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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西山在小旺麵前當然要充大款,立刻搓了兩張十元出來,拍到小旺手裡:“拿著玩兒去,今兒我家招娣表演節目,我請大家吃雪糕。”

小旺接過二十元,把雪糕分發給了周圍的人,站起來遠遠朝著場邊的老師招了招手,指了指閻西山,自己倒是乖乖的坐下了。

不一會兒圓圓該上台了,幾個保安卻走了過來,非要把閻西山給請出去。

“老師,我是閻招娣的爸爸,這雪糕可不是我賣的……我是來看我閨女彈琴的。”

“同誌,請你出去!”老師哪管閻西山的解釋。

陳美蘭伸手揪了揪小旺的耳朵,這小家夥人不大,心眼兒賊多,陷害起人來一套一套的。

看她瞪自己,小旺跟賴皮一樣笑著,喂雪糕她不吃,他索性坐她大腿上了。

小狼跟他爸一樣,夜裡和冬天體熱,夏天,白天體偏涼,話也少,坐在膝著軟軟的,很舒服。小旺又臭,跑了一身汗,坐著簡直是個大號火爐。

就在陳美蘭準備要把小旺推開的時候,突然就見鄭貝貝的媽彎腰站了起來,悄悄溜了,旁邊還有幾個家長,也挪著小板凳兒,儘量往旁邊靠著。

“圓圓的節目開始了?”居然是閻肇,人冷聲音也冷,默默坐到陳美蘭身邊了。而且因為他穿的是公安裝,很多人自發的就躲了,倒是給陳美蘭讓出一大塊空地來。

閻肇這時間也趕得巧,報幕的小女孩用能激起人雞皮疙瘩的聲音說:“下一個節目,閻勝男為我們帶來的《讓我們蕩起雙漿》。”

閻肇看小旺還在數錢,一把奪了他的錢,厲目讓他看台上。

圓圓穿著閻肇去年這時候買的小白裙子,掃了全場一眼,鞠躬,開始彈琴了。粉紅色的小發卡,襯著她蘋果一樣的小臉蛋,白色的裙子,褐色的涼鞋,這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小丫頭,她坐到琴邊,揚手,琴聲響起,也是真奇怪,本來唧唧喳喳的操場上,瞬間就安靜了。

也是圓圓一出場,陳美蘭才知道什麼叫壓軸的魅力,因為天氣太熱,也因為大家的孩子基本都表演完了,大家都該要走了,可圓圓的歌聲和鋼琴,就能把人留在原地。

天熱,場子裡特彆曬,而且現在是十一點多,太陽當頭。

閻肇左右看了看,把身上的外套脫了,伸手罩到了陳美蘭的腦袋上。

把她,加倆小的全罩到了衣服下麵。

“閻副局長,你這也太招搖了一點把,把衣服拿下去吧,給人看見多不好?你這麼一遮,顯得我像個土匪家的壓寨小老婆,人群中間故意顯擺。”副局長是有肩章的,她們娘兒幾個現在就夠招搖的了,他再在這兒撐個衣服,大家怎麼看他們。

“你不是壓寨小老婆。你是首長,給你遮日頭是應該的。”閻肇一臉正義凜然,不悶不哼的說。

“我是首長,你是啥?”

“我是你的警衛員。”閻肇麵不改色,望著台上彈鋼琴的圓圓。

說得好聽,要是他願意跟著她出門交際一下,陳美蘭心甘情願給他當警衛員,給他當三孫子。

“閻警衛員同誌,把衣服拿下去,太惹眼了。”陳美蘭於是說。

閻肇一臉正色,目視前方:“報告首長,不行,你的皮膚已經曬紅了,馬上就要曬破皮了。”

狗男人,分明他說的話是好話,為什麼聽起來就這麼欠打?

“有件事情能不能求你幫個忙,大忙。”陳美蘭於是又問。

她得讓閻肇查一下,看到底是誰一直在欺負齊鬆露。但她還沒張嘴,閻肇就冷冰冰的說:“工作上的要分情況,私人的完全可以。”

陳美蘭想打人了。

好話他就不能軟著說嗎。

她不是首長嗎?

她可以打這個又凶又黑的警衛員嗎?

當然,要想說服閻肇幫齊鬆露也並不容易,畢竟閻肇嫉惡如仇,尤其痛恨那些不法分子。

而齊鬆露,偏偏還是整個西平市人儘皆知的雞婆,婊子,站街女,給混混欺負,在大家看來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第71章 哈雷摩托(陳美蘭需要男人去給自己偷)

對了,齊鬆露還曾經乾過一件特彆著名的,震驚整個公安係統的事情。

她以流氓罪被判了兩年,減了一年,坐了一年牢就出來了。

出獄之後也沒回娘家找父母,直接找到王定安要求離婚,那時候王定安已經在公安局工作了,有一個有案底的妻子,且不說父母也以死相逼要他趕緊離婚,王定安自己壓力也很大,要不離婚,他這輩子肯定就完蛋了。

所以他很爽快的答應離婚,而且事先講好,自己願意淨身出戶。

但齊鬆露除了供銷社分給她的房子,什麼都不要,而是提了個小要求,她要踹王定安一腳。

一女同誌,踹一腳能怎麼樣?

齊鬆露自己在供銷社乾了好幾年,有一千多的存款,但既然結婚了,就屬於倆口子的錢,隻需要挨一腳就可以全部拿走,這事兒挺劃算吧。

不過就王定安來說,更多的是愧疚,愧疚於當時錢存成了定期,取不出來,自己又生了病,隻能委托閻西山去贖人。

偏偏閻西山平常關係四通八達,那回卻沒一招靈的,害齊鬆露白白坐了一年牢。

所以他打算挨齊鬆露一腳,並且把錢拿走。

他是農村出身的窮孩子,父母都在老家種田,有個弟弟還眼看娶媳婦兒,比齊鬆露更缺錢。

不過他還沒反應過來,才伸手要接錢,齊鬆露抬起腳,朝著他的褲襠部位一腳踏了過去。

用後來醫生的話說,得虧她穿的是秋鞋,王定安吃點藥還能重振男人的雄風,要當時齊鬆露穿的是皮鞋,這輩子王定安就甭想傳宗接代了。

也就是說,王定安伸手拿錢,齊鬆露一腳踹廢了他。

也是因此,公安係統內部的人提起齊鬆露,不止認為她是個雞婆,還認為她是個十足的潑婦,是比潘金蓮還狠毒的女人。

好在閻肇不怎麼關心這些緋聞譯事,而且他似乎並不知道這件事兒,聽完齊鬆露的名字,問了句:“她是不是83年那一批的女流氓,聽說有過站街史,讓她先報案……”

“她是我朋友。”陳美蘭立刻一句回懟了回去,伸出雙手:“閻隊,要不你把我也抓了?她要站過街,我也站過,你信嗎?”

閻肇看著陳美蘭。

陳美蘭不服輸,回盯著這個活閻王。

她膽子其實很小的,經常閻肇目光一冷,她就低頭躲眼兒了,但這回她揚起頭,毫不退縮的盯著他,一直看。

“有關站街女的事情,小心孩子們聽見,慢慢講。”閻肇隻好說。

這還差不多,想齊鬆露年青的時候多漂亮,多高潔一個女同誌,隻有冰清玉潔四個字可以形容她。可時代,人們的偏見,以及謠言,突如其來的政策把她弄的生不如死。

陳美蘭忍著要吐的血,把齊鬆露的事情跟閻肇講了一下。

從她相親認識王定安,再到倆人結婚,然後因為去舞廳找王定安而被打成女流氓,陳美蘭仔仔細細講了起來。

“王定安,跟我講講這個人,是不是津西分局的緝察隊長?”閻肇聽到王定安的名字,頓了一下。

王定安曾經跟閻西山一起當過混混,但因為是軍轉,後來入職公安局,還是去年的市模範警察。

不過王定安和齊鬆露早就離婚了。

陳美蘭覺得他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幫混混,他們現在是不欺負她了,但並不是銷聲匿跡了,現在正在欺負齊鬆露,而他們的手段,陳美蘭早領教過,一般人真著不住。

“重要的是混混。”③思③兔③網③

“跟我講王定安,他有當領導的叔伯嗎,再婚了沒有,娶的哪裡的女同誌?”閻肇反問。

關於王定安再婚的事情,陳美蘭還真沒打聽過。

不過王定安人挺內向,也挺內斂,自打齊鬆露的事情之後,就連閻西山也不來往了,雖然陳美蘭也聽說他已經再婚了,但關於二婚的妻子到底是哪裡人,乾什麼的,這個陳美蘭真不知道。

隻知道從那以後,王定安就跟坐火箭似的,從派出所一個小片兒警,一路升到分局,當了緝察隊長。

事實上,在閻肇看來,整個西平市有一個很大的小混混組織,上麵肯定有一個老大,給他們發派任務,讓他們欺負誰他們就會去欺負誰。

曾經,範振華就是那個大混混的保護傘。

前陣子有一幫一直在騷擾美蘭的工地,閻肇派熊向黨去偵察了一下,看能不能找到那個混混組織的老大,但那幫人也狡猾得很,聽到風聲,一看陳美蘭有後台,有人管,就不欺負她了。

範祥父子不會交待這個人,因為這個人牽涉著他們父子是不是涉黑,涉黑是要公審,槍斃的,但要不涉黑,範祥二十年,範振華頂多關兩年。

所以為了保命,範祥父子也絕不會咬出那個人來。

而那個人,即使脫離了範振華,照樣可以在西平市橫行霸道,經濟發展滋生混混,而混混,能把那個黑老大養成一隻饕餮。

閻肇一直在找那個人,那個一聲令下,就能號令全城的混混,讓他們去欺負誰,他們就去欺負誰的人。

那個人可以很不起眼,但他的能量能比市局的公安局長還大,因為混混遊竄於整個城市,用一切下三濫的手段欺負人,隻要那個人夠有智慧,他就是城裡無冕的公安局長。

閻肇咀嚼著王定安幾個字,突然想起來,曾經自己打聽來的,周雪琴的朋友中,也有一個叫‘王定安’的,此王定安是不是彼王定安?

……

聽美蘭講完,閻肇把罩在她頭上的衣服收了:“可以,這個事我來查。”

陳美蘭剛喊了半天讓他收衣服他不收,怎麼這會兒突然收了?

她抬頭一看,原來是操場的籃板堵住了日頭,她恰好在蔭涼裡頭的原因。

圓圓的鋼琴結束了,還有最後一個節目,表演就結束了。

不過圓圓已經從後台出來了,遠遠先看到閻西山給幾個保安架著不說,唾沫橫飛的,正在跟保安吵架。

小丫頭倒也沒覺得丟臉,也沒躲,雖說很多同學都在好奇的看著她,而且現在的圓圓在大家的認識中,可是閻肇的女兒,爸爸是公安。

要給同學們知道她是暴發戶的女兒,她自己其實是覺得丟臉的。

但她還是走過去了。

“閻小旺個王八蛋,卑鄙無恥,栽贓嫁禍……”閻西山氣急敗壞的才張嘴。

圓圓給兩個保安敬了個禮,鞠躬:“保安叔叔,我代表我爸爸向你們說對不起,你們放了他,好嗎?”

“以後可彆在校園裡賣冰棍,穿的這麼得體洋氣,賣幾個冰棍賺錢,太丟臉了你。”保安說著把閻西山給放了。

閻西山氣的遠遠指著小旺,一副休想老子饒過你的樣子。

散場了,有個認識的暴發戶過來,問