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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還有當街傳授賭神絕活兒的,還有賣十三香的,老鼠藥蟑螂丸的,熱鬨非凡。

還有人走在街上,看到人就要張開自己的衣服,像隻鳥一樣忽閃。

小旺因為從小就賣過磁帶,一看那些動不動張開衣服的人,總覺得很奇怪,像自己。

正好這時紅燈,車停了。

車窗是開的,有個人突然張開衣服,問了崔自翔一句:“哥們,毛片要嗎?”

“滾你他媽的,小心老子提槍蹦你。”崔自翔說。

那人彎腰一看副駕駛的閻肇穿著公安裝,居然來了句:“晦氣,原來車上有條子呀,哥們,改天條子不在的時候來找我,毛片,港台的歐美的都有。”

小旺給驚呆了,搖著陳美蘭的手說:“媽媽你看見了嗎,剛才那個人混身掛滿了錄像帶。”

這小子從小就在賣磁帶,看到錄像帶,蠢蠢欲動,也想賣。

“不可以。”陳美蘭厲聲說。

小旺脖子倔了起來:“為啥?”

不比西平市的色情錄像隻敢在錄像廳裡悄悄放,像首都這種大地方,色情錄像都是當街賣的。

陳美蘭突然想起件事兒,她記得上輩子呂靖宇曾經隨口罵過一句:“閻肇有什麼可橫的,你知道嗎?據說他兒子從小販毛片,賣毛片起家的,還因為賣毛片進過少管所。”

買毛片的人已經走遠了,陳美蘭猛然回頭,看著才九歲的小旺,心砰然一跳:這小子這輩子,不會買毛片吧!

但願彆,不然她打死他!

……

如今的首都街頭,正是人不讓車,車不讓人,行人亂穿馬路,汽車不管紅綠燈的年代,路上車本身車不多,但是堵的一塌湖塗。

這樣走走停停,直到車拐行到一條街上,突然之間,四周整個寂靜了下來,這條街兩邊都是矮牆,中間一條乾乾淨淨的馬路,路邊沒有一個擺攤設點的人。

在這個年代,大門居然是滑輪式的,保安室的人手一掰閘,門就自動滑開了。

這就是陸軍總軍區的家屬院了,牆上一行字:一級家屬院。

鬨中取靜,看起來樸素低調,人從這兒過,甚至不知道這院子是乾嘛的。

但住在這院子裡的人,據說哪怕一個普通的買菜大爺,隻要他換上軍裝,願意走出去,在華國的官場上都是足舉輕重的人物。

陳美蘭一直聽閻佩衡喊王戈壁叫隔壁老王,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直到進了院子,跟著崔自翔上了樓,這才明白過來。

大院裡除了多層的小樓,還有一幢高層,樓高20層,而且是電梯房。

崔自祥直接摁了19樓,等電梯開了之後,笑著對陳美蘭說:“一梯四戶,我們家就在你家對麵,隔壁是王戈壁家,另外那一邊是咱們的徐副部長的家。”

見陳美蘭有點迷惑不解,他又說:“真正的老革命,老戰友,我爸,去了的米副參謀長,徐叔,閻參謀長,他們四個曾經一起參加革命,後來一起工作,除了20樓的幾個司令員,這院裡就他們關係最鐵了,我爸,徐副部長,閻叔當初都是米伯伯提拔的!”

所以這算是老年F4天團?

陳美蘭幸災樂禍的想。

崔自翔把鑰匙給了閻肇:“你們先進門去洗涮,休息一下吧,閻衛下班就回家,閻參謀長應該是明天到首都。”

陳美蘭不忙進門,先問崔自祥:“崔哥,您看看這個地址,離咱們家遠嗎,要是遠的話,不行您先把我送到這兒去?”

她問的是《歸城》的導演家的地址說。

部隊上的人在這個年代是個很特殊的存在。

他們雖說也生活在城市中,但是跟巨變的,時髦的城市格格不入。

刻板,嚴謹,同時又還帶些木訥的正兒八經。

崔自翔接過地址看了一下,笑著說:“離的不算遠,坐公交車大概五站路吧。陳美蘭同誌,你這稱呼不錯,但我得提醒你一下,要想這院裡的鄰居阿姨們高興,最好彆喊我叫哥。”

對麵一個老太太正好打開門,迎門就問:“自翔,你又在說我和你奚阿姨的壞話了吧?”

“媽,哪能呢,我這不教教陳美蘭,讓她彆啥都不知道,就把你們全給得罪了嗎?”翟自翔笑著說。

崔阿姨臉色頗為尷尬,瞪了兒子一眼:“快進門吧你。”

陳美蘭並不認識這老太太了,但猜得出來她是誰,立刻伸手:“阿姨您好,常聽崔敏提起您。謝謝崔自翔同誌,今天勞煩他,接了我們一趟。”

陳美蘭改口改的順溜,老太太本欲進門,又折了回來,摸了摸小旺的腦袋:“當年閻軍剛上首都的時候就這麼大,穿條綴滿了補丁的褲子,閻衛就有小的一個那麼大,模樣兒也一模一樣。”

“奶奶好。”小旺跳到老太太麵前,笑著說。小狼也在說:“奶奶好。”

這時正好崔自翔要幫陳美蘭提包,陳美蘭趕緊抓了過來,說:“崔自翔同誌您回家吧,這是我們自己的家,我們自便就好了,就不麻煩你了。”

門一打開,幾個孩子魚貫而入,都迫不及待的,想看看19層樓外的風景。

閻肇也剛進去,還剩一個大包,陳美蘭從崔自翔手裡接了過來,一拎,也進門了,哐一聲,把自家的門關上了。

崔阿姨也要關門,回頭見兒子還在笑著看陳美蘭的背影,居然問兒子:“怎麼,想幫忙人家不讓幫,沒意思了吧。我看這個女同誌人倒挺聰明,也挺正經的。怪不得你妹一直誇她,說她人不錯。”

崔自翔接他媽的哏接的特彆順溜:“媽,原來陳美蘭沒來的時候,你一直念叨,說那肯定是個跟王戈壁一樣的女同誌,要不然閻參謀長不可能天天誇她。這一見麵又覺得人家不錯了,你們這些老阿姨們,能不能不要張嘴閉嘴,就是針對我王阿姨呀,她比你們都小,喊我爸他們叫聲哥是應該的。”

所以,剛才陳美蘭喊了崔自翔一聲哥,崔阿姨生氣了。

但她適時改口,改稱同誌,崔阿姨又高興了。

陳美蘭自己或者不知道,崔自翔當然知道,這是因為王戈壁在院裡獨一豎一幟,見誰都稱哥的原因。

幾十年的老鄰居,崔自翔這是在提醒他媽,彆事事針對王戈壁。

王戈壁雖說年齡大,但是人要跟人比,她比崔阿姨小14歲,比徐副部長家的奚阿姨小20歲,就崔自翔這些小輩們看來,王戈壁喊一幫老爺子叫哥哥,這沒有任何問題。

可崔阿姨,或者說院裡一幫子女同誌就特彆看不慣王戈壁。

但凡院裡來個女同誌,她們也是恨不能把對王戈壁的厭煩寫在臉上。

不說老一輩的男同誌們特彆反感這事兒,就崔自翔這些年青人,都為王戈壁鳴不平。

崔阿姨有話說不出,簡直氣的要死,都懶得跟兒子再說話了:“我懶得跟你說。”

在崔阿姨看來,這院裡的男人們簡直眼瞎。

不過崔阿姨才轉個身的功夫,就見兒子撥通了電話,居然是打給王戈壁的。

“你這是乾嘛?”崔阿姨吃驚的問。

崔自翔笑著說:“隔壁王阿姨為了閻衛和米蘭的婚姻一直在失眠,最近回咱們軍區大院,路都走不動,米蘭不也一直因為心臟病住院?正好閻老三來了,我跟米蘭說說,讓她回來再努力一下,畢竟她是真的不想離婚。”

“那你快點。”崔阿姨說。

但崔阿姨還是沒好氣。

不為米蘭,她是個可憐女人。

她氣的是王戈壁。

說來也是奇怪,王戈壁從小到老都瘦,特彆瘦,皮膚也很蒼白,而且身體特彆不好,動不動就犯暈犯頭疼,走路一步三喘。

這就給院裡的男人們造成一種,她特彆需要人的關懷。

崔阿姨老來發胖,另一邊,徐副部長家的奚阿姨也發胖了,或者說全院子的老太太都在這個物質豐盛的九十年代集體發胖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且不說彆的方麵,就王戈壁的瘦和蒼白,病,就讓她們覺得,自己身體健康簡直是種罪過。

看看,親兒子都不關心她,關心的是王戈壁。

再說另一邊,陳美蘭剛剛跟閻肇進門。

也正在打量屋子裡的陳設,十九樓,寬敞的三室兩廳,落地窗,據說這是86年蓋的新樓,大理石地麵,硬板紅木床,紅木桌椅,白牆,老式沙發。

廁所不但有抽水馬桶,還有淋浴器,有浴缸。

即使在首都,在這個年代,這也屬於豪華住宅了。

低調奢華有內涵,不得不說,這些老領導住的地方確實不錯。

尤其是暖氣,熱的幾個孩子一進門就脫掉了衣服。

“媽媽,快看,下麵的人小的像螞蟻一樣。”圓圓趴在窗戶上看了會兒,突然就是一聲驚。

小旺和小狼也在說:“快來看呀媽媽,遠處的房子看起來比火柴盒還小。”

視野開闊的19樓,一眼看出去,幾個孩子頓時驚呆了。

劉姥姥進城,說的就是他們仨。

陳美蘭始終疑惑一點,一是閻衛曾親口說,王戈壁最近一段時間並不住在家屬院,而且這是十八樓,鄰裡鄰居又都是認識的人,王戈壁難不成能三更半夜悄悄鑽進閻佩衡家,來接他家的電話。

而且怎麼那麼巧,就接到她和閻肇打得電話了?

那種機率簡直比買彩票還得幸運,畢竟誰知道他們什麼時候會打電話?

小狼已經餓了,纏在陳美蘭身後,眼巴巴的要吃的。

陳美蘭來的時候沒有買菜,一看廚房的冰箱裡隻放著幾包方便麵,一掛蒜腸和幾盒稻香村的點心,就知道閻衛在跟米蘭鬨離婚的這段時間,正好他爹又不在,過的是光棍漢的日子。

她從窗戶裡觀察了一下,這院子是全封閉的,除了這幢高層,遠處多層的居民樓那邊有賣菜的,有錄像廳,遊泳館,以及百貨商店和衛生院,顯然,這是一個關起門來就自給自足的小院子。

首都現在餐館多,而且陳美蘭有計劃,今天晚上得帶著幾個孩子出去吃頓目前孩子們最喜歡的奢侈玩藝兒,肯德基,這是從上輩子開始,她就一直欠著圓圓的。

她得讓閨女在肯德基裡頭,現場美美兒的吃一頓肯德基。

這會兒,閻肇在整理他從271廠拍來的照片,看樣子是想直接去找崔部長,陳美蘭於是就把自己的疑惑說給閻肇聽了。

閻衛矢口否認,說王戈壁這半年都沒進過自家門。

崔自翔也說王戈壁最近一直住在彆的地方。

怎麼就那麼巧,她和閻肇打電話那天,王戈壁就把家裡的電話給接上了。

“電話?”閻肇把照片整理了起來,公事公辦的說了句:“如果閻衛和崔自翔都這麼說,那就是樁刑事案子了,用查案子的方法查就行了,不是什麼大事。”

他說的很輕巧,但陳美蘭著實好奇啊。

“爸爸,我看過臥室了,你和小旺睡那一間吧,我和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