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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來最恨閻佩衡的一個嗎。

現在居然這麼向著閻佩衡,正義凜然的口%e5%90%bb也跟閻佩衡一模一樣。

閻肇回過了頭,語氣淡淡:“大哥,我不知道你是傻,還是不了解國內的形勢,你們夫妻拿的是半年期簽證,過期後滯留美國不肯回來,爸當時也不過師級乾部,他要不頂在抗災救援的第一線,你覺得他在軍區的處境會好嗎,軍區又有什麼理由相信你們一定會回來,你知不知道,你們夫妻的專業檔案,因為爸的堅持,一直留到85年,而他,天真的認為你們是被美國人扣押,所以才回不來的?”

一邊是滯留美國的大兒子,老父親為了向組織證明自己,證明兒子一定會回來,必須拚儘全力。

隻有這樣,兒子歸來後才能安置工作。

一邊是長期生病的妻子,因為除了精神狀況,蘇文的身體一直很好,閻佩衡並沒想過她會去的那麼早。

而等他忙完工作,回去的時候蘇文已經去世,喪事都辦完了。

他和妻子,最終生死未見。

他所堅持認為是被美國人扣押的兒子,滯留了整整十年,如今才回來。

還是跟著自己的敵人一起回來的。

試問,閻佩衡的心是不是千瘡百孔。

車在行駛,閻肇再冷冷來了一句:“不要試圖去掌控自己的孩子,也不要太愛他們,父親想掌控你,你不惜逃到國外去,你的兒子也一樣,想要逃離你,但你該慶幸的是,他比你有良心,至少沒有想過傷害你。”

要閻佩衡不愛他,能拚命幫他保檔案嗎。

不愛,能在所有人堅持認為他不會回來時,還堅定的認為他會回來嗎?

麥克想逃離自己的父親,為了不傷害父親,會選擇自殺。

而閻軍逃離閻佩衡,卻是用傷害他的方式。

為了保兒子,保工作,閻佩衡一個師級領導,衝在第一線抗賑救災,要不是被水衝走,要不是九死一生,軍區上下誰能心服口服,讓他乾上司令員?

試問,閻軍還有什麼臉說父親不愛自己

他坐在後麵,捧著書,定定坐著,很長時間都沒動一下。

閻肇說的每一句,關於閻佩衡的,蘇文的,閻軍都可以完美的替自己找到解釋的借口。

但有一句是逃不開的,他不得不麵對。

那就是,麥克居然是因為想逃離他的掌控才自殺的?

所以他還真是個罪人?

不僅是父母的罪人,還是孩子的罪人?

不可能,閻軍才不相信兒子自殺是因為自己的原因,他隻是一時之間找不到辯解的理由,但他還在不停的思索,為自己找借口。

而就在這時,胡小華突然想起件事,湊上前,對陳美蘭說:“嫂子,說起自殺,你知道不,昨天小雞母跟我說,他在美國過的日子就跟地獄一樣,要不是因為想等圓圓長大,娶圓圓,他早就自殺了,你想過沒有,等圓圓長大了,要不要嫁給雞母。”

陳美蘭等紅燈的間隙回頭,給胡小華翻了個白眼。

就見閻軍麵色蠟黃,細軟的發縫中,鬥大的汗珠正在往外冒著,骨碌碌的,從鬢角往下流著。

關於美國是地獄,自己想自殺的話,Jim跟閻三爺說過,跟鹽關村的很多人都說過。

上首都後更是見人就說。

要說隻是麥克,閻軍還能替自己找到理由的話,那Jim呢,才9歲的孩子,父母就是他的世界,沒有任何外在的影響,他為什麼也會有自殺的念頭?

第139章 金錢的味道(被周雪琴拋棄的閻小旺,奧)

車進了一級家屬院,就停在高層樓梯口。

閻軍一言不發,也不下車,不動,連眼珠子都不轉一下。

雖說他麵無表情,但陳美蘭暗猜,他的內心肯定特彆痛苦,虎毒還不食子呢,一個兒子自殺猶可為自己開脫,要兩個都想自殺呢,不正昭示著他教育的失敗?

而閻軍最驕傲,最自豪的,不正是自己的教育。

偏偏這還不是誰要故意打擊他,現在他所品嘗的苦果,正是他自己用十年造的孽,他等於是自己挖了個坑,站在裡頭,跳不出來。

“走吧,下車。”陳美蘭說。

閻肇和胡小華都下車了,唯獨閻軍,依舊定定坐著,一言不發。

大熱天的,車一停,車裡的風沒了,悶熱,閻軍額頭上,鬢角,汗從眉心迅速聚攏,又從兩隻眼窩出迅速往下流著,像溪流一樣。

也大概還有他的眼淚,四十多歲的人了,頭發都是花白的,油塌塌頂在頭上,他整個人,像是馬上要融化的蠟像似的。

閻肇當然不理他,陳美蘭畢竟是女人,心軟一點,怕閻軍再不下車,要活活悶死在車上,於是打開車門,又給閻佩衡辦公室掛了個電話。

正好這時從樓道裡竄出個人,笑了一臉皺紋,居然是劉秀英。

手拿一瓶健力寶,打開拉環,她還細心的放了個吸管才遞給陳美蘭:“我就說嘛,都是一家人,能有啥大事,美蘭,這麼熱的天,辛苦你去趟機場。”

陳美蘭正渴著呢,接過健力寶吸了一氣,問:“大嫂既然來了,怎麼不上樓呆著?”

半年時間,劉秀英瘦了不少,但並不憔悴,反而,膚色健康了不少。

她到華國已經有半年了,一直在娘家呆著。她有倆兄弟,人就在首都,混得不算好,不過也是溫飽之家,對她這個大姐也很好,整天變著法子給她做好吃的,因為這半年沒工作,經常各公園裡走一走,鍛煉一下`身體,飲食又比較健康,她瘦了很多。

之所以一直沒來看過Jim,不是她不想,而是閻佩衡不讓。

即使jim到了首都,一級家屬院門口的保安受過閻佩衡的命令,不準她進,所以她再著急,想兒子,她也進不來,這才是她這半年沒見兒子的原因。

當然,原來她特彆恨,特彆生氣,天天在娘家兄弟麵前哭訴,說閻佩衡心思惡毒,想養廢她的孩子。

她倆娘家兄弟都是普通人,又替她做不了主,隻能相對,愁眉歎氣。

可就在一個月前,Jim曾往《少兒文摘》投稿過一篇小文章,以一個華裔少年的眼光,講述了他在鹽關村的生活,以及中美文化差異,還把自己醉酒,以及跟小旺,小狼幾個之間發生的趣事寫的活靈活現。

一個才9歲的孩子,從會寫中文,到發表文章,孩子僅僅用了半年時間。

主編覺得很有趣,就放在了本月最新一期的第一篇。

而且正好《少兒文摘》的主編認識閻佩衡,剛印出來,就親自到軍區,送了閻佩衡一本。

那本《少兒文摘》,是閻佩衡今天專門派人送給劉秀英的,而且今天特地允許她進一級家院屬,但不允許她上樓見Jim,所以她才會等在樓道裡。

人心都是肉長的,人活著也都是為了孩子好。

要說劉秀英曾經還為自己那套教育方式而沾沾自喜,並且瞧不上彆人的話。

閻佩衡讓Jim在鹽關村的半年,是用行動證明了,優秀的孩子,不論在哪裡都優秀,也不論是否高壓政策,自己願意學才重要吧。

隻要孩子好,啥都好。

這方麵,劉秀英現在服氣了,她心服口服。

本來為了這個,她心裡就樂的不行。

關於閻軍,她一直覺得閻佩衡雷聲大雨點小,說說而已,嚇唬一下,不可能真的讓軍法給閻軍判刑,虎毒還不食子呢,要閻軍被判了刑,她在美國怎麼維持生計,怎麼養孩子?

麵對老公公,孩子依舊是她最大的籌碼。

正好這時,一身跟融化的蠟像似的閻軍,顫顫危危從車上下來了,劉秀英看他哭的淚雨滂沱的,估計閻佩衡已經放過他了,就更樂了:“好了吧,看看,咱爸也不過嚇唬你……”

“我的書,終於有出版社出了。”閻軍得先分享這個好消息。

哲學,那就是騙人的玩藝兒,劉秀英和閻軍總吵架,隻要一張嘴,就會說:“百無一用是書生,書生裡搞哲學的更沒用,你死沒出息。”△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長達十年,從學習英文寫作,再到寫書,一回回的投稿,被退稿。

劉秀英從來沒想過丈夫會有出息。

但是他的書還真的出版了?

在赴美十年後,他終於有出息了?

緊接著,閻軍又把自己收到邀請作講師的事告訴了劉秀英,這下,劉秀英不就更高興了嗎?

當然,閻軍還得說說麥克的事:“麥克又自殺了三次,休學了。”

“他不才剛剛入學,怎麼又鬨了?”劉秀英還沒見過麥克,皺起眉頭說:“他要鬨,校方會不會開除他,那咱的綠卡呢?”

“秀英,孩子比綠卡更重要,而且我要有了工作,也能拿到綠卡。”閻軍說。

劉秀英當然知道孩子比綠卡更重要,但自殺這事兒,隻要未遂,你都可以說他是鬨著玩兒的,因為人沒有死,而在普通人的理解中,就跟農村娘們喝農藥上吊一樣,賭氣的玩藝兒。

那是傻,是生活太好了,閒得無聊才乾的事。

劉秀英在青海十年,那麼苦的日子,可沒見誰自然過。

所以她立刻說:“我回去就說他,罵他。”

閻軍張了張嘴,突然發現自己無法跟妻子解釋這件事。

就他自己,想一下就覺得可怕,此刻人還是懵的。

而正好這時閻佩衡來了,老爺子一聲咳,閻軍立刻給嚇的汗毛倒豎。

父子之間,十年未見。

閻軍先把自己手裡的包交給了他父親,繼而伸手,順從的要讓法警銬自己。

劉秀英一看就生氣了:“閻軍,你這是乾嘛,咱爸就是氣氣你,趕緊回家吧。Jim最近這段時間表現特彆好,正等著你呢。”

算什麼大事嘛,劉秀英慣會見風使舵的。

她覺得閻佩衡不過虛張聲勢,到時候她抱著Jim哭一哭,看在Jim那麼優秀的份兒上,閻佩衡一定會心軟。

閻軍怎麼這麼傻,他居然主動讓人銬他。

而且閻軍知道軍法在哪兒,他居然在被銬上之後,主動往軍法的方向去了。

這下劉秀英就更生氣了,她吼說:“閻軍,我這輩子真是瞎了眼才跟了你這麼個男人,學了一輩子哲學,才出了書,有學校邀請你去做講師了,能拿綠卡了,你可倒好,自甘墮落,要在華國坐牢,去吧去吧,我白跟了你二十年,白苦了二十年,我的三個兒子要是因為你而耽誤學業,不說麥克自殺,閻軍,我要帶著Jim和John一起自殺。”

閻軍張了張嘴,依舊沒說話。

劉秀英的話其實是故意說給閻佩衡聽的,她又說:“我曾經那麼辛苦,四處給人下跪,你們對得起我嗎,閻軍,你不如去死!”

這會兒是下班時間。

雖說軍區的人都克製,不刻意圍觀領導家的家務事。

但很多人家的窗戶打開了,借故站在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