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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飯,有什麼事便權且當過去了。你是她身邊人,何必如此?”

蘇璟明白,這似勸慰的話,暗藏著讓他識好歹之意。李嫵曾道,有得選擇是一件很難的事,此話著實不假。他低著頭,說:“臣明白。”

傍晚時分。

蘇璟沐浴梳洗過,從蓬萊宮到棲梧殿。

李嫵才午睡醒來,見到他也隻笑笑問:“什麼風把您刮來了?”

蘇璟按部就班的與她行禮,沒有接她的話,隻說:“陛下,臣有一事相求。”

李嫵不以為意道:“可見無事是不會來的。”

蘇璟又說:“臣唯望陛下看在去年冬狩之事上,允準臣出宮。”

李嫵托著下巴安靜望向他:“為什麼出宮?”

蘇璟也抬起頭來,不閃不避道:“動了不該動的心,自己也覺得不可饒恕。”

這一次,沉默的人變成她。

蘇璟等了好半天,才等到了她開口說:“我答應你。”

似乎答應得太輕鬆了一些。

蘇璟感覺到不對,李嫵卻已招人過來,直接擬了旨。

將旨意交付到他手中之後,她臉上重又有笑。

李嫵說:“好聚好散,也很不容易了,想來今夜你我還能有一頓飯的情誼?”

蘇璟點點頭。

於是,飯食擺上了桌,他們在桌邊坐了下來。

李嫵說:“與我倒酒。”

蘇璟執酒壺,替她將麵前的酒杯滿上。

他思索著自己是否陪著喝,手直接被人摁住。

肌膚相觸的瞬間,蘇璟無意識的,如同被滾水燙了一般,迅速將手縮了回來。

李嫵笑,將酒壺拿到自己的麵前。

她將杯中酒飲儘,複又要他滿上,連連數杯好酒下肚,白皙的麵龐染上紅暈。

蘇璟心裡頭莫名沉甸甸的,看到她這個樣子,直覺有事,可想不到是什麼事。他十分的糾結,也覺得痛苦,一麵為了顧銘笙,一麵為她。

顧銘笙死得那樣沒有尊嚴。

他甚至想過,自己或許該為顧銘笙報仇,但是人已經永遠不會回來了。

蘇璟連筷子都沒有動一下。

喝過數杯酒的李嫵忽然說:“有些倦了,想去塌上躺一躺。”

見她站起來,蘇璟也起身,伸手隔著衣料托住了她的胳膊,送她到床榻躺下。她卻不讓他走,緊握他的手,嘴邊笑意不甚分明:“蘇璟,陪我說說話。”

蘇璟人坐在床沿坐了下來,不知說什麼,便仍沒有開口。

她輕輕的笑,含糊的聲音裡有分辨不清的嬌俏:“至少是你與我倒的酒呢。”

蘇璟凝視著她素淨的麵容。

她閉著眼睛,他張了張嘴,沒能說出話。

李嫵久久握住他的手,手上力道卻清晰的感覺到變小了。

蘇璟以為她是困了要睡了,又聽見她道:“我明白的,遲早會有這麼一天……”

極為含糊的這一句話,要費力辨認才醒悟她說了什麼。

蘇璟發覺她手指從他的掌心滑走,也沒多想,隻以為是睡著過去。他抬手握住她的手臂放到錦被裡麵,免得受涼,可隱隱仍覺得不對。

直到重又抬眼去看她,眼中景象,令他瞳孔猛縮。一個刹那,蘇璟忘記呼吸,心似乎也停止了跳動,腦袋一時嗡嗡作響,一時是空白一片,失卻思考的能力。

他抬起手,一整個手臂都在顫唞。

手指顫顫巍巍觸及到她的臉和脖子,指腹便沾上尚且溫熱的鮮血。

蘇璟眼神呆滯的望著床榻上的人。

可她再也不會睜開眼睛。

蘇璟在牢獄裡。

攝政王屏退了所有的人,肅著臉站在監牢外,低沉的聲音響起來。

人走了後,蘇璟腦子裡隻有一句:“當年顧銘笙刺殺失敗了……”

他在心裡反複咀嚼這話,有大笑一場的衝動。

笑著笑著,眼前模糊了。

蘇璟盯住那小小透進光亮來的窗,慢慢的,一點一點的,終於開始回想與李嫵有關的事。

耳邊依稀有軟糯的聲音在唱:“和你把領扣兒鬆,衣帶寬,袖梢兒揾著牙兒沾也,則待你忍耐溫存一晌眠……”有人親%e5%90%bb他的臉頰,緊緊握住了他的手。

蘇璟睜大了眼睛,看到迷霧中,有人與他伸出手。

她輕輕的笑著問:“你怎麼也來了?”

蘇璟不答。

他將手掌遞過去,握住她的手,也笑了笑,緩緩閉上眼睛。

S520足足哭了五分鐘。

路漫徹底不耐煩,抬手敲敲它的腦袋:“你乾嘛?”

S520哭唧唧:“你不是喜歡後宮三千美男嗎?怎麼就回來了?!”

路漫轉頭無語看著它:“爽過就好了。”

S520撇撇嘴:“小蘇真的好可憐……”

路漫見它感情泛濫,笑了笑:“隻是一場戲,還是我寫的劇本。”

S520還想說什麼。

路漫又拍了拍它,難得語氣溫和:“好了,我們先去下個世界。”

第59章 花月正春風(一)

距離大四學生畢業剩下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夏天已悄然逼近。

五月初放小長假,顧北川將女友往家裡帶。◆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顧北川和沈青溪是大學同學。

大一那年,他花了半年時間把人追到了手,一直到大四兩個人都在一起。不是沒有過吵架或者鬨矛盾的時候,可終究還是抵不過對她的喜歡。

臨近大學畢業之際,因對未來規劃的分歧,他們這兩個月吵架頻率驟升。顧北川家裡想讓他出國去,他不想和沈青溪分開,想她陪他一起去,沈青溪卻不答應。

這不是一件無法調和的事情,至少顧北川是這麼認為的。吵過幾次架後,見不得沈青溪次次都要哭,他唯有妥協不再逼她,轉而希望先帶她回家見一下他父母。

如果可以,顧北川希望沈青溪先和他訂婚。等訂婚以後,她就算半個顧家人了,也許她會願意接受和他一起出國……怕她抗拒,顧北川沒提前告訴她是來他家。

路漫來到這個世界,成為沈青溪後,清楚的感覺到他們的這一份感情已經幾乎走到了儘頭。尤其是沈青溪的內心充滿絕望,時時刻刻覺得他們看不到一絲未來。

小的時候,心裡有喜歡的人,總會幻想一段天長地久的感情。越是長大,越是慢慢的明白,一段感情想要能走下去,麵前往往擺著重重障礙,未來也無從預知。

學校裡麵的感情多數都更純粹一些,不論家世,也不看錢權,隻論喜歡不喜歡。沈青溪對顧北川就是這樣的,他長得好看,人又聰明,說話幽默,她抵抗不了。

從大一到大三,兩個人感情還不錯,顧北川家裡麵的情況她多少了解到了一些。相比於顧北川,沈青溪的家庭普通,隻是他為人低調,她也沒感覺到太多落差。

後來到了大四,他們將要踏入社會,有太多的問題隨之而來。沈青溪家在南方,她也是獨生女,父母都希望她回家。顧北川要出國去,異國戀也讓她感到心慌。

路漫可以理解沈青溪的感受,看過係統的資料,也認可顧北川為人是挺不錯的。不錯歸不錯,但對待他們這段感情,顧北川實在太過強勢,也不夠尊重沈青溪。

譬如說今天,顧北川瞞著把沈青溪帶回家來見他父母,他就完全沒有事先過問沈青溪的意思。見家長畢竟是件大事,這樣的擅作主張,實在是讓人高興不起來。

路漫坐在副駕駛座上,安靜看向了車窗外。顧北川今天自己開車,先前他神神秘秘說要帶沈青溪去一個地方,他們已經出發一段時間,差不多要到了。

顧北川的爺爺奶奶尚且健在,住在老彆墅。顧老爺子膝下有四子一女,老大和老二是和前妻的。前妻病逝後,顧老爺子娶了現在這一位,後來又有了三個孩子。

顧老爺子的五個兒女,老二和老三如今定居在國外,女兒也有自己的家庭,一年到頭基本不在。兩位老人喜歡熱鬨,老大一家和未婚的老四就都一起住老彆墅。

這意味著,如果路漫跟著顧北川去見他家裡人,除去他父母之外,包括爺爺奶奶還有未婚小叔多半是要一起見一見。路漫替沈青溪想想,隻想幫她打一個哆嗦。

車子漸漸開進彆墅區,道路一側圍欄上爬滿了粉色薔薇,陽光照在上麵,花瓣閃爍著金燦燦耀眼的光。差不多是又走了兩分鐘,顧北川終於將車拐進一處花園。

哪怕顧北川之前沒說,不論副駕駛上的人是誰,都能明白過來他們是到了哪裡。當車停穩了之後,路漫皺眉坐在座位上沒有動,臉上掛著不高興。

顧北川自顧自解開了安全帶,伸過手來握一握她的手說:“我擔心你不樂意來,沒有提前和你說……你見一見我爸媽好不好?禮物我提前買好了,不用慌。”

路漫轉過頭看他,語氣克製低聲說:“這麼大的一件事,你完全沒有和我商量。你也覺得我會不樂意,為什麼不提前問問我?”

顧北川當她鬨小脾氣,臉上是寬容的笑,輕捏捏她的手:“那我現在問你?你彆這樣子,待會怎麼好見人?其實我是想,要是我爸媽沒意見,我們可以先訂婚。”

路漫一瞬間臉色變得極難看,隱隱發白。她甩開顧北川的手,咬牙問:“這麼大一件事,你怎麼可以自己隨便做決定?我什麼時候說過要和你訂婚的?”

顧北川仍有耐心,哄一哄她:“你不想出國,那我們就先訂婚好不好?等我回國以後我們再結婚……你不和我訂婚,難道要和彆人訂婚嗎?”

他伸手幫副駕駛座上的人解開了安全帶。

顧北川溫和的說:“我們先把婚事定了,你在國內,也安心。”

路漫以為,顧北川壓根不知道自己這件事哪裡辦得不對了。姑且不說,他沒有提前和沈青溪商量,單說訂婚,他全程沒想過沈青溪的父母會不會同意他們的事。

顧北川這樣辦事,路漫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