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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走他的心 容光 4394 字 6個月前

就成了他的月亮。

陳郡偉不止一次反問自己,如果一開始他不那麼幼稚,先闖入她心裡的,會不會就不是陳聲,而是他了?

如果他沒有那麼幼稚地捉弄她、欺負她。

如果他肯懂事點,以更成熟的姿態出現在她麵前。

如果——

沒有如果。

她和陳聲在一起了。

陳郡偉的眼裡仿佛有光,忽明忽滅,情緒不明。

他沉默片刻,看她靜靜等待的模樣,忽然泄了氣,隻能百無聊賴地揮揮手,“好了好了,彆灌雞湯了,我都懷疑你是不是高中的時候把名人名言從頭到尾背了一遍,張口就來。”

路知意笑了。

門外,把耳朵貼在門板上的人也終於鬆口氣。

四點過,陳郡偉眼睜睜看著陳聲把他的路老師領走。

他站在門口,強忍住把那耀武揚威的人打一頓的衝動,告訴自己衝動是魔鬼,衝動有懲罰。

陳聲還當他麵,拉住了路知意的手,死死拽著不讓她掙脫,片刻後消失在樓道裡。

路知意壓著聲音凶他,“夠了吧,幼稚成這樣?”

陳聲理直氣壯,“我們一個唱白臉,一個□□臉,我這□□臉的不就該這樣?我這叫送佛送到西,演戲演到底。”

出了單元門,路知意又試圖掙脫,“行了行了,演到底了,現在能鬆手了吧?”

可他卻攥得更緊了。

“嗯,現在不用演了。”

“……”那你倒是鬆手啊。

他側頭看她一眼,嘴唇一彎,“現在是發自內心,想要牽住我們雞湯王。”

“……叫誰雞湯王呢?”

“誰一口一句名人名言,誰是雞湯王。”

片刻後——

“陳聲,你偷聽我們講話?!”

“明明是你們聲音太大,門板都擋不住。”他老神在在。

路知意憋了半天,“論不要臉,我隻服你。”

陳聲低笑兩聲,“幸虧我不要臉,要不然……”他靜靜看著她,也不說話。

路知意心跳慢了半拍,下意識問:“要不然什麼?”

陳聲也不說話,帶著她一路走到公交站,坐上公交車,在這座他熟悉而她陌生的城市四處遊蕩。

“你帶我去哪?”路知意問他。

他隻說:“找個地方吃晚飯。”

最後,公交車停在郊外的路邊,路旁有條小溪,有整齊的田野,還有不遠處的農家小院。

陳聲避而不答這是什麼地方,隻帶著她往裡走。

三月風正好,春光明%e5%aa%9a,薔薇爬滿小院。

下午五點的太陽帶著午後的清新,又添了幾分夕陽西下的暖色調。

他站在田野上,一手揣在大衣口袋裡,一手拉著她,吹著風,心想——

幸虧我不要臉,要不然,哪裡追得到你?

*

他們究竟到哪來了?

答案揭曉時,路知意差點沒昏過去。

陳聲居然把她帶到他爺爺家了!

她拔腿要跑。

陳聲一把拎住她的衣領,“慫什麼慫啊?家裡沒人,都去逮我小叔叔了。”

路知意:“逮你小叔叔?”

片刻後,她回過神來,哦,他小叔叔好像就是陳郡偉他爸啊。

“你小叔叔從芝加哥回來了?”

“回來了,在北京開會,順便約了我小嬸嬸攤牌,老爺子一聽,二話不說就攆了過去。我爸媽不放心,也跟著護送他去了。”

他從口袋裡摸出鑰匙,開了門,領著路知意進去。

“鄉下小彆墅,我爺爺早年窮慣了,後來退休金雖然高,但也改不了一口暴發戶氣質,彆介意啊。”

路知意嘀咕一聲:“我就是想暴發戶都暴發不起來,有什麼資格介意?”

陳聲笑了。

他神神秘秘回過頭來,“一會兒我帶你去摘草莓。”

路知意睜大了眼。

陳聲又問:“你會做魚嗎?”

“會,怎麼了?”

“那邊的小河裡有魚,摘完草莓,去釣一條起來當晚餐。”

路知意的眼睛又瞪大了一點。

她頓了頓,問:“還有什麼更勁爆的安排嗎?你一口氣告訴我得了。”

沒想到陳聲還真點了點頭,“有。”

他把鑰匙隨手扔在鞋櫃上,兩腳一蹬,把鞋子踹飛,然後赤腳踩在木地板上走進去,拿了兩隻杯子,從牆上的全自動飲水機裡倒了兩杯熱水。

走回來,把其中一杯遞給路知意,“先喝點水。”

路知意講了半天課,偏偏今天陳郡偉心裡有事,忘記給她接水,她還真是渴了,遂咕嚕咕嚕往肚子裡灌水。

正喝著,忽聞下文。

“最後一個安排,今晚咱倆就住這了。”

“噗——”她才剛喝下去的水,一口全噴在陳聲臉上。

作者有話要說:  .

小時候我住在奶奶家,老舊的居民樓,爬滿薔薇月季的院子,後來城市規劃,老宅拆遷,我們住進了新家,高樓大廈,煥然一新。

小時候不懂事,覺得小區最高檔,現在長大才發現,最懷念的還是老宅,老宅雖老,人情味濃。

回不去了,惆悵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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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哈哈哈哈,順其自然順其自然,不強行開車。

這個故事在校園部分,還是清新小甜餅比較可愛。

希望大家不管住在哪裡,鄉下還是城市,都能仰望同一片星空,開開心心和我吃甜餅。

☆、第49章 第四十九顆心

陳聲用暴發戶氣質來形容的鄉間小彆墅, 其實並不合適, 總得說來, 老宅其實算不上暴發戶, 反而有些樸素。

陳老爺子隻是早年吃過苦, 所以過慣了勤儉節約的日子,很多老舊的東西都不舍得扔,這大概是老年人的通病。

帶路知意四下參觀時, 陳聲指指客廳, “也就這裡能見人, 都是我爸和我二姨看著布置的,就這, 老爺子還特不滿意, 說他們浪費錢, 儘整些沒用的。”

布藝沙發,淺色木質地板, 原木家具,還有一係列非常先進的家用電器。至少牆上那個扁平的全自動飲水機,路知意就沒見過, 還能控製水溫。

“至於其他房間,那就沒眼看了。”陳聲帶她走進書房, “上世紀六十年代的木頭桌子, 我爺爺年輕時親手做的。那個書櫃,是他和我奶奶結婚的時候,囑咐師傅按照那木頭桌子給打成一套的。”

牆上掛著兩位老人家的照片, 頭發花白,精神矍鑠。裱框後,照片四周有留白,有人用遒勁有力的筆跡在上方題了三字:吾與妻。◆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路知意定睛看了片刻,笑著說:“你爺爺奶奶很恩愛啊。”

陳聲的目光也在照片上停留了一會兒,唇角微彎,“嗯,爺爺很愛奶奶。我十歲那年,奶奶生病,爺爺就不去所裡了,親自守了她兩年。後來奶奶病重,生活不能自理,大小便失禁,爺爺也始終沒假手於人,不讓我爸請看護,說是奶奶驕傲了一輩子,沒得到這時候丟了麵子。他不是外人,隻有他來照顧奶奶,奶奶才安心。”

路知意一怔,沒有想到陳聲的奶奶已經過世了。

陳聲笑了笑,跟她講起老一輩的故事。

老爺子出身於農村,老太太卻是城裡長大的,家世好,相貌好,在那個年代算是學曆很高的。理所當然的,家裡不讓她嫁給這麼個農村青年,一無所有就算了,還心高氣傲,從來不覺得自己配不上她。

“我曾外祖父說,人貴在有自知之明,很顯然,我爺爺就是毫無自知之明那一掛的。他從沒覺得自己出身不好,也沒覺得兩袖清風有什麼不對。我曾外祖母為難他,要他給出超出他能力的彩禮,結果那年他拎了兩隻山雞,請人幫忙從山裡的老家運了三隻大花豬,一起送上我奶奶家,可把他們全家嚇了一大跳。”

“他說那就是他能給得起的彩禮,末了把手一攤,說即使一無所有,也還有一個金疙瘩能保我奶奶衣食無憂。”

路知意奇道:“他有什麼金疙瘩?”

陳聲扯了扯嘴角,“爺爺說,他就是那個金疙瘩。有他在一天,就不會讓奶奶過一天苦日子。”

狂是狂了點,但還挺感人。聽說家中父母和長輩感情和睦,下一代的家庭也會更和睦……

路知意喟歎一聲,“總算知道你這不可一世的勁頭是哪來的了。”

陳聲點頭,“沒辦法,祖上遺傳,基因優良。”

這間書房,處處透露著主人的勤儉質樸,老舊的書桌上有不少擦傷,痕跡斑駁,桌麵鋪了一方玻璃,下麵壓著不少老照片。

路知意找到了陳聲,笑出了聲,“你小時候這麼胖?胳膊大腿都有三條杠!”

陳聲頓了頓,冷靜地說:“你看錯了,那是肱二頭肌。”

路知意笑得更厲害了,“那還真是先天肌肉發達,一看就是做飛行員的料。”

在老宅裡參觀了一會兒,陳聲看著時間也不早了,帶著她去屋後的田裡摘草莓。這個季節,春草莓已經熟了,一小塊翠綠色的田裡綴滿了紅豔豔的果實。

“你家還有草莓田?”

“一小塊而已,奶奶病了之後,忽然想吃草莓,爺爺就請人在屋後種了些。後來奶奶走了,倒是便宜了我和小偉。”

那草莓在夕陽底下紅得發亮,仿佛寶石一樣,胖乎乎,嬌豔欲滴。

路知意沒忍住,在衣服上蹭了蹭,咬了一口,眼睛一亮,“甜。”

陳聲一回頭,看見她這就吃上了,瞥她一眼,“洗都沒洗過,也不嫌臟。”

可她一副撿到寶的表情,他頓了頓,拉過她的手腕,把剩下半隻吃了。

路知意一臉炸了的表情,“那,那個我吃過——”

陳聲繼續低頭摘草莓,淡淡地說了句:“是挺甜的。”

“……”

這個人……!

接著是釣魚。老宅附近就有一條小河,陳聲輕車熟路在田裡挖了幾條蚯蚓,拎著老爺子的漁具往河邊走。

路知意沒釣過魚,和他一起等在河邊。

傍晚的夕陽映照在河麵上,波光粼粼。偶有風過,水生漣漪,遠處的山,近處的樹,還有漫天晚霞、昏黃天際,都在水麵蕩漾開來,成了暈開的油彩畫。

釣魚是需要耐心的活兒,陳聲是個急性子,此刻卻也沉下心來,專心盯著水麵上的浮漂。

路知意與他安靜地坐在一起,誰也沒說話,怕把魚嚇跑。可是風來,風去,雲開,雲散,其實早已道儘千言萬語。

魚上鉤時,陳聲霍地舉起魚竿,乾脆利落地收線。他壞心眼地把那條足有三個手掌大的魚甩進了了路知意的懷裡,魚尾左扭右扭,濺她一臉水。

路知意叫出聲來,往後一倒,坐進了田裡,一屁股都是泥,懷裡還抱著那條活蹦亂跳的魚。

陳聲哈哈大笑,冷不丁被她用力一拋,那魚就落在了他的懷裡,他也落得個一身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