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們重重的磕了三個頭,是磕的額頭見血。
然後,三個人是起身,帶著一種決然離開。
“教主,法師們會成功嗎?”
一個隨從問道。
能跟在中年男子身邊的,自然是他的心腹。畢竟,中年男子是白蓮教的教主。一個見光得死的身份。
“成功與否,不重要了。”
“這一次,朝廷走狗的法會是必敗無疑。”中年男子很肯定的說道。
這位教主大人很清楚,帝王再威勢赫赫,龍氣再號令天下,注定要隕到的這一方地靈龍脈豈會甘於束手就死?
嗬嗬……
螻蟻尚苟且偷生,何況,一方地氣蘊養出來的地靈龍脈?
哪怕是本能,都會狠狠的掙紮一回的。
再加上,那十六位法師,個個皆是八百裡秦川之地的真正苦修之士,是有功德在身的人物。
“劉孟文,你這個白蓮教的叛徒。”
“這一回,叫你這走狗死無葬身之地,斷子絕孫……”
白蓮教主的話,十足的陰狠。
有凶戾,有毒辣,唯獨少了堂皇正道的光明正大。
午時。
天,黑壓壓的。
風,呼嘯聲依舊。
留侯拿起斬龍刀,那是一把挺小巧的玉刀。
它雖然小巧,卻是十足的靈性之物。
“藍統領,釘困樁。”
留侯對藍子詡吩咐一句話道。
有這一句話,藍子詡對身邊的親衛是揮了揮手,然後,親衛是奮力的舞動手裡的旗幟,打響了旗語。
有這一命令,五百米開外,各處鎖龍陣眼上的兵丁,那是在旗幟倒地的那一刻,齊齊掄起手中的大錘,朝地麵立著的六寸銅釘,狠狠的錘下了一記重力。
“轟”
天地一聲巨響。
大地似乎顫唞一般,山地搖晃一下。
天上,一道驚雷落下。
“昂”有龍%e5%90%9f聲響起。
留侯此時,隻覺得他麵前的世界似乎變了一個樣子。
山穀不存在了,天地模糊了界線。
留侯看的清楚的,是天地間一條被鎖住的龍脈,它在掙紮。
“天子印璽,鎮。”
留侯一手捧著天子私印,一手拿著斬龍刀,他真正目的是借著這一條活生生的秦嶺龍脈,激發其力量,讓其在垂危之時,飲鴆止渴。
龍脈本能,它為了存活下去,必然得積蓄力量。那麼,它吞噬掉三十五年前,為太子降生而胎死腹中的兩條死龍的餘脈之力,就是一個好選擇。
這三條龍脈,都是誕生在這一條秦嶺山脈的主脈之上。它們是一脈相生,一脈相承。
果不然,如留侯預料的一樣。
鎖住的龍脈在掙不開鎖鏈後。
它在吞噬力量。
留侯看見了,兩條似乎黑影一般的龍形,從地底的無際深淵中,被龍脈口腹吞吐間的那一股強大吸力一點一點的拉扯往口鼻之處。
留侯在等待……
那一條掙紮的龍脈,同樣在等待……
他們之間,彼此似乎有一種默契。他們的生死較量,就在那最後的一刻……
活著的龍脈,這一條被鎖住的龍脈用饕餮之勢,將兩條黑影的龍形納入口腹之內。
留侯高舉天子之印,大喝道:“鎮、鎮、鎮”。
那人道的偉力,讓被鎖住的龍脈一下子從浮空之態墜落到地麵上。
“轟”的巨響。
那落地時,那撞擊下,龍脈的身上有玄黃之血流出。
留侯高舉了斬龍刀,正要進行斬擊之勢時……
“爾敢。”
一尊佛陀,他十丈之高,他渾身金光燦燦。
這一尊佛陀一出場,就用那巨大的金手,攔下了留侯的斬擊一勢。
落地的龍脈,受傷的龍脈,被鎖鏈鎖住的龍脈,瞧到了逃生機會,是顧不得渾身流血不止,它在掙紮,奮力的掙紮。
“天家行事,佛道避讓。”
“請天子印璽……”
“鎮、鎮、鎮。”
留侯高舉帝王私印,大喝了話道。
人道的龍氣,帶著人道的偉力,以一種無可匹敵之態傲然而立。佛陀在人道偉力的麵前,被狠狠三擊之下,是越來越多的金光掉落……
時間,在一點一點的擔擱掉。
留侯心頭很急,他明白一個道理,再擔擱下去,要誤事了。
可這攔路的佛陀,跟他似乎是不死不休一般,那就是不退讓道路。
“斬、斬、斬。”
“鎮、鎮、鎮。”
天子私印、斬龍刀,在留侯連噴了三口心頭血的血祭催發下,那是以無可匹敵之勢,往金身佛陀鎮壓而去,斬擊而去。
一刀橫擊……
佛陀的頭顱,在斬龍之刀的刀光下,掉落了。然後,是漫天的金光,灑在了天地之間。
佛陀消失了。
奮力掙紮的龍脈,不再掙紮,它似乎有莫名的感應一般,它似乎了然,它將再無飛升的可能。它要隕落了。
“昂”
龍%e5%90%9f聲響起。
如饕餮之勢的風,從龍脈的口中噴出。
一道灰暗的近乎得透明的龍形,從龍脈的嘴裡竄出,那灰暗而透明的龍形在消散……
留侯望著這一切,臉色徹底變得蒼白一片。
“龍孽……”
留侯這時候,不再留手。
“鎮、鎮、鎮、鎮、鎮……”
“斬、斬、斬、斬、斬……”
留侯不停的催動天子私印和斬龍刀,同時,他不停的在向斬龍刀噴了心頭血……
這樣的效果有多少,留侯不知道。
留侯知道的是,這一條龍脈一定會被斬殺的隕落。
龍孽能消弭掉多少,唯看天意了。
百裡之外。
青蓮陣勢下的十六個和尚,全部是七竅流血,他們死了,死在這個無名之地。
死之時,他們的表情卻是怪異的,每一個和尚的臉上,都帶著一種笑意圓寂。
“轟”
“轟”
“轟”
藍子詡在祭台邊上,看著天空的黑壓壓雲層,是壓了下來。然後,整個祭台被包裹住了。
接著,是雷聲,是風聲,從祭台之上傳來。
裡麵發生了什麼?
藍子詡不知道。
藍子詡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了。
直到地動山搖,那遠處的山峰,在三聲轟隆隆的地震後,被撼動得塌陷了。山體墜落之勢的響聲是連綿不停。
山峰的上半部分是直接墜落,山腰間一道黃色的濁水,滾滾彙入了山腳下的低窪處。
一條混濁的小河,從缺失了山峰的山腰處,眨眼而現。
這一切就像是一股莫名的偉力,捏造的一般。
那遠處,本來釘困龍樁的士兵就被山峰墜落的山石泥土,一下子生生活埋了。
這時候,祭台上的黑霧散開了。
這時候,天空一下子亮了,頭頂的太陽還高懸在那裡。
“留侯。”
藍子詡顧不得其它,他直接奔向了正趴在祭台上的留侯劉孟文。
第53章
藍子詡跑上祭台後, 他發現祭台上是一片狼藉外, 留侯劉孟文的身上是一大灘的血漬。莫名的, 藍子詡有了不祥的預感。
“留侯。”
藍子詡扶起了一頭栽倒在地上的劉孟文,待把這位留侯扶起來時。^_^思^_^兔^_^文^_^檔^_^共^_^享^_^與^_^線^_^上^_^閱^_^讀^_^
藍子詡見到的是一個蒼白麵色,不停嘔了血漬的留侯。
“對不起,藍統領,這一回, 某害了你。”留侯說這話時,眼中帶著幾分清明之意。他話完,又是嘔了一大灘的血漬到衣襟之上。
此時,祭台的地麵上, 原本的天子私印已經碎烈成了兩瓣。那一把斬龍刀,更是隻剩下了小小的刀柄存在。
留侯掙紮了一下,倒底是渾身無力, 隻能動了動手指,指向了那一分為二的天子私印,說道:“此物還望藍統領呈送回京城。”
“代某向聖上請罪, 臣無能……”
留侯的眼神望向了天空,這時候,他的心中有無限的遺憾。
隻是, 他的話語到此結束了。
這一位大周朝立國之時, 立了無數汗馬功勞,得封侯爵尊位的大人物。就是頭一歪,死在了這個無名的山穀。
死在了這一片已經變得七零八落的秦嶺山脈之中。
他留下來的遺言, 更是透出了無限蕭瑟。
大周朝,京城。
留侯府。
在申時,掛起了白帆。
留侯府內,女眷們撕心裂肺的哭泣聲音,更是有一種淒涼與哀婉。
申時二刻,宏武帝得到了最新的上報奏章。
“啪”的一聲,是看完奏章後,宏武帝的無限怒意。當然,更有掩不住的疲憊。
“到底是失敗?還是成功?”
宏武帝的目光,透過了禦書房,望向了遙遠的北方。
奏章很簡單,但是,內容不簡單。
留侯府出事了。
留侯的兩個兒子今天出外應酬,非常不幸運的地方,在於二人皆從馬上摔下來,並且,當場不治身亡。
至於留侯的兩個孫子,嗬嗬,一個落水溺亡,一個從樹上摔下來,扭斷了脖子,當場斃命。
真是滿門留侯府,死了一個乾乾淨淨。
宏武帝是帝王,但他依然是凡人。
這等無厘頭,又牽扯到神鬼之說,牽扯到術數因果之說,讓宏武帝不光是擔憂留侯的北行安危?更是擔憂東宮太子的安危?
申時三刻。
小黃門來稟話,東宮出事了。
宏武帝當時提腳就走,往東宮而去。
“太子情況如何?”
“病情可穩定下來?”
在宏武帝進了太子寢宮後,這位帝王的問話,太醫不敢隱瞞,一一回了話。那場景甚是壯觀,禦醫們全是跪著,滿滿當當的人數是占據了半屋子。
這時候,太子本人倒是虛弱的開口了。
太子一開口,就是給太醫們求情。
“兒臣身體羸弱,太醫們儘了本份。還望父皇莫要責罰他們。”太子一邊說話,一邊又是咳出血來。望著太子毫無血色的麵龐,還有那咳在卷帕中的一片殷紅色。宏武帝的臉色,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你不舒服,就好好歇會兒,不必多說話。”
宏武帝坐在太子榻邊的椅子上,對長子勸了話道。
“父皇,兒臣不中用……”
太子望著他的父親,有些遺憾,有些傷感。
“兒臣怕是……”
“咳咳……”太子又是咳了起來,這一咳,就是小會兒。
待太子又嘔了一大口的血後,太子是出氣多,進氣少了。
宏武帝揮手,讓太醫趕緊來救治。
太醫院的院判上前,施了針灸。幾針下去,太子的氣色確實是穩定了少許。
“臣無能,隻能暫時穩一穩太子的情況。請聖上恕罪。”太醫院的院判在施了針灸後,是跪在地上求饒了。
太子的情況,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那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