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來的後院正房右側屋,自然是福娘居住了。
那後院的兩間廂房,一間是廚房,一間是耳房。
至於前院,正房的左側屋便由張啟夫妻入住。正房的右側屋,由長子張春旭入住。
前院的東廂房,一間被收拾出來做了張啟的書房,另一間被收拾出來做了待客時的臥房。
前院的西廂房,一間等張春福再大些年歲,入住其內。另一間就作為張春旭、張春福兩個小輩兒的書房。
“你這馬,如何安排?”
張李氏在全家人的房間,皆是安排妥當後,問了兒子張啟道。
這張家的兩進小院中,好像沒馬廄啊?
張啟笑道:“這京師之中,掉一張瓦片,都可能砸中一位三品大官。兒子區區從七品的小小職務,這馬不騎也罷。”
“當初買這匹駑馬,是趁著去年的馬價大跌,占得個大便宜。”
“今年瞅著馬價漲了,兒子覺得賣掉了,得些銀子挺實惠。”
張啟解釋清楚了原由。張李氏聽後,表示了讚同。
一家人來到京城,這吃喝用度,全靠著以前的家底和兒子的俸祿支撐,確實容易緊張啊。畢竟,春旭要進學堂讀書,等過幾年,春福年紀長了些,也要進學堂讀書。
這娃娃讀書,是一個消耗銀錢的事情。
“你賣了也好。”
“這養馬得天天花了草料錢。你在衙門辦差,家在京師居住,來回挺方便嘛。養一匹馬的話,以咱們家的境況,是太奢侈了一些。”張李氏說話時,挺實事求是。
“娘說得是。”
張啟表示同意。
“兒子不在家歇腳了,這便去尋牙行,托人把馬和車一起賣掉。”
張啟是一個行動派,這便是起身,準備去辦妥當了此事。
張李氏笑著應了。
待兒子駕駛著馬車離開了自家居住的巷子時,張李氏回返院內,鎖上了大門的門栓。然後,張李氏先去了一趟前院的西廂書房。
屋內,張春旭正在讀書。此時,在他的身邊,還有弟弟張春福趴了地麵的毯子上,側著小腦袋聽哥哥朗聲讀書。
瞧著兩個孫兒的互動,張李氏在門口聽了會兒,笑著離開了,並沒有進去打擾的意思。
後院的廚房裡,柳秀秀正在準備弄了家人的午飯。畢竟,這瞧著還有兩刻鐘,也到用飯的點兒。
“娘,夫君出去了?”
柳秀秀瞧著進廚房的婆母,笑問了話道。
“啟兒去托人賣馬和車,想著省下往後的草料錢。倒底春旭、春福一年大過一年,讀書進學是要消耗大筆銀子的。”
張李氏解釋了一下,兒子賣掉馬和車的原由。
柳秀秀抿嘴一笑,回道:“夫君想得周到。”
“娘,廚房沒什麼事兒,這裡麵我料理就成。要不,娘您去瞧瞧福娘?”柳秀秀對於做家務,是熟絡的。
她本是家庭主婦,每日的活兒,就是照顧孩兒,料理家務。
這會子,柳秀秀是催促了婆母,是去瞧一瞧小女兒。畢竟,柳秀秀挺相信婆母的本事,她希望婆母能治好了小女兒的貪睡症。
一個小娃娃,已經滿了周歲。一天裡,大半的時辰,全花了睡覺上麵。這太過於異常了?
柳秀秀作為母親,她擔憂孩子,卻又不敢胡鬨說話。
時代風俗如此,對於女子尤其苛刻。
柳秀秀可不敢讓小女兒的身上,披上了什麼不好的流言誹語。
哪怕小女兒才周歲呢,柳秀秀也是防微杜漸的。柳秀秀表示,經營她家孩兒們的好名聲,從小時候開始抓起。
“福娘是貪懶了,一天就愛睡。”
“也就隻有您露了真功夫那會兒,哄得她是精神熠熠。其它時候,福娘還是備懶的性子。這等不良習慣,繼續下去的話,真不太好啊。”
柳秀秀暗裡是點拔了一二。
她相信,婆母聽得明白。
張李氏當然聽得明白,她是沉默了片刻後,問道:“秀秀,啟兒可曾與你講過,福娘為何會變得貪睡?”
柳秀秀本來切菜的動作,是停了一下。然後,又恢複了利落的勁兒,柳秀秀嘴裡回道:“聽夫君講過了。”
張李氏點點頭,道:“福娘那兒,咱們自家人就多疼惜些。”
“等過幾年,慢慢調養好了,她就會恢複如初。秀秀,你放心,福娘是我的親孫女,我自會盼著她好。”張李氏給了承諾,道:“福娘既然喜歡那些神神道道的方外術數,她若想學,我這做祖母的,自會傾心教導她。”
柳秀秀微微點點頭,笑道:“娘,我曉得,你待三個孩兒都是萬分疼愛的。”
張李氏笑了笑,對兒媳婦的話,不多做評語。
在心底,張李氏一直知道的,兒媳婦通過啟兒那邊還是打探過,為何她一身本事不傳子傳孫?
張李氏歎氣。
這等神神道道的家傳本領,張李氏寧可遺失了。
也不想兒孫繼承。
天道至正,天道至公。
張李氏從來還沒聽說過,這真正的修行人,有哪個是富貴榮華享受,還能兒孫滿堂承歡的?
修行路上坎坷,得一處,失一處。
誰都料不準禍福啊……
修行、修行,入了修行門,五弊三缺,皆是定數。
像張李氏當初,為何選了張大郎為夫君?
說是天定,不如說人意。
原由夠簡單,就是張大郎命帶煞,再慘,也慘不到哪去了。有煞在,張大郎便不怕被張李氏的命數克住。但是,即便如此,張李氏最後還是成為了一名寡婦。
嗬嗬……
如今,兒子成為官員,受朝廷的龍氣庇佑。
在張李氏看來,這挺好了。
將來,她的孫兒們有父輩的餘蔭,人生的路途可以走得更加平坦。
那些修行,那些神神道道的術數,張李氏樂意它們皆是遠離了,她的後代們。子子孫孫,一代一代的平安活下去,便足矣。
至於福娘這個小孫女嘛,張李氏是心頭敞亮。
小孫女能粘一粘術數,原由嘛,在於小孫女福娘的命格貴重,以及那一塊上清宗的令牌。
事實是,若小孫女不粘一手,李氏後裔血脈中的夙願誓言,破解起來會賊難。
第13章
後院正房的右側屋中,木榻上的福娘蓋著薄薄棉被,睡得甚是香甜。張李氏進屋後,瞧著小孫女的睡顏,隻是靜靜的看了小片刻後。不多打擾,她便是出了臥室。
張李氏移步,去她自己住的那屋,把夫君和婆母、公爹的靈位,一一請到後院的正屋中。再是布置好了家中祭祀的供案。
兒子張啟祖輩們的靈位和供案一一妥當。
張李氏便重回臥室,在寢屋的右側搭好了家壇廟。
燒了香燭紙錢,奉上了白肉酒水、長生果等祭品,這才是祭祀了白神娘娘的靈位。
完成請神安家的儀式後,張李氏是鬆了一口氣。她明顯的感覺到,白神娘娘似乎並不介意了,隨她張家挪個居所。
此刻,已至午時。
待張啟歸來時,張家的午飯早做好,就等著他這一家之主。
新家安居,作為晚輩,自然不可能忙著用了午飯。張家六口人的第一件事情,是給祖宗們燒香祭拜一翻。
在祭拜結束後,才是張家六口人用了午飯的時候。
午時三刻,京師,張家六口人用了飯食時。
南方,錦城縣管轄下的鳳凰村。諸算子掐算著印訣,正在尋著地氣的結點。
“……”
嘴裡念念有詞,諸算子額頭見汗。
良久後,他是停了嘴中的呢喃誦咒,眼眸子裡泛起銀光。
這時候,整個世界在諸算子的眼中,已經變了形象。
鳳凰村的地形,還是那般樣。但是,地氣的湧動,天地的共鳴,讓諸算子隻多看了幾眼,就是吐出了一口鮮血。
這一口血吐出後,諸算子眼眸子裡的銀光消失。
“沒有錯,這地方形勝要地,是有龍脈之氣的地%e7%a9%b4結點。”諸算子神情萎靡,但是,他的語氣裡卻是充滿了高興。
“這是天降福祉於道人啊……”
“哈哈哈……”
諸算子得意的笑,笑了三聲後,聲音戛然而止。^o^思^o^兔^o^網^o^
他岔氣了。
申時。
在鳳凰村與附近的山脈間,是來來回回走了好些趟的諸算子,已經推敲到了關鍵的地方。
“現在,去瞧一瞧,貧道算得可準否?”
諸算子一手持拂塵,一手掐著印訣,臉帶高深莫測的笑意。
仿佛之前的受傷,全是虛幻一般。
他走路時,不快不慢,卻是步步踏出時,似乎有光陰錯失之感。明明步伐微走,卻是幾個眨眼間,已經從小路的頭,走到了小路的尾。
那挪步之間,全是瞬移之感。
一座山,山清林密。
一條溪,婉約而過。
有風拂來,溫柔似水,纏纏綿綿。
空氣在這一處,彆外的清新與迷人。
當諸算子走到這一處,他精心算出來的地脈吉%e7%a9%b4時,他發現,他來晚了。
那吉地之上,埋了一座墳。
那一座墳前,立有一塊牌。
剛走進後,諸算子%e8%83%b8口的小玉盒,就是有些跳動的感覺。仿佛一種召喚一般。
諸算子伸手,從衣中掏出來那一方小玉盒。那小玉盒裡,被他封印的東西,便是福娘丟失掉的三根彩色的鳳冠翎羽。
不需要道訣的掐算,諸算子這時候,一股感應猶然而生。
“原來如此,是那身含鳳命小童兒的祖輩墳塚……”
諸算子感歎一句,道:“真不湊巧。”
在小童兒身上得到的東西,已然貴重。諸算子不想再與那一家人結緣。所以,這一處吉%e7%a9%b4,他得無奈的從備選名單上劃掉。
“天命,天命……”
“難測啊。”
感歎了幾字,諸算子正待離開時,又是突然的驟停了步伐。
他是仔細的圍著墳塚,來回的繞了三圈後,仰天長嘯一聲。
“哈哈哈……”
“天命,天命……”
“難測啊。”
前麵講這一席話時,諸算子是失落至極的神情。後麵講這一席話時,諸算子是欣喜若狂的神情。
“一脈雙生,並蒂蓮花。”
諸算子笑著說了這八字後,把手中的小玉盒塞回了衣襟裡。這時候,他誌得意滿,有一種時來天地皆同力的暢筷感覺。
“貧道卻是要看看,這一條龍脈上,結出了怎樣的雙生結點吉%e7%a9%b4?”
諸算子口中的龍脈,又叫地氣龍脈。
這會兒,他是理氣查堪,順著地脈而走。
約是半刻鐘後,諸算子停在了一處山腰的薄地前。
這是一塊坡地,地產不豐,地裡麵種著的麥苗看起來瘦高瘦高的。
諸算子算出來的吉%e7%a9%b4上,正立著一座墳,墳前有一塊牌。
“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