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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房內。

結果燈一亮,江望書仔細一看,一時又不知該說什麼。

還當是誰,沒想到是雲塵。

“大半夜的來我這做什麼?還有這正正經經的門不走,偏偏翻窗,可彆叫你爹知道了,否則他怕是要到蘅蕪居來鬨。”江望書坐了下來,也沒直接趕他走,隻想著聽聽到底是什麼理由,讓他大半夜不回去睡覺,也不去修煉,倒是翻窗來師尊的房間。

雲塵挑了個離江望書最近的地方坐下,無論他什麼動作,目光隻跟著對方的動作移動。

“有事說事,用這種眼神看我乾什麼,怪黏的。”江望書被看得有些不自在,給自己倒了杯水,彆過頭去假裝喝水以掩飾自己的不自然。

“師尊與幻境中很不一樣,但又能看得出來,無論哪一個其實都是師尊。”雲塵也不說自己的來意,隻沒頭沒尾地提起這茬。

當初幻境的事對於他們二人來說都該是一件很尷尬的事。

這是江望書認為的,至於雲塵是不是這麼想,江望書原先覺得一定是,可現在突然又不大敢那麼肯定了。

“你想說什麼?”江望書看向雲塵,想從他的臉上看出點什麼端倪,可雲塵也不知是掩飾得很好,還是根本沒有那個意思。

反正江望書打量著對方,是沒有看出什麼東西來的。

當然,江望書不會因為沒看出什麼不對,就認為雲塵今夜來隻是為了說幾句沒頭沒尾的話。

直覺告訴他雲塵如今是很不一樣的。

“徒兒就是不明白。”雲塵站起身來,走到江望書麵前,不知用了什麼法寶,竟是跨越如此高的修為將江望書定在了原地。

“你!”

江望書瞳孔一縮,沒想到雲塵竟是如此大膽,在他清醒的時候都敢動手。

“那幻境之中,師尊也是想方設法撮合我與師弟,最後是什麼結果,師尊自己也瞧見了。”雲塵捧起江望書的臉,仗著此時江望書動不了,用手指一點點描摹著他的眉眼,一點點描摹到嘴唇,最後停留在唇珠的位置上。

“對,我瞧見了,那又如何?”江望書這個人與雲塵是有幾分相像的,若非特殊情況,旁人越想從他身上討到什麼,他就越不會給什麼。

說到底這師徒倆一樣叛逆。

“師尊明明都知道結果,為什麼在幻境之外還要這麼做呢?”雲塵眼中閃過一抹狠厲,卻隻是一瞬,連江望書都沒能捕捉到。

“為師這麼做,自然有為師的理由。”江望書知道讓雲塵知道原著的存在,隻會引來更大的反抗,他不會給自己找這個麻煩,自然不會將這件事告訴雲塵。

可他並不知道,雲塵其實早在觸碰在聚魂燈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

“是有什麼天道之類的東西,在要求師尊這麼做的吧?”雲塵眯起眼來,眼中帶著幾分危險。

明明修為在江望書麵前半點不夠看,可江望書還是明顯感覺到脊背發寒。

他在說什麼?

什麼天道要求他這麼做?

江望書皺起眉來,一時猜不透對方到底知道了沒有。

“為師像是會乖乖聽話的人嗎?”江望書冷哼一聲,暗自尋找從這法寶的控製下脫離的方法。

江望書的想法,雲塵自然是發覺了的。

為了防止出什麼意外,雲塵甚至加深了這法寶的控製。

江望書覺得自己應該生氣的。

“你到底想做什麼?”江望書並不認為幻境之外原原本本的雲塵會做出幻境之中那位雲塵做出的事。

可若是雲塵受幻境影響,一切可就說不定了。

“若是一定要有個男人到徒兒身邊來,為什麼這個人不能是師尊呢?”雲塵眼中仿佛燃起一把火,盯著江望書的時候,隻叫江望書感覺到這目光快要將自己灼燒乾淨。

可更讓江望書渾身僵硬的還是雲塵的這句話。

幾乎一瞬間,江望書便回想起那幻境之中給自己戴上腳銬,將自己縮在身邊的雲塵。

“雲塵,你不清醒。”江望書壓下直接用修為壓製衝破控製,將雲塵按在地上打一頓的衝動。

雲塵是被幻境影響了,是他低估了那個幻境,是他沒有早點發現。

雲塵才這點修為,被幻境影響了心智是有很大可能的。

江望書心裡不自覺的就將責任往自己身上攬,就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不對,甚至發現之後連自己也想不出原因。

“師尊,若是進入幻境之前,徒兒可能還看不清自己,可從幻境出來之後,徒兒不僅看清了,甚至比以往任何時候還要清醒。”雲塵彎下腰,不知想到什麼,發了狠地咬住江望書的脖頸。

江望書隻感覺到雲塵在咬自己,至於疼痛,他是感覺都不到的。

“你清醒?我看你一直就沒清醒過。”江望書不顧對方正咬著自己的脖子,嗤笑著罵道。

聽了這話,雲塵也沒有生氣,也不知想到什麼,低低地笑了兩聲,隻開口喊了一句:“師尊……”

尚未將後邊的話說出來,便直接被一股強大的木屬性靈力掀翻在地。

江望書趁著對方不注意,直接用修為壓製破除了法寶的控製,站起身來冷眼看著不慌不忙從地上翻身起來的雲塵。

被對方掙脫,雲塵不急也不惱,隻緩緩從地上爬起來,看著江望書笑。

“師尊絕口不提幻境中的事,卻也沒有因幻境而找徒兒算賬,甚至連私底下下絆子都沒有。”雲塵一副不怕江望書的模樣,走上前來,站在江望書跟前,問:“其實師尊也是可以接受的,對不對?”

“接受什麼?被你關起來,還是說原諒你欺師滅祖?”江望書的語氣不算好,看都沒看雲塵一眼,隻望著彆處。

江望書不看他,雲塵便自己走到他的視線範圍內。

就像江望書不來找他,他便自己過去一般。

“當然不是。”雲塵笑了起來,如他平時戴著一張麵具,麵對外邊的所有人一般,他說:“我和小師弟都是男人,我和師尊也都是男人,為什麼我要放著生得好看,性格也對我胃口,修為還如此之高的師尊不要,去選一個雜役弟子出身的師弟呢?”

“那是你師弟,這麼說話到底有些過了。”江望書皺起眉,手中靈力跳躍著,可最終還是沒有對雲塵動手。

“師尊第一反應竟然是為師弟爭辯嗎?”雲塵也沒生氣,隻饒有興趣地看著江望書,那個眼神,讓江望書突然覺得很熟悉很熟悉。

並非是在幻境中看到的。

好像是在很多年很多年前,他在某個地方見過這樣的一雙眼睛。

可他怎麼都想不起來,到底是在什麼地方見過,那又是個什麼人。

“師尊這種時候還走神嗎?”雲塵的聲音將江望書從沉思中拖回來,這一回過神,二人又陷入了這樣尷尬的境地中。

“你心境不穩,竟是被那幻境影響到如此地步。”江望書放出威壓,憑借著修為境界的壓製,將雲塵壓得臉色有些蒼白。

到底是徒弟,還是有些心疼的。

可若是不這麼做,他們二人還得在這裡無休止地糾纏下去。

他猜測雲塵應該是知道了一星半點關於原著劇情的事情,方才會對他的安排反應如此之大。

可他那麼安排,也並非全都是為了讓雲塵和祁玉在一塊兒。

他一開始想到這個,還是為了讓他們避開秦鉤%e5%90%bb……

嘖。

江望書閉上眼,睫毛顫動著,看得出來,他的內心很是糾結。

他想了許久,他知道自己騙不了自己。

他確實,一開始是為了推動劇情。

所謂的為了他們的安全,為了讓兩個徒弟避開秦鉤%e5%90%bb,不過是些蹩腳的借口罷了。

彆說是還沒說出口,便是說出口了,想雲塵也是不會相信的。

“師尊不相信徒兒是……”雲塵想上前一步,與江望書靠得近一些。!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可他被江望書的修為壓製著,一抬起腳便感覺到千斤重,根本無法前進半步。

“閉嘴,你若是真心,又怎麼會屢次以不想接受師弟為由來接近我。”江望書怒斥一聲,屋內一瞬間安靜下來。

兩人都沒再說話。

也許是震驚於江望書的反應,也許是震驚於江望書這句話。

反正聽了這話之後,一直到雲塵被江望書送出去,他都沒有再開口。

一個字也沒有說。

“點蒼峰那片林子的深處有一處極寒之地,你且到那裡去閉關,什麼時候穩住心境什麼時候出來。”

江望書說完,抬手招來自己上一回離開前剛做的機甲小人,瞧著有幾分像雲塵。那機甲小人原先待的角落裡還放著兩個長得差不多的,一個像江望書,一個像祁玉。

機甲小人被注入靈力,便可按照主人意願去做事,於凡間所說的傀儡師、操偶師差不多。

不過那兩個是需要人時刻跟著操縱,機甲小人卻是不需要,隻需注入靈力,再告訴它做什麼,他就會自己去做。

江望書讓機甲小人把雲塵帶過去,自己則是站在院中,遠遠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不知在想什麼。

直到雲塵離開,江望書也沒有進去,隻坐在台階上吹著冷風。

“你其實也並沒有很生氣,江望書,我知道你的。”朱槿方才自然是聽見動靜的,可二人那個樣子,他進去也不是很好。

江望書沒有看坐在自己身側的朱槿,也沒立即回答,隻等了好一會兒,方才裝作不在意般地說:“先關他一年看看,若是不行再說唄。”

朱槿瞥了他一眼,沒接話,隻安靜坐在邊上不說話。

“即便沒有今夜的事,我也是打算讓他去閉關的。”

突然江望書又開了口,惹得朱槿有些好奇地看向他。

“尋常修士都要實戰中磨練修為,你卻讓徒弟去閉關,到底是為什麼?”不知為何,朱槿聽到江望書說本就想讓雲塵去閉關的時候,竟是鬆了口氣。

“他修為增長太快了,心境本就不穩,再遇上那樣一個幻境,若不早點關進去磨一磨,日後是要出大事的。”江望書用靈力挖出一壇酒來,仰頭喝了一口,鬼使神差地抬手摸了摸脖子上被雲塵咬過的地方。

成雙老妖隻拿走了聚魂燈的一半燈心,按理來說應該也提前不了多久。

江望書便想著先讓雲塵閉個關,差不多了就放他出來,再讓兩個徒弟一塊兒出去闖闖,隻要不去秦鉤%e5%90%bb的地盤,想是沒什麼大事。

不過如今看來,他醒來之後計劃好的一切,想來有許多都會有所變動了。

第26章

第二日, 江望書冷靜下來,開始思考,自己為了那個所謂的原著劇情而極力撮合雲塵和祁玉二人, 到底是不是一個正確的選擇。

當他開始這樣想的時候,其實就已經有答案了。

他開始覺得自己錯了。

他開始想,另一個自己是為了推動這個世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