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頁(1 / 1)

,如0.1732000631等等。然後,把它刻在牙簽與數字正相符的位置。具體地說,把與0.50000……相符的部分刻在牙簽正中;若是0.3333……則刻在距前端三分之一處。意思可明白?”

“明白。”

“這樣,無論情報多長,都可以一古腦兒刻在一支牙簽上。誠然,這畢竟是理論上的東西,實際上行不通。以當今技術還不可能刻得那麼細致。不過作為思維這玩藝的性質你還是可以理解的吧?時間就是牙簽的長度,所容納的情報量同牙簽長度無關。它可以任意延長,也可以無限縮短。若訴諸循環數字,更是無儘無休,永無終止。明白嗎?問題在於軟件,同硬件毫無關係。牙簽也罷200米長的木頭也罷赤道也罷。都無所謂。即使你的禸體死了意識沒了,你的思維也將把那一瞬間的一點捕捉下來,永遠分解下去。想想古代關於飛箭的自相矛盾的說法好了。大概說是‘飛箭停止’。禸體之死就是飛箭,朝著你的腦筆直飛去,任何人都無法回避。人遲早死亡,禸體必然毀滅。時間把箭推向前去。但是——如我剛才所說——思維這東西將永無休止地把時間分解下去。所以那種自相矛盾事實上是成立的。箭射不中。”

“就是說,”我應道,“不死。”

“是的,進入思維中的人是不死的。正確說來,縱使並非不死,也無限接近不死,永恒的生。”

“你研究的真正目的就在這裡?”

“不,不是這樣。”博士說,“最初我也沒注意到,起始隻是出於些許興趣開始這項研究的。研究過程中才碰到這點發現了這點。人並非通過擴延時間達到不死,而是通過分解時間獲得永生。”

“你就把我拖入了這個不死世界?”

“不不,這純屬事故,我原本沒那種打算,請你相信。真的,我真的沒有那樣做的念頭。但事到如今,已彆無選擇,能使你免進不死世界辦法隻有一個。”

“什麼辦法?”

“馬上死掉。”博士用事務性口氣說,“在中繼站A連線之前死去,這樣就什麼也剩不下來。”

深重的沉默籠罩石洞。博士咳嗽一聲,胖女郎喟然歎息,我喝了口威士忌,誰都默不開口。

“那是……是怎樣的世界呢?”我問博士,“就是那不死的世界。”

“剛才已經說過,”博士道,“那是個靜謐安寧的世界,你自身創造的世界。在那裡你可以成為你自身。那裡無所不有,又一無所有。那樣的世界你可想象得出?”

“想象不出。”

“然而你的深層意識可以把它創造出來。這並非任何人都能做到的事。有的人將永遠彷徨在矛盾交織莫名其妙的混沌世界裡。惟獨你不同,你適合於不死。”

“這世界的轉換什麼時候發生啊?”胖女郎問。

博士看表,我也看表:6時25分,天已大亮。晨報已送發完畢。

“依我初步計算,還有29個鐘頭35分鐘。”博士回答,“也許有45分鐘誤差,基本差不多。為容易掌握,我已調在正午:明天正午。”

我搖了下頭。容易掌握?隨即又喝了口威士忌。但無論怎麼喝體內都全然沒有酒精進入之感。甚至威士忌的味道都品味不出。胃袋竟像成了化石,也真是奇怪。

“往下打算怎麼辦?”胖女郎把手放在我膝頭問道。

“這——不知道。”我說,“反正想到地麵上去。我可不願意在這等地方聽天由命。日出前出去,往下的事出去再說。”

“我的解釋還算充分?”博士問。

“充分。謝謝。”

“生氣了吧?”

“多多少少。”我說,“不過生氣也無濟於事,況且事出突然,實際上還不能徹底融會貫通。時間再長一點,或許更為生氣,當然那時候我恐怕已不在這個世上了。”

“說實話,我真不想說得這麼詳細來著。”博士道,“因為這種事如果不知道也就在不知道中過去了,說不定這樣精神上更好受些。但是,這不是死,隻是意識永遠喪失。”

“彼此彼此。”我說,“但不管怎樣我都想弄明白情況,至少是我的人生嘛,我可不願意稀裡糊塗地被人隨便轉換開關。自己的事自己處理。請告訴出口在哪。”

“出口?”

“這裡到地麵的出口。”

“很花時間,又從夜鬼巢%e7%a9%b4旁經過,不要緊的?”

“不要緊。落到如此地步,也就沒什麼可怕的了。”

“好!”博士說,“下這座石山就是水麵。水已經完全平靜,遊泳沒問題。遊的方向是偏南的西南。方位我用電筒照著。一直遊過去,對麵岸壁離水麵稍上一點有個洞,鑽過洞是下水道,下水道直通地鐵軌道。”

“地鐵?”

“是地鐵,地鐵銀座緩外苑前站和青山一丁目站的正中間。”

“為什麼通到地鐵?”

“因為夜鬼們控製地鐵。白天倒也罷了,一到夜晚它們就在地鐵沿線飛揚跋扈。東京的地鐵工程大大擴展了夜鬼的活動範圍,簡直是為它們建設的通道。它們時常抓護路員吃掉。”

“為什麼不報道呢?”

“因為一旦報道勢必惹出一場亂子:社會上知道了誰還肯在地鐵工作?誰還肯乘地鐵?

當局當然心中有數,就加厚牆壁,堵塞漏洞,增加照明,嚴陣以待。但這點措施是不足以抵禦夜鬼的。它們一到晚上就打穿牆壁,咬斷電纜。”

“既然出去便是外苑前站和青山一丁目的中間,那麼這一帶究竟是什麼地方呢?”

“呃——大約明治神宮的表參道附近吧。確切位置我也不清楚,總之隻此一條路。路窄,又相當彎曲,要多花些時間,但不至於迷路,是吧?你首先從這裡往千馱穀方麵去,記住:夜鬼巢%e7%a9%b4大致靠近國立體育場。所以路是往右拐的,往右拐往神宮球場方向,從那裡也就是從繪畫館上到青山大道的銀座線。到出口約需2小時。大致明白了吧?”

“明白了。”

“夜鬼巢%e7%a9%b4那裡儘量快些通過。在那種地方磨磨蹭蹭凶多吉少。另外小心地鐵,有高壓線,電車又川流不息。畢竟正是上班高蜂。好容易爬出去,要是給電車壓死可就前功儘棄了。”

“小心就是。”我說,“可你往後怎麼辦呢?”

“腳扭傷了,眼下出去也擺脫不掉‘組織’和符號士的追捕,就先在這裡藏一段時間,這裡誰也追不來。好在有你送的食物。我吃得少,足可保證三四天餓不死。”博士說,“請先出去好了,不必擔心我。”

“夜鬼乾擾器怎麼解決?我去出口需要兩個,那一來你手頭就隻剩一個。”

“讓孫女領你出去。”博士說,“那孩子送走你再回來領我。”

“好的好的。”他孫女滿口答應。

“萬一她發生什麼如何是好?例如被抓走。”

“放心。”博士說,“她年紀輕輕,但老練得很。我信得過。再說萬一出事,也不是沒有非常手段。其實隻要有乾電池、水和薄鐵片,當即就可把夜鬼趕跑。原理很簡單,效力也不如乾擾器,不過我熟悉這裡的地理,甩掉它們不成問題。對了,來這裡的路上我不是撒下鐵片了麼?夜鬼是很討厭那玩藝兒的。效力倒是隻能保持15—20分鐘。”

“鐵片指的是回形針?”我問。 本 作 品 由 思 兔 網 提 供 線 上 閱 讀

“對對。回形針最合適不過。便宜,不占地方,能很快帶磁,又可以連環戴在脖子上。總之這東西最理想。”

我從防寒服口袋裡掏出一把回形針遞到博士手裡:

“這回可以了吧?”

“太好了太好了!”博士又驚又喜,“真是雪中送炭。實際上來路上撒多了些,正擔心數量不夠呢。你這人真是聰明過人,可敬可佩。如此機警的人實屬罕見。”

“差不多該出發了,爺爺,”他孫女道,“時間不多了。”

“千萬當心,”博士說,“夜鬼那東西可馬虎不得。”

“不礙事,保準安全歸來。”說著,孫女在博士額頭輕輕一%e5%90%bb。

“就結果而言,我覺得十分對你不起。”博士轉向我說,“如能替換,我真想替你受過。反正我已經儘情享受了人生,彆無遺憾。對你則或許有點為時過早。事出突然,心理準備還沒完成,留在世上沒做完的事也怕多的是。”

我默然點頭。

“但不必過於害怕。”博士繼續道,“用不著怕。好麼,這不是死,是永恒的生。而且在那邊你可以成為你自身。相比之下,現在這個世界無非徒具其表的幻景而已。這點請彆忘記。”

“好了,走吧。”女郎拉起我的胳膊。

28.世界儘頭(樂器)

發電站的年輕管理員將我們兩人領進小屋,進屋他就查看爐火,拿起煮沸的水壺走去廚房,又端茶折回。我們已給森林的寒氣凍透全身,能喝上熱茶委實求之不得。喝茶時間裡,風聲一直響個不停。

“茶葉是森林裡采的。”管理員說,“用整個夏天陰乾,足夠喝一冬。既有營養,又暖和身子。”

“好喝得很!”女孩說。

清香四溢,帶有質樸的甜味。

“是什麼植物的葉片?”我問。

“啊,名稱還真不曉得。”年輕人說,“森林裡的一種草。因味道好聞,就試著采來當茶。草很矮,綠色,7月開花。開花時掐小葉曬乾。獨角獸喜歡吃花。”

“獨角獸也來這裡?”我問。

“嗯,直到初秋。冬天一臨近它們就再不靠近森林。暖和時候三五成群地趕來同我玩耍,我分東西喂它們吃嘛。但冬天不行。即使知道能得到吃的,它們也不接近森林。所以我整個冬天都孤單單一個人。”

“可以的話,一起吃午飯好麼?”女孩說,“帶來了三明治和水果,兩人吃像是多了些。怎麼樣?”

“那當然好。”管理員說,“好久沒吃過彆人做的東西了。我這裡有用林裡蘑菇做的燉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