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會如此講呢?
趙雍,稷下學宮的山長。
在燕地這一片地兒上,趙雍可謂是名滿天下的大儒,更是稷下學宮的山長。可謂是門生甚多,名望甚大。
當然,朱瞻元很清楚,這個趙雍的名聲,就是被吹捧起來的。
實際上,這個趙雍才華是有,就是為人嘛,那品德不咋的。不過,這人是會裝,所以,在燕這一片地方,混得叫一個風聲水起。
在仕林之中,趙雍的名聲更是值錢了。
當然,要說朱瞻元在意了趙雍,還是因為趙雍的一個身份。那便是趙雍是張趙氏的親爹。張趙氏,就是朱瞻元二嬸嬸小張氏的親娘。
沒錯,這位趙雍就是朱瞻元二叔的嶽母大人的親爹啊。
前一世,趙雍就是二叔的背後支持人之一。
燕地的文人會什麼前一世,萬般吹捧了二叔,讓二叔前一世的太子之位是穩穩當當的?當然,若不是二叔自己前一世做死的話,二叔的太子之位還會繼續的穩當下去。
就是因為在文人的圈子裡,趙雍一直支持了外孫女婿朱高晸。
前一世,趙雍同樣是老糊塗,那是屁股歪到了南邊的京城宣惠帝身上。不過,前一世有二叔二嬸嬸,還有二嬸嬸娘家的張氏一族給趙雍這個趙山長開脫,祖父是饒了一回這個老貨。
這一世,二嬸嬸娘倒黴了。趙山長自然沒人拉拔了。
又或者說,沒了有份量,能在祖父麵前得力的說話人了。
趙雍倒台,朱瞻元是看得歡樂。
因為,前一世,這人沒少給朱瞻元添了麻煩啊。
朱瞻元不是心%e8%83%b8特寬廣的,看著仇人倒黴,分分舒爽的暢快啊。
“道衍師傅的擔憂,過慮了。”朱瞻元抬頭,目光非常認真的望著道衍和尚,說道:“文人的脊梁骨,一直是硬不過拿刀的武人。”
朱瞻元表示,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的。
文人再硬,也不過一個腦袋。
刀把子砍掉了的腦袋,一定不值錢了的。
“道衍師傅,我覺得,我更在意了一件事情。”話到這兒,朱瞻元指了指南邊的京城方向,他說道:“削藩,對咱們燕王府的影響會有多大?”
這個才是朱瞻元關心的。
前一世的事情,歸了前一世。
朱瞻元在意著,這一世的變化。
正因為,有一些東西已經改變了。朱瞻元自然不會用前一世的目光,去看待了這一世的事情。
“削藩啊……”
道衍和尚淡然的回道:“那是注定不會成功的。”
“當今的天子,犯了各位藩王的眾怒。”
道衍和尚說了一個宣惠帝正在乾的事情,最大的禍頭。
“其實,要隻是針對了某一個藩王,對於天子而言,不過小事。”道衍和尚見朱瞻元聽得認真,便是解釋關鍵,道:“隻不過,所有的藩王合攏一起的勢力,就不是目前的天子,能對付得了的。”
“眾怒難犯嗎?”
朱瞻元問了這麼五字。
“眾怒難犯。”
道衍和尚回了四字道。
“也許,不是眾怒難犯。”朱瞻元望著道衍和尚,開口說了他的見解,他道:“天子隻是太急了。一下子想削光了所有的藩鎮,步子過於急了。”
“對於天子而言削藩,也不是什麼壞事。”
朱瞻元這屁股做的,有些歪了。
他說這話時,是在試探了某些東西。
道衍和尚聽到了朱瞻元這話後,哈哈笑了起來。
“世孫,你這話,也在理。”
道衍和尚沒生氣,反而讚同道:“天子削藩,天經地義。就是急不得,這人急了,還容易辦壞事情。何況治國乎?”
“治大國若烹小鮮。”朱瞻元念了這麼一句。
隨即,朱瞻元對道衍和尚又是躬身一禮,說道:“師傅,我有一問,想向您求教。”
“不必掬禮。世孫,但講無妨。貧僧若知道答案,定然是說與世孫聽。”道衍和尚受了朱瞻元的一禮後,方是認真的回道。
“師傅,薊城的氣運之柱,以您的望氣之法,可能看到大利的吉兆乎?”朱瞻元正了正身子後,問了一個方外的問題。當然,那個“大利的吉兆”這五個字,朱瞻元是咬字兒特重。
第148章
朱瞻元對於方外之人, 不太信任的。
不管前世今生, 皆是如此。
但是嘛, 朱瞻元覺得祖父信任了道衍和尚,那麼說明了這一位是站在了燕王府的立場上的。至於前一世,祖父登基後,為何道衍和尚會一下子歸隱了?
這裡麵是不是有什麼隱秘,朱瞻元不知道。
他亦是不在意的。
朱瞻元在意的事情, 他是想看看道衍和尚的某些態度。
蛛絲馬跡,那也是痕跡不是嗎?
“世孫今年不過七歲餘,尚不足八周歲的年紀。居然能問出來這等老練的問題,真是天縱英材。王爺, 後繼有人。”
道衍和尚誇讚了朱瞻元一翻。
朱瞻元拱手一禮,回道:“是師傅們教導的好。我不是拾人牙慧。”
朱瞻元真不覺得他是天才一類的人物。
他這等聰明,還是不太夠的。人嘛, 貴自知之明。朱瞻元的目標很遠大,他需要學的東西更多。人生在世,多學一學彆人的長處, 彌補自己的短處,也是一件樂事。
活到老,學到老, 不算壞事。
“道衍師傅, 您還未曾回答了我剛才的問題。”
“當然,若是你不方便回答,亦是無妨的。”朱瞻元的態度是後退了一步。退這一步, 反問讓道衍和尚又笑了。
笑罷後,道衍和尚才回道:“從貧僧輔佐王爺的那一刻起,貧僧已經在天下棋局之上,下了自己的一切為籌碼。”
“世孫,貧僧這樣的回答,您可是滿意了?”
道衍和尚問著朱瞻元的目光中,有了探究,同時,也有了讚歎。
道衍和尚覺得,世孫真不像一個小少年啊。太老成了一些。當然,若為燕王府的世子,亦是一件好事。畢竟,世孫代表的是燕王府第三代。
“謝道衍師傅的解惑。”
朱瞻元從道衍和尚的回複中,已經明白了許多的東西。
道衍的話中,他選中的祖父輔人佐。這算什麼?
匡扶龍廷。
一個世外之人,插手了皇家之事,難怪啊,祖父一成功後,這位就功成身退了。
是應該退,若是退得晚了,豈不是會死的很難看嗎?
對於這些術士,這些修道之人,朱瞻元是知道一些的。這些人投靠了朝廷,為了什麼?除了榮華富貴外,就是想竊取了皇家的龍氣。
龍氣霸道,剛烈無雙。但是,這又是人道人運所在,這等氣運利用好了,那可是天大的功用。不過,非是朝廷體製之內者,那是想都甭想的。
龍氣這東西,不是誰都敢打了主意的。
大勢濤濤,人道皇皇。
龍氣就是人道的具現,想謀龍氣,就得擔了人道的反噬。
億萬黎民的氣運反噬,無論多麼高的術士,又是修道之人,都得死無葬身之地的。所以,才會竊取這麼一說嘛。
這借助什麼?
唯有借助了天子的承認。
天子,人道氣運所鐘愛也。
隻是,一旦天子不被人道氣運所鐘愛了,那也應味著,天子失去了人心,失去了天命。
天子,天之子。
這裡的天,假托上天之意。實際上,是指著民心。
民心,即是天意。
“道衍師傅,你為何先入道門,再入佛教?是想集佛道兩學於一身,彙得大成?”朱瞻元望了一個一直以來,他蠻是好奇的問題。
“佛道本一家,修行修心,於貧僧而言,都不過是修一場道行,修一場佛心。”道衍和尚伸手,指了指自己,笑說道:“明心見性,明心見性,我若修成,自得大自在了。”
“如今,且是修行之中。”
道衍和尚笑得灑脫。↙思↙兔↙在↙線↙閱↙讀↙
朱瞻元心中卻是在想,這些所謂的修行人,若論起來,就像他娘講的,一個字,裝。
若真是明心見性,若真是無所求?
豈會匡扶龍廷。
隻能證明,想求的野心更大罷了。
不過,朱瞻元轉念一想,人生在世,豈能無所求?
他有想求了東西,彆人自然亦是如此。若無私心,豈是人乎?
那至少不是凡人,是聖人。
“道衍師傅,妙人也。”
朱瞻元撫撐稱讚。
道衍和尚笑了。這一回,他是真笑了。
朱瞻元年紀尚小,可他的行為舉止,真不像是了小孩童啊。當然,燕王府的世孫,燕王的未來繼續人,也確實需要了這等的資質。
這般的話,世子的位置會更穩。
便是將來,燕王真得大位,這也是一件好事。
東宮穩,百臣安。
宣惠二年,十月。
燕王府接到了宣惠的訓斥旨意。
原由嘛,就是因為張氏一族的案子,那一連串兒被牽連的人太多了。以致於京城的宣惠帝,發燕王不滿了。
畢竟,燕王借著機會,掃落水的人太多了。
這些人自然是有光明正大的理由,被打下馬了。但是,這中間的真正不可說的罪名是什麼?
不是官場上的事情,而是立場上的事情。
當官,這要站隊的。
這些落馬的官員啊,全是站在了燕王的對立麵。又或者,官位要緊的地方,偏偏又不投靠了燕王。
總之,燕王玩得挺愉快,他掃清了燕地的老巢。
宣惠帝這時候想削藩,這自然要罵一罵燕王。宣惠帝這是在試探了這位皇叔。原由更簡單了,誰讓燕王這時候,是宏武帝活著的兒子中的實際長子呢。
燕王頭上的三個兄長,都是早早比宏武爺更先去見了閻羅王的。
於是,燕王頂著一個宏武帝實際上子的名聲,這光環有點兒耀眼。再加上,燕王當年是奪過嫡的,雖然,沒被宏武爺瞧上。
怎麼著,還是落了一些案底在那兒。宣惠帝這是心頭有心結在嘛。
燕王府。
元熙堂。
福娘夫妻在相互對坐中,沉默著。
“五郎,你坐了許久,也莫太擔心了。聖上訓斥一回後,咱們且聽聽就是。真說起來,就是被口頭訓了,也沒彆的懲罰,不是嗎?”
福娘勸了夫君朱高熙話道。
“怕就怕,這是一個開始。”
朱高熙臉色真的不好看。對於如今的天子宣惠帝,他是尊重的。畢竟,這是當年在京城時,建立起來的兄弟感情。
隻是,人不是活在真空中,也不是活在了幻想中,而是活在了現實裡。
當年的一點兄弟之情,如今全然算不得什麼。
朱高熙心頭難過,這一切還不是照樣的發生了。他得麵對了,大堂兄和父王的衝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