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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告訴其他人此毒無解。因為師父他老人家覺得,中了這個毒的人,可能根本就不會用那個解毒的方法。”

“告訴我。”小公子死死盯著她,即便聽到他這樣說都幾乎片刻都沒有猶豫。

明月夜看了她幾秒,突然淡淡道,“那隻蝴蝶呢?”

“削掉了。”已經換回了一身女裝打扮的小公子麵不改色地微笑,她的目光也順著明月夜的視線落在自己短短幾秒又沁出了一片血色的右臂上,“我以為我隻要不眼睜睜看著它慢慢成形就能安心度過最後這些日子,沒有想到看不到它之後我反而更怕了。”

“我從來都不知道原來我這麼怕死……”她的聲音慢慢地變得越來越輕,神色間也越發恍惚。

直到最後,她猛的抬起了頭,死死盯著明月夜。眼底是不容錯認的扭曲執念,仿佛從地底爬出來的修羅一般,這個原本容色照人的女人此時的眼睛幾乎可以讓任何與她對視的人感覺到一種發自內心的恐懼。

“我要活下去!無論犧牲什麼,我都要活下去!”

在她沁著血色的目光下,明月夜沉默了幾秒。

“好,我告訴你。”

珠光寶氣閣中一個最為隱蔽得堪稱密室一樣的房間。

房間的四壁嚴嚴實實,沒有窗子,陽光也照不進來。搖曳的燭光從牆壁灑向四周將這個黑暗的房間隱約照亮。

重重帷幕將整個房間包圍起來,在房間的正中央,工工整整地擺著一張圓形的大木桌,桌旁放了十把椅子。

陸小鳳、原隨雲、連城璧、王憐花、花滿樓、花月樓以及此地的主人閻鐵珊一臉嚴肅地坐在房間正中央的那張桌子旁。除了他們之外,這圓桌旁還坐了兩個人。一個坐在閻鐵珊旁邊。若是其他外麵參加了閻鐵珊壽宴的客人看到出現在這裡的那個人肯定會大吃一驚,因為這位一身道袍的老者,赫然就是之前說了不來隻派出自己的弟子代為出席的峨眉派掌門獨孤一鶴!

而圓桌旁的另外一個人,看起來就沒有那麼大的來頭了。他是一個麵目極為普通的年輕人,從頭到腳完全找不出半點特點扔進人海就可以消失的那種普通。然而,此時在座的都要麼是江湖上身份定位崇高的前輩,要麼是名望顯赫的真正英傑。他能夠坐在這裡,原本便不是一件可以說得上普通的事。

此時圓桌旁的十張椅子上已經坐了九個人,最後一個陸小鳳和王憐花之間的座位還是空的。在場的人暫時都沒有說話,仿佛就是在等這個人。

厚重的帷幕被掀起的聲音自身後響起,隨著燈光的靠近,一個清雅動聽的聲音響在眾人耳邊,“抱歉,明月臨時有事被人攔住,勞煩各位久等了。”

在聽到這個聲音時,獨孤一鶴神色一動回頭看去。果然,那位他曾經在京城見到過的天下第一美人拎著一盞燭燈,自帷幕後款款走進來映亮了一段天光。

“明姑娘。”獨孤一鶴緩緩朝她頷首,然後他的目光在房間內掃了一圈,疑惑又訝然道,“不知諸位請老朽前來,到底所謂何事?”

他其實並不知道自己現在出現在這裡的原因,閻鐵珊的壽宴原本獨孤一鶴是打算親自來的。但是他臨行前突然接到了閻鐵珊親自寫給他的一封信。信上讓他推說不去,派出弟子代為出席,然後隱瞞自己的身份到珠光寶氣閣來,他有要事相商。至於“要事”指的是什麼,信中並沒有提,隻說到了此事與陸小鳳也有關聯。出於對自己的老朋友以及一起經曆過大金鵬王朝事件的陸小鳳的信任,獨孤一鶴收到信之後當即就按照信中所說的,製造了一個自己還在峨眉的假象之後就隱瞞行蹤找上門來了。

此時此刻,看到同時出現在這裡的陸小鳳、花滿樓、原隨雲和連城璧幾人,以及那個疑似出身隱元會的神秘青年,獨孤一鶴的心中升起了一個明悟。這幾個人單獨列出來個個都是能夠在江湖上掀起一場大風大浪的人物,此時他們全都聚在一起,閻鐵珊邀請他來商議的這件事情,定然是一件可以在江湖上引起大型地震一般的真正要事!

“此事還是由明月來說吧。”明月夜走到陸小鳳身邊的座位旁坐下,將燭燈放在圓桌中央。她微微抬起頭,桌上的燈火映入眼底漾起一片澄澈的微光。白衣美人淺淺一笑,輕聲開口道,

“不知道獨孤前輩可曾聽說過……‘玩偶山莊’?”

作者有話要說:是的,下一個要懟的BOSS就是逍遙侯。楚留香臨走之前看出來明月夜又要搞事情了,然而她還在他麵前裝乖╮(╯_╰)╭

☆、夜幕島

兩個月後。

蒼茫遼闊廣無邊際的大海, 浪花滾滾的波濤層層疊疊奔向前方,遠處的海平麵與天空連成一線。時不時地,有雙翼雪白隻有翅尖凝著一點墨色的水鳥展翼從桅杆旁飛過。

這是一艘並不十分巨大,但也可以在船上住下十好幾個人,並且恰到好處地可以在海麵上行駛的三桅船。結實堅固的船頭破開海水在海麵上徐徐前進,海水帶起的波濤溫柔地拂過船側。

一襲白衣的男人負手站在船頭, 目光落在遠方看不到邊際的海麵,垂落的衣擺被海風掠起。他看向遠方的眼睛清澈又明亮,但是偏偏讓人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什麼。

至少,對於胡鐵花而言, 他認識這個人已經幾十年了。從他們還是穿著開襠褲滿街跑的小娃娃開始,他們二人就在一起廝混。他對這個人的熟悉幾乎到了開口就可以說出他的所有喜好,就連他身上哪個地方長了哪顆痣他都一清二楚。但是總有那麼些時候,即便熟悉如他,都看不清他這個自小一起長大的夥伴心裡在想些什麼。

不過既然看不清,胡鐵花大部分時候也並不會勉強自己去猜,因為他總覺得楚留香想的事情,無論如何總不會是一件害人的壞事。這樣就夠了。

“我們明天就要進入東海,然後就可以跟夜幕島派來的指引人接上頭了。”

胡鐵花走到楚留香身邊,笑著道, “你在想什麼?難道在思念你家那位大美人媳婦兒?”

自從楚留香找到胡鐵花, 並且不知從哪裡知道他認識可以上夜幕島的人要他帶他上島起,雖然彆人察覺不到但胡鐵花卻可以看出來,這一次楚留香來找他, 心中藏了很重的心事。這個人對外一向是從容鎮定風姿灑然的樣子,他心中藏的心事也隻有胡鐵花這樣從小跟他一起長大的人才看得出來。但即便是胡鐵花都不知道那些讓他態度如此凝重的事情到底是什麼,所以看到他此刻站在船頭沉思,胡鐵花說完他們目前的航行進展之後,就笑著打趣了一句希望目前的氣氛能夠輕鬆一點的話。

然而,他的這句話落下之後,楚留香沉默了半晌,緩緩開口,“我的確已經有兩個月沒有見到明月了。”

原本隻是隨口一說的胡鐵花聞言一愣,扭頭看著他愕然道,“難道你剛剛還真的是在想她?”

“不是你想的那種意思……”楚留香回頭看了一眼胡鐵花,然後就看到自己這個心思一向粗放的小夥伴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般迷糊地看著自己。無奈地歎了口氣,白衣男人扭頭淡定道,“好吧,你就當我是在想她吧。”

“我就說嘛!想就想,有什麼好不承認的!”胡鐵花頓時樂了,一巴掌拍在了楚留香肩膀上,笑嘻嘻道,“放心,你那個媳婦兒來頭那麼大,除了你這個吃了豹子膽的還有誰敢打她主意。等你從夜幕島上回來,保證可以看到你媳婦兒在萬梅山莊安安全全地等著你回去。”⑦本⑦作⑦品⑦由⑦思⑦兔⑦網⑦提⑦供⑦線⑦上⑦閱⑦讀⑦

楚留香撇了他一眼,淺歎一口氣扭過頭抬手摸了摸鼻子,“她要是真的能夠安安分分地待在萬梅山莊就好了……”

他的這句話的聲音很低,胡鐵花沒有聽到。此時他正一手搭在眉上看著遠處,不一會兒,這個永遠像個沒長大的孩子一樣活潑且鬨騰的男人突然拽了拽楚留香的袖子,大聲嚷嚷道,“你看,那邊是不是有一艘船開過來了?”

楚留香正百無聊賴地撇過頭,聽到胡鐵花這句話,他立刻抬頭看去。海麵上起了些霧,天上陰雲籠罩光線也有些昏暗。薄薄的霧氣中,的確有一大片陰影在緩緩靠近,看它的輪廓也的確像是一艘大型的樓船。

胡鐵花看著那片越來越近的陰影,腦洞忽然間不知道突然開到哪兒去,看著看著就往楚留香身邊靠了靠。六月的天他卻仿佛打了個寒噤,偷偷摸摸地小聲在楚留香耳邊道,“我聽說,有時候海麵上在這種大霧的陰雨天,有可能會遇到不知在海上漂浮了多少年,從陰間開出來的幽靈船。你說這一座是不是就是……”

“你想多了。”楚留香頭也不回地就拿扇子在胡鐵花頭上敲了一下。

“怎麼不可能!你看……”

胡鐵花剛剛嚷嚷了半句,後麵就沒話了。因為此時那艘樓船已經緩緩靠近,那精致的船身和在船上晃動的人影已經在霧氣中顯露出來。這樣一艘可以用華麗來形容的樓船,而且船上人聲鼎沸,怎麼看都不是一艘幽靈船的樣子。

胡鐵花終於閉了嘴,然後看稀奇似的打量著這艘大船。他並不常來海邊,所以這樣寬敞華麗的樓船他還是第一次見到。也隻有大海上能夠容得下這樣的巨輪揚帆航行,內陸的湖水中根本是看不到這種船的。那種秦淮河中風流婉轉精致已極的畫舫放到這樓船邊一比,頓時就失了氣魄。

胡鐵花正仰頭打量得出神,突然感覺到身邊的人身體一緊上前走了兩步。

“老臭蟲,你怎麼了?”胡鐵花有些迷糊地回頭看去,就看到自己的小夥伴抬起頭,目光緊盯著樓船甲板上的一個人影。順著他的目光看去,胡鐵花立刻意識到了他看的人是哪一個。

那是一位非常美麗的少女,她身段苗條纖細,穿著一身緋色的及地長裙。她的笑容明麗,性格也好似很活潑,正唇邊帶笑地站在船頭和船上一位年紀有些大的船工說著話。

胡鐵花看看她,又看看楚留香,頓時更奇怪了。老實說這位紅衣少女雖然的確很漂亮,但真要說起來和楚留香那位仙人臨凡一般的妻子壓根沒法比。他以為楚留香和那一位拜堂成親過之後,再如何美麗的佳人都入不了他的眼才對。

拽了拽楚留香的衣袖將他的注意力喚回來,胡鐵花壓低了聲音鄭重道,“老臭蟲,明姑娘對你可不賴啊。而且人家的哥哥可是西門吹雪……”

幾乎是一聽到他這句話就知道他想偏了的楚留香近乎無奈地扭頭看了他一眼,“那位姑娘是明月身邊的人。”

“那你就更不能吃窩邊草了啊!”胡鐵花立刻激動地抬頭瞪著他。

“……”楚留香扶額失語了好一會兒,才長歎一口氣,“我的意思是,那位立夏姑娘是明月身邊的侍女。她在這裡,就說明明月也在那艘船上。”就如同有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