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惡劣環境,也要積極向上?
雖然生在錢堆裡,但要有理想有追求?
亦或是不要隻看到眼前,而要著眼於將來?
陳郡偉不知道。
他由著那些紛繁蕪雜的念頭一閃而過,最後隻抓住了最重要的那一個。
“路知意!”他叫她的名字。
可大門砰地一聲合上了。
她走了。
他叫出她名字的同時,從椅子上蹦了起來,跳得老高,卻沒能叫住她。他站在那,手握了握,空撈撈的,到底是什麼也沒握住,一顆心又慢慢落了下去。
他隻是忽然想提醒她,下巴上有墨漬,彆這麼傻不拉幾就走出門,平白無故叫人笑話。
作者有話要說: .
還有許多秘密,我們一一道來。
路知意的過去不管多酸澀,遇見陳聲之後,終會得到圓滿。
所以我依然堅信這是一隻小甜餅=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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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小可愛的提醒,我知道飛行員的政審要求家世清白,不得有犯罪記錄,這裡是一個伏筆,後麵會揭開。
以及,文中那句話出自《月亮與六便士》,推薦我們家老爺子蘇福忠先生的譯本,感興趣的可以去看看。
☆、第11章 第十一顆心
周末晚上也要跑操。
一群人唉聲歎氣出現在操場,看得出,人數比往常少了些。
陳聲依然不點名,奉行“革命靠自覺”策略。
“先跑兩千米,熱熱身。”
他就站在跑道旁,手插在褲兜裡,直挺挺立著。
眾人一個一個跑過他麵前,很難不注意到,從前的兩朵金花今天隻剩下一朵。
於是蘇洋跑過他跟前時,他忽然出聲:“路知意哪去了?”
不管刮風下雨,天熱天寒,那家夥雷打不動,永遠跑在隊伍最前方,今天卻忽然不見了。要說她是因為天氣冷,曠了晚操,他不信。
蘇洋腳下一頓,有些吃驚地扭頭看他,“……給學生補課去了,騎車回來的,說是路上有點堵,遲點到。”
陳聲“哦”了一聲,沒說話了。
蘇洋好奇地看他兩眼,又跟著人群跑起來。
果不其然,沒過幾分鐘,操場入口出現個人影,步伐極快朝這邊走來。
陳聲大老遠就認出了她,高個,短發,像是筆直的白楊。
她走到他跟前,有點喘,“不好意思,遲到了。”
“乾什麼去了?”他明知故問。
“離校了,回來的路上有點堵。”
意料之中的回答。
他閒閒地說了句:“大一課多,體能也要跟上,彆光顧著補課賺錢,把正事落下。”
路知意倏地抬頭看他,“……你怎麼知道?”
他用下巴朝跑步的隊伍努努,一臉“我什麼不知道”的表情。
沒想到換來一句:“既然知道,乾什麼多此一問?”
“……”
他被堵得說不出話來,多看她兩眼,才發現她下巴上有道黑糊糊的印記,正想說話,她卻從包裡掏出隻信封,抽了五張紙幣出來,遞給他。
“那天錢沒帶夠,多謝你出手幫忙。”她說話時沒看他,就那麼垂著頭,盯著手裡的錢。
陳聲沒接,視線落在她洗得泛白的帆布鞋上,心道都快入冬了,還穿這鞋子,不冷嗎。
隨口說了句:“用不著還。”
她一頓,重複一遍,“用不著還?”
“沒多少錢,你自己拿著吧。”
他說得很隨意,路知意簡直匪夷所思,終於抬起頭來和他對視。
“這算什麼,你在施舍我嗎?”
“施舍?”
“多謝你這麼好心,但是沒必要。”她拉起他的手,將五張紙幣塞他手裡,然後鬆開。
陳聲眉頭一皺,將錢又塞回去,“我不缺這點錢,都說不要了,你堅持個什麼勁兒?”
哪知道路知意倏地收回手去,那幾張菲薄的紙幣輕飄飄落在地上,散落開來。
陳聲看著一地的錢,又看了看她的帆布鞋,有些不耐煩了,“有空跟我囉嗦,不如拿這錢去買雙鞋子。”
幾乎是話音剛落,他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
下意識抬頭看她,隻看見她刹那間沉下去的眼神,泛著怒意,像這夜晚一樣冷冰冰的。
路知意朝後退了一步,“我的鞋子是破是舊,如果礙著你的眼了,那我們離遠一點,大家相安無事,眼不見心不煩。”
他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
“陳聲,你搞清楚一點,我不是乞丐。”路知意冷冷地說完這句,也不顧地上散落的錢幣,轉身就走。
不是這樣的。
他並沒有把她當乞丐,壓根兒從頭到尾都沒那個意思。不過是想著這幾百塊對他來說不算什麼,可對她來說卻很有分量。
每天跑操,體能訓練那麼長時間,買雙新鞋吧。
隻是順手幫個忙而已,沒彆的意思。
陳聲衝著她的背影喊了一聲:“路知意!”
可她壓根沒理他,頭也不回追上大部隊,混入跑操的人群裡。
熱身完畢,俯臥撐和壓腿也照例走了一遍。
她就在人群裡,陳聲頻頻看她,可她從頭到尾都沒朝他投來一眼,一眼都沒有!
臭著張臉乾什麼?
他握著剛才撿起來揣兜裡的錢,也有些火大,他是為她著想,她居然這個態度這個反應,媽的,呂洞賓總是被狗咬!
九點四十五,跑操結束,人群三三兩兩往外散了。
蘇洋喘著氣,“走吧。”
路知意點頭,哪知道沒走上兩步,手腕被人一把抓住。
陰魂不散的陳師兄就這麼站在她身後,“你等下,過來說兩句。”
“我沒什麼想跟你說的。”
“那你閉嘴,聽我說。”
“……”路知意掙了兩下,可男生力氣大,鷹爪似的鉗住她。乾脆也不掙了,“行,你說。”
陳聲的眼神頓時落在蘇洋身上。
蘇洋立馬會意,“行,行,你倆說,好好說,彆打起來啊。我去操場門口等你。”
最後一句是跟路知意說的。
人是留下來了,空間也挪出來了,操場上不出片刻,人去樓空,隻剩下呼嘯的風,和一地青蔥的草。
可到了這份上,陳聲卻又遲疑了。
說點什麼好?
路知意催他:“說啊。”
他煩躁地抹了把頭發,看她一眼,又留意到下巴上那道墨漬。
多大的人了,還這麼不注意形象!
他把手伸進兜裡,往外拿東西。
路知意以為他又要把錢還她,下意識地蹙眉,不耐煩,“都說了不要了,你——”
誰知道修長的手在半空中攤開來,掌心擺了包紙巾。
她一頓,“……乾什麼?”
陳聲一把將紙巾塞她懷裡,“自己照照鏡子,下巴上有東西。”
他說完這話,不耐煩地轉身就走,罵自己多管閒事,像個傻逼。
路知意半信半疑,掏出手機借著路燈的光照了照,下巴上當真有一道長長的黑色印記。
什麼時候弄上的?
她一邊抽了張紙巾去蹭,一邊回憶,很快想起寫範文時小孩那陣莫名其妙的笑聲……臭小子,幼稚得無邊無際。〓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墨漬早乾了,用力蹭了幾下,下巴都發紅了,還是沒擦乾淨。
她猶豫片刻,飛快地把紙巾湊到嘴邊抿了抿,借著口水再擦擦。擦完了,正對著手機屏幕仔細看時,身後傳來陳聲不冷不熱的聲音。
“路知意,你還是個女的嗎?”
她嚇一跳,扭頭一看,才發現剛才大步流星走掉的人不知何時又回來了,正一臉嫌棄看著她。
饒是臉皮厚,也沒忍住血氣上湧,紅了耳根。
她故作鎮定走到他麵前,把那包紙巾塞他手裡,冷冷淡淡說:“謝了。”
然後擦肩而過,頭也不回往外走。
走了幾步,聽見身後人不輕不重的一聲:“我不是那個意思。”
腳下一滯,她背對他停下來。
他的聲音被風送到耳邊,因為距離與風聲顯得有些語焉不詳。
“……路知意,我沒當你是乞丐。”
路知意握著那張擦過下巴的紙巾,難以置信地回頭看,卻看見他反向離開的身影。年輕的背影單薄似劍,無法無天,似要劈開這混沌天地,沉沉黑夜,孤勇地殺出一條路來。
她嘀咕一句:“要道歉,對不起三個字就完了,拐彎抹角說些有的沒的,神經病。”
*
晚上十點,洗了個澡。
陳聲坐在桌前擦頭發,手機響了。
電話是父親打來的,小叔叔小嬸嬸那邊出事了——陳郡偉他爸對芝加哥那女人有了真感情,死活鬨著要離婚,還要求財產均分。這事他已經嚷嚷好幾年了,陳郡偉他媽當然不同意,拖了這麼好幾年,就是不離,婚姻名存實亡也無所謂,反正我不痛快你也彆想痛快。
這回兩人約在外頭見麵談判,結果一言不合打起來了。
路人報了警,兩人局裡見,連老爺子也給驚動了。
陳宇森在電話那頭摘了眼鏡,捏了捏鼻梁,聲音裡帶著些許疲憊,“你去小偉家裡看著他。剛才你媽給他打了個電話,那孩子知道這事以後,一個字也沒說,笑了笑就把電話掛了。我擔心他一時衝動,做什麼傻事。”
陳聲扔了毛巾,“好。”
轉頭就給陳郡偉打了個通電話,言簡意賅:“哪兒也彆去,我買點酒,一會兒上你家喝兩罐。”
頂著半乾的頭發下樓,超市買了洗漱用品,校停車場取車,上路。一氣嗬成。
開了將近一個小時,到了陳郡偉家裡。
少年穿著T恤短褲來開門,見他兩手空空,“酒呢?”
屋內開著中央空調,溫度調得很高,就跟過夏天似的。
陳聲:“沒買。”
順便吐槽,“有你這麼敗家的?冬天還沒來,空調就開了,穿件長袖會死?”
“會。”陳郡偉念念不忘,“不是說好買酒來,你唬我?”
陳聲一巴掌拍他後腦勺上,“高二的學生喝個屁的酒。”
接著關掉空調,上他房間打開衣櫃,拎了件長袖衛衣出來,“套上。少浪費電。”
陳郡偉不服,“又沒讓你交電費,你管那麼多乾什麼?”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一事無成的米蟲不配浪費國家資源。”
“???你他媽到底上這兒來乾什麼的?”
陳聲又是一巴掌招呼過去,“你他媽嘴巴放乾淨點,少跟老子沒大沒小。”
“就準你說臟話,不準我說?”陳郡偉就差沒跳起來。
“什麼時候你像我一樣成熟懂事識大體,我就準你跟我平起平坐說臟話。”
陳郡偉:“……”
他有一句MMP不知當不當講。
陳聲來去自如,就跟在自己家中一樣,燒水,煮麵。出鍋後,端了一碗放茶幾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