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意味著, 全然就沒有遺憾的地方。
子不類父,這是一個死%e7%a9%b4。
宏武帝是血火之中拚殺出來的皇位。這一路上,屍骨滿地,用無數的人命,築就是大周朝的帝王寶座。
太子活著的時候,因為教導讀書的師傅們全是儒家出身。以至於這位太子的性格,在宏武帝看來,未免有些綿軟了一些。
當然,太子對待兄弟的那種友善,是最讓宏武帝滿意的地方。
畢竟,帝王是人,也有百年之後的憂患。在宏武帝看來,太子這等軟綿些的性格,將來對待兄弟會很好,不會讓皇家禍起蕭牆。
然而,命運無常……
太子死了。
太子死得太早了,宏武帝是白發人送了黑發人。
“好在老天爺待朕不薄,高錦這孩子是一個性格純樸的。”宏武帝誇了一句後,更是滿麵笑容,講道:“同時,這孩子隨他爹,也是一個有手段的。”
對於大皇孫朱高錦名聲好,手段是軟硬兼備的行事風格,宏武帝是滿意的。
特彆是太子兩周年的忌日後,太子妃常錯是病倒了。朱高錦又是侍疾,又是辦差,都是一根蠟燭,兩頭燃著。
在宏武帝眼中,那就是瞧著大皇孫,哪兒都不錯。
宏武帝看著大皇孫,總有一種太子還活著的感覺。那種感覺,讓宏武帝很欣慰。
“梓橦,朕會把皇位留給咱們的子孫……”
在一本秘奏上,宏武帝批了一個準字。然後,就是悠悠然的講了這一話。
在這時候,宏武帝的心頭,已經做出了打算。
是的,帝王的心眼偏了。
他能看到了大周朝的萬裡江山,他更是回憶了,那等艱苦的歲月裡,那個陪他吃苦,那個陪他一路風雨曆程的嫡妻。
他百年後,要合棺而葬的女人。
宏武帝的心中,想把他的萬裡江山,想把大周朝的社稷,留給了他們的子孫。
其它庶子,並不在宏武帝的考慮範圍之內。
宏武十七秋。
十月。
宏武帝下旨,讓三皇子晉王歸藩地。
這等消息一出來後,整個朝野震動。
皇子們都歸藩地了,東宮裡住著一位大皇孫。有些事情,不言而喻。
宏武帝的態度,已經表示了出來。
然後……
自然是等著某些領會了帝王意思的朝臣們,紛紛上奏,給大皇孫造起聲勢來。
京城,燕王府。
福娘與夫君自然也是談起了此事。
“皇祖父是要立皇太孫了,對嗎?五郎。”福娘蠻直接的問了話。在夫君麵前,她沒隱瞞了什麼。畢竟,這等事情眼瞧著,就是板上定釘的事情。
“是啊,皇祖父要立皇太孫了。”朱高熙滿眼的複雜。
他萬萬沒想到,事情最後還是走到了妻子曾經說過的那一步。
人心,果然是偏心眼的。
嗬嗬。
朱高熙對此話,深有體會了。
“唉,如今想來,父王、母妃當初請歸藩地,也是好事情。至少,比起三皇伯來,咱們府上沒怎麼礙了東宮主人的眼。”福娘深有體會的說道。
“算是吧。”
朱高熙有點不確定的說道。
對於東宮的新儲君,將要水落石出了。朱高熙有些鬆一口氣的感覺。畢竟,結果出來了,意味著風波會慢慢平息下去。
同時,朱高熙也有一些的失落。
說到底,東宮的儲君之位,哪個皇家的皇子龍孫們,會不肖想一下呢?
想一想,沒行動,又不犯了哪條規距。
“這等消息夠重大,想是燕地的父王那邊應該得到情報了。”朱高熙很肯定的說道。
這一對夫妻談得興起。
在榻上,本來睡著了,然後,醒來,感覺肚子餓餓的朱瞻元正要“哇哇”叫喚兩聲。提醒了大人們,應該給他投食了。
然後……
沒然後了。
朱瞻元繼續裝睡,因為,他發現,他聽到了不得的消息。
所以,小肚子再餓一餓也沒關係。朱瞻元表示,他一個小嬰兒,非常需要情報啊。忍耐,是一樣美德。
朱瞻元悶心自問,他的靈魂裡,就擁有著忍耐這一項美德的。
朱瞻元在裝睡,在認真的聽了父母的談話,並且,在分晰了裡麵的條條道道。他需要慢慢的規納了各種消息。
以便將來做出了計劃,好如何完美的改變了他爹、他娘的命運。
他這等重生之人,要保護了他的家庭,要保護了他的爹娘。
“皇子全部在藩地,大哥住在東宮。又有朝臣在造勢,想必今年應該會落幕。大哥應該會成為了福娘你所說的皇太孫。”
朱高熙說了這話後,又感概道:“人人在意了皇太孫的事情。倒是二皇伯被刺一案,都是有些風聲消減下來。”
“未必。”福娘搖頭。
她說道:“我瞧著,朝廷指不定在暗中調查。拱衛司不是門麵貨,不是裝飾用的。一位皇子被刺殺,豈會輕易的算了?如今沒有大動作,不過是因為幕後之人,還沒有翻出來罷了。一旦結果出來……”
“嗬嗬,後麵必然是皇祖父的雷霆之怒。”
“帝王一怒,豈能不用人命去平息?”
福娘表示,她對於帝王位位置上的皇祖父,那是心有餘悸的。
這位宏武帝打從登基後,這些年來,平均下來,每年不殺掉上百顆的人頭,那簡直就是笑話。拜托,這不是大周朝對外戰征的敵亡人數。而是朝廷內部的貪官,以及被宏武年間的三大案牽連的死亡人數。
從馬丞相一案,到留侯一案,再到藍子詡統領一案。
這中間,牽連了太多的人。死亡的人,冤枉的人,有沒有?
福娘是不知道的。
福娘能瞧見的,就是人頭滾滾落。
“其實,我從父王那邊有得到了一些消息。據說,二皇伯的死,跟白蓮教有關。就是太子太伯的死,白蓮教在裡麵也不是全然的無辜。”朱高熙吐露了一個天大的消息。
朱高熙說到這話時。
朱瞻元的眼捷毛是忍不住動了動。
好在這時候,福娘夫妻都在說著要緊的話,沒注意到了裝睡的小嬰兒。
這屋裡,也沒有旁人。就是他們一家三口。
福娘夫妻懷疑了誰?
也不可能懷疑他們家剛出生不久的小嬰兒瞻元嘛。所以,朱瞻元就是從親爹的嘴裡,聽到了秘辛啊。
朱瞻元這時候,腦海中有了愰然大悟的感覺。
他突然有些明白了。
為何前一世,他的二叔朱高晸在一手好牌的情況下,會跟皇位絕緣,最後,無聲無息的死在宮廷之中。
嗬嗬,前一世,那時候,他的祖父可是就兩個活著的兒子,二皇叔死了,三皇叔是一個殘廢的耳聾之人。
如此情況下,他才會有機會,登上了儲君之位,最後,被皇祖父培養成為了繼承人。
現在看來……
原來如此。
白蓮教,這等禍害,果然是皇家的毒瘤啊。
“白蓮教?”福娘吐出了這三字,問道:“我怎麼沒聽說過這個教派有什麼活動的跡象?他們不是在皇祖父登基後,就被剿滅了嗎?”
福娘表示,宏武帝不是手軟之人啊?怎麼可能留了白蓮教這等危害大周朝安危的大麻煩。
“剿滅了,但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朱高熙神色凝重的說道:“大周朝是在白教蓮的屍體之上,成立朱氏根基的。”
朱高熙慢慢的解釋了,這中間的原由,以及一些皇家的秘聞,他繼續說道:“白蓮教有內外之門,當年,皇祖父剿滅了外門,內門之中有漏網之魚。如今興風做浪的,就是那些餘孽。”
福娘點點頭,示意她完全明白了。
白蓮教啊。
這等頂頂大名,她是聽過的。←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當然,這個教派,是興也勃焉,敗也速焉。
“可惜了,這等秘官的教派,最是難以根除。”福娘表示,轉入地底暗藏的那些傳教士,可不是那麼好動的。
畢竟,老鼠在洞裡,他不出來浪一浪,哪那麼容易被發現?
“哼,他們冒頭了。皇家已經盯上了那些人。這一回,他們居然敢動二皇伯,我從父王那邊得了確切的消息。那些人,就算有逃掉的,也注定會再難興起。”朱高熙非常肯定的說道:“瞧瞧吧,會有結果的,今年內,必然會有些大風波出來的。”
朱高熙說得言辭鑿鑿,福娘自然是姑且信了。
第70章
冬月。
京城, 雪花紛紛。
一場雪後, 整個京城被銀白色染了一回。
初十。
皇宮。
禦書房內, 宏武帝在暴怒。
秘奏上書的內容,宏武帝在看完後,就是怒火中燒。對於帝王而言,他覺得,有些人活膩了。宏武帝在懷疑, 他是不心慈手軟了?
“田德,傳朕旨意。魏國公忠心體國,朕加賞其為魏王。”
“擬旨吧。”
宏武帝說完這話後,田德是心頭一寒。
在開國之後, 宏武帝從未曾加封了活著的外姓王。沒錯,便是如此。
凡是封王的,除了皇子外, 嗬嗬,就隻有大功勞,且已經死掉的開國元勳。封王, 那也不是傳國王,隻是一個追封。其子嗣繼承時,是要降一等的。
宏武帝賞的爵位, 除了世襲不降等的, 還有一種叫做降等世襲的爵位。
“諾。”
作為宏武帝信任的太監大總管,田德自然是躬身應承了話。然後,利落的辦妥當了宏武帝交待的事情。
對於田德而言, 宏武帝就是他的主子,是他效忠的對象。
特彆是宏武帝的性子,最是嚴厲的。若是惹了這位帝王的一怒,唉,那後果嚴重啊。
帝王的秘奏中,有什麼消息?田德這位太監大總管不知道,不過,田德相信,這個消息對於魏國公府而言,一定是一個壞消息。
因為,宏武帝這是在開始捧殺魏國公了。
想當年,宏武帝最信任的兄弟,一個是死去的常山王,另一人就是魏國公。如今……
田德這個太監大總管都忍不住懷疑,是不是狡兔死,走狗烹?
午時。
魏國公府。
年邁的魏國公正在教導孫子輩的年幼孫兒們讀書。
這一位不太愛關心的魏國公,處於了半隱退的狀態。要說起來,原由也簡單。就是魏國公怕了。
沒錯,當年那個戎馬一馬,戰場上無雙的元帥怕了。
當年的大哥,如今不是朱丞相,而是帝王了。
魏國公老了,他不想給家族招禍。所以,魏國公早早的退出了權利中心,他想用實際的行動,來寬慰了帝王那一顆多疑的心。
畢竟,在馬皇後這一位寬仁的嫂嫂過逝後,魏國公是看得出來,帝王在猜疑他們這些有莫大影響力的老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