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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是她自己藏的。”

閻肇的筆停了,抬起頭看著呂靖宇。

人的欲望總是在金錢麵前被無限放大。

而對呂靖宇,閻肇原來覺得,他當是個很普通,很平凡的人。

是趁著陳美蘭的運氣,才能當首富的。

如今再看,此人之狡詐,狠毒更勝閻西山。

不過要說能力,他沒有閻西山那麼強,而他最擅長的事情,是甩鍋。

還是給女人甩鍋。

販煤,倒國債,蓋樓不用好鋼筋,都是屬於嚴重的違法行為。

要真有上輩子,要沒有陳美蘭勸著他,一旦出事,他當死無葬身之地的。

而現在,沒人勸他了,周雪琴又是一個跟他一樣愛錢,貪婪的人。

相互利用,周雪琴愛錢,於是又跟他一起搞起了黑油生意,而呂靖宇,為防賊禍引到自己身上,成立的公司,從法人到會計,全是周雪琴。

那麼,一旦出事,公安將依法逮捕的,也是周雪琴。

呂靖宇不但要賺黑錢,而在賺黑錢之錢,他還會完美的甩鍋。

把鍋甩給周雪琴。

低頭,一筆一劃,閻肇把呂靖宇所說的話原原本本,寫在了紙上。

繼而調過筆錄,說:“呂靖宇同誌,這是你剛才說過的話,沒有異議的話就簽字吧。”

這下愣住的就是呂靖宇了。

周雪琴可是閻望奇和閻明琅的親媽,呂靖宇之所以把油交給周雪琴,讓她去藏,就是為防閻肇查到自己。

他覺得閻肇再鐵麵無私,也不敢賭上孩子們的前途。

畢竟周雪琴一旦被判刑,閻肇倆兒子是要受牽連的。

可閻肇為了案子,敢給前妻判刑,敢賠上兒子們的前途

這還真是傳說中的活閻王,兒子的前途當前,他都不皺一下眉頭?

不過呂靖宇不敢,五百噸油,價值三百多萬,那是他再度起家的原始資本。

他怎麼敢簽字?

盯了良久,呂靖宇兩隻手在顫唞,鬢額間往外冒著鬥大的汗珠。

“你不簽的話我就讓周雪琴簽,你們倆誰先招,我給誰爭取寬大處理。”閻肇說著,拿起筆錄,要走。

呂靖宇這才發現閻肇是來真的,戴著銬子的手哐啷啷的,砸在桌子上:“閻肇,你不太了解周雪琴了,她的眼裡隻有錢,為了錢,她不可能招的。”

側首,閻肇高大的,穿著淡綠色襯衫的背是那麼的挺撥。

“我可以。”他丟了一句。

“不可能,你知道嗎,那個女人沒心沒肺,愛你家那倆孩子,還比不上我家那倆呢。”呂靖宇喊了一聲。

咣的一聲,閻肇關上門,已經走了。

事實上,要問周雪琴愛不愛小旺和小狼。

閻肇覺得,她還是愛的,她愛小旺,也愛小狼。

他在掃查周雪琴的住處的時候搜到一份遺書,周雪琴寫的,自己名下有兩幢樓,她弟和她媽一幢,小狼和小旺分一幢,她有20萬的現金存款,萬一她死,給她弟和她媽十萬,剩下的小狼和小旺均分。

但這是她給自己留的最後的後路,事實上,她從沒想過自己會早死,在從高利貸手裡脫身之後,又跟著呂靖宇去販黑油,就是因為她貪婪,她想更有錢。

大晚上的,閻肇還沒吃飯,從這間審訊室出來,看劉晶晶裹個軍大衣躺在辦公室裡歪著,問:“我不是讓你燒點水,給隔壁審訊室那個倒杯水,你在乾嘛?”

剛才,要審呂靖宇之前,閻肇讓劉晶晶給周雪琴燒點水喝。

這純屬沒事找事,但也叫參於案子。

以後案子結了,報參案人數的時候,就可以把劉晶晶也報進去。

劉晶晶是個管檔案的,點兒一到就該下班的,給閻肇這麼提溜著跑腿兒,明知道他這麼乾是看著她爸的麵子,想讓她在公安局也有點功勞。

但她天生懶,都快煩死了,氣呼呼的爬起來,拿塑料杯子給周雪琴倒了杯水。

閻肇還有彆的工作,在跟廣州警方通電話。

劉晶晶端著茶杯進了審訊室,周雪琴雙手給銬著,正在打哈欠。

不過她甫一見劉晶晶,頓時就興奮了:“哎,同誌,你是不是叫劉晶晶?”

“是啊,怎麼啦?”劉晶晶翻了個白眼,說。

周雪琴的心理就跟呂靖宇猜的一模一樣。

她是公司的法人,油是她藏的,呂靖宇不可能吐口,她也不可能吐。

首都公安目前還沒被整頓過,而且首都的治安目前還很亂,九十年代,監控,攝像,乃至坐飛機火車,相對管製都比較鬆,而周雪琴,讓她弟給她辦了假證,從公安係統直接辦的,跟真證一樣的假證,一套兒的。

在福建那邊,有太多人想要她手裡的油,隻要她能從首都公安局跑出去,到福建,就會有一大幫人為了她手裡的油而保護她,那其中,不乏地方公安。

到時候賣了油,她拿著錢偷渡出境,隻要公安無法查實證據,對小旺和小狼也不會造成壞的影響。

樓放在哪兒,會一直升值,她到國外再去賺大錢。

這不挺好的嘛。

現在唯一難的一點,就是怎麼從首都公安局跑出去。

想要從這兒逃出去,按理說是癡人做夢。

但有劉晶晶就不同了,這丫頭周雪琴上輩子認識,就是個蠢貨,喜歡閻肇,還把閻肇堵在辦公室裡搞過表白。

她屬於特彆戀愛腦的那種女孩子。

上輩子,據人傳言,她在辦公室給閻肇搞表白,扯開衣服,%e8%83%b8膛都露出來了。

而為了這事,閻肇被上層領導狠整過。

劉晶晶也被單位給開除了。

但她屬於即使被開除,也不後悔,還要纏著閻肇的那種人。

劉晶晶居然在這兒,機會不就來了?

“劉晶晶,我問你個事兒,你要照實說,你……喜歡閻肇吧?”周雪琴著急,也就開門見山,直達目的了。

……

“你要真喜歡,我可以幫你,我知道閻肇喜歡什麼。”周雪琴又說。

……

“隻要你願意解開我的手銬,放我走就行。”她再來一句。

手銬的鑰匙是由劉晶晶管理的,就在她的檔案室裡,而她,是個戀愛大過天的女孩子,所以她是周雪琴想逃跑,唯一希望。

劉晶晶都要出門了,停了下來,兩隻烏溜溜的大眼睛,瞪著周雪琴,臉紅了。

也許是周雪琴戳中了她內心的某個點。

也許她真的動過那種心思。

而要是她爹還是第一司令員,要她還是那個被驕縱著,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姑娘,劉晶晶很可能會乾點啥。

可現在她爹已經退了,沒人縱著她,也沒人捧著她了。

現在的她,因為學曆太低,局裡次次普查都屬於不合格選手,學習,搞得她焦頭爛額,甚至戒掉了自己最愛的追星。而且她從第一次見陳美蘭的時候就很喜歡對方,人嘛,總會不由自主的,向自己喜歡的那個人學習。

她因為錯過了優秀的薛鳴放而後悔過,才甩了胡小華,胡小華就成大經理了,她也差點沒氣死過,但現在她有齊征,很帥,也很優秀,陳美蘭最近還在教她怎麼追齊征。

這哪來的老阿姨,莫名其妙戳她藏在心裡,從來沒有外露過的短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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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隻眼睛瞪的怒圓,劉晶晶一臉正氣:“阿姨,我是喜歡閻肇,挺喜歡的,但我更喜歡陳美蘭,因為那是我姐,閻肇是我姐夫。”

說完,她關門走了。

周雪琴愣在當場。

她重生了,她看到了這輩子人和人太多的不一樣。

本該早就死了的顧霄到現在還活著,目前在南洋,據說很健康。

閻佩衡本該止步於陸軍的,可現在是軍委的第一司令員了,甚至有可能上到國級,閻肇這麼早一步登天,直接到公安部工作了,而小旺和小狼,優秀的經常讓她懷疑,她們是他生的孩子嗎?

這些也就算了,劉晶晶是怎麼回事,她怎麼完全不是上輩子那樣蠢了?

而就在這時,閻肇一把推開了門。

這可怎麼辦,就算為了倆孩子好,周雪琴也必須要走,要離開。

所以她迫不及待的,就講開了:“閻老三,我得跟你談件事情,你不要當我是瘋了,也不要覺得我腦子有問題,你聽我說。”

頓了會兒,她再追一句:“我,重生了!”

……

既然要跟閻肇講,就要從頭開始,慢慢的講。

她得讓閻肇知道,是因為自己的重生,才讓他這輩子變好的。

就比如,上輩子的此時,閻肇還在津東分局,隻是個小局長,被一幫大領導整的焦頭爛額,小狼有病,他為此停薪留職過三年,為了給小狼治病,全市的公安還曾捐過款,他曾彎著腰,四處道謝。

可你看他現在,歲月在他臉上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他的身材還跟剛從戰場上回來時一樣挺撥,他的頭發根根分明,還是那麼的烏黑,而不是像上輩子,兩鬢斑白,一頭霜花。

這不都是因為她嗎?

周雪琴依然覺得是因為自己的重生讓所有人都變好了。

雖然說起來很荒唐,但今天她要把這一切原原本本的,全告訴閻肇。

那可全是她的功勞。

要知道上輩子的小旺多可憐,因為從小做生意,挑擔子跑單幫,夜裡又隻能蜷在病床旁的椅子上,他沒有發育好,腰彎的像個弓一樣,而且青春期缺了營養,一直都瘦的像根豆芽菜似的,偏偏還談了個胖丫頭,皮膚特彆黑,長了滿臉的痘痘,乍一看就是一臉蠢像。

那是小旺25歲的時候,帶著那個小姑娘來見她,一根彎扁擔帶個胖冬瓜,周雪琴給氣的呀,一杯水潑走了那女孩,還告訴小旺,他要敢跟那姑娘結婚,自己就吊死在他的婚禮現場。

從那以後,直到她死的時候,小旺都沒有結婚。

不過那個女孩也沒跟小旺分開,周雪琴偶爾會在醫院碰到,小姑娘胖了又瘦,瘦了又胖,減肥減的皮塌肉鬆,跟腰彎的根個弓似的小旺走在一塊兒,簡直就像一對笑話。

她每每想起來就憤恨,恨自己的孩子為什麼會長成那個樣子。

可現在,小旺的身材那麼高挑,因為一直沒斷過籃球,一身肌肉。

沒有缺營養,他也沒有長成一根豆芽菜。

那不全是因為她?

不全是因為她周雪琴?

……

周雪琴滔滔不絕,講了一大堆,見閻肇一直在寫,又說:“閻老三,我是為了你們好我才走的,我給了你陳美蘭,她賢惠,她善良,她逆來順受,要沒有我就沒有今天的你,也沒有今天的小旺,小狼會是什麼樣子你知道嗎,他就像隻發麵饅頭一樣,永遠躺在那兒,沒有一絲生氣,你不知道有個病孩子,人的壓力得有多大,我解脫了你,也解脫了我自己,我現在想要的也不過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