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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覺得他很好。

也許以後不會像現在這樣了,可是……誰讓她的攻略目標是彆人呢?

像是煩躁不已般,路漫打開車門,扭頭惡狠狠說:“顧北川,你彆欺負人了,誰稀罕要和你訂婚!你父母同意了,那我父母呢?你根本就沒有真心替我想過!”

顧北川聽言,一時愣了數秒。見她下車,他連忙打開車門也追了下去。顧北川急急忙忙繞到了車子的這邊來,拉住扭頭就走的人:“青溪,你彆耍性子了……”

路漫抬了頭,紅著眼望向他。

顧北川眉頭緊鎖,壓低聲音:“你明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直到這會兒,他還話裡仍含著全是沈青溪無理取鬨的意味。

路漫多少也失望,彆開眼笑:“我不知道。”

兩個人在花園裡,在彆墅外,對著一整個漂亮花園僵持著鬨起了彆扭。顧北川拽著她的胳膊,力道有一點重,她掙紮著想要將手臂抽回來,卻行不通。

這一刻,有人從大廳走出來。瘦削高挑的人穿一件藍色細條紋襯衫,深色西褲,腳上是家居拖鞋,手插在褲兜裡,頭發微微淩亂,懶散的神色掩不去眼底疲憊。

看起來像是剛醒,開口說話,聲音也有一點發啞。他站在階上,臉上一抹慵懶笑意,半是調侃道:“年輕人就是有精力,做什麼都是情趣。”

顧北川看到了他,略微板正了臉,禮貌喊了一聲:“小叔。”同一時間,路漫也朝台階上的人看了過去,一眼之下又聽到顧北川的話,她迅速收回視線彆開臉。

這個世界她的攻略目標就是眼前的人了——

顧北川的小叔,顧南召。

顧南召今年是三十四歲,沒有結婚,沒有正式的女友,女伴卻沒有少過。這一位是真正遊戲人間的態度。他有過的女伴,可沒有人說他不好的,也是真正風流。

動什麼不動感情,也是她的行事宗旨了。

路漫覺得,或許是同道中人。

顧南召視線從路漫臉上掃過,表情一變不變的,與顧北川笑說:“北川,女孩子是要捧著哄著的,你不要這樣子和彆人鬨彆扭。”

顧北川自然知道自己這位小叔平時裡什麼做派,他臉上幾不可察的窘迫,仍是輕點一點頭。顧南召不再贅言,自顧自離開,留下一個瀟灑背影。

路漫趁著這會兒顧北川鬆懈,掙脫了他的鉗製。

她立刻後退兩步,看著他說:“抱歉,顧北川,我還沒有準備好見你的家人。”

顧北川見她轉身跑走,心頭一跳。

他沒有想過到了家門口,她也會這麼走了……

可也不能讓人就這麼的走了。

顧北川抬腳想要去追,他媽媽走出來,疑惑看他:“北川,你杵在門口乾嘛?”

磨蹭過了兩分鐘,顧北川才追出花園。

他看到的,卻是沈青溪坐進了出租車,頭也不回離開。

顧北川站在那裡,心裡前所未有的挫敗。

隻是覺得耐心都被磨光了,本以為十分懂事的女朋友,實際上這樣任性不講理。

他從兜裡摸出自己的手機,看著通話記錄最上麵的沈青溪的號碼,遲疑著,矛盾著,終究還是沒有撥出去。顧北川不明白,那麼好一個人,怎麼也變成了這樣?

假期發生的事情,兩個人誰也不肯先低頭。

於是這麼冷戰著直到假期結束,彼此都沒有任何聯係。

沈青溪之前找了一份報社實習,路漫來了,自然沒有猶豫的頂上。除了實習,還要幫她處理好了畢業論文。好在她畢業論文初稿已經好了,後麵會容易不少。

假期結束,路漫人在學校和報社之間轉著。因為還是實習,哪怕是路漫沒太接觸過的行業,工作內容不難上手,她都能輕鬆應付過去。

又一個星期過去,顧北川依然沒有和她聯係,路漫也沒有去主動聯係他。既然她的目標人物是顧南召,不是他,那麼遲早有這麼一遭,沈青溪是要和他分手的。

直到一個狂風大作的傍晚,路漫下班從單位出來,看到顧北川和他的車。顧北川也一下看到了她,大步走過來,臉上是一片陰鬱。

“下班了?青溪,我們談談吧。”顧北川堵在她麵前,沉聲道。

路漫低著頭,問:“談什麼?”

顧北川又說:“談一談,我們以後要怎麼樣——”

路漫沒說話。

顧北川視線落在她臉上,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

他頓了半晌,艱難開口:“青溪,我隻想問,你真的喜歡我嗎?”

這是一句充滿質疑與不確定的話,說明顧北川對這份感情已經產生了動搖。

猜想著他下一句話,路漫反問他:“那你呢?”

顧北川笑笑,轉頭看一看周圍來去匆匆的人。

他輕輕吐了一口氣:“青溪,既然這樣,我們還是分手吧。”

片刻的時間,顧北川打開車門坐進了駕駛座,沉著一張臉驅車離開。路漫靜靜站在路邊,豆大的雨點密密砸下來,打在全無遮蔽的她的臉上、身上。

一輛車緩緩開到她的麵前。

司機從駕駛座上下來,打開後座的車門。

路漫輕輕抬了下眼皮。

顧南召坐在車裡,眉頭微微皺著,問她:“你還好嗎?”

他無意撞見侄子同小女友吵架分手的這一幕,卻覺得顧北川這麼將一個女孩子丟在大雨裡,實在有些不像話。問這麼個問題,多少是多管閒事了。

路漫垂眼,搖頭。

顧南召看她眼睛紅紅的,猶豫了一瞬,終究是說:“外麵雨太大,你先上車來吧。”

第60章 花月正春風(二)

車子後排的兩個人隔著兩個拳頭的距離坐著。

外麵雨越下越大,雨點打在車窗上,房屋、行人、車流都模糊了。雨刷不停擺動,小姑娘安安靜靜,眼淚流個不停也沒有動靜,褐色的瞳仁圓睜,眼睛完全失神。

安慰的話也不該是他來說,顧南召信手抽了幾張紙巾,遞過去,倒沒有說什麼。他畢竟長了一輩,看顧北川和小女友的吵鬨,不覺得那樣嚴重,畢竟還小……

小的時候,確實是容易受不得委屈,一點小事也可以吵翻天去。哪怕分分合合也不難見到,都是一陣一陣,等過去也就好了。顧南召見她接過紙巾,收回手來。

身側的人沉默擦乾了淚痕,眼睛是紅的,眼皮是腫的。*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顧南召嗓音溫和,斟酌問:“你準備去哪兒?”

哭了大半個小時,好不容易止了淚,嗓子還是哽著的——顧南召問完餘光瞥見她嘴巴張了張卻沒發出聲音,呆愣愣模樣,才醒悟過來,卻自己先笑了笑。

顧北川和沈青溪的事影響不到他的心情,顧南召臉上始終是一種閒適的表情。這會兒笑起來,眼裡含著水又蘊著情,他眉眼一種放蕩不羈的神色瞬時漾開來。

顧南召開口,聲音裡含著三分笑意:“是我不周道了,你這會自己待著恐怕也不太行,正好我要過去聽戲,你要不要去?”

他略頓一頓:“你願意去,點下頭,不願意,就搖頭。”

旁邊的人遲疑的點了點頭,顧南召應一聲好。

車子一路開到郊區戲園外,古香古色的風格,瞧著不像新建的,建築帶一點歲月的厚重沉澱。青石板路蜿蜒往深處,遊廊下掛著一盞一盞大紅燈籠,燭火輕晃。

遊廊外仍舊風雨飄搖,庭院裡幾株枇杷樹一時被吹得枝葉亂顫。路漫跟在顧南召的身後,由一位麵容和善的老先生引著往裡走,院子深處一幢小樓,到劇院了。

或許是今日天氣所致,或許這兒本就不為常人所知,總之——觀眾席人格外少。明明有好的位置,顧南召卻隻撿了角落裡坐,路漫跟著坐在他旁邊。

劇院地方不算大,坐在觀眾席裡也覺得戲台離得近。一排一排的椅子俱透著古樸與陳舊,扶手掉了漆,露出木頭原本的顏色。後台斷斷續續傳來絲竹琵琶聲響。

路漫筆直坐在觀眾席,像是無法鬆懈下來般,臉也是緊繃著的。旁邊的顧南召卻頗悠閒,一條手臂自然搭在扶手上,手指有一下沒一下隨意打拍子。

未幾時,濃妝豔抹、衣裙鮮豔的演員陸陸續續登場,唱起戲文裡麵的故事。戲台上有燈光是亮的,觀眾席則很暗,顧南召的側臉浸在陰影裡,透出一種頹靡感。

戲台上的人合著樂聲咿咿呀呀唱著演著,路漫眼睛望著戲台,知道今天演的《桃花扇》裡一折戲。於是聽到有人唱一句:“青溪儘是辛夷樹,不及東風桃李花。”

身旁的人忽然笑了一聲,路漫微側過臉,視線落在顧南召的臉上,眼底一抹恰到好處的不解之色。顧南召有所覺,慢慢的轉過臉來,望了她一眼。他並不說話。

顧南召不說,路漫也不是不知道他為何忽然的發笑。這句“青溪儘是辛夷樹”,確實有點兒得趣。青溪是她的名,而辛夷是為木蘭,南召——正正好盛產木蘭。

可要連著下半句,“不及東風桃李花”,又有些彆樣的意味。路漫心裡頭明白,但一樣沒有說話。她收回了視線,重新望向了戲台,表情專注、專心致誌聽戲。

戲台上麵是粉麵紅妝,水袖盈盈,演一出家國興衰,生死彆離。戲台下麵是相對無言,風平浪靜,兩個才見過兩麵的人,無話可聊。

等到一折戲結束之後,有還穿著戲服的青衣走過來,尋到角落裡的顧南召。臉上厚重脂粉掩不去她眉眼笑意,她手輕輕搭在他肩上,溫軟嗓音:“過來了?”

顧南召抬眼輕笑,點一點頭,說:“今天的戲很好,我是來對了。”

那人也笑:“您是偏愛這戲,往前哪次不說喜歡的?”

顧南召隻是笑笑。

那人又問:“今晚是有空嗎?”

顧南召說:“坐一會該走了,也算不得是有空。”

路漫看到她眼裡一閃而過的幽怨之色,卻隻點頭:“我先去後台淨麵了。”

顧南召風流多情,身上不知招惹了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