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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來了興致,“她真的比之前那四位大美人還要美嗎?”

楚留香輕輕笑了笑,“隱元會排名總是有根據的。”

話到這裡,他便不再多說了。李紅袖目光一轉,卻是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說起隱元會,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早年間,有那些不長眼的去招惹隱元會的人,在隱元會出手之後當然是自食惡果。但他們其中有幾個,死後被人發現他們當時是死在了自己的絕招之下。”

楚留香這個時候已經去找他的葡萄酒了,頭也不回道,“所以你想說什麼?”

“我聽說隱元會有一門極其厲害的武功,能夠將對手的招式返還到出招的人自己身上,被稱作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你說,既然能反彈招式,在被人圍攻的情況下,是不是也能就近將招式轉移?這些死掉的人,會不會跟隱元會有關?”

楚留香動作一頓回頭看了她一眼,似乎是認真思考了一下,唇角含笑道,“你這個想法倒是有趣。”

“是吧,你也覺得有可能吧!”李紅袖頓時笑開。

“我覺得沒可能。”

“為什麼?”

“不符合隱元會做事的風格。”楚留香看著李紅袖瞪著他的樣子,笑了笑,“況且,雖然隱元會一向神秘,確實是有可能從神水宮偷到東西。但是他們根本沒有這樣做的必要。”

說到這裡,他似乎想起了什麼,頗有些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據我所知,隱元會手上有一種毒,可是比‘天一神水’要厲害得多。”

☆、石觀音

東邊海上濺起的水花暫時還無人知曉。目前大半個江湖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濟南,打算看看丐幫之事該如何收場。

隻不過,這些即將掀起的風浪,很快就與明月夜無關了。

在走進庭院的時候,明月夜就察覺到有些許不對勁。但當時她正一腳跨過門檻,因此並沒有細想。直到她抬起頭,看到院子中的場景時,心臟驟然緊縮,一時間整個人都頓在了那裡。

院子裡的楊柳樹柳絲如絛,長長垂下的綠色柳枝在風中搖擺,如煙如霧。楊柳樹下的青石桌旁,坐了一個人。

在看到那個人的一瞬間,跟在她身邊的寒露和清明立刻撲到她跟前將那個人的視線牢牢擋住,寒露腰間的長劍已經出鞘,但在那人的氣勢之下,她練了十多年劍的手此時卻顫唞著幾乎握不住手中的長劍。

明月夜隔著竭力振奮地擋在她麵前的侍女對上那雙含笑看著她的如水明眸,突然有一種該來的總是會來的感覺。沉默了片刻,像是終於放下了什麼一般,她輕輕歎了口氣。

“你們下去吧。”

“小姐!”寒露和清明愕然地轉頭看著她。

明月夜搖了搖頭,“下去吧,不要白白送死。”

說完,她就輕輕地把兩人朝屋裡帶了帶,然後跨過門檻,走到了那個從始至終都靜靜地坐在原地饒有興致地看著她的人麵前。

那個美若神仙妃子的人一手托著腮,以一種極其優美的姿勢坐在青石桌旁,含笑看著她,目光如水波般溫柔。但其中高高在上的睥睨卻並未因此減少半分,她看著麵前的白衣少女慢慢走近,就好像看著自己的獵物乖乖走入網中。

“萬梅山莊的明姑娘?”

明月夜輕輕點頭。

“把你的麵紗摘下來吧。”

明月夜纖長的眼睫微微顫了顫,然後順從地抬起手。白皙纖細的手指繞到耳後,白衣美人沉默地取下了麵紗。

仿佛滿園春色再回,天光也為之失色。

石觀音那雙原本如春水一般溫柔含情的眼睛倏地一凝,目光變得悠遠又神秘,清亮的水眸中有情似無情,柔水般的眼波蕩出幾分幽怨。她以一種欣賞稀世珍寶的目光凝視了她很久。在她的目光下,時間都仿佛停滯。良久,她幽幽地歎了口氣。

“我是不能再將你留在這裡了,走吧。”

她的語氣是如此的理所當然,仿佛她說出的話沒有也不應該有人違抗。明月夜濃密如鴉羽的墨黑眼睫輕輕垂下,在眼底投下一小片黯淡的剪影。仿佛是已經認命一般,白衣美人輕輕抬手重新帶起麵紗,沉默不語地跟在了她身後。寬大的衣袖掩蓋下,那雙至始至終緊握的雙手卻是輕輕一鬆,隻留下掌心一道細小的掐痕。

寒露和清明眼睜睜地看著石觀音帶著明月夜離去,那兩道漸漸遠去的身影優美得如同融入時光的畫卷。可惜,此時已無人欣賞。

寒露握著劍的手死死收緊,在這一刻她從未如此痛恨過自己的無力。清明狠狠地咬著牙,直到兩人的背影從視野中消失,她緊握的手掌終於鬆開,掌心留下一道蜿蜒的血跡。

“立刻通知公子他們,計劃開始啟動。”

一隻隻傳訊信鴿從濟南的小院飛出,潔白的翅膀劃過湛藍的天穹。很快,京城、江南、山西……每個地方都有一個人收到了一個相同的消息。

京城的一處宅院。

天空響遠,遊雲如絮。

一身白衣翩翩的少年公子坐在院子中的蒼蒼古樹下,修長的手指從圓滾滾的信鴿上收回,取下了一張記載了消息的薄薄紙絹。一手將紙絹在青石桌上徐徐鋪開,白衣公子安靜地垂下眸。那張薄薄的紙上隻寫了一句話,他卻凝眸看了很久。

站在一旁的傳訊信鴿歪了歪頭,黑亮的眼睛看了兩眼半響沒有動靜的人,翅膀一扇,飛回到了他身後的古樹上。

良久之後,白衣公子慢慢地收起紙絹,目光轉向了一旁的棋盤。雕刻精美的紫檀木棋盤上,黑白棋子縱橫交錯,顯然已經到了搏殺的關鍵。他抬起手,慢慢地在棋盤中落下了一子,在棋子落到棋盤上的瞬間,他修長的手指微微顫了顫,但很快又堅定地落了下去。再抬眸時,他眼底已經恢複了平靜。

一陣熟悉的腳步聲從院子外傳來,由遠及近,最後在院門口停下。白衣公子頭也不抬,“來了怎麼不進來。”

院門口,錦衣華服的少年滿臉陰鬱。

“她已經被石觀音帶走了?”

“這件事我們早有預料,後續安排也已經做好了。”看著大步走到他麵前坐下的錦衣少年,白衣公子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你怎麼還是氣成這樣?”

錦衣少年耷拉著眼皮,順手摸起一顆棋子,“你能保證她不會有事嗎?”

白衣公子伸向棋盒的手指微微一頓,“任何事情都不會有絕對的把握。”

“那你們還讓她去?!”

錦衣少年立刻抬頭瞪起眼,一抬手就將手裡黝黑的棋子扔進了棋盤,打亂了棋局的布子。白衣公子微微蹙眉,伸手將那顆黑子撿起來。

“那不然你覺得要怎麼辦呢?”▃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錦衣少年皺著眉,“我說了可以接她來王府。”

“天子腳下確實安全。”白衣公子修長的手指撿起一顆顆被打亂的棋子,一一將它們擺回原位,“但是你難道讓她一輩子不出王府大門嗎?”

圓潤冰涼的棋子在手指間輕輕一轉,他抬頭看了錦衣少年一眼,“她不是你父王養的那些鶯鶯燕燕,一輩子被養在在籠子裡的生活她根本過不下去。”

錦衣少年依然皺著眉,但卻沒再說話了。

白衣公子低頭看著被恢複原狀的棋盤,頓了頓,又將那枚被意外扔過來的黑子放了進去,端詳兩眼之後,輕輕笑了,“放心吧,攪局的人已經出現。這件事,我們已經有了八成的把握。更何況……”想起西邊傳過來的某個消息,他的目光閃了閃,“石觀音未必真的敢動她。”

在錦衣少年疑惑的看過來的目光中,他搖了搖頭不再多說。轉而提起另外一個話題,“陽天君的事情,其他幾個人怎麼說?”

提到這個人,錦衣少年立時冷笑,“還能怎麼辦,他做了這樣的事難道還能留他不成?”

“他並不知道明月就是幽天君,嚴格來說也不算背叛。”白衣公子輕輕笑了笑,“不過也沒差。他終究是哪個女人的兒子,跟我們也不算是一路人。而且我們最開始定下的陽天君也不是他。”

錦衣少年一向不太管事,此時聞言有些疑惑,“那我們的陽天君呢?”

“他有事情還沒辦完,在這件事情辦完之前,他恐怕不會答應下來。不過沒關係,明月說,這個人交給她。”

提到明月夜,白衣公子微微皺眉,但想到目前的局麵,到底還是將心底那縷擔憂拂去,看向了對麵的少年,“兵部那邊怎麼樣?”

“我已經把我父王誆回來了,有他在就不會亂。”錦衣少年卻有些漫不經心,心思顯然並不在這上麵,“至於那個老頭子,他也沒趁此機會動手的打算。反正皇位上那個人是真的還是假的對他來說沒區彆。”

白衣公子點了點頭,垂眸看了一眼手中那顆冰白色的棋子,“我現在倒是希望他們快點動手了。”這樣事情結束之後,他也許還來得及顧得上明月夜那邊。

隻不過,看了一眼對麵心緒明顯飄遠了的錦衣少年,他自嘲地笑了笑,恐怕世事不會讓他顧得那麼周全。

楚留香站在丐幫總舵大門口的時候,看著周圍熟悉的場景,莫名地有些想歎氣。

他在將船上的五具屍體安置好後,就下船易容換了身份想暗中找這五個人的親友探查,看他們失蹤前有沒有什麼異常。哪曾想到,知道他們行蹤的人要麼當場被殺,要麼等他找到的時候就已經死了,他無論找到誰都是恰好慢了那麼一步。簡直讓楚留香懷疑他是不是今年命犯太歲。

等到他好不容易根據他們收藏的美人圖查到這幾人生前都有一位同樣的紅顏知己,而他們都在近期收到了這位紅顏知己寄給他們的求救信。接著等他們出門之後,就陸陸續續失去了行蹤,被人殺害。一切的疑點似乎都集中在了那位名叫秋靈素的神秘紅顏身上。於是可想而知當楚留香得知秋靈素就是前任丐幫幫主夫人,現任丐幫幫主南宮靈的養母,並且因為半個月前那場轟動江湖的毒殺案至今仍然臥病在床的時候,內心是多麼滄桑。

其實當初任慈幫主的葬禮,以楚留香和丐幫的關係,他原本也是應該出席的。但是他在趕去丐幫的路上臨時被一件事絆住了腳,等到他趕到丐幫總舵,麵對的就是列席賓客被毒倒了一片的慘烈場景,他甚至都來不及跟南宮靈敘舊,隻被他帶著到任慈的靈堂上了一炷香就眼睜睜地看著南宮靈跑去門口迎接陸小鳳帶來的神醫了。

丐幫高層和賓客集體中毒一事牽扯重大,事涉一幫榮辱,丐幫肯定不會交給外人來查。所以他當時也很識趣地上完香就走了,連一直很想認識一下的陸小鳳也沒有打照麵。

哪曾想到,兜兜轉轉,他還是要踏入丐幫這個亂局中來。想到這裡,楚留香不由得又有些想歎氣了。

南宮靈是他的老朋友了,見到楚留香到訪的時候很是熱情,隻是在聽到他想見秋靈素的要求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