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頁(1 / 1)

偷走他的心 容光 4417 字 6個月前

麼。”

路知意笑出了聲。

“後來爺爺被我問煩了,就跟我,如果想要知道為什麼,那就自己去嘗試,去了解,彆就隻眼巴巴盼著一張嘴,答案就自己跑來了。”

陳聲聳聳肩,“老爺子這麼刺激我,我當然要做給他看了。”

“可你為什麼沒去做研究,反而跑來當飛行學員了?”

“因為我想讓老爺子看看,他研究了一輩子,也就隻會紙上談兵,他孫子可不隻有一張嘴,隨便就行。”他眉眼微揚,不可一世地,“老子的目標是上。”

路知意啞然失笑。

可陳聲輕飄飄抬頭看她,接著:“另外一個原因,老爺子早年長期在研究所裡待著,那時候條件上不來,蓉城又潮濕,他五十來歲就不太能走動了,腿腳不利索。我當時年紀也,一臉真地跟他,等我長大當個飛行員,載著他滿世界飛,用不著他長途跋涉奔波。這不,狠話放得太早,後來想打退堂鼓也沒臉抽身而出了。”

路知意望著他,年輕的男生坐在那,一如既往懶洋洋的,可他回顧往事時,眼裡倒映著高原的蒼穹與青山,唇畔夾帶了一抹淺淺的笑意。

又有些彆樣的溫柔。

少了些許張狂,多了幾分從容。

她看得出,那些話裡真真假假,真的是對爺爺愛護,假的是不爭不饅頭爭口氣。

因為他到飛行員時,眼裡有不滅的光。

她想了想,端起剩下的那點湯,學著當初他的模樣,朝他麵前的湯碗清脆一碰。

“那就再乾一次杯,敬我們共同的堡壘。”

眨眨眼,她笑著重複一遍當初他過的話:“你有你的堡壘,願意為它橫刀立馬,堅守終生。我也是。”

陳聲慣會些刻薄的玩笑話,此時該點什麼呢?

——“路知意,你鸚鵡學舌學得還不賴嘛。”

——“你的堡壘是大山裡的土堡,我的可是有空氣動力學泰山北鬥鎮守的,也能相提並論?”

可她這樣認真地衝他笑,鸚鵡學舌也無妨了。

陳聲望著她,很多念頭一齊湧到嘴邊,最後出口的卻是一句:“共勉。”

他端起剩下的半碗湯,一飲而儘。溫熱的湯汁入了腹中,又仿佛蔓延到四肢百骸,暖洋洋的一片。

犛牛鬆茸燉湯鍋,蜂蜜饅頭配青稞。

這山這水,這景這人,都叫人覺得自在。

*

時候不早了,陳聲退了房,穿過馬路去對麵的空地上取車。

路知意在窗外與他作彆。

“路上慢點。”

“知道。”

“山路不好開,彆走神。”

“嗯。”

“累了就停下來休息,不要疲勞駕駛——”

“有完沒完?”陳聲係好安全帶,側頭瞥她一眼,“我這不是好端端把你送回來了?這會兒才來質疑我的車技,路知意,我跟你過什麼來著?”

“……”

不能質疑男人的車技和床技。

路知意默默腦補完畢,揮了揮爪子,“到了跟我一聲。”

到這個……

陳聲忽然想起什麼,把手伸出窗來,“手機給我。”

“嗯?”路知意一愣,依言遞了過去。

一千塊不到的雜牌手機,好在是智能機,不是老年人的直板機。

這已經超出陳聲的想象了,畢竟對她要求不能太高。

陳聲接過手機,撥通自己的號碼,聽見響鈴後,掛斷,這才遞還給她。

路知意會意了,“你的號碼?”

“嗯,存好了。”他發動汽車,最後側頭看她一眼,言簡意賅宣布,“走了。”

汽車緩緩開上了馬路。

陳聲把車窗合上,從後視鏡裡看她。

路知意還站在原地沒動,伸手傻乎乎朝他揮著,嘴唇動了幾下,聲音卻被窗戶擋住,又被汽車的雜音吞沒。

可他知道她在什麼——陳聲,再見。

像是為了給昨晚那個未完成的舉動畫上一個圓滿的句點,他忽然一陣衝動,又重新打開車窗,一手扶著方向盤,一手探了出去。

懶洋洋地,在冷冰冰的空氣裡揮了兩下。

他對自己,真蠢。英明一世,毀在一時。

可另一個聲音立馬響起:這不是他的錯,畢竟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都是她的錯。

空地上,路知意揮了揮手,也不知道他看到沒。

多半沒有。

那個人的個性,極為乾脆,多兩句注意安全他都會不耐煩,哪有耐心去關注她的後續。可路知意感謝他為她做的這一切,硬是對著絕塵而去的車揮彆半。

正準備離開,卻忽然看見那車窗重新降下。

一隻手探了出來,極為隨意地揮了兩下,膚色白皙,在陽光底下熠熠生輝,仿佛一件藝術品,在這高原上難得一見。

路知意驀地笑出了聲,重新舉起手,衝他用力地揮了揮。

直到黑色的轎車消失在視線儘頭。

☆、第25章 第二十五顆心

小姑姑的生日, 路知意親自下廚做了一頓好菜。

窮人家沒有那麼多的花樣, 常常連生日都不過, 這還是路知意掛在心上, 路雨才過了次生日。吃一碗長壽麵, 穿著侄女送的羊絨毛衣,已經夠她樂得合不攏嘴。

吃過飯,她休息了一會兒, 又騎車回學校上課了。

路知意起得早, 有些困, 遂爬上床睡了個午覺。

大概是前些時日熬夜複習,睡眠嚴重不足, 她居然從午後一點一直睡到下午四點半, 最後還是被一通電話吵醒的。

迷迷糊糊接起來, 聽見熟悉的聲音。

“我到了。”

她一愣,清醒了些, 在被窩裡揉揉眼睛,“……陳聲?”

聲音帶了些剛睡醒的朦朧暗啞。

陳聲一頓,“你在睡覺?”

“嗯, 一不小心睡過了頭。”她坐起來,看了眼牆上的鐘, 嚇一大跳, “都四點半了?”

窸窸窣窣往床下走,“飯還沒做,豬還沒喂, 帶回來的臟衣服還沒洗,完了完了……”

說到一半,猛地想起什麼,“你平安到了?”

“……”

陳聲:“我剛才第一句話就說了,你耳朵扇蚊子去了?”

路知意說:“冬天哪來的蚊子?”

“……”

不愧是高原少女,笑話都這麼冷。

陳聲扯了扯嘴角,“行了,大爺我累了,不跟你多囉嗦。”

他掛了電話,腦中卻浮現出路知意忙忙碌碌做家務的樣子。

手上的凍瘡,年後該更嚴重了吧……

*

還有八天就到春節時,陳聲的母親魏雲涵,照例去商場買禮物。

陳家一大家子,過年不興送紅包,老爺子定下家規:送點實用的禮物比什麼都強,不需要那些個銅臭味。

往年都是丈夫與她同去,可年末了,法院事情多,年終總結一大堆,陳宇森忙得焦頭爛額,便吩咐兒子:“今年你陪你媽媽去。”┇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陳聲下意識要回絕,回頭看見魏雲涵一臉期待的模樣,頓了頓,“……哦。”

要過節了,商場人滿為患,鬨哄哄的。

魏雲涵先是替小輩們挑了些玩具,年紀稍大些的就送文具用品。長輩們則是蜂蜜等營養補品。最後才輪到同輩。

女眷們送什麼好?

陳聲拎著大包小包,跟在母親身後下了一樓,一整層都是化妝品專櫃。混雜一氣的香水味在空調熱氣裡升騰翻滾,令人反感。

魏雲涵在挑麵霜,陳聲百無聊賴立在一旁,一身黑色立領大衣,身姿挺拔,麵容清俊,好似雲端月,鶴立雞群。

周遭不少女性,紛紛側目。

他低頭擺弄手機,片刻後,無意中聽見一旁有人問營業員:“這是今年最新款的手霜吧?”

陳聲一頓,忽然想起什麼,抬頭掃了一眼。

那妝容精致的服務員熱情地對顧客說:“是的,這一款很滋潤,是我們今年剛推出的最新款,防凍傷,對乾皮有特彆好的效果……”

後麵緊跟著一大串女性才明白的描述,但陳聲聽進去三個字:防凍傷。

他把手機放回包裡,走上前,忽然問了句:“手上長凍瘡的,用了這個能好嗎?”

服務員和那位年輕的女顧客都抬頭看他。

那女生原本還有些不高興被人打斷,目光接觸到陳聲的臉,頓時一愣,那點不悅就一掃而空了,反倒還有些驚喜。

服務員點頭,笑得比前一刻更甜了些,“這一款產品分三種,功效不同,這支主要防凍傷。”說著,她拿起另外一隻粉色的,“這個是對已經凍傷的皮膚有鎮定和止痛止癢效果的,味道也很好聞,是櫻花味。上麵的圖案是國際知名設計師索菲亞——”

“幫我包起來。”他不耐煩聽下文,直截了當地打斷了她。

誰要知道圖案是誰設計的?

他掃了眼那上麵稀奇古怪的魔法少女——醜。

想到她那高原紅,陳聲又問了句:“這種防凍傷的,有塗在臉上的嗎?”

“您是說麵霜吧?”服務員笑%e5%90%9f%e5%90%9f取來同款麵霜,“這個就是,和手霜功效一樣,它——”

“包起來。”

“……好的,您稍等。”

服務員看他言簡意賅,一臉“你也廢話少說”的表情,收了心神,不再多嘴,手腳麻利替他包裝起來。

那位女顧客卻側頭看陳聲,笑著說了句:“我認得你,你是飛行技術學院的陳聲。”

陳聲看她一眼,“你是——”

“我也是中飛院的,我在空乘學院,我叫唐詩。”她笑出了兩顆梨渦來,眨眨眼,“我們是一屆的,上回你參加運動會,我看見你破紀錄了。”

“哦。”

“對了,還有上次校慶,我沒想到你居然大三就能正式飛行了!當時台上站了十個人,我一眼就認出你了,真的好厲害啊!”

“是嗎。”陳聲的回答完全不是疑問句,反倒有點敷衍。

這裡濃鬱的香水味快要扼殺掉他為數不多的嗅覺細胞了,他蹙眉看向那服務員,終於等來她包裝好的禮盒。

“您好,先生,請問怎麼支——”

他二話不說掏出錢夾,“現金。”

付錢,走人。

唐詩有些尷尬地站在原地,對上服務員的視線,麵上隱隱發燙。

服務員笑著問她:“您還需要這款手霜嗎?”

她本來就是衝著這手霜來的,如今隻覺顏麵無光,說了句不用,快步離開這個專櫃。隻是走著走著,又沒忍住回頭,看見陳聲走到一位中年女子身邊,說了幾句話,兩人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