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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功秘籍就在我身上,人我也隨時可以放。但是我要的人和東西,你們什麼時候能給我?”

披著鬥篷的人輕輕笑了笑,輕言慢語地寬慰道,“隱元會和萬梅山莊都不是好惹的,所以我們總需要一些時間。”

黑影聞言又皺起了眉,“要多久?”

寬大的鬥篷下,那人淡的幾乎毫無血色的唇輕輕勾了勾,篤定至極地開口,“一個月。”

七月初一,一個消息從江南傳遍了整個江湖。

準備參加江南花家家主花老爺壽宴的當世天下第一美人,在赴宴途中被大盜蕭十一郎劫走,並且此惡徒還囂張至極地留下了一封給所有江湖人的挑釁信,聲稱沒有人能夠將人從他手中救出來,就是西門吹雪親至也不行。

這個消息一出,整個江湖頓時一片嘩然。江湖上大大小小的大俠少俠們義憤填膺,恨不得掘地三尺也要將這個唐突了佳人的惡賊找出來教教他“死”字怎麼寫。然而,在放出了這個風聲之後,蕭十一郎帶著天下第一美人仿佛從人間消失了一般,任所有人怎麼找都找不出來。而與此同時,他之前犯過的所有案子都被人給翻了出來。那些被屠了家滅了門的,似乎突然就有了遺孤和苦主,紛紛向江湖人哭訴蕭十一郎的惡行。一時間蕭十一郎這個人仿佛成了江湖上罪大惡極的代表,就連隱元會的俠義榜上對他的懸賞都“噌噌”往上跳了好幾個台階。

可奇怪的是,整個江湖好像都在找蕭十一郎,但是整個江湖的人好像都找不到他。

於是,作為被牽扯其中的某條池魚,風四娘覺得她特彆倒黴。

小夥伴蕭十一郎通了個天大的簍子,江湖上所有人都在找他然而所有人都找不到他。作為蕭十一郎的朋友,她對於自己的小夥伴如此壯觀的惹事能力驚歎不已,而他本人在江湖人的天羅地網之下居然還能存活至今,對於這一點她原本應該是感到欣慰的。

然而現在她一點都欣慰不起來。

因為那些江湖人找不到蕭十一郎就全部都來找她了!

坐在水溫已經漸漸轉涼的浴桶中,風四娘默默地看著眼前的人。金菩薩,花如玉,人上人,還有一個退隱了三十年的老怪物厲青鋒,此時全都坐在她對麵,四雙眼睛全部認真而熱切地注視著她。風四娘知道他們看的不是她,而是一大筆價值連城的懸賞金,以及一個天大的人情……或者不隻一個。

這個時候,她尤其地想把蕭十一郎找出來將他揍成豬頭。作死就作死,為什麼要牽連無辜?!

……嗯,如果她真的知道蕭十一郎在哪兒的話。

略微有些不自在地在浴桶中動了動,風四娘是在泡澡的時候被七個瞎子連人帶桶一起抬過來的,所以她現在還光著身子一件衣服都沒有穿。幸好此時正是晚上,也幸好來抬她的人都是瞎子。但是抬她過來的人是瞎子,此時此刻坐在她麵前的這四個男人可不是。

烏黑的眼睛滴溜轉了轉,風四娘眼見著他們都沒有要給自己穿衣服的意思,乾脆豪邁地往浴桶上一趴。柔%e5%aa%9a的眼波掃過麵前的四個人,輕笑道,“我人都已經在這裡了,諸位都是大英雄大豪傑,我一個弱女子,你們要做什麼我總歸是反抗不了的。”

她的對麵,花如玉靜靜地看著她笑了笑,唇邊的笑容溫柔得幾乎能夠滴出水來,“風四娘要是能夠算弱女子,這天底下的男人恐怕就沒有多少算強的了。”

“隨你們怎麼說吧。”風四娘懶洋洋地從浴桶中抬起一隻手臂,房間的燈光下她的這隻手精致美麗得如同羊脂白玉雕琢而成的藝術品。她的目光落在自己微微抬起的手上,一邊欣賞一邊看似漫不經心地開口道,“隻不過我有些好奇,蕭十一郎隻有一個,你們一齊找上來。到時候是想將他論斤分了嗎?”

說到這裡,她似乎想到了什麼一般,“噗嗤”一笑,“萬梅山莊或者杏林可有明碼標價拿蕭十一郎的一隻手或者一條腿去,可以換多少銀子?”

“四娘你向來聰明,但是這時候你也實在不必再說這些挑撥離間的話了。”四個人中與風四娘最為熟悉的金菩薩笑眯眯地開口,“我們四人已經約定好,等找到了蕭十一郎,我們一起出手對付,得到的好處也四人一起平分。畢竟現在整個江湖都在找他,不抱個團,我們還真不敢來搶這塊唐僧肉。”

風四娘的手微微一頓,她緩緩轉過頭,目光在其他三個人麵上掃過。他們臉上的神色各異,但對金菩薩所說的話卻分明讚同。風四娘的心終於沉了下去。

她慢慢將手臂收回去,纖長的手指撩撥了一下水麵,淡淡開口,“我不知道蕭十一郎在哪兒。”

“四娘不知道沒有關係。”金菩薩依舊是笑眯眯道,“隻要蕭十一郎知道了他的紅顏知己,他在這個江湖上唯一的朋友要成婚的消息,無論如何他總會過來看一看的,是嗎?”

風四娘懸在水麵的手指微微一頓,她抬起頭看著對麵的人,柳葉般的眉梢微挑,“紅顏知己指的是我?”

金菩薩微笑著開口道,“不是四娘你還能有誰?”

風四娘睜大了眼睛瞪著他,不可思議道,“我要成婚?”

金菩薩笑容和善,語重心長,“姑娘家年紀大了總是要成婚嫁人的。”

盯著他看了好幾秒,風四娘唇角的笑容漸漸收了起來,她已經明白金菩薩的意思了。目光在對麵四個緊盯著她的人麵上掃過,她冷冷開口道,“跟誰?”

“我。”

她的話音剛落,花如玉便微笑著開了口。他此時看著她的表情是那麼的溫柔專注,仿佛風四娘真的已經成了他的新娘子一般,那雙黝黑的眼底帶著默默深情。這實在是一個好看的男人,而且出了名的憐香惜玉。如果換成其他任何一個女人得知自己要有這樣一個夫君,恐怕會高興得說不出話來。

風四娘此時也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她的目光落在對麵四個人身上,隻覺得浴桶裡的水結了冰一般,一陣寒意慢慢地在她身上蔓延。

而她的對麵,金菩薩還在感慨,話語中甚至帶了些遺憾的味道,“原本我說我來娶四娘也是可以的,而且我們畢竟也是老朋友了。但是後來我們想了想,我畢竟不如花兄長得相貌俊秀,更有可能討女孩子歡心,隻好作罷了。”

而坐在他身邊已經七十多歲的老怪物厲青鋒也大笑著道,“風四娘這麼漂亮一個美人,我要是在年輕三十,不,二十歲,肯定是要跟花兄搶一搶的,如今也隻好算了……不過花兄一表人才,等到蕭十一郎真的來了,看到我們為四娘找的如意郎君,他想必應該也是會很高興的。”

對麵的幾個人都笑了起來,風四娘也坐在浴缸中看著他們冷笑。蕭十一郎當然會很高興,他最好高興得將你們四個人的頭全都割下來當球踢一踢!

而幾個人的中央,被其他人連連道賀的花如玉麵上的神色仿佛更溫柔了。他情深意切地看著風四娘,眼眸中的柔情仿佛一座深潭一般,要將她陷下去。

風四娘簡直被這幾個人的惺惺作態弄得作嘔,她握在浴桶邊緣的手指緩緩收緊,目光認真而謹慎地在除了他們之外再無一人的房間中掃過。她已經決定反抗,即便是跟這幾個人拚了命,她也不願意落在他們手上。

房間中,金菩薩還在笑眯眯地給花如玉道著賀,而風四娘的手指也已經緩緩地伸出了水麵。正在這時,悄無人息的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陣流水般的叮咚泉鳴。

大晚上的,這個屋子外麵又沒有水,哪兒來的泉鳴聲?

房間中原本還在誌得意滿地笑著的幾個人臉色頓時一變,齊齊盯向了屋子前那扇雕花鏤空木門。

禮貌的敲門聲在房門外響起。

神色陰晴不定地看著那扇門,好半響,厲青鋒終於咬著牙率先開口道,“進來。”

房間的木門“吱呀”一聲被推開,然後,一個身著緋色衣裙的女孩子跨過了門檻悠悠然走了進來。

這實在是一個非常美麗的女孩子,即便是與此時正坐在浴缸中的風四娘相比,她都絲毫不遜色。

在房間內所有人忌憚的目光中,她落落大方地襝衽行了個萬福,“給諸位老爺見禮了,深夜來此,還請諸位勿怪。”

在她纖若柳枝的腰間,一枚玉色通透帶著梅花狀暗紋的玉佩墜在那裡,在空氣中輕輕搖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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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邀請

萬籟俱寂的深夜, 突然找上門來的美人。

房間中的四個男人目光落在門前那位緋衣美人身上時,目光中不約而同地閃過一絲驚豔。然而緊接著,便是一種從內心升起的忌憚和提防。在他們剛剛找到風四娘並且將她帶到這裡時,這位美人緊接著就找過來了。她背後若是沒有什麼龐大的勢力準備來分一杯羹的話,簡直都說不過去。

“不知閣下是?”厲青鋒一邊說著話藏在袖口下的手已經暗暗摸上了腰間的刀柄。

此時此刻,坐在他身邊金菩薩麵上笑容已經收了起來, 花如玉倒是笑容依舊,他身邊的人上人則從頭到尾冷著一張臉。但私底下他們的手已經摸上了自己的武器,隨時準備對麵前這個前一秒還為之驚豔的美人發出致命一擊。而與此同時,風四娘的眼睛也有些發亮, 她緊緊盯著對峙的雙方,心中暗自祈禱他們快些打起來,她好找到機會逃跑。

這些暗地中的小動作,彼此心知肚明。然而那姑娘卻仿佛半點不在意一般,笑容依舊甜甜的。一身緋色的衣裙柔軟飄逸,似乎沒有帶任何武器,也並不打算出手。

而她也的確不必出手,因為她隻說了一句話就打破了所有人包括風四娘心中的準備。

她說,“奴婢立夏,出身萬梅山莊。”

她接著又說, “我家公子也到了這裡, 想請風姑娘前去一敘。不知幾位可方便通融一二?”

死一般的寂靜。

房間中央,緋色衣裙的姑娘依舊笑意盈盈地站在原地,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帶著淺淺笑意, 耐心地等待著在場眾人的回答。

半晌寂靜之後,坐在幾個人中間的金菩薩臉上擠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方便,當然方便……”

於是風四娘就跟著這位緋衣姑娘走了,在看到她坐在浴缸裡還沒有穿衣服的時候,那位姑娘還笑著請屋裡的幾個男人都出去,然後給她穿上了一件柔軟而溫暖的衣衫。這個舉動讓風四娘頓時就對她有了好感,但是想到這個笑意溫柔的姑娘身後的萬梅山莊,特彆是那位要見她的“公子”,風四娘心底又一陣發涼。

萬梅山莊的侍女口中的“公子”還能指的誰?

一代劍神,西門吹雪。

隻要想起這個名字,就仿佛有一道冰寒的劍氣從天外飛來在風四娘的心中割上一道銳利的傷口。讓她在心底發寒的同時,卻不敢再輕舉妄動一下。

所以,即便那緋衣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