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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當初在271的時候,大後方是穩的,我隻需要操心銷售就行,現在當了個狗屁的法人,啥都要我操心,真累。”

聽他這語氣,陳美蘭就知道,81食品廠肯定沒搞好。

她於是問:“你們的新奶粉生產線現在搞的怎麼樣?”

“還是用原來的老設備,啥都沒乾。”胡小華說。

“到現在,你總共賣了多少錢了?”陳美蘭又問。

胡小華說:“15萬出頭。”

陳美蘭立刻說:“缺斤短兩了吧,原來灌裝的奶粉都是500克,你們把老包裝拆分了,裡麵隻裝300克……”

胡小華覺得簡直神了:“嫂子,你怎麼知道的?”

原本隻有十萬塊錢的貨,卻賣出15萬塊錢來,不缺斤短兩怎麼賣?

陳美蘭冷笑一聲說:“胡小華,好好兒乾吧,你曾經乾過的酒廠、 摩托車店,肥皂廠,火腿腸廠的老板,都在監獄裡等著你呢。”

胡小華覺得不會:“嫂子你彆唬我,奶粉廠真出了事,抓的是老板,不是我。”

為什麼胡小華明知張向明在違法還願意跟,就因為他隻是個打工的,出了事,公安不可能抓他。

陳美蘭冷冷掃了一眼,說:“這樣吧,我跟你打個賭,這回食品廠要出了事,抓的肯定是你,不信咱們走著瞧。”

胡小華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坐牢。

因為陳美蘭說的篤定,也因為她從不撒謊,他有點怕了:“嫂子,我隻是個銷售經理呀,怎麼可能被抓,哎你等等,咱們聊聊啊……”

但等他追的時候,陳美蘭轉身,已經走遠了。

這可吊起胡小華的胃口了。

要說娶司令員的閨女是個高不可攀的夢,他想再多沉浸一會兒的話,坐牢可就不是玩笑了,上回進監獄,他還差點給一個喜歡走後路的獄霸爆過菊花,那感覺可不太美妙,他給另一個獄霸當了好久的狗,才能保住自己作為一個男人的純潔。

監獄,是胡小華最大的噩夢。

……

從81食品廠進一級家屬院,是十分鐘的路程。

但陳美蘭不認識路,問了好幾個人才找到門,到了門口,門衛不肯放人,她又是掏身份證,又是填單子的,又折騰了好半天,本來就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車,又在門口折騰了好半天,一雙高跟鞋,腳都磨破了。

進了家屬院,直奔高層,一上電梯,她就聞到一股飯香。

大門開著,餐桌上已經擺滿了菜。

卻原來為了迎接幾個大孫子,閻佩衡特意喊了崔阿姨和兒媳婦高小梅來,又喊了一個會做川菜的警衛員,在家裡做了一桌子的菜。

不但有小狼和Jim都喜歡吃的辣子雞,居然還有一盤火腿燉的白菜湯,這菜就米飯,圓圓最愛吃了。

高小梅一見陳美蘭,開門見山就是一句:“美蘭,我從奶粉廠退股了。”

“為什麼?”陳美蘭問。

高小梅不像胡小華,還要因為對劉晶晶的幻想而遮遮掩掩,瞞著。

當麵就開始吐槽食品廠的情況了:“舊奶粉在賣的時候缺斤短兩不說,新奶粉上市,是要進過食藥檢疫,以及長達一年的有償嬰兒試用期,並進行臨床跟蹤,記錄的,但是張向明沒有嚴格搞這些,也不知道她通過什麼關係,食藥許可證,經營許可證全辦下來了,這事兒我跟領導們也反映過,但畢竟是承包出去的廠子,領導們讓我去找工商反映,你說我至於費那心思嘛,我退出不就完了”

缺斤短兩,是目前商品市場上最大的問題,但也是最多的問題。

人人都缺斤短兩。

而各類常規程序,塞點錢就可以提前走完,先把產品推出來,再□□,或者不□□的也大有人在。

不過領導人都說,黑貓白貓,抓住老鼠的就是好貓,所以這些天大的問題,在目前,哪怕政府方麵,都不是大問題。

政府的追求是:不計一切代價來致富!

陳美蘭於是問:“那新產品呢,生產方麵你覺得過關嗎?”

高小梅說:“原本,我們有15萬的貨款,應該從國外進口乾燥塔,一台8萬塊,進口兩台,能有效殺滅奶粉中的沙氏門菌,但是張向明拿貨款給自己買了一套房,一台車,現在用的乾燥塔還是廠裡幾年沒用過的老舊塔,你覺得呢?”

奶粉安全,不僅有三聚氫胺,還有沙氏門菌。

要奶粉裡含有沙氏門菌,嬰兒吃了,輕則腹泄,重則便血,沒有營養不說,簡直是毒藥。

所以乾燥塔是一個奶粉廠的重中之重。

張向明有錢不進口乾燥塔,卻忙著給自己買車買房。

也就怪不得高小梅不願意跟著她乾了。

這麼一聽,怪不得閻佩衡憂心忡忡,張向明就像個無知的孩子在玩火,但是因為政策,也因為時勢,她即使玩了火,也沒人管得住她。

就比如三聚氫胺,不也是害了那麼多孩子後才被曝出來的。

曝出來之後,犯罪分子倒是罪有應得了,可那些孩子的一生,不也全毀了嗎?

不過,正如高小梅看不過眼就會選擇退股,你要追著奶粉廠那些症結去查,費時費力還惹人,誰願意?

這會兒,陳美蘭還得把那塊玉先交給閻肇。

那塊玉佩至少可以證明,閻軍夫妻和劉鵬夫妻之間的不法交易,這是最重要的。

陳美蘭於是問:“嫂子,你見我家閻肇了嗎,他去哪兒了?”

高小梅剛做好飯,背起包要走,回頭看了一圈,說:“他剛才還在,大概是出門買東西了吧,我們先吃飯,我得走了。”

“坐下一起吃飯啊,你要去哪兒?”陳美蘭問。

崔阿姨也跟著兒媳婦一起要走,笑著說:“小梅雖然比不上美蘭,但人很踏實,她為了開奶粉廠,在農業大學報了個食品工程的函授班,得去上課呢,我也要一起去聽課,多學點東西,沒壞處嘛。”

高小梅笑著說:“等把食品工程學完,畢業了,我找個廠子,乾車間主任去。”

陳美蘭對高小梅原來不太了解,還以為她跟張向明是一個性格。

但今天一看,突然發現這個女同誌人足夠踏實,眼界也很高。

也就怪不得她和崔自翔夫妻感情一直特彆好,崔部長一家雖說老少三代住在一起,卻鮮少有事非了,崔部長一家子都屬於既謹慎,又踏實的那種人。

剛送走崔阿姆婆媳婦,她就見閻肇提著一袋米,一袋麵,還有一大桶油,上樓來了。

卻原來,閻佩衡一個人在家,天天都是吃食堂,今天準備開火做飯,不說菜了,就連米麵油,都是從崔部長借來的。

閻肇最不能忍受這種事情,剛才是下樓,買糧食去了。

閻佩衡今天下午是專門請了假的,見閻肇提著米和麵上樓,頗有些生氣:“孩子們都要餓暈了,這些東西下午再買又怎麼樣,趕緊來吃飯。”

“爸,你先帶孩子們吃,我和三哥說點事。”陳美蘭說。

已經快下午三點了,閻佩衡看看表,很不高興:“什麼事不能吃完飯再說。”

Jim一臉神秘的對他爺爺說:“我叔總喜歡替我嬸兒檢查%e4%b9%b3腺,而且是在床上悄悄檢查。”他喜歡偷聽,這都是聽來的窗戶跟兒。

小狼一臉懵:“哥哥,%e4%b9%b3腺是啥?”

小旺一把,把Jim的臉壓到了自己大腿上:“就你屁事多。”

人這一生,最美不過年少。

雖說不知道兒子兒媳婦到底是要乾嘛,但閻佩衡隻從孩子們的隻言片語中能猜得出來,他們的夫妻關係很好,這就很不錯了。

老爺子於是說:“快去吧,我們先吃飯。”

閻肇還沒換拖鞋,先換了拖鞋,這才準備進臥室。

陳美蘭是先找了塊手絹兒,把玉石給包起來的,此刻閻肇進了門,因為Jim的玩笑,他臉又紅了,耳朵也是紅的。~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以為陳美蘭是有什麼隱晦的事情要跟自己說,剛關了門,一轉身,就看到一個熟悉的物件。

那是一塊雞蛋大小的觀音像,玉質特彆溫潤,觀音的眉眼,就跟蘇文,陳美蘭這一類的陝省女性一模一樣。

當然,這是蘇文的東西,因為她戴了很多年,從來沒有離過身。

一眼,閻肇就能認出來。

至於這東西到底去了哪兒,閻肇不知道,他一直以為是隨著母親被火化,或者是被彆人拿走了。

可過了近十年後,這東西居然重見天日了?

一翻過來,背後還是閻肇小時候的筆跡,那是玉佩丟過一回之後,他拿小刀在上麵刻的,一筆一畫,蘇文二字。

閻肇一把抓了過來,嗓音都變了:“這東西……哪來的?”

陳美蘭一五一十,把東西到底是從哪兒來的,又是怎麼來的全告訴了閻肇。

繼而,她抬起了腳給閻肇看:“你們先走了,我找不到門,在外麵足足轉悠了半個小時,高跟鞋卡腳了,看看,我腳都磨破了。”

這聲音,透著天大的委屈。

閻肇本就耳朵透了,再聽妻子這麼一抱怨,再是根木頭,心裡難道能不憐香惜玉?

“疼,快揉揉。”陳美蘭說。

從蘇文身上,她悟出一個道理,男人千萬不能疼惜,必須好好用,越用他越聽話。

女人有了委屈,有了不舒服也要第一時間說出來,要不然,跟蘇文一樣,這輩子就隻有委屈死的份兒。

閻肇機械的彎腰,脫了陳美蘭的襪子,一隻大手替她揉著腳,另一隻手,款款把玉墜放到了床上。

一邊替陳美蘭揉腳,他一邊死死盯著那塊玉墜。

這不明擺著嗎,當初閻軍夫妻回了老家,不但把地契拿走了,還把蘇文隨身值錢的戒指,玉墜之類的東西也一並搜刮走了,而後打包賣給了劉鵬。

繼而,他拿著錢去了美國。

但劉鵬買一些全然無法變現的東西乾嘛,人家把那些東西全送給了王戈壁。

而曾經的王戈壁,在這幢樓上,在領導們之間說話是具有公信力的。

長袖善舞,八麵玲瓏。

當時,麵臨著最嚴竣的大裁軍,一輪又一輪的,整整一百萬將士被裁,不僅閻肇退伍了,到後來,就連閻衛一並也給裁掉了,所有領導的子女們,隻要級彆不夠,隻要父母不夠費心跑路的,全被裁出去了。

劉鵬不但沒被裁掉,反而一支獨秀,於這大院上百子弟中脫穎而出,成了唯一的師級乾部,就是因為王戈壁。

陳美蘭肚子餓的慌,估計這事兒閻肇也得有一段時間才能消化它,就收了腳,起身出門,準備要吃飯了。

不過剛到餐廳,門鈴響了。

陳美蘭正好就坐在大門口,於是起身,開了門。

“喲,美蘭來啦?”是劉鵬,還帶著張向明,笑嗬嗬進了門,先給閻佩衡敬禮,繼而說:“閻叔這輩子也算齊人之福了,瞧瞧,這四個小崽子,一個比一個生得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