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1 / 1)

偷走他的心 容光 4446 字 6個月前

操行分拉差距。十分不少,上去跳個舞,國獎不在話下。

她知道路知意家境不好,能幫得上忙的地方,儘力而為。

路知意側頭,看見蘇洋眨眨眼,拋了包薯片過來。

“放心吧,就那天的驚鴻一瞥,我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你沒問題的。”

*

事實證明,蘇洋是個預言家。

路知意一路順風順水,很快通過院裡和校級的選拔,拿到了校慶晚會上唯一的獨舞資格。

校慶當天,偌大的場地上人頭攢動。

天邊流光溢彩,橙紅色的落日將天地暈成一副水彩畫。

中飛院就連校慶也與眾不同,傍晚時分,拉開帷幕的第一個節目不是詩朗誦,也不是歌舞表演,而是飛行演出。

主持人沒露麵,音響裡不報幕。

四座的年輕麵龐翹首以盼,忽聞天際傳來一陣均勻而有規律的響動,仰頭一看,從中飛院至高點——十四層樓高的校圖書館上方,五駕小型表演機騰空而起。

頭頂是明黃的一片,雲與光混為一色,浸染開來。

在那樣溫柔而盛大的黃昏裡,五駕飛機仿佛衝破雲霄的子彈,刹那間劃破天際,整齊劃一地朝操場駛來。

這是路知意第一次目睹真正意義上的飛行表演。

也是全體新生第一次看見來自中飛院的飛行表演。

不知是誰帶的頭,振奮人心的尖叫聲一浪高過一浪。

沒有語言,也無須語言。

他們前所未有地感受到自己是中飛院的一員,衝上雲霄是所有人離校前想要完成的心願。

年輕的學生們仰頭望著那五駕飛機,看它們穩穩地駛在半空,正中的那架忽然間開了艙門,有什麼東西被扔了出來。

幾秒種後,那個紅色的點迅速展開,變成了一條長長的橫幅,隻不過是豎著的。

“我來自中飛院。”

也就在那一刻,另外四駕飛機也整齊劃一地拋下了橫幅。

純白色的飛機懸浮在半空,醒目的紅色布簾迎風招搖,仿佛單色的彩虹。

從左到右依次是——

“我在這裡擁抱青春,”

“我從這裡衝上雲霄,”

“我來自中飛院。”

“生日快樂,”

“我的母校。”

初冬的傍晚,空氣濕冷,可黑壓壓的人群仰頭望著天際,仿佛感覺不到寒意,隻是不知疲倦地高聲呼喊著。

也許他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呼喊什麼。

可是那一刻,看見蒼穹之中閃耀著的那一抹白,熱血忽然就沸騰起來。

五駕飛機在操場上空盤旋一陣,最終緩緩落在隔壁運動場。

四名主持人登場,說了什麼路知意都記不得了,唯獨聽見他們說:“接下來,我們有請這十位飛行員登場!”

全場都沸騰了。

一架飛機兩名飛行員,十人登場,皆是身穿純白色飛行製服,麵戴墨鏡。

路知意從小到大都很清醒,從未耽於男色、追過星,可如今身陷人聲鼎沸之中,忽然間被感染了,真真切切覺得那一排筆直的白色身影,令人目眩神迷。

許是製服誘惑。

許是因為他們來自蒼穹。

她坐在飛行技術學院的方陣裡,由於四個年級的女生加起來也不過十一人,他們這方陣還算淡定,呼喊聲隻響了一陣。

可隔了條過道,隔壁趙泉泉的空乘學院女生居多,尖叫聲襲來,簡直“振聾發聵”。

她有些好笑,看了眼一旁吼得起勁的趙泉泉,再次把視線挪向台上。

耀目的燈光下,那十人摘了墨鏡,衝著台下揮手示意。

人潮呼喊中,她的視線簡單地掃視一圈,卻驟然間停在正中的那個人身上,瞳孔微縮。下一秒,猛地瞪大了眼。

怎麼會?

怎麼可能!

……他明明才剛上大三!

開學兩個多月了,中飛院的學製她再清楚不過——大一公共課,大二專業課,大三才開始模擬飛行,少數佼佼者才有資格趕在大三的尾巴上正式上天。

她定定地坐在那裡,張著嘴,忽然間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

滿場人聲都因這摘墨鏡的一幕抵達新的縞潮,唯獨她怔怔地望著那個身影。

那一排筆直的人影裡,陳聲一身白色製服,默然站在正中央。聽見台下的尖叫聲,他晃了晃手裡的墨鏡,漫不經心地笑了。

隔著這樣不遠不近的距離,他的每一個細微動作依然清晰可見。

漆黑的眼眸裡有幾分懶散,唇角的笑意總是很敷衍,可是他站在那裡,正了正領帶,接過了從左到右依次傳來的話筒。

幾秒鐘前,飛行員們一一介紹自己。

“我是中飛院2008級畢業生,羅飛,現任國航機長。”

“我是中飛院2012級畢業生,李夏英,現任中國航空研究院技術員。”

“我是……”

“我是……”

話筒傳到他這,他伸手接過了,唇角浮起一抹笑。

“我是陳聲。”

乾脆利落四個字,彆無他言。

同屬一學院的人自然知道他還是大三在讀生,沒有介紹也實屬平常,旁人卻以為他言簡意賅、標新立異。

可路知意看出來了。

那人的笑裡有幾分散漫,幾分不可一世。

她有一種直覺,就算將來畢業了,就算爬到了需要仰望才能看見的位置,他的頭銜也永遠不會是什麼機長,什麼技術員,更不會是一官半職。

他隻是陳聲。

陳聲二字,對他來說即可涵蓋一切。

路知意怔怔地看著台上,冷不丁被一旁的蘇洋拉了起來。

“快,文藝部長叫你去後台準備了,你是第四個節目,最多還剩二十分鐘就得登場。”

蘇洋拉上她,又把趙泉泉叫上,“趙泉泉,你帶化妝品了吧?”

“帶了,怎麼了?”

“文藝部長說不能素顏上去,趕緊的,給這死不化妝的人整個淡妝。”

“行。”

路知意也沒能再看台上的互動,匆匆忙忙趕到了後台。

她裹著厚重的羽絨服,裡麵穿著表演服,被趙泉泉一把摁在凳子上,後者開始從包裡往外掏化妝品。

她有點不安,趕緊強調一句:“就化一點,彆太濃了。”

趙泉泉說:“我自有分寸。”

路知意比她黑,粉底色號不對,用了也不太合適。

趙泉泉仔細看看她,“皮膚很好,那就畫個眉毛,塗個口紅,最後打點腮紅眼影。”

正按部就班地化著妝,前台隱隱傳來一陣聲浪。

大概是飛行員們退場了……路知意心不在焉地想著,正好看見趙泉泉掏出了腮紅,忙說:“腮紅就彆畫了吧?一會兒弄得跟猴子屁股似的——”

身後冷不丁響起道熟悉的聲音。

“不塗都跟猴子屁股似的。”

背脊一僵,她霍地轉過頭去。

這聲音,未見其人她也認得出。

作者有話要說:  .

高原少女馬上要跳舞了。

陳聲:原來我們的愛情,始於一場廣場舞……

路知意:滾。

.

聲哥嘴這麼欠,實在是注孤生。

很高興你們喜歡這個故事,也謝謝你們陪我一起看它越來越精彩。

☆、第13章 第十三顆心

果不其然,陳聲從前台下來,一撩簾子就看見了她。

隔了幾步遠,他雙手插在褲兜裡,似笑非笑。

路知意回頭的瞬間是要回嘴的,可眼神剛落,就看見他穿著那身純白色的飛行服。

手持墨鏡,梳著與往常迥異的大背頭。

他不耐煩地扯了把係得板正的領帶,鬆開一顆扣。

仿佛昏黃的天際墜下來一顆耀眼的星,不偏不倚落在眼前。◥思◥兔◥網◥

她觸到那雙眼,那雙含著笑,說著戲言,卻看不出惡意的眼,有那麼一瞬間的語塞。

陳聲說:“怎麼著,高原少女要上台表演啊?”

路知意回神,白他一眼,懶得多說。

那人卻一臉誠懇地對手持腮紅的趙泉泉說:“辛苦你了。”

趙泉泉沒反應過來,“……啊?”

他又笑開了些,指指路知意,“我們高原少女底子差成這個樣子,也是苦了化妝師。”

趙泉泉麵上一紅,聲如蚊呐,“哪裡,哪裡……”

路知意:“……”

後台很吵,工作人員穿行其間,一地雜亂的電線。

路知意不搭理人,陳聲也不留下來自討沒趣,想問一句“你表演什麼節目”,可看她片刻,到底問不出口。

他倆又不是什麼好哥們,這麼問了,她彆以為他在搭訕。

笑話,他會跟她搭訕?

陳聲瞥她一眼,暗道一句性冷淡,扭頭走了。

剛走出操場,群消息就到了。

淩書成在寢室群裡問他:“還沒完?啥時候回來?”

韓宏緊接著發來磕頭的表情,“聲哥,為了這頓飯,我中午就沒吃飯了。你要再不回來,你的好室友即將成為一具屍體。”

淩書成立馬接梗:“快報快報,高校學生橫屍寢室為哪般?”

張裕之:“為等哥們兒吃頓飯。”

韓宏:“……我都快餓死了,你倆還擱這兒講相聲?”

天冷了,四人約了今晚吃火鍋。

陳聲很快回複消息,正準備按下發送鍵,耳邊聽到主持人的播報,指尖一頓。

下一刻,他刪了原來的話,重新打字。

“快了,再等十分鐘。”

收起手機,他轉過身去,隔著鐵絲網朝操場內看。

天已昏黃,落日即將消失在遠方。

他一動不動站在那。

接下來的十來分鐘裡,台上一共表演了三個節目,詩朗誦,小品,以及來自音樂學院的大合唱。

他耐心等待著,終於聽見主持人報幕,念出了路知意的名字。

出人意料的是,她竟然要跳舞。

陳聲眉頭一揚,那家夥會跳舞?

難以想象。

他沒忍住,往鐵絲網前又湊近兩步。

入冬的天黑得太快,短短十來分鐘,夕陽已然落幕。

搭了好幾天的舞台不負眾望,耀目的燈,斑斕的光,交織成令人目眩神迷的網,鋪天蓋地壓下來,斑斕了一眾年輕的麵龐。

報幕結束,燈光驟然熄滅。

乾冰的效果立竿見影,白霧很快彌漫了一整個台子。

模模糊糊的,有個人影站在正中央,一動不動,看不真切。

觀眾們靜默著,等待著。

短暫的沉寂後,啪,一盞射燈亮起,耀目的白光不偏不倚打在那人身上。

緊接著,又是啪的一聲,第二盞射燈亮起。

一長串連綿不絕的聲音裡,燈光一盞接一盞亮了起來,所有光束從天而降,悉數落在第一道白光之上,嚴絲合縫疊在一起,罩住了煙霧中的人。

台下傳來盛大的歡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