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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走他的心 容光 4389 字 6個月前

員傷勢嚴重,繼續等下去會沒命,他命令我們立馬前去支援。”

呂新易的臉白了一點。

“陳聲,你這什麼意思?儘挑對自己有利的——”

陳聲壓根沒理他,從容不迫繼續問。

“運送傷員一向是四隊的職責,這麼多年很少出過什麼岔子,因為天氣因素、交通狀況都在可控範圍內。路知意,我問你,你們今天為什麼會耽誤傷員送醫時間?”

“因為我們不通路況,對路段也不熟悉,所以遇上大堵車。”

“不熟悉,難道不會向呂隊申請交通路況報道?”

馮青山答:“我們申請了,一路都在試圖聯絡呂隊,可他一直不接電話,對講機裡也不作任何反應。我們彆無他法,車上的傷員又危在旦夕,最後隻好根據手機地圖導航找去醫院——”

呂新易幾乎是搶白。

“胡扯!現場那麼忙,我聽不到對講機的聲音也是正常的。但你們也用不著這麼推卸責任,什麼全程都在試圖聯絡我,根本沒有的事!”

陳聲的視線落在他麵上,嘴角一扯。

“有沒有這回事,查查通話記錄不就知道了?”

呂新易冷笑一聲,從製服口袋裡掏出手機,一把扔在會議桌上,“那你查啊,當著大家麵查,我還怕你不成?”

陳聲笑了,“查通話記錄這種事,怎麼好勞煩呂隊?”

他拿出自己的手機,“麻煩呂隊報一報你的身份證號,我們還是請移動公司查吧。”

呂新易臉色一白。

會議室裡又爭執了好一陣。

基地外的事情被政治處暫時緩解了。

劉建波匆匆離去,要代表基地去醫院探望病人,慰問之餘,少不了要進行撫恤。

呂新易不肯擔責,強詞奪理也要給自己辯護。

他的理由是,他固然有工作上的疏忽,但犯下錯誤、耽誤時間的實打實的就是三隊的人。

陳聲冷冷地說:“我的人的確犯了錯,在呂隊的教唆下,拋下自己的任務,違背副隊的命令,擅離職守。我身為隊長,自會處置,絕不徇私。”

他眼眸沉沉地盯著呂新易,“但呂隊一心隻惦記著自己,不僅耽誤彆隊執行任務,自己的任務也執行得一塌糊塗,難道就沒錯了?你要是覺得自己沒錯,我來幫你數一數。第一,你隨意調派三隊隊員,是錯。第二,路況報道不能及時傳達,是錯。第三,身為隊長,任務執行失敗不肯承擔責任,隻會推卸責任,是錯。”

他淡淡地收回視線,“現在,夠清楚了嗎?”

呂新易咬牙切齒,“清楚,清楚極了。可要不是你自己隊規鬆散,沒有規矩,怎麼可能我一調派你的隊員,就能輕而易舉把這兩個蠢材調走?這事難道就沒你半點責任?”

會議室裡靜得像是被人按下靜心鍵了。

片刻後,陳聲說:“你說得對,沒有規矩,指令不達,這事我的責任。你擔你的責任,我為我的失誤買單,再公平不過。”

路知意心都揪緊了,想說話,卻知道這不是說話的時候。

呂新易:“好,那指揮不當的過錯,我就擔了,怎麼處置就聽上麵的。你呢?”

陳聲一動不動站在那,聲色從容:“上個月收到指揮中心的調令,要我三個月後調來中心。我自認能力有欠缺,做事不夠周全,還需要繼續在隊裡鍛煉。”

李主任和張主任都是一驚。

張書豪道:“陳聲,不要拿前途開玩笑!這事該誰承擔責任,就是誰的責任,你沒必要一個人擔下來!”

陳聲:“我是隊長,該我擔。至於隊員犯的錯,我們隊內自己解決。”

路知意壓根沒想到失態會發展到這個地步,開口叫他:“隊長——”

“不到你說話的時候。”他淡淡地瞥她一眼。

淩書成在一旁急得要命,“我是代理隊長,當時是我的錯,用不著你來擔!我自己來!”

“你也閉嘴。”陳聲眉頭倏地皺起來,眼神冷冽地盯著他。

全場鴉雀無聲。

中心的兩位主任麵麵相覷,最後張書豪說:“你們先回去吧,如何處理,我們會跟上麵彙報,討論後公示。”

陳聲帶著三人離開指揮中心時,全程一言不發。

淩書成一路誠誠懇懇認錯,“都是我的錯,指令傳達不夠堅定,他倆才一時不察著了呂賤/人的道。我錯了,他倆也錯了,但錯得最離譜的是呂新易。你要是有啥教誨,這會兒就說吧,咱們認錯,但你不該把自己也拉下水來。”

一邊說,他還一邊朝路知意和馮青山擠眉弄眼,要他倆一起道歉。

陳聲壓根兒沒理會,停在訓練場,隻說了一句:“每人三十圈,跑不完,今晚不用睡。”

淩書成一驚,“三十圈???”

“四十。”

“喂你這是不是——”

“五十。”

“五十也——”

“六十。”

淩書成剛要張嘴,被馮青山和路知意一把捂住了嘴。

路知意身姿筆直,一絲不苟答了句:“是!”

兩人拖著淩書成就開始跑圈。

六十圈,一圈不少。

累了就用走的,走一段平複完呼吸繼續跑。

跑完時,已是淩晨兩點,三人均是滿頭大汗、衣服濕透,就跟腦門上頂了隻水龍頭似的,合都合不上,嘩啦啦直往下冒水。

狼狽至極。

陳聲一動不動站在跑道旁,眼睜睜看著三人要死不活跑完全程,一個字都沒說,一點水都沒放。

跑完時,不分男女,悉數倒在了跑道上,動彈不得。

肺裡仿佛針紮,身體陷入極度疲倦的狀態,快要脫水了,快要暈厥了,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著,可路知意隻能癱在那裡,除了呼吸以外,彆的功能仿佛都喪失了。

路燈還亮著,一盞一盞,昏黃孤獨。

蚊蟲聚集在燈泡周圍,一圈一圈繞著,不知疲倦。

她閉著眼,隻想在此地長眠。

滿心愧疚。

都是因為他們不懂規矩,連累了整個隊,更連累了陳聲。

六十圈其實也少了。

身體停止了運動,可大腦裡紛繁蕪雜全是雜念。

直到眼前的路燈光被什麼擋住,她整個人陷入一片陰影當中。

睜眼,陳聲站在她麵前。

他把手遞給她,說:“起來。”

她看見他平靜的臉,眼眶忽的一酸,“你走吧,讓我在這兒清醒清醒。”

他看她片刻,“這是幾個意思?”

“犯了錯,需要好好反省。”她吸吸鼻子,“我不知道你要去指揮中心了,要是你真因為我去不了——”

“彆往自己臉上貼金了。”陳聲看著她泛紅的眼眶,淡淡地說,“就算沒有今天這事,我也會找機會跟指揮中心說,我不會離隊。況且今天你是有錯,疏忽職守,不聽命令,但我也有錯。我不是意氣用事才替你們擔責任的,是我這個做隊長的教導不夠,沒有事先跟你們說清楚遇到突發倩況該如何應對,才出現今天這種情況。”

路知意的重點不在後麵。

她怔怔地望著他,“為什麼不去指揮中心?”

去了那裡,就在也不用出任務,再也不用風裡來雨裡去,一切隻需要用腦子,而不必身犯險境,基地裡每一個人的最終目標就是進入那棟大樓。

為什麼不去?

陳聲就站在夜色裡,夜幕低垂,燈火昏黃,小飛蟲繞在他背後亂糟糟飛著。

可他安靜而挺拔。

麵容已有些模糊不清,可眼神裡卻有著不動聲色的力量。

他說:“何必問?你知道原因的,路知意。”

她的熱淚一下子湧了上來。

她知道他沒有說出口的話,她知道那個原因。

在她成為能夠獨當一麵的戰士以前,他是不會離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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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她,他連救援隊都來了,還貪圖什麼前途、期盼什麼安穩?

她撐著地爬了起來,抹著眼淚對他說:“我真的知道錯了,我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大蠢蛋!”

他看她狼狽的模樣,滿頭的汗珠,“你到今天才意識到這一點,確實是很蠢了。”

他伸手去拉她,無視一旁的兩具“屍體”,一邊往宿舍走,一邊淡淡地數給她聽:“身在福中不知福,在中飛院時把我推開,已經很蠢了。等你三年,這時候才來找我,更蠢。來了基地還沉默是金,不知道第一時間討好我,蠢到家了。”

他側頭看她一眼,“你說你蠢成這個樣子,我要怎麼離隊,怎麼去指揮中心?”

路知意用力擦了把臉,點頭,“你說得對,我真蠢!”

她咬咬牙,“隊長,我發誓我從明天開始會更努力的!”

“努力乾什麼?”

“努力訓練!”

他搖搖頭,“愚不可及,無藥可救了。”

到這份上還在說訓練。

他在說愛她,她在說工作。

陳聲無比心疼自己。

可他清楚,她知道他對她的擔憂與不放心,他愛的那個路知意,一向是個女戰士。犯了錯,她會原地爬起,比任何人都更努力、更上進。

作者有話要說:  .

下一章大結局,大概有萬字,我需要好好醞釀一下,大家26號來刷。

大結局後寫番外。

感謝你們陪我走過這八十來天,無以言表的感謝。

☆、第87章 第八十七顆心

對於延誤傷員救治時間的事情, 最終處罰公示在一周後。

送醫原本就是四隊的任務, 不管把誰扯上, 呂新易實打實要承擔責任, 不僅胡亂指派他隊隊員, 擾亂彼此雙方的行動,還未及時給予送醫人員路況報道,最後工資被扣, 當眾檢討, 留隊查看半年, 並且被撤銷了隊長職務。

四隊的路知意與馮青山在工作途中擅離職守,給予警告處分。

隊長陳聲管教不力, 警告處分。

代理隊長淩書成在行動中人員調派不力, 警告處分。

全基地的人在訓練場開大會, 呂新易拿著連夜寫出的檢討書,顏麵全無地上了台, 當眾念了一遍。

台下有人在笑。

他平日裡作風不好、人品有問題,和其他隊的人關係相當惡劣,這回又給基地招來了壞名聲, 一群漁民打上了門,如今這下場, 眾人都喜聞樂見。

聽說基地賠了錢, 還被上麵批評了,這群風裡來雨裡去、冒著生命危險進行營救行動的人個個都不服氣。辛辛苦苦多少年,一朝被老鼠屎臭了名聲, 可氣。

經過此事,三隊四隊的人關係更是降至冰點,見麵巴不得鼻孔朝天地走。

路知意為此心情沉重了好多天,每日除了刻苦訓練就是刻苦訓練。

三隊的人都安慰她:“小事情,誰來基地沒犯過小錯誤啊?”

“是啊,乾的都是生死攸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