女本人嗎?”

作者有話要說:蘊靈儀式什麼的是我瞎編的,就相當於黃易小說裡麵精神印記一樣的東西。綠玉魔杖和圓月彎刀在原著中就很邪性會引人入魔,這裡就設定為它裡麵有曆任魔教教主留下的精神印記,隻有特定的人才能開啟。嗯,這樣一解釋是不是就感覺沒那麼玄幻了?

☆、看戲的人

對於魔教眾人而言, 楚留香的這句話不亞於砸在腦袋上的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