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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的民營企業家,在西平市名氣大的不得了。閻東平則比較悲慘,他堂哥上首都做生意被人打死了,他自己染上海洛因,把樓賣給了小旺,目前是個落魄的大煙鬼。

而他有個妹妹叫閻東雪的,前些年出了國。

這麼說,閻東雪是去了新加坡,並到了顧霄身邊吧。

果然,周雪琴給陳美蘭的反應速度給驚到了,甚至對她起了懷疑,懷疑她是不是重生了:“美蘭,神了呀,我都還沒說,你是怎麼猜到的,莫非你會算卦?”

“我一直生活在這個村子裡,村裡誰我不認識,誰去乾嘛了我又不知道,這有什麼大驚小怪的?”陳美蘭反問。

周雪琴倒也沒再起什麼疑心。

遙想周雪琴剛和閻肇結婚的時候,蘇文為了把她留在鹽關村,說了不知道幾多好話,老太太一把年紀精神不太正常吧,還親自給周雪琴做飯吃。

可惜周雪琴嫌蘇文窮,要上首都找有權有勢的公公,撇下蘇文走了。

誰知道有一天,那個溫柔的,笑眯眯的老太太,才會是周雪琴想要發財時,最大的籌碼。

可現在要後悔也晚了。

周雪琴於是又說:“閻東平的堂哥是被人打死的吧,美蘭你想,閻東雪出國後會怎麼跟顧霄說,是不是會說咱們國內社會黑暗的不得了,還要說政府全是黑惡勢力和保護傘,閻佩衡最近在軍區升了司令員吧,閻東雪肯定會把閻佩衡形容成一頂巨大的保護傘吧,對不對。”

陳美蘭認真思索了一下,發現確實是這樣。

周雪琴握住了陳美蘭的手,回頭看了閻肇一眼,努了努嘴巴:“我是小旺和小狼的親媽,不會害你的。顧霄要來,本身咱們西平市現在亂,萬一來的路上鬨點亂子人家就會不高興,閻東平又是個禍害,顧霄一回來,首先見的就是他,那人沒良心,明明他堂哥被人打死,是閻佩衡替他伸張的公道,但他和閻東雪會裡應外合,把閻佩衡和閻肇父子形容成魔鬼,國內最大的黑勢力,所以咱們不能讓他見顧霄,你跟閻肇說說,想個法子,搞兩包毒品塞閻東平身上,趕在顧霄來之前,把他送局子裡去,怎麼樣。”

有時候陳美蘭挺可憐周雪琴,但又無法不替她可悲。

人天生一張嘴,除了吃飯就是說話,誰能擋得住。

閻東平堂哥的死是閻佩衡替他們伸張的正義,閻東平可以抹黑閻肇父子,陳美蘭也有一張嘴,難道就不能解釋這件事。

為了省麻煩,不讓閻東平說話,真讓閻肇塞兩包毒品,把他搞進局子。

那閻肇不就成了真正的保護傘?

想到這兒,陳美蘭果斷拒絕:“這個你去問閻肇吧,我辦不到,我膽小,怕他。”

周雪琴要敢跟閻肇提這種荒唐要求,何至拐著彎子跟陳美蘭說這麼一大堆?

“你啊,還是那麼膽小怕事,就沒變過樣子。”周雪琴恨陳美蘭不爭,氣的直跺腳。

猶豫了半天,終歸錢的誘惑更大,周雪琴於是又問陳美蘭:“那你知不知道咱娘的骨灰盒是放在哪兒的?你都跟閻肇結婚了,就沒問過他這事兒?”

顧霄來了之後,會直奔存放蘇文骨灰的地方,在那地方他被閻東平和閻東雪倆兄妹一通添油加醋的瞎說,會連政府主辦的見麵會都不參加。

來趟一支隊,走一走看一看,然後直接返回新加坡。

而後那老爺子就會死的。

等人一死,茶都涼了,還要什麼投資?

實在不行,周雪琴就去放蘇文骨灰盒的地方堵顧霄,堵住他拉投資。

關於這個,陳美蘭依然回答:“這個我也不知道,你自己去問閻副局長吧,我不敢問。”

周雪琴早知道陳美蘭性格軟,沒想到她居然這麼怕閻肇。

氣的瞪著陳美蘭看了半天,她才恨恨說:“問他,我還不如問閻東平呢。”閻東平吸毒,給點毒品說不定會把地址說出來。

問閻肇,那不是白討罵?

說了半天,口乾舌燥,在陳美蘭麵前什麼利益都沒搞到,周雪琴也該提要求了:“美蘭,彆的事你辦不到,我還有個要求你必須答應,小狼和小旺我要帶回娘家住幾天,好好疼疼他們。”

她有錢了,衣錦還鄉,想跟自己的倆兒子親熱親熱,對他們好一下。

這是個合理訴求。

閻西山來看望圓圓,一月之中打三回申請,陳美蘭會讓見一麵。

周雪琴是親媽,跟閻西山是一樣的。

孩子不像大人,思考得多,他們不記仇,隻記恩。

就好比圓圓,原來怕閻西山,不想要閻西山,可現在特彆愛閻西山,親爸和後爹在她心裡的份量一樣重。

不讓周雪琴見小旺和小狼肯定不行,道理上說不過去,但周雪琴要想把倆孩子帶出去,鑒於閻西山帶娃的後果,陳美蘭也不想。

但這事兒就算閻肇果斷拒絕,陳美蘭也得讓孩子說話,得問小旺的意見。

“小旺,你的意思呢,想不想去?”陳美蘭於是問。

閻肇正在替前嶽父斟茶,聲音沉沉的,壓著威嚴:“看看可以,不能帶出去。”

“不讓過夜,我們吃頓飯總行吧,我看你們過的日子也很緊巴巴,我有錢,難道就不能帶著孩子們去吃頓好的?”周雪琴也撥高了嗓門。

“他們不缺一頓飯吃。”閻肇依舊是冷冰冰的回絕。

周雪琴索性站了起來,喊了一聲:“小旺,走,跟我去吃飯。”

親爹親媽再加個後媽,在這種形勢下最難堪的就是孩子,他就像個物品,被放在中間爭來搶去,但沒有一個人會問他是怎麼想的。

小旺是因為那台小霸王學習機才會一直看外麵的。

給周雪琴喊了一聲,再看他爹正在厲目製止自己,刷的一下扭過了頭。

可孩子終歸還是好奇那個小霸王學習機,也因為周雪琴這回來了之後高高興興的,沒有打他也沒有罵他,反而帶了那麼多衣服,心底裡有了那麼一絲柔軟。

孩子在猶豫,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跟親媽出去。

周雪琴一看閻肇還是那副油鹽不進的德性,拿起一個塑料袋顯擺似的說:“看看,皮鞋,孩子們穿的,我給小狼和小旺一人買了五雙,再看看這衣服,我給他們帶了一大包。我帶了這麼多東西來,憑什麼不能帶他們出去吃頓飯?”

閻肇剛欲張嘴,就見院門突然被緩緩推開。

先是一個拳頭大的小粽葉包兒晃了進來。

緊接著是一隻牛筋底的小涼鞋,一條穿著花短褲的,白白胖胖的小短腿。

然後才是小狼的整個小腦瓜子。

回頭,他還在笑著揮手:“齊阿姨再見。”

卻原來,剛才齊鬆露和閻衛一直等不到陳美蘭回去,於是帶著小狼在外麵吃了頓飯,小狼胃口好,絕對是個優質電燈泡,從水盆羊肉到釀皮,再到蜂蜜涼粽,雪糕,吃到後麵實在吃不動了,又問二叔討了一根棒棒冰,還給媽媽買了一個蜂蜜涼粽,這是被齊鬆露送回家了。

小狼如今是個皮膚白白的,個頭比同齡人高,圓乎乎的小胖墩兒。

一手棒棒冰,一手蜂蜜涼粽,這趟出門可謂滿載而歸。

站在院門口,他微笑著滿足一歎,這才回頭。

孩子是周雪琴生的,更何況在她記憶裡,小狼一直都是病懨懨的,看他此刻是那麼的健康,天真可愛,她能不疼嗎。

幾步追上前,周雪琴就去摸小狼的腦瓜子:“兒子,可想死媽媽了。”

小狼早把周雪琴給忘光了,而且他一直以來認識的媽媽都是陳美蘭。

還覺得這阿姨怪怪的,蹦蹦跳跳朝著陳美蘭走了過來。

路過地上扔的鞋子聞了聞,孩子下意識說了句:“唔,好臭!”∮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那是周雪琴帶來的皮鞋,沒打開塑料袋的時候聞不到,剛一打開,立刻散發出一股濃濃的臭膠皮味來。

走到陳美蘭麵前,先把涼粽給了陳美蘭,繼而拉著陳美蘭,他要說悄悄話。

周雪琴刷的一下,又掏了張百元出來,要遞給小狼:“閻明琅,你是個乖孩子,你哥不想去就算了,你跟媽媽一起出去吃飯,好不好?”

小狼回頭看了周雪琴一眼,目光落在錢上。

自打記事起,想吃的想喝的或者想玩的,隻要小狼乖,陳美蘭都會給他買,所以他跟小旺的性格完全相反,根本不愛錢。

所以目光一掃而過,他伸手拽著陳美蘭,不停的往她懷裡蹭:“媽媽,我有特彆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說哦。”

周雪琴已經離婚了,也二婚了。

當然知道自己想要兒子過得好,就該在言語方麵謹慎,儘量讓孩子們跟陳美蘭親密。

可小狼對陳美蘭親呢的態度還是刺激到她了。

衝動之下,她來了句:“閻明琅,我也是你的媽媽,你是我生的。”

小狼對於陳美蘭的維護比圓圓還厲害,畢竟他是最小的一個,陳美蘭平時最慣的就是他,這孩子是從心底裡認為自己是陳美蘭生的。

而且他於此特彆驕傲,回頭摸著陳美蘭的肚皮,他一本正經的說:“阿姨不能騙小孩子,我是從這個媽媽的肚子裡出來的。”

小狼這輩子躲過了病,周雪琴也特彆慶幸。

她不認為孩子病的責任在自己,也一直認為自己是個好媽媽,曾經是因為沒錢才對孩子不好的,現在有錢了,她要對她的孩子好。

她還覺得自己是個特彆善良的人,甚至,她對呂二妞和呂大寶也很好,掏錢讓他們讀最好的寄宿學校。

她是世界上最稱職的後媽。

而且來看自己的孩子,她當然要控製著不發火,隻有這樣,陳美蘭才不會像她厭惡呂大寶和呂二妞一樣,於心裡厭惡她的孩子。

可她還是被小狼給激怒了:“美蘭,我和閻肇是離婚了,但我又不是死了,誰跟我親兒子說他是你生的?”

氣勢洶洶,她轉頭先看看閻肇,再看陳美蘭。

這回周雪琴可占著理兒了,再質問一句:“閻肇我問你,要是你把閻西山的閨女說成是你自己生的,他會怎麼想?”緊接著又是一句:“鹽關村還是你老家呢,咱把村裡的長輩都叫來評個理?”

還要臉嗎,把彆人生的兒子說成是自己生的?

在此刻,周雪琴終於站上了道德的至高點。

而就在這時,小狼終於拉著陳美蘭彎下了腰,然後告訴陳美蘭一個極為爆炸的消息:“媽媽,我今天碰見王雨涵了。”

陳美蘭聽到王雨涵三個字,也立刻炸毛了,問:“她在哪兒?”

小狼說:“就在人民百貨五樓,她爸爸在賣傳呼機。”

事分輕重,陳美蘭立刻抓起了小狼的手,回頭喊閻肇:“三哥,打孩子的人找著了,走,咱們上門堵人去。”

周雪琴又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拽住了陳美蘭:“美蘭你不要太過分,我今天必須帶走我兒子,我要跟他吃頓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