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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給他買了台隻在電視上看過廣告的學習機,小旺的心在怦怦跳,快從%e8%83%b8膛裡躍出來了。

不過就在這時,閻肇低聲說了句:“閻望奇,進屋去。”

小旺怕他爸,給這一聲嚇的溜臥室去了。

閻肇和周父坐在槐樹蔭裡聊天,喝茶。

就在陳美蘭進門之後,他對周父說:“既然我們已經離婚了,小狼和小旺又歸了我,周雪琴一方,我可以不要撫養費,但也不會收她送給孩子的任何東西,東西你們拿走,一會兒小狼回來讓周雪琴看一眼就行,至於她所說的,想帶孩子去你家住幾天,堅決不行。”

原來周雪琴不止來看望孩子,還想把倆兒子帶回家住兩天。

周父耳背,一隻眼睛是瞎的,頭還會神經質的晃。

大張著嘴巴,努力的用一隻混濁的眼睛看著閻肇,半天才說:“雪琴現在都改啦,她有錢啦。”老爺子倒是明白一個真理:“人有錢了就啥都好了,她也想疼疼孩子。”

“不行。”閻肇冷冰冰,再嘣一句出來。

周父還想張嘴,周雪琴突然就斥了她爸一句:“爸,凡事有我呢,你閉嘴。”

回頭,她拉著陳美蘭坐到了廚房屋簷下的蔭涼裡,遞給陳美蘭一瓶健力寶,笑著問了句:“美蘭喝過這飲料沒,新出的,羊城那邊現在就流行喝這飲料。”

陳美蘭是老太太習慣,夏天隻喝涼白開,冬天隻喝熱水,從來不喝飲料。

“沒喝過。”她於是說。

看得出來,周雪琴確實有點錢,但背的包是個劣質的假名牌包,腳上的涼鞋磨光了跟子,裙子倒是合身的,模樣其實還是挺漂亮,不過老態特彆明顯,坐在日光下,一笑,眼角一圈深深的魚尾紋。

看著她,陳美蘭就要想起上輩子的自己,跟此刻的周雪琴一模一樣。

周雪琴又笑了一下,說:“聽我姐說你搞了個施工隊,也不咋賺錢,是不是?”

就如今來說,一個施工隊一年能刨乾打淨賺六七萬已經很好了,陳德功去年賺了整三萬,還買了三套房,但為免去不必要的麻煩,這些事兒他們兄妹有默契,大賬瞞著周巧芳,不跟她說實話。

至於271,是軍工廠承轉的示範廠,壓著消息的,所以外人根本不知道陳美蘭現在是那麼一個大廠的總經理。

人的經濟狀況要從環境看,美蘭這院子倒是打理的乾乾淨淨,但是屋子裡連瓷磚都沒貼,門窗都沒換成如今最流行的鋁合金,在周雪琴看來,這就是沒錢的表現。

她自然就以為陳美蘭沒賺錢。

陳美蘭深諳低調之道,何況有錢也用不著跟周雪琴炫耀,於是點頭:“是沒賺什麼錢,我們過得也是普通日子。”

周雪琴不知道西山公司的內情,但聽說閻西山差點當選人大代表,既羨慕又又感慨,於是說:“我還聽說閻西山搞得也挺好,如今算西平市煤礦業的龍頭老大。”

自從今年開始煤炭需求陡增,閻西山相繼兼並了幾個破產的小礦,公賬上還有將近二十萬流動資金,在煤炭業的地位確實無可撼動。

陳美蘭於是又點頭:“是。”

“我聽說小狼身體也很好,美蘭,這些可都得感謝你,感謝你的勤勞和肯吃苦。”周雪琴握過陳美蘭的手,歎息說。

不過在拉過陳美蘭的手的那一刻,周雪琴給驚到了。

因為美蘭的手就像上輩子,她還沒跟閻肇離婚時保養的兩隻手一樣,又細又軟,帶著肌膚自然的瑩潤。

而她的手,乾癟,蒼白,糙的不成樣子。

周雪琴是這樣的,在毛紡廠的時候,她父親周仁義管介紹對象,想要把美蘭介紹給熊大炮,但她當時有點小心眼,替陳美蘭回絕了親事,把一個當時跟自己交好的女孩子介紹給了熊大炮,而把陳美蘭,則介紹給了相對來說家庭條件,經濟情況都更差勁的閻西山。

而在重生後,是想為了美蘭好,主要是為了自己倆孩子好,她又把美蘭介紹給了閻肇。

而且她深知閻肇的秉性,也知道如今美蘭搞點工程賺小錢,根本沒賺什麼大錢,所以完全沒有再回頭的意思。

但看著陳美蘭細軟的兩隻手,她也忍不住要替自己辛酸。

忙忙碌碌的,在金錢上周雪琴絕對比上輩子寬裕,300塊的小霸王學習機想買就買,隻要她肯吃苦,這個時代賺錢太容易了。

可她的手再也回不到過去了。

仔細摩梭了會兒美蘭的手,周雪琴又說:“對了美蘭,現在市裡房子便宜吧,我聽說有好些人出手房子,彆嫌破也彆嫌小,有錢就多給自己囤幾套房,聽姐的話,姐不虧你。”

陳美蘭依舊不過輕輕唔一聲,答了句:“好。”

重生在這個年代,大概每個人都會瘋狂買房囤產,坐等房產升值暴富,陳美蘭這種不買房的人才是異類。

周雪琴再沉%e5%90%9f了一會兒,又說:“我最近聽人說閻衛跟米蘭離婚了,米蘭她媽王戈壁還坐了牢。咱娘生前有個老朋友叫顧霄的,也馬上要歸國,是不是?”

“是。”陳美蘭說。

周雪琴感慨了一句:“可真早。”

這一句因為提到了顧霄,讓陳美蘭在重生後,頭一回對周雪琴感興趣了。

她上輩子是親身經曆過閻肇身上發生的種種事情的,她對上輩子顧霄有沒有來過西平市,來了之後跟閻肇之間的會麵,以及有沒有起過衝突,這些事情比陳美蘭更清楚。

所以陳美蘭默不作聲,想聽周雪琴繼續說下去。

周雪琴悠悠歎了口氣,又說:“咱娘和咱爸之間的誤會我早就預料到了,也預料到閻肇會讓咱爸後悔,但我沒想到王戈壁會坐牢,我以為她會帶著米蘭和閻衛一起出國,飛去美國去。閻衛性格軟,一直被米蘭吃的死死的呀,他倆怎麼會離婚,我真沒想到。”

從周雪琴這一句,陳美蘭突然意識到,上輩子閻肇應該也探尋到了閻星之死的真相,不過因為他選擇了跟閻佩衡老死不相往來,所以並沒有查出王戈壁倒賣軍產的事。

於是王戈壁在賺了一大筆家財後,飛往美國,享受天堂人生去了。

這些事周雪琴都經曆過,但因為跟她無關,也跟那三十萬無關,所以她即使重生了,也選擇視而不見。

直到最近王戈壁被抓,米蘭和閻衛離婚,她才驚覺整件事情的變化之大。

而在王戈壁的事件中,周雪琴是受害者,所以她理該高興。

按理她也該要懷疑一下陳美蘭是否重生了的。

不過陳美蘭日子過的太樸素,既沒換新房,家裡也是樸樸素素,這就讓周雪琴懷疑不起來。

她把這一切歸咎為,是自己替閻肇娶了個賢惠善良的好媳婦兒,所以她此刻心裡也挺自得,她覺得是因為自己的重生,讓所有人都變好了。

“估計你也知道,顧霄老爺子在新加坡賊有錢,差不多要稱首富的。”周雪琴依舊興致勃勃,握著陳美蘭的手不肯鬆開:“你不做大生意就不知道,那種人隨便給咱們揪根小汗毛,都夠富咱們一生的,他隨便投點資,咱們就能省了半輩子的奮鬥。”

重生的周雪琴,上輩子肯定見過顧霄。

蒼蠅聞腥,生意人求利,她這是聽說顧霄要來,聞腥而至,想來搞點投資的。

搞投資這事屬於八仙過海,各顯英雄本色。

等顧霄一來,西平市的領導會組織大批民營企業家跟他見麵,就跟妃子爭寵似的,讓大家競相去爭投資款,誰爭到手誰就是勝的一方,政府還要大力表揚。

橫豎在周雪琴眼裡陳美蘭還是個小傻瓜。

此時不借機多打聽點關於顧霄的情報,更待何時?

第99章 一日鞋(這是親兒子啊,吼她,罵她)

周雪琴重生後的改變實在太大了,顧霄上輩子歸國要到95年,來了之後本來是準備要給西平市搞投資的。

但因為一些原因,他最後在西平市一分錢都沒投資。◢思◢兔◢網◢

周雪琴目前的情況是這樣,去年,在賺了一筆本金之後,她跟呂靖宇在羊城開了個私營工廠,自己進原材料,生產傳呼機,但現在傳呼市場供大於求,所以銷量雖好,利潤卻不高。

周雪琴聽說顧霄要提前歸國,於是當機立斷,動身回西平市,早在前段時間就租賃好了廠房,辦好營業執照,在市委宣傳部備了案,要來爭取這筆投資款。

她對上輩子發生的事情了如指掌,甚至跟顧霄在一支隊的院子裡見過一麵,畢竟掌握先機,對爭取投資有極大的信心。

不過在此之前有個很大的攔路虎需要解決。

那就是,會有那麼一個人,讓顧霄對整個華國產生極大的偏見,本來是帶著大筆投資款前來的,最後卻放棄投資。

在親手撫摩過蘇文的骨灰盒後,返回了新加坡,而後溘然長逝,遺產全捐給了當地政府。

那個攔路虎是誰周雪琴當然知道。

但她不能告訴陳美蘭自己重生了,事兒就得拐著彎子來說。

想到這兒,她說:“你大概不知道吧,其實鹽關村還有人跟顧霄一直有聯絡,顧霄身邊還有個女孩子是從咱們鹽關村出去的人,目前在照顧他。顧霄每年還會委托人給咱娘掃墓上香。”

這確實驚到了陳美蘭。

從鹽關村出國的人,會是誰?

以及,一支隊的門一直鎖著,誰會去上香,難不成是鄰居?

但鄰居也沒鑰匙,陳美蘭沒見誰問閻肇借過家裡的鑰匙。

“一支隊的門是鎖著的,我也沒見誰去給咱娘上過香。”陳美蘭於是說。

周雪琴解釋說:“神就神在這兒,人顧霄派的人不是去一支隊。咱娘的骨灰盒是不是除了閻肇沒人知道放在哪兒。但顧霄知道,人家沒問過任何人,是憑對咱娘的了解猜出來的,這些年他一直在悄悄派人看望娘的骨灰盒。”

陳美蘭都有點為自己將來的金主感動了。

蘇文的骨灰盒,是按蘇文的遺願,交由閻肇放在一個地方的。

那個地方當是人人可去,但並不是人人能猜得到的地方。

不像閻佩衡,隻會問兒子妻子的骨灰盒在哪兒,兒子不說他就瞎炸毛,從來不會自己去思索,骨灰盒到底是放在哪兒。

人家顧霄不問閻肇,僅憑自己就能猜到蘇文的骨灰放在哪兒。

而且這些年,跟閻肇都沒提過,人家一直派了人在悄悄看望骨灰。

可見於靈魂上,顧霄才是真正了解蘇文的那個人。

不過這村裡饒是任何人,要是跟顧霄有聯絡,肯定會第一時間告訴閻肇的,選擇瞞著閻肇,悄悄給蘇文掃墓的人會是?

陳美蘭轉著腦袋,突然之間脫口而出:“你說一直在代替顧霄給咱娘掃墓的那個人,是不是閻東平?”

鹽關村有倆地主狗崽子,一個是閻西山,另有一個則是閻東平。

閻西山通過自己的努力和奮鬥,如今成了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