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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分手 吳桑 4198 字 6個月前

傷心,幾年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切,我傷什麼心?你以為我是王寶釧?還得苦守寒窯,等他回來?幫幫忙,分就分唄,有什麼大不了,早就分習慣了。”

“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就是和他分著分著就習慣了的意思。”

一回生,二回熟,分著分著就習慣了。這一次,是他們人生當中第二次的分手了。

***

兩個人第一次好上,還是在讀書那會兒。二瑞初中時,瓜少念高中。兩家人家住在同一個家屬小區裡,兩個人的爹是上下級關係,瓜少爹是一家央企招標部負責人,二瑞爹是司機,為瓜少爹開車。二瑞媽則是瓜少班級的英語老師兼班主任,帶他整三年,因為這兩層關係在,兩家大人比小區裡其他同事鄰居們的關係更為親近些。不過兩家孩子就很一般了,瓜少人學霸,隻混學校裡的學霸圈子,從不帶二瑞這樣的學渣玩。

二瑞這個小姑娘從小就深受小區大媽阿姨們喜愛,因為可愛,眼睛大大,臉蛋圓圓,長著一副聰明麵孔,其實不然。她頭腦不及她媽三分之一。她智商隨爹。她媽很能乾,業務能力非常之強,一口英語發音不要太正宗,聽上去像是美國回來的正宗美國人,而她爹,做了半輩子專車司機,後來淪落成為看門大爺。

二瑞媽年輕時心高氣傲,這個也看不上,那個也看不上,生生把自己耽誤成了老姑娘,最後被鄰家司機大哥,也就是後來的二瑞爹撿了漏。她感覺被丈夫拖了後腿,未免灰心喪氣,認為自己一輩子隻能這樣了,到頂了,就一心想把自己兩個孩子培養成才,奈何姐弟倆資質太過普通。二瑞偏科嚴重,成績常年保持中等偏下水平,她弟則三門功課倒數,僅完成每天作業都要靠武力。

二瑞媽天天嘮叨抱怨,甚至體罰打罵,姐弟倆也無所謂,照樣玩,一點心事也沒有。兩塊朽木著實難雕,再怎麼逼,也逼不出成果來。二瑞媽失望透頂,遂放棄這兩個親生的,轉而將目光對準彆人家的孩子,工作之餘辦了個免費輔導班,無償為親戚朋友乃至同事家的孩子輔導功課,鐵了心要培養幾個棟梁之才出來,以施展平生抱負。

瓜少他爹正好在這個時期在單位被卷入派係鬥爭,最後以失敗告終,不得已下了台,轉到後勤部門去養老,待遇自然也一落千丈。他的司機,即二瑞爹為領導打抱不平,在單位裡發了不少牢騷,因此受到牽連,也被踢到保安科做看門大爺去了。瓜少爹呢,因為此次失敗大受打擊,隨後身體出了生病,後勤部門還沒去報道,就直接住進了醫院,瓜少媽既要工作,又要照顧丈夫,家裡亂了套,就在這個時候,二瑞媽趁虛而入,跳出來跟瓜少媽商量,把瓜少接到自己家裡照顧,順便督促他學習。

第5章

天知道二瑞媽有多羨慕老中醫,她心想老中醫大概上輩子做了很多好事,才養了瓜少這樣一個兒子出來,如果有可能,她會毫不猶豫地把自家的兩個學渣打包起來去換人家一個學霸。

老中醫那段時間無暇照顧家庭,兒子去皇甫家,由班主任親自照料,沒有比這更好更妥當的選擇了,於是把兒子交給了二瑞媽。二瑞媽得償所願,把瓜少給接到家裡來照顧和輔導,這一呆,就是小半年。

二瑞媽覬覦老中醫的學霸兒子很久,這次攬了美差在身,不要太興頭,照顧起彆人家的孩子來,那個無微不至,輔導起瓜少的功課,那個儘心儘力。反正當時瓜少在皇甫家待遇有多好,皇甫家兩個親生學渣的待遇就有多差,有了學霸的對比,兩姐弟被親媽嫌棄得不行。

小姑娘那時候極其喜愛一切帶骨頭的零食,從她爹那裡領了零花錢,第一件事就去買辣雞爪子、辣鴨脖子回來啃,每天做作業前,總要先啃上幾隻,啃完,書本或是卷麵上總是落一層骨頭渣和辣椒碎,然後她還得再花上半天時間喝冰可樂解辣,嘴巴就不停發出嘶嘶嘶,或是滋滋滋的聲響,往往瓜少這邊一套卷子都結束了,她那裡作業還沒開始做。

瓜少的書桌緊挨著她的,每天就被迫欣賞她啃雞爪子鴨脖子,這個時候他一句話都不想說,就瞄著她。被他瞄得緊張了,或是不好意思了,壞了,鼻炎就要犯了,開始不停擤鼻涕,手邊一攤帶血和鼻涕水的紙巾,簡直慘不忍睹。

二瑞身為正宗學渣,學渣該有的毛病她都有,其中最要命的當數嚴重的拖延症,一般不磨蹭到最後一刻絕不做作業,為此三天兩頭被她媽打手心,要不就是被劈頭蓋臉罵。小姑娘一哭就愛擤鼻涕,鼻頭捏多了,手邊又是一攤帶血和鼻涕水的紙巾,每天都慘不忍睹。

因為父親工作不順長期住院的緣故,這個時期的瓜少性格有點乖張,過得有點潦草,頭發長到遮住眼睛都不願意去理,每天總是獨來獨往,疏遠了從前很多朋友同學,自然也不太去搭理二瑞姐弟。二瑞每每被她媽拷問,題無論如何做不出,逼急了的時候,會眼淚汪汪地轉眼去看瓜少,以尋求幫助,他像是看不見二瑞眼中的求救信號,往往回她一個禮貌微笑,over。

後來有一次,二瑞晚自習回來,發現他躲在樓下小樹林裡偷偷抽煙,想到大仇可報,心裡那個開心啊,急得手上書包一甩,三兩步往他麵前一跳:“嘿!高中生不學好,敢抽煙!你等著哈,看我不去跟我媽和你媽講!”

他把唇間的香煙屁股丟到一旁,煙盒裡重新取出一支,叼在嘴上,重新點火。樹林裡有點小風,他兩隻手圍住火,微微側著頭,煙點上,吸一口,眼睛半眯著,透過額前亂亂的卷發,扯著嘴角,衝她呲牙一樂:“嗬——”

二瑞呆呆看著他被煙熏得微微蹙著眉頭的樣子,心臟自己忘了跳,過兩秒,才加倍補還她。砰的一下,砰砰砰的好多下。狀最後沒有告成,她懷疑自己早搏,落荒而逃了。

二瑞媽自詡文化人,最喜傷春悲秋,平時有事沒事都要去西湖走一走,小小墓旁轉一轉。某次又去,家裡一串大小孩子們也跟了過去。二瑞把她爹給她新買的一輛漂亮粉紅色自行車也騎了過去,準備在湖邊上繞上一圈,炫耀炫耀。

到了西湖,二瑞吹著風,踩著她的漂亮又神氣的粉色自行車,在遊人中靈巧地穿梭,正開心騎著,迎頭有年老遊客衝她大踏步走來,對方可能眼神兒不太好,步子又太快,她來不及反應,都忘了刹車,也忘了躲開,眼看著要和對方撞到一起,忽然橫刺裡一隻手伸過來,上來就把她的自行車把捏住,在撞人之前,生生把人和車拉住。

來人是瓜少,他把她車把捏住,低聲警告她道:“人這麼多,不許再騎了!”

她驚魂未定,想不騎就不騎,準備從自行車上下來,動作卻比平時笨很多,一隻腳落地不穩,身體往他那裡倒去,他捏著車把站著沒動,也沒來扶她,她就這麼直直地歪倒到他身上去了。慌亂之中,她伸出手緊緊抓著他的衣服下擺,用力揪住不放鬆,從他懷裡抬頭看他,與他視線相交,對視的那一秒時光,又從她這裡偷走了她兩拍,也許是三拍心跳。

當時她倒在他懷中,緊張到不知道說什麼好,本想發脾氣,怪他不及時扶自己一把,誰料一張口,卻是帶著些微氣音的撒嬌:“不華哥……”餘下的話不敢再說,隻有閉嘴,才能把那個令她麵紅心跳的小怪獸在心底藏藏好。

這年的二瑞是一個初二女生,到初二這年,她身高已經竄到了一米六一了,在一眾營養過剩的女同學裡麵不算很高,就一般水平,但比例卻非常好,兩條腿又長又直,特彆是%e8%83%b8與%e8%87%80,前凸後翹,她大概自己也知道,所以特彆喜歡穿小短裙,美呆了。而且小姑娘還特彆喜歡笑,一笑,首先露出的那兩顆對稱的白白的小門牙,會令人馬上聯想到森林裡麵蹦蹦跳跳的諸如小白兔小鬆鼠一類的小動物,無限可愛。總之青春無敵美少女就是了。如以四千年為標準加以衡量的話,客觀來說,小姑娘至少得有兩千八百年的美貌度。○思○兔○網○

那天,西湖邊邊上,兩個人一站一歪,互相瞅著瞅著,二瑞的臉,一點點紅了。他想把二瑞拎起來,目光無意中落到她連衣裙領口內,領口內半隱半現的風景令他心頭亦是一驚,慢慢的,臉跟著也紅了。

那一天,他幫她推著她的自行車走了好遠,沒說什麼話,但看向她的目光卻很溫和,把她從人多的地方拉到自己身邊,讓她走在人行道內側的動作也很溫柔。那天晚上大家一起做作業時,她一套習題做不完,被她媽罵,她哭哧烏拉,開始她擤鼻涕擦鼻血的表演。他眼睛瞟著她,不做聲,漫不經心地轉自己的水筆。終於等到她回頭,可憐巴巴眼淚嘩嘩:“不華哥……”

他麵無表情,語氣淡淡:“拿來我看看。”

二瑞功課稀爛,是因為有限的聰明勁兒都用在學習以外的地方了。從遊西湖那一天開始,她憑小聰明曉得不華哥內心並不像他所表現出來的那樣討厭自己,所以那以後,一有功課問題,就理所當然去找他,早先是上演苦情戲,效果一直不大,後來直接改撒嬌:“不華哥……”

就此賴住他了。教學渣學習有多痛苦,誰教誰知道。

二瑞偏科嚴重,文科成績和理科成反比,被她媽狠揍一頓後,文科偶爾能衝到班級前三,理科卻永遠隻能在及格線掙紮,稍微難一點的題,怎麼講都聽不懂,再揍都沒用。而與二瑞相反,瓜少擅長理科,他熱愛一切可以轉化為公式的東西,且極其喜歡考試,考試會讓他有一種橫掃試卷藐視出題老師的筷感,所以他一直搞不明白,為什麼會有二瑞這樣的笨蛋,教她弄懂一道難題,比他自己上課都費力一百倍。

他心情好時,會很耐心地跟她長篇大論講道理:“隻要肯付出時間去學習,就必然能取得好成績,世界上很多事情都不會按照你的意願去發展,可唯獨努力不會背叛你,考高分占名頭,你家人和老師會開心,在得到他們肯定、表揚和愛護的同時,還可以折磨到競爭對手和所有不喜歡你的人,你想想看,世界上還有比這收益更高、更值得去做的事情嗎?”

可是對於二瑞來說,當然有比努力考高分更值得去做的事情。比如瓊瑤劇呀,比如愛情小說呀,比如和女同學們一起逛街買零食呀,很多很多。看他著急,她反過來安慰他:“你彆急呀,我把我雞爪子分給你兩隻吧?很好吃的。”

按瓜少脾氣,一般是不太願意搭理這樣頭腦不清楚的笨蛋的,但膩在一起的時間長了,耳鬢廝磨,不知道怎麼搞的,也不曉得是誰主的動,等一回神,發現和這個學渣手手摸了,嘴嘴親了,%e8%83%b8也襲了好幾把。

學霸和學渣的戀愛,痛苦並快樂著。

談了戀愛的二瑞,榆木腦殼還是不開化,瓜少有時會很發愁地看著她:“皇甫啊,你有點上進心行不行?連大學都考不上的話,你這一輩子怎麼辦?連個像樣的學曆都沒有,你就隻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