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裡一探,“我哥呢?”
陳宇森說:“他要帶大一的學生做晚操,已經回學校了,前腳剛走,你這就來了。怎麼,你找他有事?”
陳郡偉想了想,說:“他上回答應借我本書,我進他屋子自己拿,行嗎?”
他在家中排行老幺,個個都寵他,陳宇森自然不會不同意。
橫豎就一本書的事。
“行,你自個兒拿去吧。”陳宇森往廚房裡走,“還沒吃飯吧?我跟你大伯母說一聲,多添雙碗筷。”
陳郡偉徑直往陳聲屋子裡走,應了一聲:“好嘞。”
推門而入,陳聲的屋子很大,有一麵牆從頭到尾都是書架,內嵌式。
床頭有個陳列架,上麵擺放著各種模型,全是型號各異的飛機。
陳郡偉一眼看見擺在床頭櫃上的小熊禮盒,二話不說走過去,拿起來就往書包裡塞。
果然在他這裡!
死陳聲,奪人所好就算了,還好意思擺在床頭櫃。他想起上回,上上回,還有上上上回,那家夥三令五申,還隔三差五打電話來查崗,非要他好好對待路知意,不許找茬。
還敢說心裡沒鬼?
人家送盒巧克力罷了,居然這麼大張旗鼓擺在枕頭邊上!
怎麼,還想睹物思人不成?
隨手抽了本書架上的書,看也沒看是什麼,拎著書包就往外走。
那邊的陳宇森在擺碗筷,“找到書了?”
“找到了。”
“找到就好,來吃飯吧,嘗嘗你大伯母的手藝。”
陳郡偉心情一好,連著吃了兩碗飯。
*
陳聲開車開到半路上,想起那盒周五帶回家的巧克力。
他不太喜歡那玩意兒,甜得發膩,但礙於是路知意送的,也沒想著送人。畢竟高原少女買這麼一盒巧克力也算是奢侈,他不願糟蹋她的心意。
半路上,忽然想起她周一就要考試了,這幾天嚴重睡眠不足……
乾脆拿給她,讓她考前吃兩顆,長長精神。
看了眼表,還有時間。
陳聲一打方向盤,掉頭往家駛去。
進門時,飯桌上三人都有些訝異。
父母幾乎異口同聲:“怎麼回來了?”
“有個東西沒拿。”陳聲的視線落在多出來的那個人身上,一頓,“小偉?你怎麼來了?”
陳郡偉張著嘴,一口飯沒吞下去,筷子吧嗒一聲掉下來。
他飛快地站起身,去沙發上拿書包,“大伯伯,大伯母,哥,我忽然想起還有點事,趕時間,先走一步!”
這表情,這反應,明顯有鬼。
陳聲下意識抓住他的書包,“什麼事這麼急?”
書包拉鏈沒拉上,兩人這麼一拉扯,巧克力禮盒吧嗒一聲滑落在地。
陳郡偉趕忙去撿,小心翼翼抱在懷裡,一蹦三尺遠。
陳聲眯眼看他,聲音低沉,“拿來。”
作者有話要說: .
爸爸們放心,沒有兄弟奪愛的狗血戲碼,容清新的套路你們請放寬心!
再次鞠躬感謝大家支持正版。
我會努力讓這個故事越來越精彩的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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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預告:陳獨秀總是助人為樂,並且隻助她一個。
這章全部送紅包,快緊緊親我一個!
聲哥:頭一次見到這麼厚顏無恥的作者。
容哥:哦,這樣啊?我聽說陳郡偉也很想上位呢:)~
陳聲:???
小偉:親媽,我給您磕頭了!!!!!!
☆、第20章 第二十顆心
陳郡偉把巧克力抱在懷裡, 一臉警惕, “這本來就是我的!”
“你的?”陳聲逼近一步, “你敢說不是在我床頭櫃拿的?”
陳郡偉一頓。
下一刻, 不服輸地說:“那也是她先送給我的!是我賭氣說不要, 她才給你的。”
陳聲慢條斯理笑了笑,“那你挺能的啊。當初既然有骨氣說不要,這會兒又上趕著來我家偷, 這是什麼招數?”
陳郡偉被一個偷字激怒。
“什麼叫偷?本來就是我的東西, 我不要了才是你的。如今我要, 你難道不該還給我?”
陳聲說:“那你剛才吃了我家大米,因為我不缺米, 所以不跟你計較。現在我覺得缺米缺糧了, 誠邀你吐出來還給我。你吐不吐?”
餐桌上的陳聲父母都走了過來, 不知兩人在鬨什麼彆扭,但這哥倆打小就這樣, 一個比一個幼稚,動輒鬥嘴吵架,感情卻不錯。
眼前這事, 略一看也就明白了。
陳郡偉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主兒,約莫今天本就不是為了本書來的, 醉翁之意不在酒, 在巧克力。
陳母看了眼陳郡偉死死護在懷裡的那盒東西,勸了句陳聲:“行了行了,就一盒巧克力, 犯不著跟你弟弟鬨。”
陳父也覺得陳聲不大像話,“就一盒巧克力,有什麼好吵的?也不嫌丟人。”
陳郡偉占了上風,拎起書包就開跑。
沒跑上兩步,被陳聲一把揪住後背的衣服,“不把東西放下,你休想走。”
陳郡偉翻身就要推開他,被他一巴掌打在後腦勺。
“你拿不拿來?”陳聲眯著眼,攥著他的書包帶子,聲音難得一見的緊繃。
陳聲父母趕緊上來攔著。
“你乾什麼!快鬆手!這都什麼事啊?為了盒巧克力,兩兄弟要打一架?”
陳郡偉氣紅了眼,狠狠將那盒巧克力往地上一砸。
“還你!你以為誰他媽稀罕啊!反正是我不要的,你都拿去啊!那窮逼愛給誰給誰,我他媽又不是買不——”
巧克力散落一地的同時,陳聲也一把揪住了陳郡偉的衣領。
明亮的燈光遍灑一地,屋裡看起來溫馨至極。
可陳聲前所未有地發怒了,一字一句說:“你有本事再叫一句窮逼?”
少年人的詞彙總是很豐富,彆提陳郡偉了,陳聲自己也常常在寢室裡這樣與人說話。傻逼,窮逼,撈逼,牛逼……
可哪怕嘴上這樣說,本意卻並非如此。
罵人不是目的,多數人不過是仗著年輕氣盛,總要逞一時口舌之快。
但是眼下,陳郡偉這樣稱呼路知意,陳聲勃然大怒。
他揪著弟弟的衣領,居高臨下盯著他,“她是窮,可她不知道比你好到哪裡去了。至少她認認真真、腳踏實地活著,為了養活自己,連你這種自暴自棄的廢物都肯教。你呢?要不是有你爸媽養著你,你今天有什麼資本穿戴整齊地當個敗家子?你有什麼資格嘲笑她窮?”
“陳聲!”陳宇森一口喝住兒子。
廢物二字,太過嚴重。少年人如何承受得起如此具有侮辱性的詞語?
陳郡偉的目光凝固了一刹那。
他一把推開陳聲,“哈,我是廢物?”
他哈哈大笑起來,“你早就想這麼說了吧?你覺得我是個廢物,你一直都這麼看我!是啊,我哪裡比得上你呢?中飛院的高材生,家庭和睦,父母相敬如賓。我算哪根蔥呢?我連家都沒有,那算家嗎?我他媽不過喪家之犬罷了!”
說完,他朝地上那堆抱著錫箔紙的巧克力用力踩去,泄憤一般踩了好多腳。
他說:“陳聲,你他媽今天終於說了真心話了。假惺惺這麼多年,我真看不起你!”
然後轉身,摔門離去。
陳聲定定地在原地站了好幾秒,不顧父母的焦灼,猛地朝門外追去。
“陳郡偉!”他叫他的名字。
可陳郡偉跑得飛快,一眨眼就不知道上哪去了。
陳聲站在路口,盲目地左顧右盼,最後看到一個似像非像的背影,不顧一切追了上去。
而小區門口的花叢裡,衣擺的一角露了出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少年蹲在泥土裡,死死攥住拳頭,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是男人就不要哭。
哭有個屁用!
不是不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也不是不後悔。
他並沒有真的那麼看她,即便一開始對她頗為不屑,因為她土裡土氣,英語發音難聽,做事情一板一眼。可到後來,當她在卷子上寫下那句話,當她對他講出未曾對人講述過的故事,他就再也沒有任何不屑了。
一星半點都沒有了。
他仰起頭來,看見夜幕低垂的天際掛著一彎白色的新月,背景是漆黑一片的墨色,那月光也因此顯得格外皎潔。
熱淚模糊了視線,也模糊了月亮的輪廓。
他蹲在那,帶著哭音喃喃念著:“All over the place was six pence, but he looked up at the moon.”
在滿地都是六便士的地方,他卻抬頭看見了月亮。
他抬頭,靜靜地看著那月亮。
最後抹了把淚,低聲說:“對不起。”
對不起,路知意。
而他沒看見,在離他幾步開外的地方,去而複返的陳聲站在他背後,看見少年蹲在花叢裡,一個人吹著冷風,傻乎乎抬頭看月亮。
鬆了口氣,心卻像是被誰緊緊攥在手裡。
那句呢喃的話被風送到耳邊。
他的手垂在腿邊,動了動,慢慢地握成拳頭。
陳聲走了過去,站在他身後,不動了。
陳郡偉聽到了他的腳步聲,卻沒回頭,直到聽見哥哥對他說:“對不起,小偉。”
他笑了笑,還那麼仰著頭,眼裡亮晶晶的,“對不起什麼?你罵得對,我就是個廢物。”
“你不是。”
“我是,我不隻是個廢物,我還是個敗家子,屁都不懂,就知道揮霍家裡的錢。”
“你不是。”
“我是。我就是。”他一遍一遍重複。
陳聲把他拉起來,想用衣袖幫他擦把臉,可到底他們都大了,這動作總叫人難為情,做不出來。
最後他輕輕按住陳郡偉的肩,說:“小偉,你知道她寫給你的那句話,出自哪裡嗎?”
陳郡偉搖頭。
“出自《月亮與六便士》。書裡還有另一句話:一般人都不是他們想要做的那種人,而是他們不得不做的那種人。”
陳聲望著他,眼神安靜又溫柔,“可是小偉,彆忘了,你也有選擇的權利。”
*
考試周隻有短短七天,九門課程。
但對於不少人來說,簡直是度日如年。
考最後一門課時,路知意靠窗而坐,答完卷正在檢查,窗外,有人輕聲叩響了玻璃。
她一驚,扭頭一看。
陳聲閒閒地站在那,用眼神問她:“你行不行啊?”
她翻了個白眼,擺手讓他趕緊走。
他掃了卷子一眼,似笑非笑對著講台上招招手,轉背走了。
路知意抬頭看講台,監考的是趙書記,看了眼窗外揚長而去的人,鼻子裡哼出了聲,眯眼點評四個字:“無法無天!”
可就連她也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